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夢境

吃完飯,林明宏去了書房,岑溪上樓找他問清楚。

書房門只是虛掩,她敲了兩聲,就推門而入。

林明宏眉眼疲倦,“你坐。”

岑溪依言坐下。

他捏了捏眉心,“你現在失憶了,并不記得之前的事,就不怕自己之後想起來會後悔?”

“不會,在我失憶前,也提了離婚。”

林明宏似乎沒想到,“看來你是鐵了心了。”

“嗯。”

林明宏看着她,“當年,你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一大早的就來書房找我,非要嫁給江嶼闊。你爺爺和江嶼闊爺爺是戰友,當年替他吃過子彈,江家算是欠林家一條命,我腆着老臉帶着你去找他爺爺,才把你們倆給撮合成。”

岑溪微微的怔住了。

她實在沒想到,自己當年是靠着這個步步逼婚的。

“那他爺爺呢,我主動去跟他說清楚?”

林明宏手指敲打着桌面,“那你只能去地下找他了。”

岑溪,“……”

“他老人家前兩年因為身體原因就過世了,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知道當年你是怎麽逼迫江嶼闊娶你的人,只剩下我們倆了。”

岑溪有些懵,自己當年就這麽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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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目前這個情況來看,她和林家的關系算不上好,她居然能為了嫁給江嶼闊“求”這個親爹,足以看出那時候自己多喜歡他。

可之前慕曉曉告訴她,她剛結婚的第二天就出國了,如果真的非江嶼闊不可,又怎麽會一結婚就遠走他鄉呢?

而且江嶼闊也說過,他并沒有從兩人的相處中感覺到她愛他,像是自己只是看中了他的身份把他綁死的聯姻女。

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岑溪現在有些疑惑,原本堅定要離婚的心也開始動搖了。

她怕,怕自己将來想起來會後悔。

溪水灣。

夏日的夜有些微涼,今晚的月亮沒有出來,星星卻又多又亮。

岑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天空一閃一閃的星辰,在靜谧的夜裏,她整個人都變得柔和。

江嶼闊推門而入時,看到的就是女人的背影。

他走過去,從背後擁住了她。

岑溪只覺得背脊一暖,随即便整個被男人的氣息跟懷抱籠罩住。

她沒有掙開這個懷抱,甚至沒有動,只是無聲的笑了笑,“我想了想,不能太沖動,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能連累家人。”

她并沒有把林父說的話告訴他,存着怎樣隐晦的心思,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男人修長的手指撥弄着她落在肩頭的發,他低下頭親了親,嗓音很啞,“咱們倆的事兒自己解決就行,不要牽扯旁人。”

“行。”幹淨的玻璃上倒映着兩人擁抱在一起的輪廓,看的并不真切,岑溪淡淡道,“既然暫時不離婚了,那我有些話還是提前要說的。”

“你說。”

她有條不紊道,“你這三個月不許再見葉青瑤,也不能和她聯系。”

頓了頓,她又道,“還有之前的那個韓笙笙,或者之後可能出現的任何十八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沒有血緣關系的異性。”

男人低笑,“江太太你還還真是霸道。”

“我這不叫霸道,我只是在争取我個人權利而已。”

“好。”從男人喉間溢出低低的笑就貼着她的耳畔,緊跟着落下的還有溫熱的呼吸和柔軟的唇瓣。

這樣似有似無的親近,比某些程度還惹人戰栗,岑溪的身子蜷了蜷,呼吸不太穩道,“很晚了,我要睡覺,明天還要上班。”

“再親一會兒。”他應了一聲,拉着她的手臂讓她轉過了身,然後捧着她的臉低頭吻了下去。

這算是他們倆這一個月冷戰期後的第一次正式接吻,也宣告着冷戰的結束。

岑溪不閃不躲,也沒回應,就站在原處任由他親吻。

男人将她的身體往後一帶,抵在了厚厚的玻璃上,方便他更加肆意而深入的親吻她。

他到底是吻技太好,岑溪很快抵抗不了這樣纏綿又洶湧的攻勢,腰身一點點的軟了下來,只能靠着身後的玻璃,手也無意識的攀附住他的肩膀。

最後還是江嶼闊攬住了她的腰,才避免她會滑落下去,一吻結束後,他指尖摸着她紅透了的耳尖,低眸注視她不自然的臉,又發出一陣低笑。

看出女人被他笑得有幾分惱意,江嶼闊見好就收,唇角噙着笑,“你先去泡個澡放松一下。”

岑溪沒說話,點了點頭。

他的手指撥弄着她的發絲,聲音性感,“你去拿睡衣,我去給你放水。”

岑溪沒多說什麽,應了一聲,便去了衣帽間。

她之前搬家的時候并沒有拿多少衣服,知道他對藍色膈應,挑了條淡藍色的睡裙,款式簡單,既不暴露,也不算特別保守。

等她走到浴室,看到男人正往熱氣氤氲的浴缸裏倒精油,他穿着白色的定制襯衫,領口敞開,袖口挽起,隐在白色的霧氣中,英俊的臉溫柔的不真實。

将倒完的精油放回原本擱置的位置,他走了出去,還順手将門關上。

岑溪躺在浴缸裏思考,江嶼闊這是在追她?

