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都是隕石惹的禍
“蚊子多,別在這坐了。”厲行說着走近,一屁、股坐在長椅另一頭,一鼓作氣地道歉,“我不該中傷你師兄,說他逛青樓。我錯了,行了嗎?但你也不該那麽說我,我心裏會難受。”
何須歸也開口,卻不是同樣的道歉:“可你真的很下流。”
“你——”
“我感到幻滅。”
“呦,你還知道這個詞兒呢?”
“我本以為你是正人君子。”雖然“青樓”話題是歐陽豆起的頭,但何須歸的怒火卻全燒在了厲行身上。他感到失落和辜負,那樣正直開朗、幽默風趣的人,不該和猥瑣沾邊。
“我又不是聖人,當然會好奇煙花之地什麽樣,但也只是好奇而已。食色,性也。”厲行揮動手臂驅趕蚊蟲,心想:還好你沒參加過男生寝室的卧談會,熄了燈,各個都是淫賊。
何須歸悶了半晌,喃喃道:“我不懂,這有什麽可好奇的。”
“不懂歸不懂,但你不能說懂的人下流,這是兩碼事。”
“那你教教我,我懂了之後,再判定你到底下不下流。”他歪過頭眨眼,又露出賣萌般天真爛漫的表情。厲行卻渾身一震,五官扭曲地瞪着他,仿佛被雷劈了。
“……”
“你怎麽不說話?”
“……”
“到底怎麽了?”
“我不用你跟我道歉了,我承認,我下流。”月色下,一群雪白的鴨子游過湖面,扭過頭嘎嘎亂叫,讓人心慌。厲行朝它們丢了塊石頭,“以後不要亂跑,這個世界對你而言太危險了。”
何須歸抓撓着胳膊和小腿上的蚊子包,忽然像發現寶藏般驚喜大叫:“快看,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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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邊蘆葦叢中流光飛舞,原來是螢火蟲,在夏季潮濕環境的夜晚很常見。厲行說:“我捉幾只給你,算是賠禮吧。”
他們到食堂買了玻璃瓶裝的飲料,一人幾口喝光,刷淨瓶子後返回湖邊。厲行還機智地搞到個塑料袋,用它做網,兜住了幾只螢火蟲。
玻璃瓶中熒光點點,何須歸看着它們,心情舒暢幾分。他與厲行大動幹戈,不僅因為對方诋毀師兄,還因為思鄉心切的焦慮,而焦慮和暴躁總是如影随形。他輕嘆一聲,說:“厲哥,我真怕自己永遠回不去了。”
“肯定有辦法,我靠癢死了……”
厲行渾身發癢,粗略估計有二十個包。有對散步的情侶與他們擦肩而過,女生看到何須歸手裏的螢火蟲瓶,朝男友感慨:“看看人家,多浪漫!”
男生折回來向厲行請教:“哥們兒,哪抓的?”
“就在湖邊,挺多的。”全他媽是蚊子,叮一身包。他憋回這句話,不想毀掉瓶子裏的夢幻。并且,出于一個單身狗的惡意,讓有情人終成蚊子大餐也不錯。
回寝室的路上,何須歸問:“什麽是浪漫?”
他答:“就是友誼之光。”
“我有點餓了,去食堂好嗎?”
他想了想,決定再彌補一下這個漂泊異鄉的孤單未成年少年,大手一揮:“哥帶你去吃高級西餐,特別高級。”
何須歸摩挲着瓶子,眼中閃過興奮的異彩:“好吃嗎?我都有點緊張了。”
他們出了校門,片刻之後駐足在明亮的餐廳前。何須歸仰頭注視着店招上的老爺爺,在想象中,本門祖師爺也這樣慈祥可親。之前每次路過這家飯店,厲行和歐陽豆都說很貴,他便望而卻步。
“歡迎光臨肯德基。”
“來兩個翅桶,兩杯大可樂……”
厲行大方了一回,看着何須歸那可以去做吃播的可愛吃相,深感之前不帶他來是正确的。否則每周一次麻辣燙的基礎上,還要加一次肯德基。
他每撕咬一口炸雞,都會陶醉地微微眯起眼睛,用一聲貓咪般的輕哼來彰顯美味,整個人看起來比打灰機還開心。
好吧,人家沒說錯,我果然很下流,哈哈。厲行兀自壞笑,喝了幾口飲料,目光落在裝螢火蟲的玻璃瓶上。
在明亮的地方,它們看起來很醜。厲行想起上個月劃過夜空的彗星,彗尾顏色和螢火蟲的光芒挺像。
“上個月,有一天晚上,我看見了彗星——”忽然,他腦中閃過一個東西。他捉摸不透那是什麽,卻預感到它很關鍵。他拼命想抓住它,可它狡猾極了,泥鳅似的在腦海中四處逃竄。
到底是什麽?差一點,差一點就想起來了……他輕輕拍打着腦門,猛地一用力:“媽的,是隕石!”随後立即給歐陽豆打電話:“你撿回來的那塊破石頭,放哪了?”
“石頭?”那頭頓了頓,“哦……扔魚缸裏了,咋了?”
果然!他的注意力始終在櫃子上,卻忽略了曾在上頭擺着的金魚缸。一定是那塊黑黢黢的石頭在搞鬼,因為近段時間只有它是外來者,其餘的裝飾根本沒動過。
“怎麽了,厲哥?”何須歸舉着雞翅問。
“我好像知道,該怎麽送你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來到店裏,厲行先支起耳朵聽了聽動靜,随後戰戰兢兢地推開倉庫門。櫃子被搬回寝室後,魚缸沒地方擺,就進了倉庫。
腐臭味撲面而來。那塊李子大的黑石,赫然躺在魚缸底的石頭堆裏。倉庫角落有只死鳥,已經有些腐爛。地上有兩條蟲子在爬,看樣子是“剛來”,否則鳥也不會餓死。
“我的天,這是怎麽回事?”歐陽豆捂着鼻子問。
厲行收拾了蟲子和鳥屍,将黑石擺在二人眼前,篤定道:“它就是時空之門。我還不敢肯定,需要做個實驗。”
晚上回寝室前,他買了幾尾小魚和一只小龜放入魚缸。如果猜測沒錯,它們會在午夜時分憑空消失。
時間接近十二點,魚兒在水中暢游,三人都很緊張。厲行說:“它的作用範圍應該很小,不然這一個多月來,不會只有兩只鳥和幾條蟲子,但咱們還是得躲遠點。”
歐陽豆附和:“有道理,有道理。”
何須歸卻說:“我就在這待着,如果厲哥的想法沒錯,我就能直接回家了。”
“先用實驗搞清楚原理再說。”眼看就要到午夜,厲行把他拽出寝室。三人沖到一樓,片刻之後又跑了回來。
魚和龜,果然消失無蹤。
他們又喜又怕,歐陽豆趴在地上找了一圈,确定它們真的不在了:“魚和烏龜,穿越了?”
“應該是傳送到了他們弘山派的後山。明晚這時候,魚會被傳回來,死了的,但烏龜不會回來。”
“為什麽?”
“因為它爬走了,爬出了作用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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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我們穿越啦!咦,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