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親相到班主任
“岑今夏,你趕緊把你那耳環耳釘什麽的都給我摘了!”李玉虹眉頭緊皺,嘴皮一掀,聲音格外尖銳。
“有什麽好摘的啊?這年頭omega戴耳釘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嗎!”岑今夏被她吵得頭大,煩躁地回嘴。
李玉虹的臉立刻就黑了:“岑今夏,你要翻天是不是!趕緊摘了!”
“……行吧。”岑今夏懶洋洋地趴在自家親媽的梳妝臺前,不情不願地摘下左耳上整整一排的耳釘,頓時覺得耳朵上空空蕩蕩的,讓人十分不爽。
李玉虹湊過去捏着他的耳朵看了看,越發來氣:“一個耳朵上五個洞,這還叫耳朵嗎!怪不得越來越不聽話了,敢情是打耳洞打得耳朵不好使了!”
岑今夏真的很煩李玉虹這種每句話都仿佛自帶感嘆號的語氣,但昨晚他在酒吧嗨了一個通宵,現在又困又累,實在是沒有跟她吵架的興致,便由着她罵了。
“你趴着幹什麽,起來換衣服了!”李玉虹又道。
岑今夏依舊趴着不想動彈,困唧唧地說:“我穿現在這身不就好了,換什麽啊……”
李玉虹翻了個白眼:“你見過哪個omega去相親是穿皮衣和破洞牛仔褲的?”
岑今夏扯着嘴角一笑,理直氣壯地說:“我啊,我可以争做omega穿皮衣相親第一人。”
“我看你就是想跟我對着幹吧臭小子!”李玉虹看了眼手機鎖屏上的時間,伸手去拽他胳膊,“約的十一點見面,現在都十點了你還沒換衣服,你是不是在故意拖時間?”
這話說對了,他還真是在拖時間。被戳穿了心思的岑今夏咂了下嘴。
李玉虹揪着兒子嫩白的臉蛋,笑裏藏刀:“你就別動歪心思了,今天這個親非相不可,不可能讓你逃掉的。”
岑今夏痛苦地抓了幾把頭發,控訴道:“拜托老媽,我才二十三啊!有必要大學一畢業就結婚嗎!”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李玉虹嚴肅地說,“現在出了校園沒有老師管着你了,就得讓你的未來丈夫管着你,省得你整天上蹿下跳不務正業。”
“行了別叨叨了,衣服都給你準備好了,直接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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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夏屈服于李玉虹的淫威,最終還是把皮衣和口子開得足有一個巴掌大的破洞牛仔褲換掉了。
此刻他站在穿衣鏡前打量着自己:杏色襯衣,白色毛衣開衫,一個洞都沒有的淺色牛仔褲,白色板鞋。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略長的黑發蓋住了打滿洞的左耳。
好無趣,真的好無趣。
這樣無趣的裝束讓岑今夏覺得自己和滿大街随處可見的溫柔可人款Omega沒有任何的分別。
李玉虹卻對他這一身很滿意,甚至看上去非常感動:“我終于有個正常的兒子了!”她假裝用手背搽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淚。
岑今夏沒興趣看李玉虹的表演,把手機耳機等等必備物品塞進了衣兜裏,然後捂着嘴打了個哈欠,嘟嘟囔囔地抱怨着:“……遲早得被你折磨得猝死。”
李玉虹握着岑今夏的肩膀推着他走,一直把人推到小區停車場,囫囵塞進車後座裏,自己座上了駕駛位。
岑今夏困入膏肓,伸出手胡亂地摸了幾把摸到開關摁下,把靠背放倒,像具死屍一樣橫在寬敞的後座上,沒幾秒鐘就睡去了。
坐在前面的李玉虹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狠狠踩下油門發動汽車。
這次相親的地點是李玉虹決定的,她托朋友幫忙搞到了D市的一家老牌米其林的位置,既出錢又出力,無非是想讓這次相親能有個好的結果。
不過他們家離這家米其林餐廳有點遠,開車過去至少要四十分鐘,而現在距離約好的十一點,只剩下不到三十分鐘了。
李玉虹生怕岑今夏遲到會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開着車一路暴沖。
這車開得極其不穩,害得岑今夏在後座裏跌來撞去,飽受摧殘。
岑今夏被弄醒了,痛苦地捂着臉嚎叫:“你是D市藤原拓海嗎!”
