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交權大會
第70章 交權大會
詭箭的交權大會十年一次,每次權力的更替都是一番血雨腥風。
未交權前,全體箭手争奪第一寶座,交權後,箭手第一穩固權力前,必會遭到其他箭手瘋狂圍殺。
所以交權對任何人來說,既是福也是禍。
齊諧不願意在未讨伐齊家前葬身于詭箭,便心安理得地将這塊燙手的炭丢給了白璟。
詭箭的傳召令可來可不來,畢竟交權這種事只需要當事人在場便可。但每逢交權大會,詭箭內部往往人滿為患。
詭箭的制度養出了一群變态,齊諧也不例外。
如今的詭箭裏,意圖殺死白璟的人正成百上千地瘋漲。
鐘如季看了眼一直望向別處的白璟,微微斂下眸。
原先的齊諧,是打算與白璟建立互惠關系,等白璟交權後再伺機致其喪命。
第一的誘惑太大,齊諧不甘心放過。
倘若舒時不是曲瀾,鐘如季絕對不會手軟。可偏偏舒時是曲瀾,白璟是他恨不得拿命護着的弟弟。
對于權力和那些仇恨,鐘如季沒有多少感想,他總能很理智地把自己和角色剝離開來。
齊諧是齊諧,他是他,他或許會對齊諧的經歷有所感觸,但絕對不會順着他的路走下去。
交權大會開始。意料之中的枯燥無味。
座位次序同箭手排名一樣,左為尊。鐘如季左邊是白璟,右邊是沈南惜。
宣講人說話平仄無奇,畢竟将相同的稿子換個名字念出來不需要太多的情緒。
白璟沒有聽,低眼看着手裏的東西發呆。
那顆草莓味的硬糖握久後便有些化了,他也不吃,就那樣看着,直到講話進入正題他才将糖果放進自己上衣口袋裏,貼近心髒的地方。
鐘如季全程目不斜視,卻也沒聽那機械的長篇大論。他的餘光裏,沈南惜的耳環細閃着微光。
講話進行中,沈南惜百無聊賴地換了個坐姿,有意無意地往左靠。
左邊的人面不改色,像是沒有察覺,于是她便明目張膽了些,幾乎快和對方貼在一起。
這時候鐘如季瞥了個眼神,冷冷道:“坐回去。”
沈南惜輕笑了聲,聽話地往右邊挪了些,剎那功夫間,鐘如季已經側過頭沒再看她。
她的眼睛眯着笑,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随意地說:“鐘如季?”
別墅裏沒什麽新奇的東西,舒時找了幾袋堅果擺在身邊,看哪個順眼掰哪個。
方才的那個女人長得挺漂亮的,不會是齊諧的女朋友吧?
不對,從他們的交流方式來看應該不是。
舒時百思不得其解,牙齒将堅果咬得咯吱作響。
白亦清正擦着自己的寶貝武器,聽到這聲音後不由得問:“瀾哥你怎麽了?”
“嗯?我沒怎麽。”舒時撬開下一個夏威夷果,丢到嘴裏繼續嚼。
如果人臉上會寫出表情,估計舒時的臉上會鋪滿“郁悶”和“不爽”兩個詞。
白亦清看他揪着眉的樣子不像沒事,便想了法子安慰:“瀾哥你放心,詭箭沒人打得過璟哥,那些人傷不到他的。”
說着他頓了頓,補充:“只要齊諧那家夥不臨陣倒戈。”
一下接收到的信息量有些大,舒時腦子差點宕機:“等等……你說什麽?”
不是去開會嗎?怎麽突然牽扯到性命了?
“我是說交權後璟哥不會出事的,而且這才第一天,他們動作不會那麽快。”
白亦清将雙面刃擦得铮亮,擡頭朝他笑了一笑。
舒時最擅長分析細節,白亦清此話透露的信息實在太多,他沒法不去細想。
交權後有危險,“那些人”說明不止一個人,“動作不會那麽快”也印證着事後白璟會遭到為難。
像是感知到什麽,舒時心口突然揪疼起來。
他恍然明白,曲瀾為什麽會要求白璟離開詭箭。交權不是鬥争的結束,而是血戰的開始。彼時會有多少人死于争權期間?數字無法估量。
白璟若勝,這“伐盡生靈的罪惡”怕就落到他頭上了。
倘若無法阻止這一切發生,白璟便只有兩個結局,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以死做結尾。
不接手詭箭是最好的解決方法,皆大歡喜。
找到最優解,舒時連忙問:“亦清,詭箭交權能不能不接?”
“能啊。”白亦清放下雙面刃去擦随身的匕首,随意地回答,“但是只有一次推辭的機會,而且第一推了第二就必須上,不然詭箭這麽大個組織被推來推去的多沒面子。”
第二是齊諧,白璟推了也就代表鐘如季必須替他。
舒時的手已經冒了冷汗,掌心一片濕膩。
他臉色差勁很多,白亦清一下察覺出他的意圖所在。
“璟哥有那個能力不接多可惜啊瀾哥。”白亦清輕聲說,觀察他的情緒變化,“而且當初璟哥受了那麽多苦,現在好不容易翻身了為什麽要放棄啊?”
