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城市噴泉廣場 (1)

第二天,并沒有立即就去廢墟那裏開始建設。

因為,第一,羅罹正式成為邪瞳部落的智者,這等大事需要一個儀式。

第二,廢墟那裏沒有水源,火山灰倒不成羅罹需要的磚頭。

于是,羅罹開始正式教邪瞳部落燒制陶制管道,大量的管道不是羅罹以前随便燒一燒數量就夠的。

還有就是廢墟那裏離那條通天大河十分的遠,一臺蒸汽機抽水機根本沒辦法将水抽過來,得每隔一段距離使用一臺。

第三,挖地基需要鋤頭吧,總不可能用手刨。

磨刀不誤砍柴工。

等邪瞳族人開始抗着管道,蒸汽抽水機,還有鋤頭去廢墟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後了。

這半個月,羅罹也沒有閑着,除了弄出更多蒸汽抽水機,他問負屃要了一些野獸皮,煮一煮曬一曬,變成能寫字的幹燥皮料。

羅罹又躲進了山洞。

等他出來的時候,一張一張獸皮上全是文字,都是他查閱電腦後記錄的資料,比如火山灰怎麽倒成磚頭,怎樣的比例才能讓倒成的磚頭更加的堅硬,更能經歷風雨。

還有他原來畫的那四張圖不過是效果圖,具體的每面牆,每根柱子,甚至地面的每一塊磚頭的大小,他都得計劃好。

所以,羅罹出來的時候,記錄得滿滿的獸皮抱在懷裏,差點擋住了他的腦袋。

“出發。”負屃看着準備好的人群說道。

每個人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都不禁的莫名的激動。

這半個月,他們每一天都看着山壁上的那四張圖,無時無刻不在幻想着,等他們的城池建立好後,得巍峨雄渾漂亮到了什麽程度。

他們發現,明明天天看着“效果圖”,但依舊還是無法想象,那樣的城池具體得是什麽樣。

因為從未見過,所以明明知道是很壯觀了不起的東西,但腦海依舊勾勒不出具體畫面。

而跟着來到這裏的各族孩子,一會兒看看邪瞳族人抗着的陶器管道,一會看看山壁上挂着的獸皮圖。

“啊啊啊,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啊?”

“你們倒是說說啊。”

比邪瞳部落的人還激動,因為他們總覺得,邪瞳部落的人在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可惜,已經沒有人有空理會他們了,急得他們跳腳。

這些天,他們也将消息傳回了自己的部落,比如羅罹成了邪瞳部落的智者,但沒有一個人相信,因為羅罹就算再厲害,他對邪瞳部落來說也是一個外族人。

這完全就是一件破天荒不可能也不可思議的事情。

所以負屃的決定其實在邪瞳部落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但每看到那四幅圖的時候,竟然沒有一人能提出反駁的意見。

那是他們靈魂中都在等待的東西,讓他們怎麽反駁得了?

還有四幅圖,各族的孩子自然也要給他們部落說一說的,只是他們無法用語言來描述他們看到的,傳回去的內容變得奇奇怪怪的,竟然沒有什麽人重視。

出乎意料,但似乎又是意料之中的情況。

羅罹對這些孩子各自給自己部落傳遞消息,并不怎麽在意,因為他要修建的東西藏不住,各族的營地都在廢墟那裏,怎麽能做到不讓他們看?

所以情況變得有些奇怪,羅罹這邊每一個人都激動得無法自拔,而廢墟那邊卻并沒有什麽反應。

羅罹發現,隊伍比以前龐大了好多,不由得看向了負屃。

負屃說道,“前不久水源充足的時候,派人回去傳信,讓更多的族人來這片區域,正好,他們剛到。”

現在要修建城池了,其實負屃又讓人回去帶信了,讓更多的邪瞳族人前來。

大部落,人口可比羅罹想象的多。

路上,一群孩子詭異得很,因為莫名其妙的,兩個人走着走着,突然小腿一蹬,就抱在了一起激動的尖叫了起來。

周圍的人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要不是他們不好意思,他們比這些孩子還能激動興奮。

羅罹:“……”

知道兩個人突然抱一起,腦袋直搖擺有多吓人嗎?

