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8、救水救火小劇場(下)
李春光同志在廚房忙裏忙外,滿滿一桌子菜都是他親手做的,從涼菜到炒菜還有炖菜,樣式不算多精致,口味卻是飯店也比不上的。
崔蘭花女士跟王紅燕坐沙發上鬥法,周圍一米內有個無形的內功牆,靠近者非死即傷。
王哲正襟危坐在沙發上跟李茶兮咬耳朵:“這就是你那個阿姨?挺好看啊。”
“小點兒聲,讓我媽聽見就世界末日了,可別當着她面兒說這話,剛才跟你說的都記得?”
“記得,我小名兒阿傑,茶姑娘你幹脆讓那哥們兒來不得了,還折騰我來演這麽一出幹嘛啊。”
“那哥們兒跟你一比就是一土鼈,比我還土鼈,哪兒有你潇灑倜傥玉樹臨風,走去屋裏幫我爹做飯,在這兒呆着我快被她倆震得內傷了。”
李春光同志一般不下廚,但他只要一進廚房就沒別人落腳的地方,胳膊一揮把他倆又趕了出去,“好孩子去看電視吧,一會兒就好了。”
李茶兮捏了一塊兒南瓜雞吹吹吃了,倆指頭油還用手嘬了嘬。
李春光同志假裝沒看見,還把剛炖好的冰糖肘子給端了過來。
院子正中間有一個小拱門,下面是木香上面纏滿了何首烏,還有李春光同志搭的葡萄藤,挨着拱門像是一個小亭子,李茶兮總說她家老爹有一雙充滿創意的巧手,在園藝方面自成一派,可惜她沒遺傳半點兒,幾株拍胸脯保證好好照顧的月季花也早處于放養狀态,好在這幾株花擁有頑強的生命力,沒人照料也開得美豔無比。
“茶姑娘,你家這何首烏長得不錯啊,挖出來賣肯定老值錢了。”
李茶兮撇嘴,“那是我媽的財産,也屬于放養狀态,你少打歪主意,要讓她知道得跟你拼老命。”
葡萄藤下有張藤椅,看起來挺有意境,其實沒多少人坐過,主要是怕上面掉蟲子,現在秋天還好,夏天經常看到毛毛蟲在藤椅上曬太陽。
王哲大咧咧地躺了上去,枕着頭二大爺似的哼着小曲兒,“我說茶姑娘你們家這房子真不錯,這麽多地方拆遷居然沒拆到你們家這片兒啊?”
“怎麽沒拆到,旁邊小區原本也都是大院兒,我們這邊兒吧恰好有位戀舊的老幹部家屬不肯走,就住後面的後面,聽說家裏人也挺有本事,硬是把開發商給擋住了,所以我們家這邊兒也跟着沾了光。”
“要我說啊也別搬,現在人想買這樣的房子都買不到了,你說住高層小區有什麽好,連個納涼的院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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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家不是別墅麽,挺大一院子啊。”
“太大了,空曠。”
王哲閉着眼睛躺了一會兒,忽然說:“茶姑娘,你說我是不是特混蛋?”
“別介啊,您良心發現啦?”
“我說真的,你們總覺得小妍也是個只講究物質的姑娘,其實不是,她只是窮怕了,想找個能給她安全感的人,以前我過生日都是在酒吧或者是商場度過的,從來沒有人在公園裏給我切蛋糕,我是真的想跟她走一輩子。”
李茶兮攤手,結合自己的實際心情半真半假地說:“所以你現在知道,找到一個喜歡的人有多難了吧,而你喜歡的人恰好又喜歡你,簡直比我高數不挂科還難。”
“我這起碼還能争取,你的不挂科已經沒希望了,沒可比性。”
“嘿哥們兒,我安慰你你埋汰我是吧?你這卸磨殺驢可夠熟練的。”
“要不我把驢套子給您再戴上您接着磨?”
“滾犢子!”
“茶姑娘我今兒可是你傑出的男朋友,你就不怕我不配合?”
“還想撂跤子啊?跟你說,上了咱這賊船你就甭想下去,敢臨陣逃脫那就是死路一條妥妥兒的!”
王哲忽然觸電似的瞪大眼睛看着對門兒出來的人,指着那人看着李茶兮,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李茶兮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哦,張黑炭啊,他住我們家對門兒,我剛沒跟你說?”
“……沒……”
張曉宇看到王哲顯然也很震驚,兩個人大眼對小眼地脈脈深情對望。
李茶兮嘚嘚跑他身邊兒小聲說:“我家那位挑起世界大戰的阿姨來了,讓王哲來幫我串個戲,回頭你可別給我戳露了啊。”
他點了下頭,鎖上門兒要出去。
“大晚上你去哪兒啊?阿姨和叔叔也不在家?”
