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羅罹的春天開始了
負屃的表情十分的古怪。
旁邊的族人小聲說了一句，“我們族中根本沒有這樣的人。”
其實不用別人說，負屃也知道不是他們邪瞳部落的，因為這麽奇怪裝束的人，他剛好認識。
一雙蛇瞳，一只巨蟒，奇怪的獸袍，還帶着個孩子，除了和他同住一個山洞的那人應該沒有別人了。
但……
他要住在那裏，肯定事先将那個部落上上下下都仔細檢查過，哪來的多餘的水？
他才出來這麽幾天，難到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負屃想了想，道，“讓人去打探一下消息。”
很快，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就回來了，因為邪瞳一族有足夠的水的消息太過震驚，以極快的速度在大範圍傳播。
回來的人說道，“的确有這樣一個人在草原上賣水，用水換取肉食，自稱是我邪瞳族人，還說……是你大兄弟。”
“不僅花樹古族的人在傳，其他部落的也在傳，消息應該是真的。”
負屃：“……”
看來事情到底如何，得回去一趟才知道。
水源問題的事情耽擱不得，負屃第一時間疑惑地帶着人離開。
通靈古族那邊，夜蛾摸着銀色長發，臉上也有些驚訝地在詢問着，“賣水的人，樣子果真是你們說的那樣？”
如果他記得不錯，這人他見過一次，還在對方手上換取了一罐子水。
這麽說來，倒是和傳言吻合了。
只是當時那人額頭上并沒有任何部落的圖騰，古族的人，視圖騰為榮耀，不可能将額上圖騰抹去的。
極可能其中有什麽不知道的隐情。
旁邊的族人說了一句，“傳言有些奇怪，似乎說那人的邪瞳圖騰并非紅色，而是黑色……”
夜蛾想了想，若是邪瞳古族的人，也就罷了，若不是……
這或許是他通靈古族在這片區域占得先機的一個機會，要是有足夠的水，他通靈古族就能派更多的人進入這裏。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突然上揚了起來，要是他記得不錯，當時順手還送了對方一只螢蟲。
這算不算意外之喜？螢蟲除了漂亮，還有一個用處，是他們通靈古族的族人用來互相确認位置的。
夜蛾背上的育蟲箱，飛出來幾只尾巴透亮的蟲子，向遠方飛去。
“叫上族人，我們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
負屃回到山洞前的平臺，已經是晚上了。
羅罹和鲑魚還沒有休息，還在那熏今天賣水得到的肉食。
“熏幹一點，不然容易壞。”
“這些肉又夠我們吃好久了。”
不僅如此，白天的時候羅罹還捏了一個腳盆，拿去火山口烤成陶器，現在正裝滿了水，羅罹和鲑魚一邊泡着腳，一邊熏肉，小日子過得舒服到不行。
負屃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兩個人兩雙腳，将腳盆裏面的水踩得水花四濺，灑得到處都是。
邊踩水邊旁若無人地笑得哈哈的。
負屃嘴角都抽了一下，這兩人還真是……
說他們是落魄到不行的部落吧，人家将水不當回事的玩，他自己的族人還為了一口水拼死拼活。
相比起來，這個落魄的部落的歡笑聲比他邪瞳部落還多。
羅罹回頭，剛好看到陰影中很久沒有回來的負屃。
鲑魚用手戳了戳羅罹，“負屃的眼神怎麽這麽奇怪？”
羅罹搖了搖頭，這眼神的确怪啊，這是怎麽了？
正準備給在外面野得不回家的負屃打聲招呼。
負屃走了過來，看着兩人，突然開口道，“聽說我多了一個大兄弟？”
羅罹：“哈？”
原本準備打招呼的聲音都咽了下去。
事發了？抓包了？
這麽快？
他們明明偷偷摸摸的，沒幾個人知道才對啊，那片草原那麽大，怎麽就傳負屃耳朵裏面了？
難怪用那麽奇怪的眼神看人。
怎麽辦？
冒充別人部落的人，被識破了，這事兒可大可小。
羅罹身體一抖，喊道，“鲑魚把肉收好。”
自己掉頭就往山洞沖。
躲起來。
羅罹鑽進被子後，負屃也跟了進來。
等羅罹透過被子往外面看時，就看到負屃正提着兩塊石頭走過來。
羅罹心都提嗓子眼上了，負屃該不會惱怒之下給自己兩石頭吧？
太兇殘了，羅罹腦海中都開始出現頭破血流的場面。
說來也怪，他偷偷摸摸地假裝邪瞳部落的人，怎麽消息一下就傳到負屃耳朵中了？
負屃越走越近，羅罹死死的捂住被子，不看就不害怕。
“duang！”兩塊石頭放在了地上，傳來負屃的聲音，“我用它們換你的水。”
負屃有點肉痛，這兩塊石頭上有先祖留下的痕跡，這是多麽珍貴的東西啊，要不是這片區域實在取不到水，他還舍不得拿出來。
羅罹都驚呆，真的，驚得膽小病都給他臨時治好了，從被子下面露出一個小腦袋，“你是不是傻，你用兩塊石頭和我換水？”
說完又埋進了被子裏面，天，他剛才怼負屃了。
