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佟殊把自己被野男人擠兌的事兒跟狐朋狗友講了,引來大家一番哄笑。

他們這波人基本都是佟殊這種不着調的纨绔子弟,五六個,但有一個和他們不一樣,就尋常家庭出來的,因為會來事兒,靠着厚臉皮和低自尊愣是擠進了他們這個小圈子。

那人叫孟浩,和佟殊他們是在中學那會兒的游戲廳裏認識的。

這些人,就數孟浩腦子轉得快,沒少給這幫蠢富二代出騷招。

這會兒又是他嘴快:“敢惹我們佟哥?那真是心思飄了。”

孟浩給佟殊倒酒:“願意被男的幹是吧?這樣,你把他叫出來,我找幾個好這口的兄弟給他通通氣兒,讓他知道知道佟家是誰當家做主!”

佟殊挺不待見這個孟浩的,主要是這人總往歪道上溜。

“我爹當家做主!”佟殊沒接他的酒,還踢了他一腳,“你少給我搞那違法犯罪的事兒,再叨叨我現在就把你丢局子裏去!”

佟殊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孟浩那些手段他也是真的看不過。

做人不能那樣。

佟殊心氣不順,看誰都來氣,滿腦子都是徐安唐笑眯眯看他卻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模樣。

膈應得慌。

他喝了口酒,起身往外走。

正摟着人膩歪的朋友擡頭看他:“幹嘛去?”

“別管我。”佟殊抓起車鑰匙和手機離開了。

都是徐安唐的錯,玩也玩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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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是佟自修的錯。

那老王八什麽時候死?

佟殊從夜店出來,喝了酒不能開車,沿着馬路往前走,走了好一會兒路過一家便利店,推門進去抱了四罐啤酒出來。

他坐在馬路邊喝啤酒,想到孟浩的話——找幾個好這口的兄弟給他通通氣兒。

怪惡心的。

佟殊覺得孟浩這想法惡心,徐安唐他們這些同性戀也惡心。

佟殊發誓,自己以前對某些群體絕對沒有半點歧視,不過他也可以發誓,現在确實有了,都是因為他爸。

他因為他爸,覺得同性戀這事兒就惡心,想起來就反胃。

佟殊不止一次想過等自己有能耐了就離開這個家,離得遠遠的,不看那老王八的臉色也不用再忍受他從外面帶回一身野男人的騷氣來。

只是可惜,佟殊太沒出息了,什麽都不會,廢物一個。

越想越憋悶,越憋悶就越想哭。

佟殊就是這麽個廢物,受了委屈只知道哭。

大晚上的,他坐在馬路邊喝着啤酒罵罵咧咧地抹眼淚,就像個笑話。

佟殊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

原本他只買了四罐啤酒,但後面情緒上來了,四罐不解決問題,又起身進便利店買了幾罐。

這回好,喝多了。

他回來的時候整個人暈乎乎的,比爛醉少三分,比微醺多七分,總之就是腦子稍微還有一丁點的清明,但絕對走不了直線了。

打車回來,付了錢下車,兩只腳剛着地就差點跪那兒。

得虧是半夜沒人看見,不然還以為佟家少爺做了什麽有辱門楣的事情要磕頭謝罪呢。

不過說起這有辱門楣,佟家父子倆都沒少做,誰也別說誰。

佟殊晃晃蕩蕩地往裏走,進了院子打着轉找門,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涼亭那裏坐着一個人,黑黢黢的,吓得他差點兒尿出來。

徐安唐一直沒回屋,坐在涼亭發呆,看見佟殊回來的時候還驚訝。

他始終沒出聲,就那麽看着佟殊搖頭晃腦地往裏走,顯然喝多了。

佟殊站那兒扶着假山旁邊的一棵樹往涼亭看,看了好一會兒眼神才終于能聚焦。

“操,賤人。”佟殊腦子已經鏽住了,說話不過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麽,一切全憑本能,“幹死你!”

徐安唐被他這幅蠢樣子逗笑了,一晚上了就這麽安靜地坐着,好像整個世界都死得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在午夜開始的時候,連世間萬物也都開始衰敗,一切都在朝着死亡的方向去。

突然出現的佟殊像是打破了那個結界,罵罵咧咧鬧鬧哄哄地闖進來,打擾了徐安唐的夜。

徐安唐應該生氣的,但看着對方的模樣卻止不住想笑。

在徐安唐看來,佟殊這人已經蠢到有些滑稽了,他覺得自己在看一個笑話。

可是,這笑話竟然眼睛通紅,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哭得徐安唐笑着笑着又皺起了眉。

好好一大男人,哭個幾把。

徐安唐在心裏這麽罵,有能耐就真把我踢出去,沒能耐就自己滾出去,哭個屁啊!

佟殊委屈啊,他是真委屈。

但誰都不知道他的委屈,沒人想聽他說。

他慢慢悠悠地走近徐安唐,嘴裏還在嘀咕什麽,等到靠近了,他站在幾乎貼在對方身上的位置,在夜晚甚至感覺到了對方身上的溫度。

佟殊咬牙切齒地說:“等我幹死你!”

徐安唐盯着他的眼睛,知道這人是在借着酒勁胡說,但還是輕聲一笑:“好啊,等你。”

像是故意要吓唬佟殊,徐安唐說完之後,突然湊上前,親了一下佟殊的嘴唇。

“你幹不死我,我就幹死你。”徐安唐笑着拍了拍佟殊的臉,把人往邊上一推,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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