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仇怨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在自家親娘跟前,陸尋自然是用不着掩飾什麽的,衛氏問了,她便也随意點了點頭:“母親,您女兒現在眼光可高着呢,一般的東西可入不了女兒的眼……”

這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傳來的一聲“噗嗤”給打斷了。

衛氏和陸尋循聲望去,就見着在她們不遠處站了一對容貌有幾分相似、應該是姐妹的女子,兩人年紀都不大,其中一人年約十七八,另一人看着頂多就比陸尋大個一兩歲。

忍不住發出嗤笑的是那年紀小些的姑娘。

見衛氏和陸尋看過來,那姑娘還狠狠瞪了陸尋一眼,嘀咕道:“珍寶閣的首飾可是京城最出衆的,就連宮裏的貴人都稱贊過,一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野丫頭,竟然也敢放言珍寶閣的首飾入不了眼,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可不是根本就沒有銀子,在這裏充大頭蒜吧?”

這話說得極為刻薄。

衛氏和陸尋都皺起了眉頭。

衛氏皺眉頭是因為這小姑娘說話難聽,而陸尋則是因為認出了說話這姑娘是誰,她将說話的姑娘上下打量了幾眼,眼裏略現出些厭惡,随後目光落到了年長一些的女子身上。

這兩個人,她都認識。

兩人确實是姐妹,年長一些的叫李慧娴,年幼一些的叫李慧淑。

說起來,這李家姐妹與陸家倒也頗有些淵源,李家姐妹乃是如今的禮部左侍郎李長遠之女,當年陸老太爺還在世時,李家主動流露出了要與陸家結成兒女親家的意思,因這李長遠在朝中向來有全仁和寬厚之名,陸老太爺當時倒也并未拒絕,只讓老太太和周氏自己拿主意。

那時陸老太爺官居太傅,又是內閣首輔,但陸政的品級卻是比不上李長遠的,李家倒也算不得高攀,再加上周氏考慮到陸承乃是陸家長孫,他的媳婦自然要挑個端莊識大體的,又仔細打聽了李慧娴的品性,覺得這門婚事倒也算是不錯。

于是,兩家就這樣替陸承和李慧娴定下了親事。

陸承今年已經及冠,李慧娴也已經十八,兩人原本的婚期是定在去年的,但因為陸老太爺離世,這婚期自然也就只能推遲了。

所以,李慧娴是陸尋未過門的大嫂。

前世的不久之後,陸李兩家就又重新商量起了這樁婚事,最後婚期定在了明年的五月。

李慧娴也确實人如其名,嫁到陸家之後不僅極為盡心的侍奉公婆,與陸承夫妻之間更是感情甚篤,就是與府裏的小叔小姑們也都處得極好。

更難得的是,後來陸府接連經受打擊,李家卻是突然改了臉色,幾次上門勸說李慧娴與陸承和離,但都被李慧娴嚴辭拒絕了。

一直到陸尋重生,陸承與李慧娴也仍是一對恩愛夫妻。

對于這個大嫂,陸尋心裏倒也是極為敬重的。

至于立于李慧娴身邊的李慧淑……

陸尋覺得,這人活一世,大概總會遇到幾個莫名其妙就不對盤的人。

這李慧淑就是陸尋眼裏的這樣一個人。

按說李慧娴是陸尋的大嫂,李慧淑與陸尋本也應該相處甚好才是,但打從陸尋與李慧淑認識的那一天起,兩人就怎麽都看不順眼對方。

前世陸尋還未出嫁時,每次見着李慧淑,她就沒少尋了機會與陸尋嗆聲,更是幾次三番的想叫陸尋在旁人跟前出醜。

等到陸尋嫁去了程家,原本應該與李慧淑沒什麽交集了,偏偏李慧淑就像是見不得陸尋好過一般,沒事都要惹點事出來讓陸尋心裏不好過。

就比如,據陸尋所知,李慧淑後來與安喜縣主交好,程越之所以能和安喜縣主搭上話,還都得多虧了李慧淑在其中牽線搭橋。

當然了,陸尋本來也沒将程越真正的放在心裏,因而李慧淑想借着程越來讓她傷心難過的盤算自然是落空了的。

更別提,後來因為晏池的一句話,程越還就只能老老實實的打消了念頭。

陸尋覺得,李慧淑的盤算落空,她心裏應該不好受吧?

這樣一想,陸尋再看到這個前世的死對頭時,嘴角甚至都有些隐隐的笑意了。

不過……

陸尋心裏也有疑問。

這人與人之間不對付,總應該有個原因的,前世她與李慧淑交惡之前,她可從來沒做過什麽對李慧叔不利的事,為什麽李慧淑就非得抓着她不放呢?

能讓李慧淑持續十幾年的以打擊她為樂,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怎麽想都沒個合理的解釋,陸尋也只能将之歸于她和李慧淑的八字不合了。

前世的陸尋本就不是什麽脾氣有多好的人,李慧淑又事事都想和她作對,兩人之間的關系用針尖對麥芒也不為過了。

重活一世……

別誤會,陸尋可沒有什麽要讓着李慧淑的意思。

瞅瞅,這是她們這一世第一次見面呢,李慧淑就已經莫名其妙的怼上了,陸尋要是忍了,哪裏能對得起她和李慧淑那長達十幾年的作對生涯?

眼瞅着衛氏面色沉了下來,陸尋連忙在衛氏手上輕輕拍了幾下以示安撫,然後先是沖着李慧娴笑了笑,這才扭頭看向李慧淑。

“大頭蒜?”陸尋面上帶着驚訝之色,然後還伸手在鼻端輕輕煽了煽,“還別說,倒是真有那麽一股子蒜味,看姑娘的穿戴也不像那麽不講究的人呀,怎麽吃了蒜也不知道好好漱漱口就出來了,這味道呀……”

陸尋一邊說還一邊搖頭,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李慧淑愣了一下,然後跟着就大怒。

這野丫頭是在說她嘴巴臭?

身為一個大家閨秀,被人說是嘴巴臭,這得是多大的委屈啊!

至少,李慧淑是受不了這樣的委屈的。

她伸手指向陸尋,張嘴就要破口大罵,不想身邊去伸出一只手來,将她伸出來的手給生生壓了下去,然後是李慧娴那溫柔中卻帶着些責備的聲音。

“二妹妹,慎言!”

李慧淑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李家一兒兩女,李慧淑身為幺女,自小就被李長遠夫婦當作是掌上明珠一般疼着,因而養成了這驕縱的脾氣,她不怕李長遠夫婦,偏偏就有些怕自來溫柔娴雅的長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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