他的心肝都要跳出來了，但……負屃真的太離譜了，腦子一定瓦特了，居然想用石頭換水，怎麽想得出來？
石頭有個卵用，還不如一塊肉來得實在。
負屃一愣，“你真的有水？”
哪怕剛才看到羅罹和鲑魚那麽糟蹋水，他心裏已經有了結論，但實在還是不敢置信。
羅罹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負屃說換水……
露出個腦袋，怯生生地道，“你也缺水？”
負屃的情況羅罹其實從來都不是特別清楚，因為負屃從來沒有跟他提過除了他自己，他還有很多族人來了這片區域。
負屃直接道，“你的水夠多少人喝？”
羅罹眼睛滴溜溜地轉，從被子爬了出來，不是找他算賬就好，“某種程度上來說，再多的人我也能給夠水……”
實在不夠，他再弄新的蒸汽抽水機出來就是。
負屃眼睛都眯了一下，再多的人水都夠？
這句話在他看來意義可不一樣了，也就是說，他将整個邪瞳一族都搬來這片區域也不用擔心缺水喝的問題？
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這意味着邪瞳一族能對這片區域擁有決定的控制權。
事情的重要性超出了負屃一開始的估計，他也沒有想到羅罹給了他這麽一個回答。
但沒有親眼看到，他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的，連古族都不敢保證有水喝，更何況在他眼中弱小的部落。
負屃看着羅罹，“條件，你幫我邪瞳一族供水的條件。”
也不等羅罹回答，負屃接着道，“這片區域将變得無比的混亂，弱肉強食，像你這樣弱小的部落不可能生存得下去。”
“如果你答應幫我邪瞳一族供水，我可以答應你，邪瞳一族将保護你們的安全。”
羅罹都愣住了，他也沒有想到，負屃的要求居然是讓自己給他們部落供水。
也就是說來到這裏的可能不僅僅是負屃一人或者幾人，而是很多很多的邪瞳部落的人。
外面的人有多缺水，羅罹也是知道一些的。
而且外面的變化他大概感受到了，想要靠狩獵生存下去根本不可能，不只是他們的部落，周圍原本其他的小部落恐怕也在這些強大的外來者面前沒有任何的生存空間。
想要偷偷摸摸地靠賣水換肉食，其實也不是長久之計，因為每去賣一次水，都不知道會不會被搶，能不能安全回來都無法保證。
有些事情已經發生在眼皮子底下，哪怕他不想去想，但也不得不面對。
羅罹想了想，壯着膽子道，“你還得答應我一個要求，只要你答應，我可以給你們提供足夠的水。”
負屃答道，“說說看。”
羅罹手指一下指向了山洞裏面負屃那只隕石箱子，“你這麽多天不斷帶回一些廢墟裏面的東西，你們是為了廢墟裏面的東西而來吧，以後要是還得到這樣的箱子，也得算我一份。”
他已經打箱子裏面的谷子的主意好久了，他那點谷子根本不夠，要是能得到負屃箱子裏面的那些，就最好了。
反正他看負屃對那些谷子也毫不在意的樣子。
而且，這只隕石箱子裏面裝的是谷子，說不定找到的下一只隕石箱子裏面又能找到視頻中上一個文明的糧食種子。
負屃不稀罕，給他也好。
他可是準備靠這些東西讓自己的小部落生存下去，他是族長，他答應過老族長要帶領部落好好活着，哪怕只剩下了兩個人，他至少不能讓鲑魚餓死。
他的部落弱小，根本沒有狩獵的能力，要想生存只能靠這些種子了。
負屃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眼神陰晴不定。
其實他誤會了，他還以為羅罹指着箱子，是準備以後也分一份。
負屃眯着眼睛看了羅罹很久，其實抛開對方弱小的實力，光是給邪瞳部落供水，這份功勞分上一份也算公平。
半響負屃才道，“如果你有足夠的水，答應你也可以。”
話音一落，羅罹已經裝模做樣走向那個箱子，如果不是怕引起負屃懷疑，他得撲過去，媽呀，天天眼巴巴的看着，卻不敢打開，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嗎？
負屃：“……”
只見羅罹将箱子一拔開，将谷子倒進一塊獸皮，一腳将箱子踹開。
老嫌棄了。
負屃張了張嘴：“……”
愣是沒有反應過來，所以，他說的分一份，是分裏面的雜草種子？
對他的聖器，對各部落厮殺成一片争得頭破血流的聖器，一……一腳踢開了？
負屃差點沒忍住按住羅罹的腦袋問上兩句，你是不是傻，你是不傻，你知不知道被你一腳踢開的東西是什麽？
深呼吸了一口氣，“現在可以帶我去看看你的水了。”
羅罹将谷子打了個包，終于是他的了。
手一揮，“走，帶你看水。”
剛要走出山洞，就看到鲑魚叮叮咚咚地跑了過來，“不好了不好了，我們被包圍了。”
“被一群屁股發光的蟲子包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