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相成謎
【21】
白飛飛隐匿了氣息藏在不起眼的角落，從她所在之處正好能将院中幾人的吵鬧盡收眼底。
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一位身着紫衣的年輕人從大門外進來，手裏提着一疊摞在一起的紙包。那年輕人有張端正英俊的臉，踏實與可靠都明明白白寫在這張臉上。雖比起沈浪少了幾分潇灑，比熊貓兒少了幾分豪氣，比王憐花少了幾分風流，但那份超越年齡的穩重讓他看上去足像個托付終身的好對象，也難怪朱富貴在沈浪明裏暗裏拒絕後想要招他做女婿。
原來這就是一手打造了迷藏山莊的人，秦煥。
朱七七三步并作兩步跑到秦煥身前，一把挎住他的胳膊，瞪着眼睛惡狠狠說道：“有人趁你不在就在背後嚼舌根，快跟他們說清楚，你是那個鬼莊的人嗎？別怕他們，有我在，他們不敢欺負你！”
秦煥笑着把朱七七從身上扒下來，把手中的紙包遞到她手裏，滿眼寵溺：“他們不過開個玩笑，你就當真了。給，你要的百味居招牌點心栗子糕、黃金餅和千絲卷，我聽你的話盯着他們現做出來的，絕對沒拿放涼的充數，雖然慢了點，總算不辱使命。你快趁熱吃了吧。”
“還是秦大哥對我好！”朱七七得意地瞪了沈浪一眼。那眼神是在說，看見沒有，我朱七七多的是人争着搶着來讨好，不缺你沈浪一個。
“哎呦，”熊貓兒打着哈哈，“這還沒成親呢，就成了二十四孝好相公了。”
朱七七臉一紅，作勢要去打熊貓兒，卻見沈浪連半點反應都沒有，心裏湧起難言的失落和懊喪，從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
白飛飛在暗處把這一幕看得清楚。看來朱七七對這個秦煥也不是真的動了心，多半還是為了同沈浪賭氣，想讓沈浪後悔，繼而回心轉意。明知自己是對方滅門仇人之女，還想着和對方繼續下去，朱七七對沈浪還真是情真意切。
沈浪與秦煥兩相對視，誰都沒有先開口的意思。四個人像四根木樁似的杵了半天，朱七七定力最差，最先忍不住了：“剛才不是很嚣張嗎，現在沒話說了？”
沈浪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目光掃了朱七七一眼，對熊貓兒道：“貓兒，你說以秦兄之一表人才，若是作女妝打扮，會不會驚為天人，将咱們朱大小姐都比下去了。”
一石驚起千層浪。在場的人聽到他這句驚世駭俗的話都目瞪口呆，尤以被問到的熊貓兒為甚。白飛飛看着他眼瞪得銅鈴大，幹張着嘴說不出話來，也忍不住彎了嘴角。
朱七七氣得兩眼冒火，直要沖上來教訓沈浪。“沈浪，枉你自稱一代大俠，仁義山莊少主，竟能說出如此龌龊的話，我真是看錯你了！”
沈浪連見好就收的道理也不知：“七七，你和秦煥在一起這麽久，都沒有發現他是女孩子假扮的嗎？”
秦煥連忙攔住氣得發狂的朱七七。連熊貓兒都覺得沈浪的玩笑開得過了，那麽大的人撂在那兒，就算瞎子也知道秦煥是個男的無疑啊。雖然懷疑秦煥是幕後主使，也不能就這麽……這麽羞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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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慎言，我秦煥堂堂男兒，哪裏有半點女氣？”秦煥目光直射沈浪，沉郁的聲音不怒自威。
沈浪還嫌事情不夠荒謬可笑，語氣誠懇地對幾乎想殺了他的朱七七說：“有的人易了容、帶了人皮面具，卻忽略了最容易暴露身份的一點。”他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對朱七七說：“七七，你要是不信我的話，不妨看看她的耳垂上可有耳洞。”
秦煥無奈搖搖頭，微低下身子把耳朵湊到朱七七的眼前。如此近的距離，朱七七鬧了個大紅臉，忍着羞仔細看了秦煥雙耳。一看之下底氣瞬時足了，對沈浪冷嘲熱諷道：“早說你冤枉好人了，這麽可笑的事虧你想得出。你說錯了，秦大哥耳朵上根本沒有耳洞。還不快向秦大哥和我道歉？”
沈浪一臉恨鐵不成鋼：“你還是不是女孩子家，連有沒有耳洞都看不出來，過來我教教你。”
