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內中隐情
更新時間:2014-1-13 23:26:51 本章字數:3071
第三天出發前，丁小柔還信心滿滿地認為事情已經有了轉機，誰知開門之後，裴媽媽又直接遞來一張十元鈔票，同時冷冰冰地吐出一句：“我要吃魚。 ”便“砰”地一聲将門關上。
丁小柔張口結舌，對着差點碰到自己鼻尖的鐵門站了很久，才心事重重地走下樓梯。
她這次真的犯了難，在菜場裏轉了又轉卻束手無策，不禁生出了舉手投降的念頭。但轉念一想，她卻又鬥志重燃，攥緊拳頭給自己打氣：“別怕，丁小柔，咱現在可是兩人合體，還能怕了一個色厲內荏的老人家不成？”
昂首挺胸地從賣河鮮海鮮的大中型檔口前經過，她在一個小小的魚蝦攤位跟前停住，蹲下身子撥弄着新鮮的小鲫魚，對着老板粲然一笑：“哥，我自己開膛刮鱗，給我算便宜一點吧？”
她的笑顯然起到了渙散軍心的作用，魚老板不僅給出了一個相當優惠的價格，還照樣開膛破肚，處理幹淨之後才裝在袋子裏遞了過來，最後笑着補上一句：“妹子，以後常來啊！”
提着兩條寸把長的小鲫魚、一小塊豆腐和一只葫蘆瓜，丁小柔凱旋而歸。
午飯時間，看着桌上冒出氤氲熱氣、奶白噴香的鲫魚豆腐湯，還有勾芡之後顯得潤澤爽滑的素炒葫蘆瓜，裴媽媽顯然有些意外，卻還是沉着臉坐下，一言不發地吃了起來。
丁小柔此時自認擁有絕對的心理優勢，沉穩地毛遂自薦：“周姨，我看卧室的玻璃髒了，幫您擦擦吧。”
見裴媽媽點了點頭，她就拿着抹布和舊報紙來到卧室大幹起來。
在擦玻璃方面，丁小柔同樣駕輕就熟、自成一派。抹布、報紙、手指輪番上陣，卧室的幾塊窗玻璃很快就變得光可鑒人。
忙到末尾處，她卻忽然停了下來。午後的陽光透過擦拭幹淨的玻璃，照在她稍顯髒污的手指上，那是一雙修長白淨的手，十指纖纖、指甲光亮，很有些韓劇女主的感覺，顯得非常文藝範兒。
想起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幕，她不禁有些出神，這個黎珂究竟是做什麽的呢？
擦完玻璃，丁小柔拿着抹布和裝滿髒報紙的垃圾袋走出卧室，電視還開着，裴媽媽卻不見了。
丁小柔站在原地喊了兩聲“周姨”，沒有等到回應，便将東西随手放下，先繞到隔壁另外一間卧室看了看，又快步走進洗手間，卻依然沒有看到裴媽媽。
正在詫異，忽然聽到廚房傳來陣陣水流聲，丁小柔松了口氣，走進廚房，只見裴媽媽正站在水池邊刷洗碗筷，她微微佝偻着背，一绺白發從耳邊垂下，動作吃力而緩慢。丁小柔不禁有些動容，又擔心忽然上前會吓到老人，便先放低聲音咳嗽了一聲。裴媽媽聞聲回頭，迅速換上了慣常的冷漠表情，頗為不滿地說：“擦個玻璃也要去那麽久，讓你上這兒打發時間來了？”說完，她将手裏的筷子扔進水池，一臉不悅地向客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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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柔吐了吐舌頭，拿起剩下的盤子清洗幹淨，正要把碗盤擺回餐具架，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哎喲”一聲，她吓了一跳，急忙跑出去看，原來是裴媽媽不小心踢着了那個垃圾袋，腳踩到濕滑的抹布，差點摔在地上。
丁小柔暗暗自責，連忙過去攙扶，裴媽媽沒好氣地甩開她的手，氣哼哼地向前走了兩步，又險些被右手邊的板凳絆倒。
裴媽媽更加羞惱，一腳踢翻板凳，幾步走到沙發那裏坐下，沉着臉生起了悶氣。
忽然，幫小雪處理眼睛時的奇異感覺又出現了，丁小柔心念一動，脫口而出：“周姨，您是不是眼睛不大方便？”
裴媽媽聞言大怒：“你眼睛才不方便呢！你一個瘸子，還盼着別人是瞎子不成？！”丁小柔敏銳地捕捉到她話中隐約的軟弱與恐懼，更加篤定地說道：“我覺得您的視野可能出了問題，您的眼睛是不是有一塊地方看不到？”
有了上次的經驗，丁小柔這次并沒有慌張，因為她已經可以肯定，這次就算又是黎珂的自我意識冒了出來，她也絕對沒有害人的意思。
聽完丁小柔的話，剛剛還氣勢洶洶的裴媽媽一下子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她嘴唇輕顫，眼裏落下兩行淚水：“你……你怎麽會知道……我連明亮都沒告訴……”
望着這個忽然變得倉皇無助的老人，丁小柔覺得眼睛一熱，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将她蒼老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周姨，您跟我詳細說說，這種情況出現多久了？”
裴媽媽此時已是老淚縱橫：“快三年了……那時候明亮還在外地讀大學，有一天早上起來，我忽然覺得左眼擋得慌，自己遮住右眼一看，發現眼睛有一塊地方看不見了，後來越來越嚴重，現在，我就算兩只眼睛一起看，也有好大一塊看不着……”
丁小柔稍微想了一下，又接着問道：“您覺得頭疼嗎？眼睛有沒有受過外傷？晚上關了燈以後，會不會覺得眼睛難受？”
裴媽媽思索着緩緩搖頭：“好像沒有吧，時間太久，我沒什麽印象了……”
丁小柔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周姨，您別擔心，依我看，您很可能是得了青光眼，只要把眼壓控制好，情況就不會再惡化了。”說到這裏，她看看牆上的挂鐘，果斷說道：“這樣吧，咱們現在就去醫院，先測個随機眼壓，再看看眼底，花不了多少錢的。”
此時的丁小柔，鎮定、自信、果敢，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裴媽媽恍惚地望着她，思考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不，我不想去醫院，萬一查出什麽大毛病可怎麽辦？明亮那孩子，既孝順心思又重，他為了能早點上班掙錢，連保研的機會都放棄了，二十七八的人，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我這病能治好也就算了，要是治不好，反而害他背上一身債，他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