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節
第 43 章節
GYM開始一個親子瑜伽的課程,我預約了一節課想帶Caresse去試聽,作為共同監護權人,征求了Lyle的意見,他同意讓Caresse參加,同時讓我有點意外的是他居然會有興趣跟我一起去GYM,而且還有Nick在場。
那天下午,我跟Caresse上瑜伽課的四十五分鐘裏面,兩個曾經打過官司的男人打了兩局壁球,我們上完課出來只看到第二局最後的一點點,Nick占一些上風,但不确定輸贏。等他們結束之後,我們在俱樂部的休息室喝東西,Nick告訴Lyle,他握拍的方式不對。他唔了一聲,沒說話。
我在心裏扮了個鬼臉,對自己說:有人不高興咯。看了一眼Nick,他也正看着我,眼睛裏帶着點特別的表情,嘴上繼續對Lyle說:“動作不對容易引起運動傷害,我這樣說,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Lyle回答。
94) need or want
三天之後是Lyle的生日,根據協議上的安排,Caresse那天歸他。我們事先約好,他中午到我那裏接走孩子。
晚上快到十點的時候,我又接到他的電話,接起來就聽到Caresse扯着嗓子大哭的聲音,Lyle在旁邊說:“不要哭了,我們給媽咪打電話,聽媽咪在跟Care講話了。”我着實緊張了一陣,以為Caresse又生病了,直到Lyle告訴我,小姑娘在客廳的臺階上磕了一下,不重,哭了一通,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開始想媽媽了,不要他不要Sandy,随便怎麽哄,隔一會兒就會想起來要找我,到處都找不到就站到門口掂起腳攀着門把手,凄凄涼涼的喊“媽咪媽咪”。
“我現在帶她過來行嗎?”他問我。
我說當然可以,想了一下又說:“太晚了,外面,她路上要是睡着了,容易着涼的。還是我到你那裏去好了。”
“那樣最好,”他回答,又對Caresse說,“Care聽到沒有?媽媽馬上來了。”
挂掉電話,我随便穿了點衣服出門,在樓下攔下一輛出租車。到了Lyle那裏,門衛和電梯間的侍者都還是原來的人,認識我,但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含含糊糊的點頭叫我“Ms.”,我也含含糊糊的點頭答應了。電梯到了,女傭已經開了門在等了,裏面倒沒像我想象的那樣傳出來小孩子呼天搶地的哭聲。我走進去,在嬰兒室裏看到他們。房間裏只開着一盞床頭燈,Caresse換了睡衣躺在小床上面,Lyle坐在床邊的地上,聽到我進來,回頭跟我打了個招呼,繼續講他的故事。Caresse聽故事入了迷,朝我揮揮手笑了一下,目光又回到她爸爸身上去了。我在扶手椅上坐下來,覺得自己這趟來的有點多餘,但在這個房間裏,似乎又沒有哪個人真的是多餘的,沒有龃誤,沒有尴尬,只有床頭燈溫暖柔和的光暈,小孩子身上特別的奶香味,和一千零一夜裏面阿裏巴巴的故事。
唯一遺憾的是那個講故事的人比較業餘了一點,很多“所以”很多“然後”,說到一半又問我,故事裏聰明的女傭叫什麽名字。“Margiana。”我告訴他。
等到四十個強盜全部殺完,Caresse揉揉眼睛,翻了個身,背對着燈光閉上眼睛,吸吸奶嘴很快睡着了。Lyle轉過身,食指放在嘴唇上對我說“噓”,示意我跟他一起出去。兩個人蹑手蹑腳的走到起居室,他笑着輕聲問我:“你說為什麽她要聽這麽血腥的故事?她真的聽得懂嗎?”
“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給她講這個?”
“因為想不起別的。”他說, “本來以為是個滿合适的睡前故事,直到講到強盜砍掉Kasim的頭,我想換一個,但Caresse不肯。”
“以後她要是再哭,你知道該怎麽辦了吧?”他看起來蠻有成就感的樣子,引得我笑起來,告訴他, “要是她摔跤了,先讓她指給你看哪裏撞疼了,親一下那裏,她就不會再哭了。”
“那我這裏也需要一個吻。”他解開袖口給我看他的手腕,腕骨內側有一點淤青。
“真的扭傷了?”我嘲笑他,“你們男人打球就是容易當真。”
“哦,這可不是打球這麽簡單。”他扣好袖扣回答,又問我,“你跟Nick,你們是在約會嗎?”
