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醫生安慰楚汛,不必聞先天心髒病而色變, 寶寶的病情并不嚴重, 說不定不用動手術就可以自愈,但是也有無法自愈的可能, 現在他的寶寶還太小不能做手術,等他再長大些, 假如沒有自愈,到時候再做手術, 國內這項手術的技術成熟, 成功率很高。

話是這麽說,但每個寶寶都是爸媽的心尖肉, 有一丁點毛病,都比自己得病還難受。

楚汛情願自己去承受這痛苦,寶寶還那麽小。

一直信仰唯物主義的楚杉老同志偷偷買了一尊木頭菩薩過來,拜菩薩,保佑小孫子能健康平安。

楚汛以為他是信佛了,過了一段時間,他又搬了壽星公的木尊來,分開放, 分開拜。

沒幾天,楚老師還整了個什麽祝聖過的玫瑰念珠過來。

楚汛看不下去了:“我們相信科學的力量就好, 爸。要麽你拜哪個神就只拜哪個,要是被他們知道你腳踩幾條船,反倒怪罪我們寶寶怎麽辦?我都怕你去整什麽巫術了, 別弄啊。”

楚老師說:“那不行的,那是封建迷信啊。”

楚汛:“……”

寶寶在保溫箱裏足足待了兩個月。

黃疸的症狀消退好轉了,腸胃消化蠕動又不好,長得特別慢,肺功能也有些小毛病。

雖然磕磕絆絆的,好歹一點點長大了。

因為不能讓寶寶睡在自己的身旁,楚汛買了本空白的筆記本,每天去給寶寶拍一張照片,每天寫日記,記錄寶寶今天的體重又增加了多少克,什麽時候打了哈欠,什麽時候能睜開眼睛,什麽時候會彎着小嘴巴笑。

寶寶越長越好看了,剛生下來那時候楚汛真的覺得好醜,但因為是自己生的,只能認了。當時赤紅發黑的皮膚慢慢變得白白嫩嫩,小腦袋上多長了好些細軟的胎毛,帶着鬈曲。他的睫毛長長的,眼睛大大圓圓的,瞳仁天生大,琥珀色的虹膜,像是浸在溪水裏的金石琥珀般,清澈,漂亮,他眨巴着眼睛望着別人的時候,能把所有人的心都萌到融化。

這對眼眸和藺焰塵一模一樣的。

楚汛真是喜歡,也真是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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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不喜歡這樣的小寶寶啊?

楚爸爸自賣自誇說:“啾啾的頭發帶卷,随我的。”

楚汛想想,還真是,他和藺焰塵都是直發,他随的媽媽,沒想到寶寶隔代遺傳了他的爺爺。

楚媽媽笑話他說:“你之前還擔心君君生個怪物,現在放心了沒?”

楚爸爸怪臉紅的:“我胡思亂想嘛……我們啾啾又漂亮,又乖巧。”

啾啾他們給寶寶取的小名,沒什麽深意,當時給寶寶想小名都想了好久,現在好像比較流行用植物來取名,楚汛看朋友圈裏別人家的小寶,有叫小豌豆的,還有什麽小地瓜、小蘋果的。他就中規中矩地取了個乳名,思來想去還是取個簡單平常的,平常的好,叫這個乳名的寶寶多的話,閻王爺不好找,就不會把他的小寶寶帶走了。

寶寶是很乖,不怎麽哭,除非要拉屎撒尿或者肚子餓,才會細聲細氣地哭。但楚汛還情願他是個折騰人的寶寶,像他在醫院看到過的其他健康的寶寶那樣,放聲哇哇大哭,哭得驚天動地,聲嘶力竭,他家寶寶哭起來都有力無氣的,說得好聽是乖巧,說得不好……唉,他覺得是沒什麽活氣兒。

寶寶反應有些慢,拿小玩具逗他,總是不是第一時間追着看,都得過會兒,才對你笑一笑。

楚汛……楚汛已經做好了這是個漂亮的小笨蛋的心理準備了。

兩個月後,寶寶長到四斤九,各種小毛病都治得差不多了。

可以把寶寶帶回家住,新房子已經裝潢好了,嬰兒用品是楚汛懷孕期間就置辦好了的。

楚汛帶着寶寶去上戶口,自然是随他姓。

大名也是早就想好的,寶寶還揣在肚子裏時并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不管是女孩還是男孩,他都喜歡,準備了一個男女都可以用的名字:楚钰。