第一次差點将他從蛇母腦袋上吓得掉了下去。

後來他居然就習慣了,因為次數太頻繁了,他走下蛇母休息的時候,報喜和報喪還能突然抱他大腿上一個“智者智者”的大聲尖叫。

羅罹:“……”

一來到廢墟,羅罹和負屃就帶着人去埋管道了。

這裏和羅罹的火山不同,火山那裏人煙稀少,管道暴露在地面也無所謂,這裏人多,得埋在地下才安全。

而且,他的城建本身就得包括供水系統,總不能在城裏面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水管。

第一次,一直跟着羅罹的那些各族的孩子離開了,他們幾乎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自己族人的營地。

滿臉激動。

結果,那些族人還在興高采烈的修建石屋。

急得他們在地上打滾,想想他們這邊是亂七八糟的石屋,而隔壁就是那圖上宛若奇跡的城池,他們就急得停不下來。

有些性子倔的,一邊在地上打滾一邊一口一個将石屋推倒,因為修好了也沒有用。

最後可想而知,屁股都給打開花了。

“上次還給我們說什麽黎族的羅罹成了邪瞳部落的智者?”

“你們還真敢說啊,知道智者是什麽?”

這些孩子怎麽出去一趟就瘋了?

等這些孩子再聚首的時候,一個個錘頭喪氣得跟鬥敗的公雞。

“為什麽啊?”

為什麽就沒有人相信他們啊。

見識不同,身處的位置,想法就不同。

思想的高度,決定了一人的高度。

這些日子,羅罹雖然沒有教他們什麽,但帶他們看到了更廣闊的天地,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的?

此時,羅罹和負屃正帶着邪瞳部落的人挖埋水管的渠道。

羅罹臉色有些蒼白地看着靠近那通天大河的邪瞳族人。

一只長滿觸須的如同山峰一樣的巨獸正從河裏冒出頭,激光在四射,巨獸在嘶鳴,邪瞳部落的人就在這激烈的戰鬥中想要靠近河邊。

沒有人退縮。

戰鬥十分的激烈。

這也讓羅罹真正認識到,這個世界是巨獸的世界,哪怕像邪瞳古族這樣龐大的部落,也不過是在巨獸的縫隙中艱難的生存。

人類,過得太辛苦了。

負屃眉頭也皺了起來,因為太過劇烈的戰鬥,只會引來更加兇殘厲害的巨獸。

最終也只能勉強将一節管道放進河裏。

想要要個溝埋管道,根本不可能,比羅罹預計的情況要差。

羅罹也算知道,為什麽各大古族以前那麽缺水了,在與這條通天大河的拼搏中,人類并沒有占到一點優勢。

還好的是巨獸對這些沒有生命的管道沒有任何興趣。

也只能讓河道這一截的管道暴露在外了。

等羅罹他們開始離開的時候,水中一只扶搖直上,滿身都是如同星辰一樣咒文的大魚,正一口咬在剛才還在耀武揚威的觸須巨獸身上,讓對方怎麽也掙脫不了,那大魚還瞪着巨大的眼睛看着離開的邪瞳部落,如果不是那觸須巨獸,它應該是會追過來。

邪瞳部落的人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場景,倒是羅罹,寒毛都立起來了,剛才還在食物鏈頂端的存在,現在直接變成了其他生物口中的食物。

蠻荒有太多的未知,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或許多一些敬畏,也是沒錯的。

剩下的路段就要輕松很多。

羅罹也算見識到了人多力量大的好處,每一部分人負責一段距離,然後開挖。

挖的坑不需要太深,因為管道并不算大,不然就算整個邪瞳古族幫忙,這麽遠的距離也太費時費事了一些。

陶制管道也不停地從火山那邊燒制好送過來。

一周後,随着蒸汽機的嗡鳴,廢墟這終于有了水。

羅罹和鲑魚正端着盆子在那洗漱,漂亮的水花濺得到處都是。

炎熱的天氣,洗洗臉,沖沖腳,能涼快到心裏面去。

這處水源是不提供給其他部落的,因為是邪瞳古族自己弄出來的,其他古族的水還是得去火山那裏取。

而且,羅罹他們馬上就需要大量用水,也的确沒有多的供應給別人。

水源的出現,引來了其他各族的圍觀,如果不是有火山那處水源供應給他們,恐怕又要起争端。

有了水,剩下的就是火山灰。

負屃帶着羅罹去了最近的火山,火山灰很多,數量完全不成問題,這連綿的火山就是最好的産出。

難在如何将它們運到廢墟那裏去。

負屃皺着眉,“必須得用這些沙子?”

