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只要好看就行。”林麓川對飯菜的要求意外得可愛。
吃東西為什麽要把好看放第一位,不應該是味道嗎?
“要是只看色,很多美味的湯羹炖菜就都不能吃了,多可惜。”餘歡很遺憾的提建議。
“可惜什麽,天下美味那麽多,沒有炖魚還有蒸魚,沒有爛鴨還有烤鴨。”林麓川對食物的選擇很符合他另類的三觀。
“說的太對了。不喜歡吃這個菜,換一樣就是。”見他堅持,餘歡立馬換了想頭。
如今對他,小捧哏歡毫無立場。嘴巴甜得蜜一樣。什麽都能找出理由捧。
這會就說太對了,不是當初一句一怼自己時候了。女孩小狗腿一樣仰起的盈盈笑臉,讓林麓川再次忍不住笑開。
其實,世上大多東西還是如林麓川所言,是名實相符的。
就如眼前美人。
周麗妃學純藝,走藝術對自然忠誠的現實主義流派。最喜歡自然風景。
恰好憑靠金主面,有畫廊定了她的作品要重推,她是又打定主意下半年畫幾幅純樸虔誠的朝聖圖揚名,對這次西藏自駕期待不已。
考完最後一科,她也和餘歡一樣片刻不休息去商場采購。午飯後,開着大紅跑車載着衣物藥品到了別墅。想把更适合越野的大g換出來。
只是沒想到,還沒進大門,金主就給了她個噩耗。
暑假人家沒空,不能去西藏了。
周麗妃實在太想去那初若世空靈境了,放軟性纏了幾一會,金主漸漸失了耐性,半真半假扔下一句很傷尊嚴的話來。
“你可是我包了的,有點契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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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男人,昨晚還在自己身上心肝肉亂叫,命都可以不要的許諾發誓。今兒就翻臉無情,把自己當卑賤禁脔命令。
看來,自己一直對這些渣渣不用真心就對了。不然心染髒污還不惡心死。
挂了電話,扶着方向盤靜默許久,周麗妃才下了車點了枝煙纾解郁悶。
“麗妃?你怎麽在這?”
餘歡是接到快遞小哥電話才匆匆跑下來取打包箱的,沒想會看見她,笑着跑上前。
“這就是大個借你的別墅?”想不到大個的未婚夫就是樓玉白,周麗妃意外極了。
怪不得大個平時一字不提,天之驕女聯姻給色中惡鬼,還是不學無術的,換了自己也嫌丢人現眼不願意提!
餘歡不知內情,笑道:“對啊,房子漂亮吧!大個還嫌裝修的俗呢,她自己一天沒住過,只當倉庫用。搬家也什麽都不要,只要帶走她的書籍畫頁。”說着,她颠了颠自己懷裏快遞剛送到的滿滿一箱子畫夾。
原來,都嫌俗啊!
周麗妃目光不屑的在緊緊相鄰兩棟別墅間徘徊。忽然起了越界的好奇心,想要進去看一看這房子有多俗不可耐。
朋友要來做客,餘歡自然歡迎。只是...
“你先随便看看,我跟林教授說一聲。”她招呼一句就往樓上跑。剛才下樓取快遞,林麓川談興正好,可沒離開。
“林教授也在?”周麗妃去隔壁不知多少回了,明知故問。
“想不到吧,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林麓川教授就住我隔壁。等我會啊!”餘歡笑嘻嘻跑上樓。
到底是世家豪門出來的男人,就是會享受,也會哄女人。這麽快就近水樓臺把小丫頭套路上了。
周麗妃瞧着餘歡的背影搖搖頭,高跟鞋重重踩在十萬一平的大葉紫檀地板上,嘎達嘎達一步一步走到陽光室外的錦鯉池。
碧水清波裏,蓮花清雅,紅鯉鮮妍...不對,清池裏怎麽暗影瞳瞳?看形狀是個人?
猛擡頭,她心一顫,差點摔進水池。
林麓川正在二樓居高臨下,透過水紋玻璃淡淡看着她。
不比學校裏永遠白襯衫和西褲,此時他穿着休閑舒服的家居服,卻更氣勢淩人。
漂亮狹長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裏卻不帶一絲感情。只有森寒如刀。
周麗妃被盯得腿軟,差點當場跪下來。
咬着顫抖的唇想解釋自己不是有心越界,更不敢打正宮的主意,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到這棟別墅來看看,卻半個字吐不出來。
就在她額頭豆大冷汗滑落,眼淚也要滾下來時,林麓川手機叮叮叮響起。
來電的是談佳音,他的青梅竹馬,遠近親朋嘴裏他的童養媳。也是為數幾個能打進他私人電話的女性。
劃開接聽鍵,林麓川對下方周麗妃做了個好自為之的口型威懾,轉身離開。
“麓川,你都安置好了嗎?帝都吃用跟咱們南邊...”談佳音心細,又真心惦記着他,連霧霾空氣都詢問一番。
“你放心,樓玉白在這邊滾了幾年算地頭蛇了,我住他這裏萬事都齊全。”林麓川實話實說。
“那就好。”靜了片刻,談佳音低聲:“麓川,爺爺和郁家定了十月的日子。場地,禮服都開始準備了。”
如今已經七月,十月訂婚連着結婚,對于他們這種家庭來說,趕得都有些不夠體面了。
爺爺為什麽非要挑郁家聯姻,還這麽急迫,其中厲害關鍵到底在哪呢?
