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齊與晟坐在北香料坊的庫房,庫房當班的房主被齊與晟的貼身護衛綁了胳膊塞在庫房的一角,他幾乎是吓壞了,根本沒想到四皇子殿下會突然前來查賬!

一同來的,還有剛上任不到半年的新尚書令、吳越吳大人。

吳大人素來整理材料十分得心應手,畢竟以前是吏部考功司的人,齊與晟便讓他去搬運北香料坊的所有賬本,不讓房主般,怕的就是房主趁機在裏面做手腳!

房主被綁着,被迫留在北香料坊庫房,沒辦法去偷偷知會料坊的大老板邵承賢。北香料坊作為朝廷首席供應香料商號,裏面的賬絕對不幹淨,但這些年陛下一直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怎麽今天就突然犯了神經讓四殿下突襲檢查?

齊與晟從午後查到了傍晚,房主的膝蓋都跪麻了,期間吳越大人曾經出去過一趟,解手,但去茅廁的路上似乎出了點什麽意外,人居然一不小心掉到茅房邊的臭水溝裏!

天已經微熱了,衣服一旦沾了污漬很容易就氣味滿天飄,齊與晟看到髒兮兮的吳越,揮手讓他趕盡去換身衣服,吳越問房主要了件素白的袍子,将之前髒掉的衣裳直接丢進了化糞池。

回來後的吳越身上依舊有淡淡的難聞氣息,齊與晟眉頭都沒皺,讓他繼續去搬運賬本。

這一次搬運來的賬本,齊與晟終于查到了讓他瞠目結舌的東西!

黃昏中夕陽落下,門外點起了赤色燈籠,齊與晟坐在案桌前,手指壓在那黑筆字醒目的賬本上,擡頭望了眼吳越,“看樣子是了。”

吳越低頭,還有些濕漉漉的長發裏飄出一絲爛魚蝦的腥味,看到了那白紙黑字上寫着的五個大字

腐血花數目。

房主聽到了齊與晟和吳越之間語氣越來越凝重的對話,他慌了,但是又沒辦法聽清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麽!邵丞相之前特地交待過他,這裏面的一些交易一定一定不能外流!特別是不能讓朝廷知道!房主可是拿了生命做了保證,絕對會死守着北香料坊的每一筆賬目!

“原王殿下、吳大人——你們不能——”

房主直接被齊與晟的護衛掐了脖子。

齊與晟揮揮手,讓護衛把人給處理了,找個催眠師,清掉這段記憶,他們不能按照習慣把人直接弄死,人死了不論多麽合理的死法,只要死了,邵承賢絕對會起疑心!

“要去請秦院使嗎?”吳越揖手問齊與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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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與晟沉思了片刻,點頭,

“悄悄的,速度點兒。”

吳越快馬加鞭偷偷回宮,秦曉又在補覺,直接被吳越從被子裏挖了出來,秦曉惺忪着雙眼,懶懶散散地問吳越怎麽了嘛!吳越收起了他的文鄒鄒,說,“小諾去黑市救醉仙坊那些小男娃了!”

“什麽!”秦曉瞬間從床榻上跳了起來,瞪圓了雙眼,“他瘋了?!”

“我攔不了他!”吳越低聲快速說道,邊說還邊給秦曉遞衣服,“我跟齊四公子正在北香料坊查邵承賢的賬,腐血花的事情已經搞定!現在要你去一趟北香料坊給庫房主清一下記憶,你跟我在那兒待着,等會兒會有一個……”

齊與晟看着秦曉緩緩将銀針紮入到庫房主的後腦勺穴位,他突然就想到了尹小匡,這個小家夥兒,也不知道現在在哪兒玩,他安排了承恩殿段位最高的殿帥照看他,下了死令務必守護好尹小匡的安全。殿帥信誓旦旦保證一定不會讓伊小公子掉一根汗毛,齊與晟信得過他最得力的手下的功夫。

桌面上的油燈跳躍了一下。

砰砰砰!

“請問,四皇子殿下在屋內嗎!”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虛弱的呼喊聲。

齊與晟猛地轉頭,護衛一個箭步沖了上去,現在不管來的人是誰,都得直接控制住!