“我們是一起去GYM的朋友。”我說,
“他很不錯。”
“真心話?”
“當然不是,”他笑着搖頭,“有句話要提醒你,Good athlete,bad lover。”
我看了他一眼回答:“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又去嬰兒室門口看了一眼,Caresse已經睡熟,我走進去拿掉她嘴裏的奶嘴。人們總是把睡夢裏的孩子比作天使,“他(她)睡得像個天使。”話說的如此溫情脈脈,是真的,那種時刻,他們安靜下來,合上清澈的眼睛,小而柔軟的眼簾、細長的睫毛蓋在粉紅色的臉頰上面,嘴巴裏吐出清甜的氣息,如果當真有天使,一定就是這個樣子的。我出神的看了一會兒,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又退出來。
Lyle在門口看着我們,對我說:“我們的Caresse是最好最好的孩子不是嗎?”
“所有父母都覺得自己的孩子最好。”我回答,心裏卻被那個“我們”燙了一下。
“至少對我來說是最好的。”他繼續說下去,“你們兩個,是我得到的最好的東西。”
我不想提醒他,我已經不是他的了,Caresse他也只有50%的監護權而已,嘴裏只回答:“很晚了,我回去了,Caresse睡了,你這裏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了。”說完朝門口走過去。
他站在原地,沒有說,卻告訴我:“的确不是因為‘需要’,是‘想要’你留下來。”
我寧願自己聽錯了,也真的當是聽錯了,沒有回頭,繼續朝朝門口走。他過來抓住我的胳膊,說:“很晚了,我送你。”
95) Urban Myth
我說不用,他堅持要送。上了車子,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Caresse的事情:她是個小壞蛋啦,做了什麽什麽淘氣的事情啦。等可說的全都說完了,車子剛剛開過東三十四街,我不知道再說什麽好,看着車窗外面,開始在心裏默算有多長時間沒坐在這個副駕駛位子上面,沒算出個所以,他先開口了:“我常常想起你,e。”
“想起”是個很一般化的詞,我不确定他的意思,含含糊糊的反問:“真的嗎?”
“真的。”他眼睛盯着前面的路,沒有看我,繼續說,“我常常想起你,一有事情發生,任何事情,哪怕是一點點小事,我都想要告訴你,想看到你抿嘴唇,撇撇嘴,或者是無所謂的一笑,想聽你調侃這個調侃那個。”
“我不記得你來找過我,或是給我打過電話,只為了告訴我什麽好玩的事情。”我打斷他說,“更多時候我多是和你的律師還有保姆在接觸。”
他笑了一下,沒有辯解,反而問我:“你會不會有時候也想起我?”
我也笑着點頭:“當然,我偶爾會上Greendale的網站看社交活動的照片。”
“那上面都是名人照片,沒有我。我們有嚴格的公關政策,所有發布的照片都經過授權和過濾。”
“行了吧你,還真當自己是曼哈頓的Urban Myth?”我嘲笑他,一半玩笑一半認真的告訴他, “我看見過你,在Molly Sims和Rachel Zoe的身後,一個背影;Milena Govich的照片裏也有你,站在黑暗裏,唯一看得清的是你的白色襯衣的前襟。”
“你看得這麽仔細,我受寵若驚。”
玩笑開過,車子裏面又一片安靜。沒有人再沒話找話講,直到車子轉進格林威治街,停在我住的那棟樓的下面。
他似乎沒有意思要告別,突然對我說:“e,事實是,你離開之後,我沒辦法停止想念你。”
從“想起”到“想念”,隔了半個鐘頭,不過是換了一個詞而已。我似乎有很多話想要脫口而出,最後說出來的只是輕輕的一句:“你想念我?什麽意思?”
“我愛你,e。”
“你一直都這麽說,恐怕需要發明一個新詞讓你表達愛情。”我想開門下車,他拉了我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