“如果是石頭還好運送一些,哪怕讓族人一塊一塊搬都行,但這沙子……”

而且沙子要怎麽修建城池,這也是負屃不明白的地方。

羅罹知道負屃的意思,沙子反而不好運輸。

但石頭搬回去也沒用,石頭是不規整的,誰來将它打成需要的四四方方的形狀?

負屃或許能夠用咒式将石頭切割成需要的樣子,但負屃他還能切割出修建一座城池的石料來不成?

人力有盡時。

羅罹看負屃皺着眉,嘴角不由得上揚了起來,真以為他這些天呆在山洞查資料是白查的啊。

運輸這麽大的問題,他肯定早想過了。

對旁邊正抱着一大堆獸皮的鲑魚招了招手。

鲑魚高興的跑了過來,因為他抱的獸皮他都看過了,上面全是文字,雖然他看不懂,但他覺得這都是他們黎族了不得的東西,小族長将東西教給他,他可得守好了。

現在鲑魚看誰都想要搶他的樣子,警惕到不行。

羅罹從中間抽出一張獸皮,“運輸并不是問題。”

獸皮上有很多文字批注,負屃看不懂,但應該都是在描述獸皮上畫的一個奇怪圖案。

羅罹說道,“這東西叫雞公車,我們只要将它做出來,以後将火山灰裝在雞公車上,讓族人沿途推回去就行,雞公車還能節省不少力氣。”

他們這裏是平原,來的時候羅罹也留意過了,路其實很平,稍微将有坑的地方專門填一填就行。

至于路上影響推車的雜草,讓蛇母或者其他體現巨大的兇獸來回多走幾次,也能硬生生的壓出來一條道路來,并不是大問題。

雞公車,就是一個獨輪的推車,在工地上,特別是古時候的工地使用十分頻繁。

羅罹專門在電腦上查資料查到的。

負屃接過獸皮看了很久,估計都沒有輪胎的概念,所以圖他是看到了,估計沒怎麽看懂。

羅罹說道,“這東西簡單,做出來一看就明白怎麽使用。”

至于為什麽不考慮用兇獸運輸?

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為兇獸從來都是用來戰鬥的,沒有專門的運輸馴化是不可能突然乖乖聽話幫着運東西的,比如蛇母那麽溫順的性格,你要是在它身上挂的東西多了,它都能在地上打滾半天。

比如牛馬,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會托運東西的,是一代一代的馴化的結果。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蠻荒是危險的,随時都可能遇到危險,要是讓兇獸搞運輸,面對突然出現的危險怎麽辦?讓它們托着重物戰鬥?

得不償失,保衛族人的安全才是首要的。

雞公車的制作,肯定得叫上邪瞳部落的人,因為需要的數量太多,羅罹能示範的做一個,剩下的就靠負屃的邪瞳部落了。

以現在的條件,雞公車的輪胎使用的是摩擦力較大的木制輪胎,但部落人力氣大,這一點摩擦阻力不足以抵消雞公車運輸的好處。

負屃點點頭,叫來人開始準備。

砍伐的樹木很快被送了過來。

羅罹拿出焦炭,開始根據獸皮上的記錄在樹幹上面畫了起來。

獸皮上都是分解好的雞公車的平面圖。

邪瞳族人看着獸皮眼神都神聖了起來,果然是偉大的先祖文字,他們部落要磨石槍,要捏泥灌,都是代代口口相傳,難能像現在看到的,用文字記錄下來。

羅罹說道,“我手上這個叫做尺子,記住我在木料上面畫的點,以後你們也要按照這個比例來畫。”

尺子是羅罹專門準備的,其實就是一根用骨刀削好的扁平木塊,上面标有刻度。

修建一座城池,其實有很多細小的問題,也包含了太多的學問,光是尺度就必須統一。

羅罹答應過負屃教邪瞳部落數學,這尺子可是數學的重要組成部分。

看來要想讓邪瞳部落幫助制作更多的雞公車出來,還得給他們補補數學課。

現在暫時先将第一輛雞公車弄出來。

羅罹在樹幹上畫好線條後,看向負屃,“來吧,沿着我畫的線将它切割下來。”

