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鐘穎像根柱子一樣杵着,站在床邊,唇部緊閉。想到嘴裏含着藥不好說話,只好用身體語言。她指了指桌面上瓶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再指了指安傾城的嘴。
安傾城的臉要多黑有多黑,像是讀完啞迷,又猜出來的結果後被雷劈中的黑。他用匪夷所思的口吻,問鐘穎:“你不是讀英語系的嗎?連瓶子上面寫着安眠藥的名字都沒看到?”
鐘穎依舊沒說話,只是淡淡的藍光映照着的臉上,難以置信表情已經足以表達她內心的吃驚。她手忙腳亂地伸手到床頭櫃去拿藥瓶子鑒定,安傾城順便幫她一把,把手伸到床頭櫃旁邊,“啪”的一聲把燈打開,房間瞬間亮透。
刺眼的燈光下,鐘穎半眯着眼看着瓶子白色的标簽紙,正面上确确實實印着sleep Aid的兩個單詞。
她停頓了十秒鐘,下一個動作便是狂奔進廁所洗嘴。幸好只吃咬了兩顆,不然她今晚就得到醫院洗胃了。
從浴室出來,安傾城已經點了支煙坐在床上抽。他低着頭,若有所思地吞吐着去霧。鐘穎不悅地走過去,把煙從他嘴裏抽走,按熄在煙灰缸。她走到桌子旁,往杯子灌滿水,端到安傾城面前,順便把他正準備要再點的煙搶過來,絮絮叨叨地說:“病人就多喝水,少抽煙,明明肺就有病了。”
“誰說我肺有病了?”安傾城不悅地把兩眉倒豎,瞅着一襲紫衣的她。
“姚大哥說你感冒嚴重進肺了,”鐘穎很耐心,像是在哄嬰兒,手還不忘幫他把煙支收回盒子裏:“生病了就得好好吃藥,否則會越來越嚴重。”
安傾城裝煙的盒子很精致,四面圍邊漆金色的銅質邊,正反兩大面是漆着玉蘭花的白色陶瓷。鐘穎把煙盒連帶打火機入到床頭櫃面後,站起身子目光四轉,在尋找安傾城的藥。
安傾城冷笑兩聲,說:“他跟你胡扯的,會有人得肺病要吃安眠藥?他還跟你說了什麽?”
鐘穎愣住,搖了搖頭。與此同時,也茅塞頓開。
剛才在廁所洗嘴的時候就在想,為何他桌面上的竟然是安眠藥。原本根本就是姚宇金在撒謊,沒想到她竟然還相信了。想着剛好傻冒的充動,鐘穎真是有點想撞牆把自己撞醒。
“沒想到你還會關心我。”安傾城有種自嘲的味,把後面的話吞了進去,他還想問她,如果他不生病,她會想起他嗎?他害怕得到答案。他無從知曉,在她的心中,自己究竟能否占半席位。
他重新點了支煙,啖了一口,吞了很久才吐出來,淡淡地對鐘穎說:“坐吧,別老站着,擋光。”
鐘穎心裏有點酸,小嘴不情願地撇了撇。光線明明從床頭發出,他卻指了指角落那邊梳妝臺前的椅子,分明是想把她支遠一點。
她還是不情願地轉身,那個紫色的禮服陌生的體貼地包裹得她婀娜的身姿。在她轉身走向椅子那一刻,安傾城忍不住一直盯着她圓翹的臀部看。心中有一團火在燃燒。
自三年前擁有過她以後,安傾城見到她就會忍不住想歪。特別是想到她是他的,他就想狠狠地疼愛她。但是此時,他心裏卻是有一股難言的醋意,他很想知道,她身上的禮服是哪兒來的,今夜為何穿得這麽招搖。
氣氛變得有點尴尬,安傾城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吸着煙,想用煙霧缭繞遮住心裏的事。鐘穎坐在角落,看着他吸煙,感覺到他心裏有所愠怒,她擔心受怕他今天又像上次那樣惡狠狠地把她攆走。
最後,還是安傾城忍不住,面露愠色地說:“你身紫色裙子很好看……”
鐘穎才醒起,安傾城不太喜歡她穿短過膝蓋的裙褲,但是這次她穿了肉色的保暖褲,她懷疑他沒有看到,趕緊解釋:“啊,這裙子是班長為我演出租的,你看,我還穿了保暖褲的……”
“嗯?”
腿上的棉褲像脫掉的皮,被往上高扯,安傾城沒有心思多看。安傾城碾滅煙頭的火星,“什麽表演,沒聽你提過?”