舒時的臉色仍舊不好看。短短數分鐘過去,他已遍體生寒。
白亦清抿了抿嘴巴,嗫嚅道:“他也不是為了權啊,只是想保護自己在乎的人。”
苦罐子被人一巴掌打翻,舒時壓着聲:“別說了。”
白亦清哦了一聲,忙低頭擦拭匕首,來來回回擦了七八遍,期間偷偷瞟了舒時無數次。
交權大會的長篇演講沒人有興趣聽,包括白璟。
他朝右看了眼。齊諧和沈南惜正在聊天,看樣子還挺愉快。
白璟輕皺了皺眉,齊諧對每個人都這樣嗎?
在座位中間區域,戴着口罩的齊韓昭坐在方拓身邊,借着身高優勢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頭。
“白璟在首位?”齊韓昭問。
方拓把他拽下來,咬牙道:“安分點,被發現了都別想跑!”
齊韓昭坐下,笑了一笑不是很在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方拓道:“廢話,他第一不坐首位難不成讓你坐?”
“我還以為詭箭會有高層出席呢。”
“出什麽席,”方拓嗤笑一聲,“人都沒完全定下來。”
齊韓昭意外地挑了挑眉,詭箭的潛規則他也知道一些,自然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們不覺得白璟是最後的那個?”
方拓道:“萬事皆有可能。”
“是皆有可能。”齊韓昭品了品這句話的含義,“還有未知的因素參與呢。”
方拓沒理他。
第一排。
鐘如季側眸問:“你沒去二層?”
“我去晚了。別說二層了,差點連一層都沒趕上。”沈南惜說完,遺憾地嘆了口氣,“要知道你在,我絕對不遲到。”
鐘如季聽到後半句,疑問地看了過去。
沈南惜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為什麽”三個大字,不由得一笑:“因為聽說你最近在帶一個新人。哎,是誰這麽有福分,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她戳戳鐘如季手臂,發出了八卦的請求。
鐘如季答得很快:“不。”
沈南惜笑起來,看穿了什麽:“你是不是喜歡人家啊?”
鐘如季:“……他們三個告訴你的?”他表現得沒這麽明顯吧。
“他們仨告訴我什……啧,你太不夠意思了啊,他們都知道,我不知道?”沈南惜質問。
“你不是閉關?”鐘如季淡定反問,“而且這件事,你确定适合廣為傳之?”
沈南惜想了好幾秒,最後發現:“我說不過你。”
但她依舊理直氣壯:“再說了,閉關又不是與世隔絕,這麽大的事情我也是得知道的好嗎?”
“哦。”
沈南惜:“……”要不是她跟這人有五年以上的交情,友誼早死了。
臺上的人還在滔滔不絕,暫時沒有散場的跡象。
鐘如季的胳膊又讓人撞了一下。
沈南惜以手撐臉,看着他說:“有人快達标了,要不要去看個熱鬧?”
鐘如季:“不去。”
“就知道。”沈南惜可惜地嘆了口氣,“不過你別誤會,我沒想引戰,只是覺得他們肯定得出問題,想讓你過去看看戲。”
鐘如季:“沒什麽好看的。”
“到時候鄭祝司他們肯定要去的,讓他們帶消息回來也可以。”
鐘如季瞥她一眼。
“不說了。”沈南惜慵懶地往後一靠,側臉同樣明豔動人,“我很滿意這個身體,打算多待一會兒。”
鐘如季沒頭沒尾地問:“還剩多久拿下一個?”
沈南惜屈指蹭了蹭自己精致的臉頰:“這次結束。”
鐘如季說:“小心點。”
“我不可能讓他們榨我的,我又不是敖彧。”沈南惜說着,有種穩操勝券的氣勢。
“嗯。”
“不過還是得說說,”沈南惜懶懶托腮,“萬一我待不下去了,你得随時歡迎我。”
鐘如季沒經過多少思考:“可以。”
沈南惜狡黠一笑,得寸進尺:“那你在別墅裏騰一間房。”
“做夢。”同樣也沒經過多少思考。
沈南惜眉頭一蹙,裝作委屈地說:“讨厭,你都不歡迎人家。”
她自己都被這矯揉造作的話逗笑了。
鐘如季涼涼道:“周夕歌。”
周夕歌的笑聲戛然而止,矜持地端正坐姿:“開玩笑啦,人家可以自力更生的。”
鐘如季皺着眉啧了聲。
周夕歌看他一眼,感嘆道:“都不讓調戲了,以前可是不管我怎麽說你都沒反應的。”
“玩歸玩,別瞎鬧。”
鐘如季想到一些畫面,片刻後又說:“特殊時候配合我。”
周夕歌不确定他說的哪方面:“啊?”
鐘如季示意她附耳過來,簡單說了幾句又重新坐好。
懷疑自己耳朵壞了的周夕歌:“???”
她貌似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