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馮琳是上一次搜索“舞蹈家酆硯”時注意到這個劇名的,當時她只是依稀瞥見了一個雪字,當然,豐雪的“豐”與酆硯的“酆”讀音野恰好一致,本來她沒多想,這會兒她截完了圖給褚雪,想到褚雪起的店名與“豐雪”如此類似,不禁嗅到了裏面有一股奸情的味道。事實上就是自從那位酆硯出現以後,褚雪才有了如今的變化,不僅是性情熱乎了許多,工作也不帶回家了,更有離職和開店的打算,這在馮琳看來,幾乎等同于一種對未來的籌劃和期盼,若酆硯是個女的,馮琳根本不會懷疑這兩人必然是要一起生活的,可偏偏酆硯是個男性,這就将馮琳暫時給迷惑了,然而在聽到褚雪店名的瞬間,似乎有什麽筋脈被打通了,馮琳如今大概可以肯定這兩人之間必定有着什麽,若說他們多年未見,那麽說不定就是重逢後的破鏡重圓了。

正這樣胡思亂想着,就聽“砰”的一聲響,隔壁褚雪忽然站了起來,力道大的讓椅子撞到了後面的桌子,馮琳一愣,就見褚雪臉色不大好,正想問他怎麽了,褚雪卻伸手抓起桌上的手機快步走出了公司的大門。

“這是怎麽了?”突如其來的響聲打破了整個開間本來的安靜,裏頭所有同事都被驚動了,他們都看向褚雪的位置,互相問着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被碰到桌子的那位也十分茫然,反而看向馮琳。馮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距離她截圖給褚雪沒過幾分鐘而已,難道那出舞臺劇有什麽不妥?馮琳瞥了一眼褚雪的電腦,那上面的網頁還開着,馮琳看看門外,擔憂之下,又心懷好奇,便走到褚雪的位置稍一彎腰看向那個頁面。

【雲蟬“豐雪”大獲成功,首席舞者酆硯确認受傷手術,術後恐将退出舞臺】

一個偌大的标題惹人眼球,配了一張酆硯拄着拐杖從醫院裏出來的照片,馮琳看了看日期,那正是三年前,也是“豐雪”巡演的年份。她有些疑惑,三年前發生的事,現在酆硯看起來好好的,而且還在雲蟬,依然是首席,褚雪怎麽看起來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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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雪在看見馮琳給他的截圖後就不由自主感到心慌意亂,他壓根不知道這出舞劇的存在,但一看就知道酆硯為何要做這出劇。宣傳圖上的人無疑就是酆硯,盡管小的看不出面貌,但紅衣黑發,那麽明顯的裝扮,不正是還原了他對酆硯一見鐘情那一日的舞臺扮相?還有劇名和那句話,褚雪這才明白到為什麽雲蟬上到雲老師,下到那些舞者都會提及他名字裏的“雪”字,那根本不是酆硯的微信頭像這一件小事,而是整一出舞臺劇這樣的大事,然而他卻一無所知,不知道酆硯曾經為了找他而費盡心力打造出這樣一臺劇,這讓他怎麽能不心慌意亂?更不要說他在搜索“豐雪”視頻的時候翻出的“酆硯受傷手術”的這篇報道,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三年前,三年前他屏蔽掉一切關于雲蟬的信息,便也完全錯失了“豐雪”。

他握着手機的手不住顫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跑到了工作大樓的外面,也不知道這樣跑出來又是要做什麽。哦,對了,他要給酆硯打電話……褚雪的手指哆哆嗦嗦,翻開酆硯的號碼後,才想起來酆硯不在國內,他現在在倫敦,而且還有一整個月的表演,報道上說他的腿受了傷,好像是韌帶嚴重受損,是練舞過多引起的,需要手術,難怪現在酆硯說他只演一場,原來他不是不想演,而是不能演。褚雪頓時覺得心疼得厲害,卻不知該如何宣洩,他想重逢後也曾與酆硯坦誠相對過,怎麽就沒注意到他腿上是不是有傷痕?還有重逢的當天,難怪酆硯知道拄着拐杖要怎麽上下樓梯,那是因為酆硯自己也經歷過,才會知道的那麽清楚。

他無意識地翻着電話號碼,一眼看見了賈晟的,是的,賈晟一定知道,是他說酆硯跟他一直有聯系,先問問賈晟,酆硯的傷到底嚴重不嚴重。

賈晟剛剛在吃早餐,心裏還在懷念褚雪做的早餐,手機就響了起來,一看是褚雪,沒多想接起來就道:“阿雪啊,你打來的正是時候,你做點什麽快遞過來吧!用新鮮速達。”