李玉虹罵道:“你閉嘴!別耽誤老娘發揮!”
十點五十九分,兩人險險抵達餐廳門外。
岑今夏揉着眼睛從車上下來,一邊用手打理略顯淩亂的頭發,一邊擡頭看向餐廳的招牌——initiale。
這是英文嗎?
岑今夏從高中到大學都是混過去的,英語爛得一塌糊塗。
“老媽,這詞啥意思啊?”他望着那串花體字母,随口問道。
“initiale,意為初始。”一個略顯低沉的男聲驟然在他身後響起,“這是法語。”
岑今夏整個人都僵住了,貼着褲腿的指尖微微發着顫,連心髒都快要停擺。
這個聲音,岑今夏太熟了。因為他曾在高中時代,聽了整整三年。
即便是高中畢業之後,他也時不時會在夢中夢見那人背對着學生在黑板上寫下長串工整板書的背影,和偶爾透出些許溫柔的冷硬側臉。
那人站在岑今夏身後,沒看到他的臉,自然也認不出人,不過是路過時聽見他的疑問才順口一解釋。說完之後,就徑直邁進了餐廳裏。
岑今夏呆立在原地,目送他進去,連李玉虹已經把車開去停車場了都沒發現。
過了大約五分鐘,李玉虹才重新找回餐廳門口,拍了拍他肩膀:“在這兒傻站着幹嘛?進去啊!”
岑今夏猛地轉過身去,把李玉虹吓了一跳:“怎麽了這是?”
“你給我找的相親對象是誰?”雖然知道這很荒謬,但剛才發生的一切卻還是讓岑今夏心中湧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李玉虹卻故意賣着關子,拉着人往餐廳裏走:“你自己親自去見見不就知道了?”
岑今夏其實是想掙紮一下的,但是奈何他一個“柔柔弱弱”的omega,在力量上完全敵不過李玉虹這個部隊出身的暴力alpha,只能認命地被她像押囚犯一樣地押了進去。
一進門,岑今夏就發現了剛才那人。他正坐在四號桌的位置,低頭看手機消息。
而李玉虹也正扯着他往四號桌的方向走。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岑今夏在心中大喊救命。
那個人可是他的……
“梁老師——”李玉虹把岑今夏按坐在那人對面的位置上,笑眯眯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們家小夏稍微有點遲了。”
梁奉錦擡起頭,看見岑今夏的臉,微微愣神了一瞬。但他的神色很快就恢複如常了,朝着李玉虹點點頭:“沒事,我也也是才從學校那邊趕過來。”
“那我先走了哈,你倆慢聊。”李玉虹眼睛都笑完了,“好好聊,聊久一點,最好明天早上再結束。”
岑今夏:“……”這是在暗示他們最好今晚就直接上本壘嗎!
有時候岑今夏不是很懂自家老媽,她總在一些地方顯得過于刻板,比如對他的興趣愛好以及穿着打扮;又總在一些地方顯得過于開放,比如對他的戀愛狀況和屁股的歸屬。
岑今夏甚至懷疑李玉虹當年就是靠睡把他高冷的媽媽岑盈泡到手的。
李玉虹把兒子送到了地方,就潇灑地走人了。
梁奉錦和岑今夏這對曾經的師生尴尬地對坐着。來這裏之前,兩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相親對象到底是誰,這着實是一個巨大的驚吓。
之所以不知道,也是因為他們其實都并不想結婚,所以并不關心對方姓甚名誰,只打算敷衍了事一下,就回家繼續各過各的。
然而,看現在這個情況,大概是無法敷衍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