“我姥姥住院了,情況可能不太好,我去看看。”
李茶兮早聽說他姥姥身體不好,前兩個月她還跟家裏人一起去看過,當時剛住院是說胃裏有腫瘤,怎麽沒兩天又聽說是癌症,而且是晚期,老太太受了不少罪,到現在還住在醫院。
“那你路上開車注意安全,等我們家客人走了我跟我媽也去看看。”
“不用,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真有事兒我給你打電話。”
晚上吃飯的時候王紅燕女士不停地跟王哲聊天兒,大有不給他刨出點兒破綻來不罷休之勢,王哲發揮他一貫的耍流氓業務能力,連哄帶騙地居然給五十歲的老阿姨誇得紅光滿面滿面春風春風吹又生,一張嘴裏塞了肘子塞了羊肉還能騰出空來誇他會說話。
吃了飯崔蘭花女士泡了壺柚子茶來,五個人圍坐在沙發上邊喝茶邊看電視。
李茶兮小鳥依人地偎在王哲身邊兒,嘴型保持微笑地小聲說:“咱差不多能撤了哥們兒。”
“等會兒,我剛看見你媽準備了甜點,吃了再走。”
“我請你吃還不行麽!趕緊走人!”
“就不走,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忽然熱絡地跟崔蘭花女士聊了起來,“阿姨啊,上次送您的花還喜歡麽?”
崔蘭花女士不愧為影後,捂着嘴呵呵一笑說:“喜歡着呢,下回別破費了,那麽大一束花挺貴吧?”
“沒事兒,我就一直怕您不喜歡呢,茶茶說您不喜歡康乃馨。”
“她放……她逗你玩兒呢,我特喜歡。”
說這話,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門喊:“崔蘭花住這兒吧?來收一下東西。”
三更半夜送快遞?李茶兮怎麽不知道哪家快遞如此敬業?她狐疑地出去,然後捧了倆特別好看的盒子進來。
“我來得匆忙也沒來及準備什麽禮物,就讓一家藝術花店做了兩份鮮花禮盒送過來,王阿姨咱初次見面做小輩兒的也沒什麽好表示,希望這禮物您也喜歡。”
盒子一打開,李茶兮都忍不住“哇”了一聲,兩個盒子裏的花特別好看,她也叫不上名字來,但只看造型就知道特別貴,不是一般花店做的出的。
“叔叔,您看我也沒準備什麽禮物,要不改天我請您喝酒吧?”
李春光同志一點兒都不介意,對他來說,最好的禮物就是他家崔蘭花女士的好心情,而他顯然做到了。
走的時候王哲要幫王紅燕女士打個車,她笑呵呵的沒答應,說要自己去巷子口打車,臨走李茶兮看到她特別大力地抱了她媽一下,在她耳朵邊說了什麽話,崔蘭花女士立馬一臉地不可置信,像是看到了外星人跳Tango。
“茶茶,阿姨明天就要回美國了,你有空來找阿姨玩兒啊。”
李茶兮剛想說話也被用力地抱住了。
“好好過日子,你肯定會跟你媽一樣幸福的,比阿姨幸福。”
李茶兮知道她媽為啥僵化了,鬥了幾十年的勁敵突然示弱,這種巨大的沖擊比勝利更讓人難以相信。
秋天的晚上不比白天,冷得讓人措手不及,李茶兮披了一件小毛衣壓根兒擋不住冷風,凍得哆哆嗦嗦地跟王哲并肩走。
“哥們兒,我就送你到這兒成麽?天兒太冷我想回家。”
王哲一臉的鄙視,“你這過河拆橋也忒快了。”
“不是,說真的,今兒晚上真謝謝你了,改天我說啥都要請你吃飯,那兩盒花挺貴吧?我能不還你錢了麽?”
“出息,沒打算讓你還,真要想謝謝我就再請我來你家吃飯吧,叔叔的手藝真棒,比外頭的飯店好太多啊。”
“那可是,我家李春光同志的廚藝馳名海外,王阿姨的老公以前來我家吃過一次,差點兒沒抱着我爹的大腿求指導。”
“恩,茶姑娘我好羨慕你。”
“羨慕吧?”李茶兮朝他賤賤地一笑,“咔嚓一刀就可以跟我一樣了喲,要加入我們的陣營麽親?”
王哲把越走越遠都快跑到馬路中間上的她拉到裏側,“我的咔嚓一刀會碎了無數妹子的心的,要留着,造福廣大未婚妹子。”
“呸,說你種馬還是說你流氓?”
“李茶兮!你能像個女人一樣羞澀地說話麽!你的嘴缺個把門兒的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