負屃:“……”

說實話,一開始邪瞳部落的人還能記得畫什麽點,但到後來就完全記不住了,他們看不懂獸皮上的平面圖,所以學習起來的确困難了不少。

從白天到晚上,一塊塊木材被切割成需要的形狀。

然後就是組裝。

羅罹使用了古代最經典的卡扣和樞紐方法,能将車輪,車體的形狀組裝出來。

但其實它們是比較疏松的,一但用力就會散架。

這個問題羅罹也有解決的辦法。

前不久他身邊不是跟了好一些銅雀古族的孩子,他們養的兇獸是獨足青銅鳥,因為都是小青銅鳥,跟大公雞一樣大小,在地上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特別喜人。

這青銅鳥看上去特別奇特,完全不像是血肉生物,倒像是是金屬鳥一樣,世上之離奇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羅罹還專門看了看這些青銅鳥的羽毛,一根根的,如同鋼針一樣。

羅罹當時還歡天喜地的撿了好些小青銅鳥換下來的羽毛,一開始他是準備用來當筆使的,但是發現太硬了,就算弄成筆的樣子也沒辦法吸墨。

真的十分的堅硬,掰都掰不斷那種。

現在正好可以拿來當鋼釘用,也算意外之喜。

至于怎麽得到更多的青銅鳥換下來的羽毛,就看負屃怎麽跟銅雀古族交涉了,羅罹覺得應該不難,因為他撿那些羽毛的時候,銅雀古族的人完全沒有當一回事的樣子。

現在羅罹正用石頭将這些“釘子”一根一根砸進連接的木料中,起到固定的作用。

當一輛雞公車做好已經是大半夜了。

一群人:“……”

羅罹推了推,還挺不錯,牢固得很,“将火山灰裝進上面的車體,也就是這個木板拼起來的箱子,然後推回來就行。”

雞公車看起來其實是十分簡單的,并不需要太多的解釋,一上手就知道怎麽用,制作也不需要考慮精細,實用最重要。

負屃也推了推,的确十分有意思。

這樣一來,十分不好運輸的沙子狀的火山灰的運輸問題也解決了。

鲑魚已經推着雞公車玩得不亦樂乎。

現在就剩下羅罹按部就搬地教邪瞳部落的人使用尺子衡量,然後割切出雞公車的組件,組裝,釘制出一輛能用的雞公車了。

羅罹想了想,或許一個人完整的學會一輛車的制作還是複雜了些,雖然在他看來雞公車已經算是特別簡單的東西了。

所以羅罹決定整個制作過程分成幾個部分,每個人學其中一部分就行,這樣能減少每個人需要學的東西,又最終能拼湊出成品。

這個方法的确好使,甚至只需要死記硬背,不需要學尺子的具體含義,都能弄出正确合适的組件出來。

又經過三天,邪瞳部族,自己弄出了一輛看上去還行的雞公車。

于是加班加點的雞公車生産開始。

羅罹和鲑魚已經帶着蛇母去壓馬路了。

蛇母頭頂,兩人抱着蛇母的鹿角,鲑魚還在道,“我本來還想玩一會兒雞公車的。”

羅罹有些好笑,那可不是用來玩的。

負屃也跟在身邊,而身後是羅罹那一群“學生”。

要想盡快地壓出一條勉強能提供運輸的路,當然是越多人越好。

跟着的還有這些學生奇奇怪怪的兇獸。

命輪古族的石龜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巨大的體型,沉重得跟石頭沒有任何差別,說實話這些烏龜長得也跟石頭差不多,不注意的話還真區分不出來,底盤低,塊頭大,簡直就是壓馬路的不二選擇,羅罹不得不再次感嘆物種之離奇。

那些“學生”還在垂頭喪氣。

“怎麽就沒有人相信我們?”

“可不是,我越說越挨打。”

“為什麽啊?”

