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這個耙耳朵!妻管嚴!

好在前塵種種已經過去了。

現在的他雖然鸠占鵲巢,不得不演戲,但至少不時時憂慮,心大就能開心。

聞岳不敢耽擱,立即取出鲛絲,輕柔而快速地纏繞忘憂昙,打開月槿木盒,将被精細包裹的昙花放入軟墊,最後扣上木盒,裝入乾坤袋中。

做完這一切,他才長舒一口氣,腿一軟,差點從鵝卵石上滑下去。

他本不打算在忘憂谷待多久,一來怕玉折淵發現,驚喜提前暴露,二來最近每夜他已養成習慣,每到子時必要起身,将整個暖格內的符箓全部檢查一遍,确保萬無一失才去睡覺,以免上次的事情重演,叫玉折淵染了風寒。

如今被殷長離耽誤了時間,聞岳更得加快速度,果斷起身禦刀,飛離嗚咽泉,來到忘憂谷上方。

“聞、岳——果真是你!”

聞岳正要啓動瞬移符,一道銀色身影忽然從虛空中閃現,一把扣住聞岳肩膀!

聞岳:還沒完沒了了!

然而,那人接下來的話令他生生停住腳步。

“你真的見色忘義,要老婆不要兄弟了?!”

“你怎麽變成了一個妻奴?!”

聞岳:“……”

這時間玉折淵應該不會醒,聞岳聽到這“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的論調,忍不住就想和他理論理論。

他看向來人——這是一個身高九尺的壯漢,頭頂光滑锃亮,上身打赤膊,下身着靛藍裈褲,配上那長有力的臂膀,硬邦邦的八塊腹肌,分明是個光頭肌肉猛男!

聞岳:“……我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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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猛男目光震驚:“難道傳言沒錯,你真的失憶了?!”

聞岳沉痛地點點頭。

光頭猛男:“你連我都不記得了?”

聞岳:“請你重新介紹一下自己。”

光頭猛男:“……”

光頭猛男頓了頓,心酸道:“我叫釋天,是魔教左護法,我還有個兄弟叫焚地,是你的右護法。你我三人六十年前一見如故,結拜為義兄弟,從此我們跟随你征伐南北,一統魔界,将聞岳你捧上了至高無上的魔尊之位!”

“可十年前,你聽說仙界第一美人路過魔界,遭遇埋伏,決定趁火打劫,将玉折淵強搶過來占為己有!”

“你帶焚地布下天羅地網對付玉折淵,當時我閉關未能參與,本以為你把他搶回來關在魔宮當玩物,或者真要娶他也罷了——可那一定得在魔界,而不是跟随玉折淵入贅祁連山!”

“堂堂魔界之尊,怎麽和一群正道散修混到了一塊?還供人驅策,成了耙耳朵!妻管嚴!”

“玉折淵給你下了什麽蠱,讓你連魔界大業都不要了,鬼迷心竅地跟着他,鞍前馬後,變得這麽沒骨氣!”

“你一個人在這裏快活,又将焚地置于何地?我一閉關出來就找不到你倆,聽說你入贅到碧竹峰天天只知道伺候玉折淵,焚地更是十年未曾出現,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焚地是不是被你氣走了?他人呢?!”

聞岳聽他連珠炮彈般進行了一大堆血淚控訴,心想,哦~原來還有這段往事。

看來仙君真是魅力無邊,連魔尊都能征服,并且令他金盆洗手,改邪歸正,從“強搶美人的惡霸”變成了三界聞名的寵妻狂魔,居家好男人!

可以說是質的飛躍了。

這位光頭強自稱是原主的兄弟,魔教左護法。另一位焚地是魔教右護法,目前不知所蹤。

聞岳忽然想到又又。

玉折淵說劍齒兔是魔尊當年送他的聘禮……說不定那只兔子就是右護法養的!

右護法因不明原因離原主而去,原主見不到兄弟,只能通過又又來懷念兄弟。

等他回去,一定要再去看望又又,好好撸撸它。

談及玉折淵,聞岳突然靈光一閃——原主與玉折淵之間的故事他基本都是聽司徒熠一人說的。現如今左護法找上門,倒是提供了另一種了解視角。

于是聞岳道:“你都聽說了什麽?”

“你還有臉問!自己不清楚麽?”釋天恨鐵不成鋼地吼道,“說你耽于美色不可自拔,每日每夜不幹正事,盡和玉折淵在榻上厮混!”

“為玉折淵掏空魔界法寶,移栽珍貴仙植,采藥親嘗,一擲千金,連臉都換成現在這副小白臉的模樣,就為了讓他看的順眼,更別說上刀山下火海,把命都差點丢了!”

“不知道還以為那玉折淵是狐貍精轉世,把你迷得失了智!”釋天痛心疾首,“連萬魔會這種莊嚴肅穆的場合,都能因為看玉折淵看到摔跤,賴在地上不肯起來,非要伸手索要愛的抱抱?!”

“你還是魔尊麽?不覺得丢人嗎?”

