第27章 侯府女主
金珠看了她一眼，“哼，你當然幸運。你喜歡表哥，表哥也寵你，你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女人了。”
風曉月沉默了片刻，道：“那又有什麽用？他今天寵我，明天就可以去寵別人，王府這樣的地方，誰能保證自己永遠得寵。尤其我這樣的出生，更是命如草芥，任人踐踏。你根本不知道我剛剛進王府裏時過的是什麽日子，說什麽天底下最幸運的女人，莫不是在存心諷刺我麽？”
金珠忽然想起風曉月剛進王府的時候，那個時候她被表哥認定為害死呂婧柔的兇手，風曉月又是個樂坊舞姬出身沒什麽依靠，王府裏的下人便逮着她踐踏欺辱。風曉月能夠活到今天，表哥對她的寵愛不可少，但更多的是她命硬。換了別的命不硬的，剛進王府的時候就被弄死了。
“我沒有諷刺你的意思。”金珠低聲說道，“其實我挺佩服你的。正是因為以你為榜樣，所以我才想着，即使以侍妾的身份成為羽哥哥的女人，也是可以嘗試的……”
風曉月轉過頭，眼裏有了怒氣，“你知道我今晚上為什麽生氣嗎？最讓我讨厭的就是這點，你明明可以作為景霖王的妹妹、皇上欽賜婚姻這樣的榮譽堂堂正正去做一個侯府夫人，卻說什麽寧願去給旁人當侍妾！”
“當侍妾怎麽了？他是九皇子，現在有大批大批的官家嫡女排着隊的想去給他當侍妾，你以為侍妾那麽好當啊？！”金珠也生氣了，她眉飛色舞道：“你沒看見今天那個白尚書的千金小姐嗎？以她的身份，挑個什麽如意郎君挑不到啊，景霖王府現在多少夫人，偏偏要擠進來，不就是沖着最後那個空着的王妃的位置嗎？哎呀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麽，你目光短淺，根本不明白這個，整天腦子裏只想着獨占表哥，表哥去哪個夫人房裏一晚你就吃一個月的醋，還天天想着逃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金珠是越說越口無遮攔，也不顧及什麽。
風曉月冷冷地看着她，道：“就像你說的，多少大官的嫡女排着隊的進皇家當侍妾。你也說了，別人家裏是當大官的，你家裏有什麽呢？”
“我！……”金珠猛一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
“你雖然是個郡主，但是你父母雙亡，家族裏唯一的貴族親戚就是你的表哥景霖王。但你的母親和王爺的母親都不過是表姐妹，你的母族沒有任何勢力，王爺也不是靠着如妃娘娘才得到皇上的重視。說白了，你跟王爺的血緣關系很淡，并且對王爺實際上沒有任何朝廷上的幫助。之所以你現在能在景霖王府當個安枕無憂的郡主，一來是皇上念你父親是為國捐軀，賜你郡主的頭銜；二來是王爺念你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好歹沾親帶故，于是大發善心，讓你住在王府。”
此時此刻，金珠早已淚流滿面，眼睛瞪的大大的，手死死地扣着木桶的邊緣，指甲破了，手指流血。風曉月所說的一切其實都是再明白不過的事情，可是這麽多年來，誰都不在金珠面前說破。金珠仗着景霖王的寵愛，自己也假裝看不懂這些……
風曉月繼續道：“雖然你的身份地位的确比我高了不少，從小到大的生活也不知比我好了多少倍，但是跟那些真正的貴族小姐比起來，你并不算的什麽。在皇上和皇子的眼中，你更是什麽都不是……”
“你說夠了沒有？”金珠咬着牙狠狠地說道。
風曉月繼續道：“你連這些都沒看清楚，還傻乎乎地學着人家大官嫡女跑去給皇子做侍妾。更關鍵的一點是，九皇子從頭到尾就沒喜歡過你……”
“風曉月你個賤人！你能不能閉嘴！”金珠發了狂，紅着眼睛罵道：“九皇子不喜歡我，是啊，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不喜歡我，行了吧！你可以閉嘴了吧！”
“知道人家不喜歡你還往上湊着要給人做妾？你是有多自甘下賤？”風曉月給她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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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珠在水裏撲騰起來，若不是呆在木桶裏，她這會兒又要撲過去掐死風曉月。
風曉月嘲笑道：“我倒是聽說九皇子宮裏也有不少的官家小姐，就你這樣，若是真去了他宮裏，估計活不過三個月，就會給人弄死。即便是僥幸活了下來，也永無出頭之日。不管是九皇子的喜愛，還是皇子妃殊榮背後的權利制衡，你一樣也沒有，怎麽活啊？”
“即便真如你所說，我還不如一個你嗎？”金珠哭着問道，她望着風曉月，“無權無勢，沒有永恒的喜愛，你不也活的好好的嗎？”
風曉月一笑，眼裏的淚珠滾滾而下：“我若是有你一半的出身，也不求什麽郡主王爺妹妹的，但凡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拼死都不會去給人當妾。做妾就是做仆，一日為仆，終身為仆，世代為仆，永無翻身之地……”
話到此處，兩個女子都相對落淚，視線模糊，哭的不能自已。其實在這王府裏，風曉月和金珠能夠有如此親密的關系，除了二人年紀相當性格相似之外，還有一種命運相似的感覺。冥冥之中，兩人都惺惺相惜，互相憐愛。
幸好房中無人，兩個小丫鬟也早在中廳互相依偎着打起了瞌睡。
直到洗澡水都快涼了，風曉月擦幹眼淚，聲音沙啞地說道：“從今晚看來，王爺倒是真的拿你當妹妹，否則也不會大晚上的毫不猶豫地親自跳進井裏去救你。王爺是你最大的靠山，九皇子畢竟與他各自為營，兩人兄弟關系再好，然而畢竟不好插手各自的後院。淮南平侯府就不同了，我聽蕊兒說了，淮南平侯府雖然不是什麽皇親國戚，但也是有開國功勳在身的。這個侯爺今年才剛十六歲，房中不過兩個通房丫頭，連侍妾都沒納過。府中平日當家的是老侯爺夫人，據說也是個和善人，不過年紀漸漸大了。淮南平侯府在當地雖算不得什麽特別大的望族，但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這門親事是王爺親自幫你挑選，然後請皇上賜婚的。只要你嫁過去，你就是這個侯府正兒八經的女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