“還有我們現在在幹什麽?我們都來回走了好幾次了。”

“邪瞳古族的報喜和報喪好奇怪,我剛才好像看到他們在偷偷的拔銅雀古族小青銅鳥的毛。”

羅罹覺得自己這個臨時“老師”太不稱職了,答應教的文字,這麽久了也沒開始教。

不過他的确是有準備的,從旁邊鲑魚抱着獸皮裏面抽出一張,獸皮上寫的是一篇小學文章《草原》。

先讓這些“學生”背背課文吧,然後再從這篇課文的字一個一個的教。

至于為什麽選《草原》,道理很簡單,因為裏面的字很能體現現在看到的場景,身臨其境的學習應該印象更深刻。

草原中,奇特的聲音響起。

“在藍天下,一片金黃,這裏是遼闊的大草原……”

150個人的聲音,算不得小,整齊的朗讀,是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羅罹聽得都是一愣,居然有些電腦中學校早間朗讀的感覺。

不錯不錯。

羅罹也不知道這樣教有沒有問題,誰讓他的職業不是老師。

不管了,聽聽這齊誦,多麽悅耳。

吹着草原的風,聽着不屬于這個時代的讀書聲,啧啧,羅罹覺得他要将整個北荒都給帶歪了,哈哈。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壓馬路。

而那些學生,已經興奮得怎麽也停不下來。

他們正式開始學習先祖文字了,特別是羅罹不小心将手上寫滿《草原》課文的獸皮掉了下去,一個孩子幫着撿起,看着上面的文字,整個人都癡呆了。

他是在學上面的文字嗎?

異常的表情引起了其他“學生”的圍觀。

這一下可炸開了鍋。

他們是在學上面的文字嗎?

那獸皮在他們眼中估計都散發着聖光。

還是鲑魚從蛇母腦門上滑了下去,将獸皮重新取回來才結束了混亂。

一邊搞建設,一邊聽着讀書聲,有時候羅罹覺得,他現在的生活還是不錯的,特別是經過邪瞳古族的營地時,還能聽到一聲一聲的“智者大人”。

連鲑魚現在走路都是小腦袋揚起,他們家小族長可厲害了。

火山灰還沒有運回來的這段時間,羅罹天天拉着負屃在他分到的地皮上跑。

手裏拿着繩子,當成卷尺用,然後在地上化出一塊又一塊的區域。

“這裏我們修城堡……”

“這裏是街道……”

“這裏修廣場……”

負屃:“……”

沒聽懂。

但依舊一天天跟着,因為羅罹劃出來的何嘗不是他的理想。

随着火山灰陸陸續續的運輸回來,屬于羅罹的區域開始清理人了,也就是不再讓外族人進入,因為人太多聚集在工地上,出不出事不說,肯定會礙手礙腳的耽誤工程。

十一族要聯合守衛先祖遺跡,互相尊重是肯定的,加上上次通靈古族因為偷窺差點厮殺起來的前車之鑒,黎族的決定各族還是遵守的,因為他們也不希望自己有必要封鎖自己的區域的時候,還有人出來折騰。

但他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邪瞳古族停止了修建他們的那片區域,反而湧向了黎族的區域幫助修建。

一時之間還驚訝住了不少人。

但他們也看過邪瞳古族運回黎族區域的那些火山灰,不就是一些沙子,這和建城有任何關系?

看不懂。

別說他們看不懂,邪瞳古族的人自己都看不懂。

倒是羅罹,已經将獸皮展開,按照上面的配方規規矩矩的配置了起來。

羅罹得慶幸,他是成果的使用者,不是研究者。

不然光是一個最古老的水泥配方,他都不知道要研究多久才成功。

哪怕如此,羅罹按照他查詢的資料按部就搬,也用了幾天時間才弄出最堅硬的磚頭。

說磚頭不對,因為更像是巨大的一塊石板。

羅罹說過,他需要建設的是一座兇獸也能踏足的地方,小磚頭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重量。