聞岳:“……”

聞岳正色道:“不覺得。”

“仙君是我的心上人,為心上人做什麽都可以。”

“ 我寵我的道侶,關旁人什麽事。”

“我、樂、意。”

說完,自覺展現了原主的寵妻精髓,露出一個“你是單身狗你不懂”的嘚瑟表情,懶得再和釋天解釋,袖中白光一閃,瞬間回到了碧竹峰。

雲雨閣。

床榻上光芒一閃,聞岳直直摔在雲錦被中,摔了個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方才他怼左護法時怼得起興,一時間都忘了自己身上有傷,到此時一個人,才發覺雖然丹藥可以緩解疼痛,但殷長離下手太狠,他還是胸悶氣短,兩眼發花,很可能傷及了內腑。

但既然想給玉折淵驚喜,自然不能讓玉折淵瞧出端倪。

聞岳趕緊換掉衣袍,銷毀染血的裏衣,又塗抹一些治療外傷的靈藥,确認他帥氣(而蒼白)的臉沒有受傷,這才放松下來,思索該挑個什麽時候把驚喜送出去。

但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一晚意外接踵而至,沒等聞岳想出結果,腦內忽然傳來一道傳音。

【師尊!快起來!大事不好了師尊!】

聞岳:【……怎麽了?】

司徒熠大聲道:【有采花賊蓄意破壞護山陣,潛入靈池,意圖偷看仙君沐浴!】

聞岳:【…………】

一時間,他竟分辨不出“護山陣被破”與“采花賊偷看仙君沐浴”哪件事更嚴重。但茲事體大,聞岳不敢耽擱,立即重新披上黑色外袍,禦刀趕往靈池。

碧竹峰乃靈氣彙集的仙山寶地,溪澗洞穴數不勝數,常用的靈泉卻只有一個,正是位于半山腰的一汪天然暖泉,被原主修成一座霧氣氤氲的靈池。

此時剛到寅時,天色漆黑,星月高懸。聞岳趕到靈池時,發現靈泉四周貼滿明火符,橙黃色光芒湧動,有一絲說不出的詭谲。

現場有三人——穿青衣一臉冷淡的洛羽、憤怒到滿臉通紅的司徒熠,以及被五花大綁的采花賊。

獨獨不見玉折淵。

聞岳收刀上前:“怎麽回事?”

司徒熠手上還提着縛仙索,鎖鏈另一端緊緊縛住采花賊,把他綁成了一個人形粽子。

“就是這個人!”司徒熠越想越氣,踹了那賊幾腳,“師尊!就是他!他破壞了山中防禦法陣,偷偷潛入碧竹峰,埋伏在靈泉外,想要偷看仙尊沐浴!”

聞岳皺眉:“仙君呢?”

“仙君還在休息,我們沒有叫他。”司徒熠道,“仙君有卯時末辰時初沐浴的習慣,這小賊本想一直蟄伏在此,等仙君來,誰料今夜羽妹睡不着,半夜來靈泉修煉,撞上這小賊!差點被他看了去!”

賊:“……唔唔!”

“你還敢狡辯!”司徒熠氣到眼睛都紅了,又踹向那人胸口,“羽妹可是女孩子!你居然偷看她沐浴!差點毀了她的清白!”

洛羽:“……”

聞岳看向毫不驚慌、仿佛只是來此散步順便抓了個小賊的洛羽,心裏悄悄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玉折淵。

雖然這樣想有點不厚道,但洛羽畢竟是女主,還是很強、打架很厲害的女主,聞岳壓根不擔心洛羽被偷窺,誰敢這麽做,肯定會被打的滿地找牙。

倒是玉折淵……仙君身子那麽差,動不動就生病,受不得驚吓。倘若真有歹人潛伏在此,想要害他……聞岳光想想便覺得後怕。

那采花賊被踢,一直疼得叫喚,嘴裏還唔唔的,不知在嚎些什麽。

聞岳:“把他嘴裏的布拿出來。”

司徒熠上前一步取出抹布,揮了揮拳頭:“你敢說謊我就揍死你!”

“不敢不敢,冤枉吶嗚嗚嗚。”那賊長相猥瑣,靈力卻稀疏的很,看上去不過一個低階修士,論打架,怕是連洛羽的小指頭都打不過。

他被揍的鼻青臉腫,聲音含含糊糊地叫冤。

“冤枉什麽?難道不是你闖進來的?”聞岳看向洛羽,“他是被你當場抓獲的吧。”

洛羽點頭。

聞岳:“那你就該死。”

“憑什麽?”采花賊死到臨頭,反而生出一股無畏的勇氣,“我什麽都沒看到!”

“碧竹峰外觊觎仙君的人多了去了,平日壓根進不來!”

“是有人給我指路,我才來到這裏的!”

聞岳心裏咯噔一下:“什麽意思?你說清楚!”

小賊:“你先保證放了我,我就告訴你!”

……還敢講條件?

聞岳最見不得這種渣滓,欲行不軌還能理直氣壯,無恥下作至極。

他正準備抽出閻羅刀抽他,把這小賊打怕了應當就會說了。誰料洛羽上前一步,從袖中掏出一個刻滿咒語的黑色小鼎,放在掌心随意抛了抛。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不說?”

那人立即面露驚恐,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

“我說!這就說!別用噬魂鼎!”他面露恐懼之色,不知是單純恐懼洛羽手上的噬魂鼎,還是想起了那個指路人。

“都說折淵仙君乃仙界第一美人,很多人慕名而來,露宿在碧竹峰腳下,只為一睹天顏,我、我也是。”

“今日子時,我本來睡下了,忽然聽到耳邊有人喚我。”

“我起身四下張望,發現橋邊亮了一盞燈籠。一個人站在水邊,對我說,‘你想見玉折淵麽?沿這條路走到盡頭,就能見到他了。’”

“然後我一路走,就來到了靈池!”那賊道,“我并不是故意來偷窺仙君沐浴的!”

然而,話到這裏,這小賊的真實目的已經不重要了。

碧竹峰的護山陣為原主所設,不說“天下無敵”,以原主魔尊的實力,也不是尋常人能随随便便破開的。

聞岳想到忽然出現在忘憂谷的殷長離,眉頭緊鎖,心裏不妙之感越來越濃。

聞岳:“那個指路人長什麽樣?你看清了嗎?”

“我看不到他的臉,只能看出他是個男人!”小賊想到當時情景,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穿一白袍,頭戴無臉面具,面具上畫有一條鮮紅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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