钰是珍寶,也是堅金,寶寶是他最珍貴的寶物,他不要求太多,只希望寶寶可以健康長大。

俗話說,一看,二聽,三擡頭,四伸,五抓,六翻身,七坐,八爬,九扶站。

啾啾每個階段都稍微慢個把月,但總體來說還算正常,就是讓楚汛懷疑這寶寶“好像有點笨?好像又不是太笨?”的程度。

即便啾啾已經是個很乖巧的小寶寶了,但在剛開始的半年多時間裏,他一個人根本帶不過來,和爸媽三個人輪流帶,小嬰兒的作息混亂,折騰一整晚也是有的。

而且本來啾啾身體不好,需要特別小心地照顧,這麽小的寶寶半點都不能馬虎,小生命是很脆弱的。

在能力範圍內,楚汛盡量給寶寶用最好的,天底下絕大多數的父母都是這樣,這應該是所有生物血脈裏的本能,想要把好的給孩子,該花錢的,他從不會心疼省錢,研究哪個牌子的奶粉好,哪個牌子的紙尿片吸水性好又不會把寶寶的小屁股捂出痱子。

楚汛一心圍着寶寶轉,滿意地見着寶寶終于被養得肥嘟嘟的格外可愛,而他自己卻快速瘦了下去。

随着寶寶漸漸有活力,他也跟着活起來。

滿心揣着孩子的事兒,一天忙到晚,沒什麽時間想別的。

只有偶爾寶寶睡着的時候,楚汛看着寶寶的小臉蛋,感慨好像長得越來越像小藺了。

想到藺焰塵,楚汛就覺得心情複雜,他不知道該去哪找藺焰塵,又是否該去找。

當初是他寫信坦白生病讓藺焰塵別來找自己,那時他真以為自己命不久矣了嘛,誰知道只是誤診……結果小藺真的聽從了,沒來找他嗎?否則不一定找不到他吧?當時他的證件都給過藺焰塵,雖然上面沒有家庭住址,可要是來找,還是能找到的吧?

楚汛不太敢去想藺焰塵有沒有來找自己,萬一只是他自作多情呢?

這樣一想,他就會又想起藺焰塵淚汪汪地指控他:“你可以沒我喜歡你那麽多的喜歡我,但你不能冤枉我不喜歡你。”

唉,也不知道藺焰塵現在在哪,正在做什麽。

楚汛覺得,他倆談戀愛是一回事兒,他和藺焰塵生了個孩子是另一回事兒。

假如藺焰塵知道他生了個寶寶,指不定是驚喜還是驚吓。

不過不管怎樣,楚汛都會好好養這個孩子的。

楚汛清算賬目,覺得萬分頭疼,生孩子這一年多,開銷真的是像潑水似的潑出去。

他虧待自己都不能虧待寶寶!要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絕不能省錢……寶寶是早産兒,之前住保溫箱,加上用藥,一天一兩千塊,以後說不定還得做室間隔缺損手術,單單只是養活也不夠,将來還有大筆教育支出等等等等。

盡管楚汛也很想陪着寶寶,但他們的積蓄真的經不起這樣坐吃山空,楚汛盤算着差不多該出去找工作了。

生存的壓力又來了。

楚汛覺得自己真是作死,把積蓄都揮霍一空,連買奶粉的錢都要厚着臉皮問爸媽要,但轉念一想,要不是跑去潇灑,那壓根就不會有寶寶啊。

要工作,要養崽,并無暇餘去惦記愛情。

以前楚汛是曾經有那麽幾天把小藺放在心頭第一位,但自從看到啾啾的笑臉,被他用軟綿綿的小手抓着手指,牙牙學語地喊“爸、爸爸”的時候,楚汛整顆心都化了。

什麽藺焰塵?記不起來了!現在全天下他最喜歡他的寶貝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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