所以每一塊磚頭必須結實牢固,必須大。

估計無數年後,有人來考古的話,會誤以為羅罹修建的是一座專供巨人生存的城池吧。

這是一座“巨大”之城。

用來倒磚頭的模具是用木頭做的,簡單四四方方的一個框子。

只需要保證每一個模具的大小完全一致就行。

負屃看着這堅硬的“石塊”也有些發愣。

明明就是沙子,結果通過混合,然後用固定量的水攪合,等幹了之後居然變成了“石塊”。

負屃伸手捏了捏,異常的堅固,一點不遜色于完整的石頭。

要将真的石頭弄成這樣四四方方規規整整的樣子,那可就麻煩多了。

負屃眼睛不由得一亮,哪怕用這些“石塊”來修建他們原來的石屋,都是上好的。

負屃手上的力度越來越大,磚塊并沒有明顯的變化,然後伸手用力的一拳轟了上去,才在上面出現了裂痕。

負屃臉上出乎意料的表情越來越明顯,他一拳的力度,可不是普通人能弄出來的,居然也僅僅是出現裂痕而已。

羅罹也在嘗試,他的方法就更直接了,讓蛇母在上面移動就行。

蛇母的體重是非常驚人的,但因為接觸面積的原因,磚頭又弄得十分大塊厚重,居然一點痕跡都沒有。

“成了。”羅罹面色一喜。

但有一個問題是……

這樣的四四方方的水泥塊,堅硬是足夠堅硬,但它粗糙得難看啊。

用這樣的磚頭修建出來的建築,固然有它獨特的美,但羅罹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這算是羅罹對美的最後的堅持和固執吧。

想了想,然後眼睛一亮。

在那條通天大河的邊緣,有非常多的拳頭大小的不同顏色的鵝卵石。

離河岸遠一點,去撿回來一些應該也沒有危險。

對于羅罹說的去撿鵝卵石,負屃也沒有什麽意見,他雖然不知道有什麽用,但羅罹将沙子都變成了堅固的“石塊”,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鵝卵石被運回來沒用多少時間。

羅罹又開始在模具裏面添加混合好的火山灰了。

羅罹手上是一塊帶着一個把的木板,一點一點的将混合好的火山灰在模具裏面碾平碾實。

這樣才能保證弄出來的“石板”結實,沒用空心。

先前他也是這麽做的。

但這一次不同,等将模具填得滿滿的之後,羅罹開始将鵝卵石一塊一塊的放進去。

讓鵝卵石鑲嵌進還沒有凝固的水泥中,只剩一面露在外面。

盡量讓鵝卵石保持平整,說實話得每一塊鵝卵石都手動放置,花費的時間比純弄水泥磚頭費事多了。

但他不缺人不是,他有整整一個邪瞳古族支持,負屃不是說已經傳消息回去讓更多的邪瞳族人前來了嘛。

被放進去的鵝卵石擠壓出來水泥,羅罹也一點一點清除掉。

有人說,鵝卵石是大自然最天然的寶石,其實一點不假。

幹幹淨淨的鵝卵石放在一起,無論怎麽看都是漂亮的。

等凝固後,一塊獨特的巨大“石板”出現在了羅罹面前。

水泥的堅固,鵝卵石的漂亮融在一起。

羅罹摸着平整的鵝卵石的那一面,整個目光都散發着精光。

大理石美嗎?自然是美的,因為它是純天然的玉石,無論質地還是什麽,都是最上乘的。

但羅罹弄出來的這一塊石板,它鵝卵石的那一面,也如同鑲嵌的一塊塊玉質的寶石啊。

不可能像鏡面一樣完全的平整,但已經盡能做到沒有太強烈的凸起感了。

無論是視覺還是手感,它都是一塊上好的“石料”,和剛才粗糙的水泥塊完全不同,雖然它的本質還是水泥塊,只是在水泥還沒有凝固的時候鑲嵌進去了拳頭大的鵝卵石,改變了視覺能看到的效果。