門外那瘦弱的小男孩被護衛拎了進來。

齊與晟眯了眯雙眼,問他是邵承賢的人?

小男孩撲通下子跪在了地上,咚咚叩首,他身上全都是破布爛衣服,撕裂的地方還能看得到掩藏在下面身體上的血痕。

不太像是邵承賢的人!

站在旁邊的吳越和秦曉對了一眼,跪着的小男孩突然擡起頭,用可憐的大眼睛,火急火燎地對齊與晟顫抖地說道,“您就是四殿下嗎?我是長風啊!以前醉仙坊尹老板的手下!尹老板被人擄去了黑市,賣到拍賣場去了!求求您,快去救他吧!”

黑市向來有錢,拍賣場更是有錢中的有錢,賣寵物的籠子都是用純金打造。

尹小匡被人給用水潑醒的,醒來時他感覺到喉嚨異常的疼痛,肚子也疼,渾身很硬,四肢就像是被灌滿了鉛。

他一睜開眼,發現眼皮都很難睜開,活動了兩下,突然就聽到手腕腳腕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叮咚叮咚的。

對面響起了腳步聲,面前撲面而來濃重熏香的氣息,很讓人頭疼,尹小匡眯了眯眼,脖子猛地被人給掐住了。

“就是他放的火?”面前那人問。

尹小匡終于看清楚了眼前的場景,這讓他如同遭了當頭一棒似的,金碧輝煌的空間,一個個純金白銀打造的巨型四方塊籠子裏,關着各式各樣的皮膚嬌嫩的少男少女。

每一個都淚眼汪汪,每一個臉上都是沒有血色的蒼白,每一個都被囚/禁着,只穿着遮羞的金絲布料,細膩的肌膚上有的有狂野的鞭痕,有的有跳躍的鈴铛,四肢脖頸都被拴着鏈子,囚籠前卡放金錢的數目。

站在籠子外面的男人們,穿着放/蕩的異域風情緊身衣裳,手裏拿着寬厚的鞭子,這些皮鞭尹小匡以前見過,醉仙坊曾經一度很流行,但醉仙坊的充其量只是玩調/情,沒人敢見血,眼前的男人手中握着的鞭子鋒面,卻全都是一縷一縷正在流淌的新鮮血液。

尹小匡顫抖的問掐着他脖子的人,他們這是要幹嘛!

那人問他火是不是他放的,尹小匡滿臉害怕,說不是我放的真的不是!那人卻笑了笑,說,你以為我信?

劈裏啪啦,直接給了尹小匡後背兩鞭子。

完全是沒有收住力道的,生生硬硬兩記厲鞭,尹小匡的後背瞬間炸開了花,血水撲哧撲哧就往外迸,他張着嘴,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但是嗓子卻喊不出聲音。

清胃灌的甜瓜蒂水和充腫填進去的鹽水,早就把他的嗓子折磨的不像樣!

拍賣場的男人對前方應該是訓師的緊身衣男子指着尹小匡,冷不丁地道,“這個,砸爛了賣!”

訓師抱着胳膊走到尹小匡面前,低頭俯視,

“是個男的?”

“對的!”

“長得可真嬌軟。”

“我們開始都以為是女孩子呢!扒開了褲子才知道是個男娃!”

訓師掐着尹小匡的臉,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笑的很狡猾,“現在正好缺落魄美人這款……那敝人就手下不留情了咯!”

“安師父你盡管調/教!拍賣場上客人怎麽滿意怎麽來!”

尹小匡不是沒經歷過比黑市拍賣場更淩虐的手段,但好多年不經受了,這些年更是都是他在玩人。

所以冷不丁一被這麽摧殘,差點兒命都給搭進去!

拍賣場不愧是黑市最掙錢的地方啊,在這見不到光的黑暗中,逼仄的空間,冰涼的器具貫穿了全身,在肌膚上綻放出慘烈的血花。

來黑市的人,都不是什麽正當人,他們變态又堕落欲/望,就喜歡看有刺激的畫面!