這些年大小事情,她都會通過短信通告他,最近的短信裏似乎沒提及這件事。
差點又全盤托出,但想到話裏會涉及孟然,知道自己會犯錯,她就馬上剎住。輕聲細語地說:“哦,是……班級文娛演出,羅莉……她為了拿,拿可口可樂的獎學金報名演出,我只是,我只是,幫他彈奏伴奏。”鐘穎憋足地成功竄改歷史,欣然一笑。
“彈琴是吧?”安傾城站起身朝她走過來,盯着緊張得雙手緊握的鐘穎,淡淡地說,“跟我過來一下。”
鐘穎忐忑不安的跟着安傾城走出房間,她擔心安傾城又像前三年那樣,突然扔給她一堆合約和照片。想到今天被孟然牽過手出現在公衆面前,她的心已經死成了一團灰。緊捏的滲着潮汗。
安傾城走到推開隔壁房間的門,鐘穎可以清晰看到窗外清冷的月色。窗前一抹黑黑高高的影子,像是書桌,又像是壁櫃。
燈被打開的那一刻,鐘穎都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珠子。她有點後悔當時沒有先打開右邊的房間。
這是一個被裝修得很精致的書房,白木書架沿着門口一直延伸至牆壁的盡頭。窗戶的面前,一臺棕色的架立體鋼琴安靜的聳立着。鐘穎掩着嘴站在門口,淚水在眼裏打轉,她望而卻步,最後是被安傾城從背後半抱着過去的。這色調連同上面的琴罩,還有揭開琴罩,掀開琴蓋後那清晰的标志,處處都跟家裏那臺陪伴她接近十年的鋼琴模一樣。
舒伯特品牌的老鋼琴,很多年前就斷産了,她以前家裏哪一步,是爸爸在國外特意讓人找回來的,一百多年的老琴,卻音美如天籁。
她順着琴角看,哪裏模模糊糊一塊脫落的油漆上,歪歪扭扭寫着“鐘穎”兩個字。她才确認,這部鋼琴,是她的,而不是安傾城在別外找的……
她轉過臉盯着冷漠的安傾城,難以掩飾喜悅地跳起身給他一個熊抱,獻上一個吻。
她捧着安傾城的臉,又驚又喜地問:“傾城,你是怎麽辦到的!”
安傾城被她突然送上的熱情吓得怔住,看着她喜悅地撫着琴,自己的心裏花開成海。
為博紅顏一笑,這三年他可真是想盡法寶,用盡所有的心思去賺錢。
他不習慣鐘穎忽然而至的熱情,雙唇磨了一下,很不自然地說:“上陣子有個慈善拍賣會,一個客戶拍下來送我的。”
他跟她說真話,其實這琴早在生日前一天,花下高價從她舊房子裏買過來的。而且為了把這琴從B城搬往A市,安傾城親自了十一小時的車。原本想在生日當天,聽她為他彈奏一曲《生日歌》,沒想到自己硬是把她攆出門,給攪黃了。
鐘穎坐到琴椅上,順着琴鍵,從左至右,沿着低音向高音,一個一個鍵認真地按下去去。時不時地回頭沖他甜甜地笑。安傾城看着她美麗的雙笑成了月牙,頃刻被迷得神魂颠倒。
可是想到明天就要別離,安傾城心裏糾成了一團。
順着鐘穎又一次回頭沖他笑的時候,安傾城終于忍不住,伏下身親了下去。他很想留住這一刻美好的時光。
熟悉的煙味随着嘴安傾城的舌尖傳進鐘穎的嘴,她閉上雙眼,把笑着的唇慢慢攏起,回應着安傾城。
這個吻,很溫柔,就連吸吮,都輾轉綿軟。安傾城甘之如饴地吻着鐘穎灼熱的唇,仿佛要把這些年的愛,透過這個吻傳達給鐘穎。而鐘穎的回應,硬生生地再次勾起安傾城好不容易熄滅的心火,他突然把唇部抽開,額頭貼着她額頭,急促喘息,輕柔地問:“你,願意嗎?”
鐘穎的身子微微顫了顫,心跳頻率驟然加快。從未有過的緊張布滿了全身神經。這是第一次,安傾城征求她的意願,她本有機會拒絕,卻羞赧地抿着唇,輕哼了一聲。“嗯”
得到垂涎已久的獵物的指示,安傾城便是猖狂地原形畢露。他彎下身,把手伸至鐘穎纖細的腰際,輕松地把鐘穎樓起,用如火的眼神盯着她嬌羞的臉,嘴唇狂野熱烈的堵住她的唇,抱着她走向書房的床。
燈光透亮的書房間,安傾城把鐘穎輕放到綠色的床單上,和她火辣辣的擁吻。第一次吻到鐘穎不再冷冷的唇,安傾城更貪婪想多流連一會兒。
他們彼此xiao融着。
安傾城把手挪至她tui部,吻也随之慢慢滑落。
電光火石之間,有個念頭飛速閃過鐘穎的腦海,她突然睜開眼睛,喊了一聲,“等等……”
安傾城沒有停下來,她嬌/喘卻在掙脫扭動,不讓他繼續,嘴裏不斷吟:“傾城……等,等……”
她明明也在燃燒,卻是不斷地逃,以至最後安傾城還是停了下來,用如火的目光溫柔又疑惑地看着她。她咬了咬唇說:“我還沒,沒洗澡……”鐘穎想到安傾城每次貪婪的吻,都會很尴尬擔憂自己洗得不夠幹淨。
安傾城仿佛懂得了她的顧慮,滿意地笑,支起自己身子覆在她身上,親吻了她潮紅發熱的臉,再把她抱起往房間的浴室走去。
他用唇貼在她耳際,溫柔地說:“我幫你洗……”
最後安傾城未能得逞。他被鐘穎突然崩出的各種怪念頭給委婉推托掉。她說禮服是租的,怕他粗魯弄壞了得賠必需要自己脫好放好。
安傾城讓她在自己房間裏脫/衣服,他在浴室裏刷牙,洗臉,剃胡子。他一直提醒自己,在攆走鐘穎那個夜裏,他發誓不會再委屈鐘穎做任何取悅自己的事情,今夜也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收到花花,還有收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