負屃看得也有些懵,說起來也并不算複雜,因為全程他都看在眼裏。

他都無法想象,用這樣的“石料”修建出來的房子會是什麽樣子的。

上一刻,他們還是住在山洞裏面而已。

羅罹吞了吞口水,這應該就是他需要的最終成品了。

以後最多選擇不同顏色的鵝卵石進行鑲嵌,比如純白色,純黃色……

鵝卵石天然就帶有玉質的實感,無論是下雨或者烈日,都完全不會影響它的顏值。

至于經不經得起風吹雨打,這完全就不用考慮了,也不查查它們是如何形成的。

羅罹開始教邪瞳部落的人開始倒“石板”了,雖然整個過程他們都看在眼裏,但具體細節還是得一一教會,半點纰漏差錯都不能有。

建設是嚴肅嚴謹的,他得将這個觀念灌輸給邪瞳部落的人。

其實這裏有一個問題,邪瞳部落的人從來沒用修建的經驗,甚至概念都沒有。

別小看這一點,非常容易出現各種各樣無法預料的問題。

所以,羅罹決定修建的第一個工程是城市廣場。

廣場的難度應該是最低的,就當先适應練手。

修城市廣場,地皮得挖一挖,因為地皮的表層其實是柔軟的,就這麽将磚頭放上去,下面全是空心。

挖地皮還有一個原因,将地完完整整的給整平。

當然這都是體力活,以及細致到極點的監工,不然稍微有那麽一塊不平,看上去都會是一個粗糙的工程,連豆腐渣工程都稱不上。

至于地面平不平,也很好測量,将一條繩子拉得筆直來量就行。

羅罹規劃的城市廣場是在他的地皮的最中央。

城市廣場寬闊是必須的。

得有标志性建築,得有噴泉……

他也是有追求的人。

或者說,任何人對美都是有追求的。

至于标志性建築,羅罹嘴角都露出了得意的笑,他早已經想好了。

噴泉自然得規劃好,一臺蒸汽抽水機就能搞定,當然噴泉不是時時刻刻都有,得需要用那臺蒸汽抽水機抽水的時候,順便帶動噴泉,不然專門為廣場的噴泉安排一個人天天燒蒸汽機也不現實。

當然,等城池建設好,一個城池需要的供水是十分龐大的,那臺蒸汽抽水機說不得還真得一天24小時不停的運作,那麽讓噴泉一直保持,也不是沒有可能。

因為羅罹封鎖了自己的區域,其他古族的人也只能遠遠的看着,具體在幹什麽他們也不确定。

但可以肯定的是,邪瞳一族真的完全放下了自己手裏的事情,在幫黎族做事情。

而那些跟着羅罹學文字的孩子倒是可以進來,所以,這些孩子每次回到自己的部落營地,第一件事情就是倒地上打滾,發出誰也聽不懂的尖叫聲。

這些大人完全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麽。

他們雖然也不知道修建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真的漂亮得讓人看一眼都精神恍惚啊,完全移不開眼眼睛。

那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了不起,最偉大的東西。

哪怕他們現在不學習文字,讓他們一天就在那看着他們都願意。

連濁血古族,一個個酷酷的小子,他們回去之後也同樣在地上滾,他們不尖叫,他們就滾不停。

城市廣場,修建的技術含量的确低不少,在平坦的地面倒上去濕潤的水泥,弄平,然後将“石料”鋪上去,輕輕的在“石料”上敲擊,保證“石料”和水泥完全粘合,這一個過程得不斷調整“石料”的平整度,讓鑲嵌的每一塊石料都和用來衡量平衡的繩子保持同一高度。

兩塊石板之間的縫隙,也用水泥填滿,這個問題雖然看似小,但質量好不好,往往就體現在這些細小的方面。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羅罹幾乎和邪瞳古族的人都呆在了廣場上。

按理邪瞳古族的人是很多的,再大的城池廣場也花不了這麽多人一個月的時間。

但因為都是第一次施工,一但出現稍微一點點錯誤,羅罹寧可挖了重新弄也不茍且。

邪瞳族人厭煩嗎?

不,反而他們氣焰一天比一天高漲,可以說比羅罹的精神狀态還要興奮,還要謹慎和認真。

因為他們可以親眼看到他們弄出來的到底是什麽啊。

一塊鑲嵌着鵝卵石的石料漂亮嗎?

漂亮,但也僅僅是漂亮,完全不能和鋪滿整個地面的場景來得震撼人心。

他們手中,誕生的是天神的傑作。

這一個月期間,羅罹也時不時回族地看看他的秧苗,現在已經不能用秧苗來形容了,都膝蓋那麽高了。

但基本都是當天回去當天又回來,水田的除草都教給了在那裏看守蒸汽抽水機的邪瞳古族的人。

他現在可是邪瞳古族的智者,這點小要求,別人還是願意幫忙的。

羅罹恨不得自己能分·身,一邊照顧他的秧苗,一邊修建他的城市廣場。

一個月的時間,城市廣場也到了快竣工的時候了。

在廣場的最中央,是一個被一個環繞的水池圍繞的奇怪建築物,當然水池裏面還沒有水。

廣場上面也灰撲撲的,就算再怎麽小心,上面也留下了一些水泥點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