褚雪卻壓根沒聽見這句話,自顧自地喚了一聲:“……阿甲……”

賈晟頓時聽出褚雪的語氣不對,忙坐直了問:“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你知不知道,三年前酆硯的傷,是不是很嚴重?他……”褚雪的語調有些哽咽,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賈晟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是被褚雪知道了。

雖然這是遲早的事,可偏偏發生在酆硯出差倫敦的日子,那還不如一早就告訴褚雪呢。

“阿雪,你聽我說啊,你別着急,酆硯的傷都好了,現在不都還能上臺嗎?就是不能長時間跳舞,他自己有數的,很多人不知道,他有時候只上半場,這件事就我知道。”賈晟連忙安慰褚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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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候就在找我,可是我……”褚雪啞着嗓子,他頭一次覺得自己也是狠心,自己去招惹了酆硯,一個勁讨好他,也希望他能對自己好,可是事到臨頭,他走的那麽幹脆,讓人家怎麽都找不到,好像在報複他一樣。可實際上,若是心狠的人,絕不會被報複到,反倒是真的把他的讨好放進心裏的人,才會這樣傻乎乎做着這樣毫無結果的事。

“也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不然你也不會跑了。”賈晟不願褚雪過多自責,其實在旁觀者的立場看,感情這種事必須兩情相悅,一開始褚雪絕對是單方面的,酆硯錯就錯在沒那麽喜歡的時候就答應了與褚雪交往,給了褚雪過多期待,不過他也算是嘗到了失去的滋味,再加上三年前把找人的事弄得那麽大,這才讓賈晟服氣了。

“你告訴我,他那時候傷的怎麽樣?”褚雪沒在聽賈晟說什麽,他現在腦子一團亂,只有當年酆硯的傷情是他想知道的。

“就是韌帶嚴重損傷,那時候他剛入雲蟬兩年,一來是想做出點成績,二來是想通過雲蟬找你,就練舞練過了頭,也是在輕度損傷後沒太重視的緣故,這說來也是舞蹈演員的職業病了,就像運動員一樣,阿雪啊,你別多想,不是‘豐雪’的緣故。”最後賈晟那句話說的有些心虛,但他還是覺得酆硯當時完成“豐雪”,從結果上來看人是沒找到,可帶給他了另外一種結果,那就是為他在雲蟬和舞蹈劇的立足打好了根基,本來做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覺悟不夠高,也做不成那出劇,如果當時酆硯的策略是徐徐圖之,那麽他到不了如今的高度。時勢造英雄,這句話放在酆硯身上也差不多,他也聽酆硯說過那會兒雲老師遇到了瓶頸,雲蟬需要革新,“豐雪”就是在那樣的因緣際會下誕生的,如果酆硯當時沒有找人的迫切心情,也做不出這臺劇,而他既然做了出來,就要做到底,再累也要在臺上跳下去,這就是當時無可避免的狀況了,并沒有能完全獨立開來的因由。

可惜這會兒褚雪什麽都聽不進去,他怎麽可能不去想,但凡他能給他任何一個朋友留下聯系方式或者後來他願意聯系他們,那麽他都有渠道得知這件事,這樣的話他早就回去找酆硯了,然而他沒給自己機會,也沒有給酆硯機會。

褚雪那頭沒了聲音,賈晟有點慌,他唠唠叨叨一堆,無非是要褚雪別多想,想多了也沒用,事情早就已經發生了,也過去了三年,好在你們倆也已經重逢了等等,最後他都沒等到褚雪說話,忍不住朝着話筒喊了一聲:“阿雪你倒是說話呀!”

褚雪被這一聲震得回過神來,他不知道說什麽,就對賈晟說:“我知道了,我先挂了。”他現在只想靜一靜,他也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可他畢竟才知道,他沒辦法讓自己那麽快就平靜下來。

賈晟瞪着十分幹脆就挂斷的電話,心中考慮着這事要怎麽辦。說實話,他挺不放心褚雪的,因為這個人有一聲不吭就消失五年的先例,這件事會讓褚雪做出什麽來賈晟完全沒有頭緒,而且他也挺頭疼的,他就知道酆硯是個大麻煩,只要一跟他扯上關系準沒好事!他自己倒好,溜到倫敦去了,留下這個爛攤子他該如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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