別說什麽女孩模樣傾城,才華橫溢,對林家來說,娶進門的媳婦不管是九天仙女還是臉着地母豬都沒差,只要能為家族帶來好處。
林麓川心下猜疑不定卻沒半點頭緒,畢竟,聯姻的消息他也才知道不久,調查來的消息有限。
“麓川,我聽說,那姑娘品行不太好,你...”談佳音使勁咬了下牙:“你委屈了。”
沒有反對,沒有抗争,只有權衡利弊後,一句委屈求全的安慰妥協。誰讓他們都是林家長大的孩子呢。
愛情,不,所有感情在利益面前,都一錢不值。
“沒什麽委屈的,既然享受了家裏的供養,犧牲回報本就應該。”林麓川也淡淡道。
反正,對男人來說,牌位上的妻子是誰無所謂,懷裏的女人才是實實在在。
何況,他并不想反對這樁婚事。哪怕未婚妻真蠢笨如豬,婊如海王。
所以,他站在單面透光落地窗前,靜靜看着對面陽臺餘歡東張西望找自己的身影好一會,也只低低笑着謝了聲,挂了電話。
周麗妃幾乎連滾帶爬離開了陽光房,捂着胸口劇喘半天,才有膽量細細觀察兩棟緊鄰別墅那些精巧的構造才想明白。
原來,這兩棟為未婚夫妻交流感情特意建築的緊鄰別墅,設計的處處別有心思。暗聽暗窺的門道多着呢!
不愧是大奸商大豪門,彎彎繞繞得讓人防不勝防。
餘歡在二樓陽臺沒找到林麓川,等了好一會只能先下樓,卻不見客廳有人。
別墅她才進來小半天,處處也不熟呢。轉了好大一圈,當找到陽光室外見周麗妃失魂落魄靠在廊柱上,她也吓了一跳。
“你怎麽臉煞白,中暑了?”餘歡趕緊扶着她坐下,倒了水。
周麗妃喝了幾口水,哐哐亂跳的心才算徹底平緩下來。
“我沒事,就是心情不大好。”她強撐個笑敷衍着。卻識時務沒有提起自己看到林麓川的事。
當然,也不會提及這兩棟別墅之間的巧妙了。
心情不好,怎麽會?餘歡疑惑,不是正沉浸在新戀愛裏幹柴烈火。又要興沖沖出發西藏嗎?
“西藏去不了了,他要帶我去歐洲,庸俗!”周麗妃抱怨。
歐洲也不錯啊!阿爾卑斯山,加爾達湖,大教堂,古城堡...還有那麽多藝術館可看,怎麽就庸俗了啊!餘歡是美景都愛的,覺得藍星哪的風景都獨一無二。
周麗妃哼了聲不屑:“你個連國都沒出過的小土包子,自然覺得好。而且,你知道嗎,他說只在巴黎玩随我掃貨,掃貨!”
畫派現實主義最要一個真,所以也被好些人稱為寫實主義。
“我不會畫天使,因為我從沒見過他們。1”是多少此派畫家的信條。
出去玩,只在大都市花錢購物,對一心想為藝術獻身的周麗妃,是夠惱的。
餘歡也是從小畫到大的,很理解的點點頭,卻也沒什麽可安慰的。
人不求人一般高。不管貧富尊卑脊梁骨都能硬起來。可,一旦花了人家的錢,就得受人家管,魚和熊掌總是不可兼得的。
自認看透男人,看破愛情,看吐婚姻的周麗妃自然也是懂得這個道理。憋屈一時想通也就不當回事了。
“要不是為念書,畫畫,理想,我才不肯陪這個庸俗透頂的男人。沒才華,沒本事,沒情趣,除了有錢就是床上夠花樣。算了,就當調解身心內分泌了。”周麗妃自我開解幾句,還是打起精神去陪金主吃飯。
餘歡送她到門口,直到紅色法拉利化成煙才呼出口氣轉身。
“那是你室友吧?”似乎散步歸來的林麓川叫住餘歡。
“林教授!”餘歡眉眼立刻彎彎,跑上前點頭:“嗯,是我室友周麗妃。”
“我說看着眼熟。”林麓川也故作不知。卻閑聊般扔出炸雷。
“鐘同學跳樓那晚,她是和我一前以後看着你跑過馬路的。也知道別墅監控的事...只是,後來警察取證時,她卻一句話沒說。任憑你被冤枉成殺人犯,活活被輿論逼死。”
什麽?餘歡臉上的笑一點一線僵硬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