江嶼闊在陽臺抽了根煙,看着腕上手表算了算時間,估摸着她大概洗完了,便回了卧室。

岑溪從卧室出來,一邊擦着頭發,一手拿着吹風機。

他走過去,薄唇漾出淺笑,“你坐着,我給你吹。”

說罷把吹風機接了過來,挑了下溫度,用手試了試,然後才把她擦頭發的毛巾拿下來搭在一旁,替她吹着。

“你輕點!頭發都給我薅掉了!”岑溪不滿他的動作,怒道,“你知道一名律師最在乎的是什麽嗎?!”

“是她的頭發!我可不想過幾年頭上和撒哈拉沙漠一樣荒蕪!”

江嶼闊,“……”

放緩動作又吹了會兒,岑溪道,“我自己吹吧,你去洗澡吧。”

男人眼睛一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點了點頭,把吹風機遞給她,然後自己站直身軀,收拾了下東西便進了浴室。

岑溪的頭發不長,很容易就吹幹了,她摸着沒有濕意,便放下了吹風,走到窗邊,給慕曉曉發了個視頻。

視頻很快被接通,她解釋,“江嶼闊說還要再跟我做三個月的夫妻,才能放我離婚。”

慕曉曉翻了個白眼,“你怎麽這麽容易就妥協了,昨天才搬過來,就住一個晚上!”

岑溪,“我今天回了林家,我親爹說我當時為了嫁給江嶼闊挺不擇手段的,我怕自己之後想起來會後悔。”

慕曉曉笑道,“你當時确實挺不擇手段的,不過他是怎麽想的,就真的三個月之後在離婚?”

岑溪,“我也不知道,看他的樣子好像是要追我,正好我還沒享受過被男人追求的滋味呢。”

慕曉曉,“那之前初中那個給你寫了三年情書的,還有高中那個在周一國旗下講話公開給你表白的人都是死的?”

岑溪,“……”

“江嶼闊又不一樣啊,你想想,一個自己有點喜歡的男人追求自己多有意思了。”

慕曉曉,“我算是看透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家夥,挂了挂了,我要睡美容覺了。”

“嗯。”

等男人從浴室出來,看到的就是已經躺在被子裏只露出一個黑色的腦袋的女人。

他無聲的笑了笑。

走過去把燈關上,而後掀開被子上了床。

岑溪自然是感覺到他的動作,她今天心情很亂,并不想陪他做,正考慮要不要裝睡混過去,一雙大掌已經撫摸上她的發。

岑溪聽到他低沉的笑,“早點睡吧,晚安。”

沒想到他這麽輕易的放過了自己,算上冷戰的時間,他已經一個月沒碰自己了,今天居然就這麽睡了。

雖然她不記得這三年婚姻發生的事兒,但有一點她可以确定,江嶼闊的性.欲并不低,這在他們倆那段短暫的暧昧期中就能看出來。

不過她自然不會作死的說什麽,應了聲好,便睡了。

江嶼闊看着她的背影,一把把人撈進懷裏,抱着她入眠。

第二天早上。

岑溪是在幽暗清冷的晨光中突然驚醒過來的,這段時間以來,她總覺得自己要想起什麽,有些迷迷糊糊的畫面不停的閃現。

好似自己走入了一場荒蕪的夢境,四周都是朦胧的煙霧,她努力睜開眼,卻看不真切。

她偏頭看了眼身側的男人,正準備起身,大腦突然就一陣猝不及防的眩暈襲來,她反應敏捷的穩住了身子,跌坐在床上。

用力的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本想用這樣的方式恢複視線的清晰,可等她再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色已經發生了變化。

像是電影裏搖晃的鏡頭,斷斷續續,搖擺不停。

但她還是從這畫面裏看到了她自己,也看到了江嶼闊。

也差不多是這樣的一個清晨,從周圍的裝飾可以看出這似乎是個酒店,她也是剛剛睡醒還沒回過神來,下巴就被兩根手指狠狠的捏住,冷冽清寒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岑溪,你敢給我下藥?”

畫面裏的自己比現在看上去更加稚嫩,臉上的神色是與年齡不相符合的從容。

畫面裏的自己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莞爾一笑,“是。”

男人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痛的她忍不住掙紮。

那男人貼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道,“想靠這個讓我娶你,你-做-夢。”

“岑溪,岑小溪......”

隐隐綽綽的聲音,忽遠忽近,似乎在畫面之外,但又跟畫面中重合。

岑溪的視線終于恢複了正常的清晰,也看到了眼前的男人略微擔憂的眉眼。

她似乎想起來了,剛才出現的畫面就是慕曉曉之前說過---她把江嶼闊給睡了。

自己還真是,嗯,不擇手段。

江嶼闊看她面色緩和,松了一口氣,“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岑溪盯着他,良久才回複,“我好像想起一點兒以前的事了。”

江嶼闊蹙了蹙眉,問,“想到什麽了?”

岑溪抿了抿唇,“我想起你對我說,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娶我。”

江嶼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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