朱七七最是不肯服輸的性子，打定主意要和沈浪辯個清楚明白，聽他一說立刻就要走過去，她倒要看看，沈浪難道會比她會看女孩子的耳洞？再說，說秦大哥是女人假扮的，還不如說白飛飛是個好人更可信些！
她剛剛邁出一步，手腕就被一只強有力的手握住了。朱七七擡頭看着秦煥側臉，有些疑惑地問：“秦大哥？”
秦煥手上一個用力把朱七七拉進懷裏，用雙臂禁锢住，他平時甚是守禮，從沒有過如此逾矩的舉動，朱七七駭了一跳，下意識要掙紮，卻難以撼動他的手臂半分。
“傻七七，你的沈大哥的确是個聰明人，我進來之後只說了幾句話，他就能從中找到漏洞。”
“秦大哥，你什麽意思？”朱七七滿臉呆愣地掙紮着回頭看他，秦煥有棱有角的臉上仍帶着笑意，但曾經的溫和寵溺卻消失無蹤。
沒想到事情發展如此之快，白飛飛知道戲已開場，凝神細看院中情形。
秦煥低沉的聲音震得朱七七耳孔發痛：“連我剛才也被他騙過了。你以為他真的讓你看我有無耳洞？可笑，他明知道根本沒有的。不過你剛才要是過去了，他就會問你可有聞到我身上糕點的甜香。——你離得那麽近，卻根本沒有聞到，對嗎？”
朱七七擡起雙手捂住耳朵，不斷搖頭。“我不懂，也不想聽，你別說了。”
秦煥的手慢慢上移，完全不顧朱七七的抗拒繼續說下去。“百味居的糕點飄香四溢，我說親眼看着店裏糕點師傅做好，那就要在後廚呆上好一會，此時身上衣服上必會帶着那種甜香。要是沒有，那當然是因為我說了謊。”
随手封了朱七七的穴道，秦煥左手扣着她的咽喉用拇指緩緩摩挲。熊貓兒剛要動手救人便被他發現了，只是稍稍用力收緊手指就逼得熊貓兒不敢妄動。他臉上遍布陰霾，一雙眼仍盯着沈浪：“只是沈少俠，要是我不認賬的話，最多證明我對七七沒那麽用心，落個不誠實的壞名聲。你還有其他證據嗎？”
沈浪不答反問：“你的侍女消夏，恐怕是你最得力的助手吧？”
“不錯。”
“她來帶我和飛飛去見迷藏山莊的主人時，我注意到她身上帶着一種香味，全汾陽只有朱府只才有。她必然來過朱府，并且呆過不短的時間，才會沾上那香味。”
秦煥嗤地笑了。“不論多名貴的香料迷藏山莊都燃得起，你怎麽能确定那香味就是從朱府沾染上的？沈少俠鼻子倒真是厲害，就是孤陋寡聞了些。”
“不是什麽名貴的香料，只是這裏的氣候根本不适合那種花生長，”沈浪耐心解釋道，“也只有朱七七這樣財大氣粗又毫無品味的大小姐才非要養一盆玩玩。”
若是往常，朱七七聽到沈浪這般擠兌她早就動手打人了，但此時穴道被封，只能保持一個怪異的姿勢直愣愣站着。
沈浪見秦煥沒有繼續反駁，又說：“我推測在你需要去迷藏山莊蠱惑別人，而朱大小姐纏着你不放時，消夏姑娘就易容成你的樣子蒙混過關。這就是你差點讓我蒙騙過去的原因——你以為我推斷有誤，把你當成是消夏假扮的。實際上，出去買東西前那個秦煥，的确就是消夏與我們告別後匆匆趕回朱府假扮的。秦煥與迷藏山莊主人同時在兩個地方出現，就算之後我懷疑你也不會有人相信了，對嗎？”
“你氣勢洶洶、信心十足來朱府要戳穿我的真面目，就靠這點模棱兩可的猜測？”秦煥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你放了七七，我就告訴你我手中最有利的證據。”
“無所謂，我沒興趣知道。同樣的計策我不會再用第二次，所以不怕兩次犯同樣的錯誤。”秦煥拉着朱七七一點點向大門方向後退。他們之前那通吵嚷已經讓朱府所有家丁躲得遠遠的，此時也沒人上前阻攔。
他們後退，沈浪就一步步跟上來。“我說了這麽多，也該換個人交待一下了。閣下何必在不清楚我是否是虛張聲勢時就自行暴露？”
“他無非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白飛飛從藏身處走出來，這場熱火朝天的戲演得差不多也該謝幕了，但她不介意再添上一把柴。
“白飛飛，你怎麽在這兒？”熊貓兒見到她吃了一驚，他心中仍放不下對她的芥蒂，但也聽說了她受百靈之托前去迷藏山莊相助一事，對這女子的魄力深感佩服。
沈浪見到她沒有意外，眼睛裏卻驀地煥發出光彩，話語中也透着親近和熟稔。“我知道，但秦兄手上有人質，我只能陪着他多聊幾句。”
白飛飛道：“我懷疑，他根本不是迷藏山莊事件真正的主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