尹小匡被蒙着眼,什麽都看不到,只有渾身的疼痛和叮當的金屬碰撞聲以及鞭子抽打肉/體的聲音,他感覺到自己的嘴巴裏一直在吐鮮血,腦海裏的畫面卻從如何如何救出來那些無辜男孩的清晰計策,漸漸地混亂成更久遠的記憶,紅色的燭火,香豔的異域風情帷帳,穿着深色衣裳的男人伸出手,掐了被紅色綢帶蒙住雙眼的他,輕輕挑起下巴,袖口上,明晃晃的金絲祥雲圖騰。

嘩啦

眼前再次有點點光影透過蒙眼布的那一瞬間,耳邊突然炸開嘈嘈切切的賓客交談聲。尹小匡身體已經被折磨的吃不消了,分辨不出來自己在哪兒,他記得在黑暗中最後被抽的全然沒辦法動彈時,有人将他再次推入了一個冰涼的籠子裏。

雙手吊在頭頂。

有什麽東西在耳邊甩過,沒有任何遮掩的胸口突然間就是一記狠命地疼痛,那甩過來的應該是金屬做的鞭子,上面應該還挂着塊狀的尖刺,皮鞭摩擦着尹小匡的胸膛,刮出一道道凄厲的血痕。

尖刺上有濃鹽水!

尹小匡的腦子瞬間轟地一聲炸開了,疼到窒息,他幾乎是要崩潰,控制不住地想要嘶喊,然而卻根本發不出聲,嘴巴上被用銀球塞住。

愈是掙紮,銀球就愈發壓制着舌頭,只能口水不斷地往下流。

他聽到外面嘈雜的世界,紛擾的欲/望聲,野獸的呼喚!

訓師對着尹小匡打扮妖豔的身子展現了他最完美的鞭法,将尹小匡的身體淋漓盡致地體現了鞭子與血締造的藝術,男孩兒的身子比女孩子更讓人能感受到刺激,幾乎是所有的看客買家在看到尹小匡肌膚上被撕裂那一瞬間,他們都想要砸完手中所有的金銀把他買下!

拍賣的金額越來越高!

訓師又是一記鞭子給了尹小匡的脊背,尹小匡像是個蝦米般騰開身子,緊接着立刻縮緊,殷紅的血液涓涓流,濃重腥甜的氣味滿屋子都是,訓師擡頭,問正坐在下方對着今夜來拍賣場的高級買家介紹今日拍賣品的場主,還需要繼續調/教嗎?

銀兩擡得已經破紀錄了!

場主對着身邊一襲紫色長衣的中年外族男子笑着說了聲抱歉,掃了眼被淩虐的極度對人有視覺沖擊的尹小匡,站起身來高聲問會場

“客官們,大家還想看更激烈的盛宴嗎!”

銀票嘩啦嘩啦滿天飛。

“看——當然要看!”

場主滿意地打了個響指,訓師立刻轉身,從手腕的夾縫裏拿出一包藥粉,對着會場轉了一圈。

展示道,

“最烈的春/藥!”

全場的興奮到達了極點。

尹小匡被他掰了嘴巴,硬生生地灌了藥粉,水咕咚咕咚就往口裏捅,尹小匡已經沒了知覺,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被迫仰着脖子灌水的模樣,像極了養鴨場的填鴨子。

很多很多年前,他就是一直嗷嗷待哺的鴨子,被無情的剁爛了扔進了臭水溝,禿了毛扒了皮,即将就要送上餐桌。

又是誰把他從那深淵中拽出來的!直接讓他死在那血雨腥風的叛變中就是了!

齊與……

藥粉在體內燃燒,尹小匡眼睛裏一片猩紅,他突然開始劇烈地扭動起身子,因為實在是太難受了,每個地方都要爆炸,腦子越來越混沌,不行了,他要瘋了!

救……命……

訓師利落地揮舞着鞭子,在尹小匡逐漸燒紅了的肌膚上又是劇烈一鞭。

啪——!

砰!

拍賣會場正前方的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千軍萬馬的禦林軍紅衣鐵騎直沖而入,會場霎那間淪為血海!尹小匡聽到了那熟悉的腳步聲,瞪圓了雙眼看清楚了來的人,暗紅色的長袖,朵朵金絲祥雲在随風淩冽飄揚,

“齊與……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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