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梅花旗袍（九）
“吹好了。”
姚小柔松了口氣，把吹風筒的電源給關了。
“謝謝。”王淼揉了揉自己蓬松的長發。
“我們去吃吧。”
王淼打開了罩子，姚小柔就見桌面上擺着兩道菜，一盤肉和一鍋湯。
“好豐盛……！”姚小柔眨巴眼道：“淼淼姐怎麽連做飯都會……”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姚小柔心道，和王淼一對比自己不是什麽都不會嗎？
好紮心。
“會做飯。”王淼頓了頓，道：“但是不一定好吃。”
姚小柔一種夾了一些品嘗。
“淼淼姐你騙人！明明很棒！”
雖然沒有很好吃，但卻是合格的。
“那就好。”王淼微微勾唇。
和姚小柔在一起，王淼總是忍不住微笑。
姚小柔第一次吃王淼這樣正式做的菜，很是高興，和王淼一塊兒把菜肴都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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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起吃過大排檔的女人了，彼此對彼此飯量心裏都有逼數，沒必要操形象吃得少。
姚小柔喝完了最後一口湯笑道：“我之後一定努力學做飯。”
“嗯？”
姚小柔信誓旦旦道：“下次我也想做飯給淼淼姐吃。”
“好。”
兩人吃完後姚小柔幫忙王淼收拾洗碗，卻在廚房裏發現了一沓劇本。
王淼解釋道：“剛才一邊做飯一邊看劇本。”
“那我可以看嗎？”
“随意。”
姚小柔滿是好奇地翻閱屬于演員的劇本。
王淼在劇本上塗塗寫寫了很多筆記，每一頁都彰顯着主人的用心和努力，哪一句臺詞要大聲，哪一句要爆發、收斂情緒，哪裏可以加動作細節……巨細靡遺，可謂是把劇本吃得透透的。
姚小柔伸手輕輕摸上了臺詞旁那些秀麗的字跡。
“淼淼姐都熟悉了嗎？”
“有一段還沒背熟，36頁那裏，抓不到情緒。”王淼一邊戴着手套洗碗一邊回答。
姚小柔翻到王淼說的那一頁，就見是一段感情爆發戲，很講究層次。
這一幕裏，風靡全上海的紅羅歌星曼珠面對一心只愛女主角，對她從來沒有正眼看過的男主終于忍不住情緒崩潰質問了。
曼珠把男主角按在沙發上，眼含着淚聲聲詢問。
你為什麽不愛我呢？
我比她更愛你，你為什麽就是不選我？
我到底哪裏不好？
曼珠把所有的一切都獻給了男主角，為他打探情報，為他出生入死，甚至放棄了歌星的夢想。
到頭來一無所有。
姚小柔微微蹙眉。
小說裏的曼珠很是癡情，又傻又壞，讓人心疼。姚小柔在閱讀原著的時候，心裏也不停希望曼珠能放棄男主。
姚小柔道：“這一幕戲淼淼姐卡了？為什麽啊？”
王淼道：“可能我……還不夠理解裏頭的情緒吧。”
王淼其實不太認同曼珠在這一段的表現。
如果男主角不愛曼珠，那曼珠為什麽還要這麽作踐自己呢？為什麽都這麽痛苦了，還不願放手？
王淼道：“你可以和我對對戲，幫我找找感覺。”
姚小柔随即雙眼一亮。
“可以？！”
“嗯。”
姚小柔随即跳了起來，颠颠跑到沙發上去待機。
可以和明星對戲诶！
姚小柔很興奮。
王淼無奈地擦了擦手，走到姚小柔身邊道：“那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男主角蔣勝雲了。”
姚小柔輕咳了聲，板起了臉沉聲道：“嗯。”
王淼閉上了眼。
片刻，再次睜眼，她已經是歌姬曼珠。
“蔣勝雲……昨天日軍忽然闖入紅羅園之時，我也在。jsg”王淼垂眸低聲道：“你看到我了嗎？”
姚小柔撇頭：“對不起。”
“我就在臺上，他們……拿着槍指着我，但是你眼裏只有那個女人。”
“我被他們打了。”
王淼聲音逐漸拔高。
“我被他們抓起來了！”
“可是你看不到，你看不到！”
王淼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激烈，眼底的怒火與絕望緩緩蔓延開來。
“你什麽都看不到！”
姚小柔對着劇本念：“曼珠，你累了，好好休息。”
說罷便起身。
“蔣勝雲你這個混蛋！”王淼一聲尖叫，随後不顧一切撲上前，把姚小柔給撲倒沙發上按着。
姚小柔只覺得天旋地轉，随後就見王淼虛壓在自己身上。
姚小柔瞪大了眼。
漂亮的女人此刻匍匐在自己身上，姚小柔能感覺到到肩膀被攥住的力度，擡頭就見王淼憤怒不甘的臉，還有那線條優美的脖子、鎖骨……
是致命的魅力。
王淼深吸一口氣，顫聲道：“我到底……到底哪裏比不上她……”
“我真的，很愛你……”
王淼眼眶微紅，低聲道：“你為什麽不選我？”
咚咚，咚咚。
姚小柔愣愣地看着向自己哭訴的王淼。
美麗強悍的女人終于被情緒壓倒，被愛所打敗，露出了柔軟的內心。
她只是想要一個回應……
“為什麽不選我？”尾音已經染上了泣音，像是一個貓爪子，在姚小柔心上輕輕撓了撓。
姚小柔看着王淼，這一瞬間，世界只有一個人。
姚小柔伸手環住了王淼。
這下輪到王淼吃驚了。
姚小柔緊緊地環住王淼，眼眶也紅了，道：“你不要傷心……我陪着你。”
王淼一愣，起身調侃道：“你這男主角不及格啊。”
姚小柔抹了把眼睛道：“誰讓淼淼姐演得那麽好。”
情緒都把她給點燃了。
“真的嗎？”王淼搖頭道：“那我稍微放心了。”
姚小柔道：“也許淼淼姐心裏不認同曼珠，但是淼淼姐卻把曼珠演得很好！”
這是一個矛盾的句子，姚小柔也不知道怎麽表達，只得慢慢說。
“淼淼姐一向是理智的，聰明的，全能的，也許不太懂，但是……”
姚小柔笑了笑，擡頭道：“但是有的人值得去拼一把。如果遇上了那個人，想必理智這些都會蕩然無存吧，也願意為了那個人去拼一把。想必曼珠就是這樣一個人。”
“即便粉身碎骨，遍體鱗傷。如果是我的話，我願意，我不怕飛蛾撲火，只怕對不起自己。”
黑夜給萬物披了一層薄紗。
王淼就見姚小柔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對着自己笑，身後是廣袤星河。
“嗯。”
王淼也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