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豐厚的遺産,司徒熠房子塌了

聞岳唰地從床上坐起, 胸口?起伏,頭暈腦脹。

深呼吸了足足十幾下,他才落到實處似的,緩緩睜開眼睛。

入目處, 绫羅錦被?, 紗帳如煙, 雕花窗桕透出被?切割成小塊的暖黃日?光,紅木小幾上置有一白玉獸耳香爐, 正袅袅噴吐青煙。

床頭對面有一整面紫檀架, 明珠璀璨,珍寶滿倉,不?論古玩書畫, 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比他在碧竹峰的房間還豪華數倍。

聞岳:“……”

這又?是什麽新?的夢境?

他剛剛不?是和玉折淵在一起嗎?

記憶停留在玉折淵與他親吻的那一幕,眼睛還是酸痛的,像是剛剛哭過一場。

渾身上下無比乏力, 精神仿佛被?掏空了。

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方才的交杯酒與深吻,并不?僅僅是一場夢。

玉折淵似乎透過他,在向誰告別?。

而這個“誰”是誰, 不?言而喻。

……

聞岳心疼到已經?麻木了。玉折淵“慘死”當前令他魂飛魄散,交杯酒與那個吻令他在絕望中唾棄自己,如同溺入深水,再度成為了原主的替身。

而此?時此?刻,他竟然挂念的還是玉折淵的安危。

聞岳唰地掀開被?子, 下了床。

這是一個精致而奢華的卧房,處處機巧玲珑, 燃燒着金錢的氣息。

聞岳只打量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徑直朝門走去。

門把手居然都是金鑲玉,大俗大雅,與整個房間十分相配。

聞岳拉開門,門外打瞌睡的兩個小斯立即收到信號般擡起頭,與聞岳大眼對小眼。

一秒。

兩秒。

三秒。

兩人扭頭,齊聲嚎道:“東家醒了!!!”

聞岳被?他們?這一嗓子嚎的一個激靈,差點條件反射祭出骨劍。

只聽?一陣腳步聲亂響,不?出片刻,數十個商賈打扮的男女出現在門口?,紛紛對他行拱手禮。

“東家您可終于來了!以後咱們?天字一號必将在您的帶領下蒸蒸日?上!”

“東家要看我兵器鋪的賬本麽?去年盈利了十幾萬兩白銀,不?知您滿意否?”

“哎呀,你說的這些,前東家肯定會告訴東家啦!東家你累不?累,要不?要喝點茶?或者來绫羅鋪逛逛,挑幾身新?行頭?”

“來我這裏嘛東家,咱奇珍鋪新?上了不?少好物,什麽萃金硯,鳳血玉,魔界骨指花,仙界綠锷梅……”

“我這兒也有!東家看我看我!”

聞岳如同被?一群聒噪的麻雀圍住,聽?他們?叽叽喳喳說了一堆,也沒明白他們?的意思。

聞岳:……東家?

聞岳:“你們?在叫我?”

衆掌櫃齊齊點頭。

“……”聞岳肯定道,“你們?認錯人了。”

衆人見他臉色蒼白,神情疲憊卻認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擡頭看看匾額,确定道:“沒錯,您就是我們?的新?東家!”

“前東家說了,今日?午時,倘若咱們?惜抱軒中出現一人,那人便?是整個天字一號的新?東家。”

“我這還有一位前東家準備的畫像,錯不?了!”一個頸挂青玉算盤的掌櫃從袖中取出一卷絹帛,唰一下抖開——一個風姿俊逸、眉目舒朗的青年出現在畫中,長發如墨,衣袖飄然,以往的陰鸷邪魅不?見,反倒言笑可親,多了幾分風流潇灑。

竟是另一種模樣的“魔尊”。

按照原著描述,魔尊聞岳性陰沉,邪魅狷狂,渾身上下充滿“魔”的氣質。

這張畫中的聞岳,卻溫潤如玉,令人如沐春風,比起魔,更像一個仙。

聞岳暗暗嘆了一口?氣。

果然不?論外界如何評價魔尊,仙君眼中,他都是最好的模樣。

而正是因為他鸠占鵲巢,進入原主的身體,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享受屬于原主的待遇,包括前東家留下的巨額財富。

“……”聞岳頓了頓,問,“你們?前東家是誰?”

是一位姓玉的仙長麽?

“是一位姓玉的公?子。”绫羅鋪的掌櫃道,“據說因容貌被?毀,特意帶上面具遮掩,我們?沒有見過他的真容,只知道他很有錢,一手打造了天字一號連鎖鋪,不?論兵器奇珍還是成衣客棧,都有所涉獵,這些年發展的越來越好,已經?成了涼國第一鋪。玉公?子已位列富豪榜前十。”

“準确說,今年第三,明年就能第一了吧。”

“絕對啊!”一人露出欽佩的神情,感慨道,“前東家真是經?商奇才!”

聞岳:“……”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天字一號”産業,分明是玉折淵留給原主的。

聞岳自然不?能臉大地把自己當成“東家”,這是最基本的人品問題。

但?原主不?在,他既不?能将自己并非魔尊一事廣而告之,也不?能替原主拒絕道侶的好意。

可玉折淵為何知道今日?午時,自己将出現在惜抱軒中?

他将所有産業都托付給原主,說明了什麽?

聞岳心髒狠狠一沉,道:“原來如此?。某十分信任玉公?子的眼光,他挑中各位掌櫃,自然是因為諸位生財有道。”

“這些當鋪,勞煩各位掌櫃繼續經?營,某還有急事,先?行一步了。”

說完,運氣靈力,腳步如飛,轉眼消失在天字一號客棧中。

衆掌櫃:“……”

以聞岳此?時的實力,掌櫃們?自然追不?上。一口?氣竄了好幾條街,确定周圍沒有任何挂有天字一號招牌的商鋪,聞岳才停下來,稍微松了一口?氣。

——他必須盡快趕回碧竹峰。

從雲雨閣入夢,到惜抱軒醒來,這段期間內他所經?歷的一切,都令聞岳心神不?寧,極度不?安。

他不?想與玉折淵“告別?”。

聞岳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掏了掏乾坤袋,不?出意料地發現,出了那兩場詭異的夢境後,乾坤袋裏的骨劍、符箓、往生鏡,還有他身上被?抑制的法力,全都回來了。

聞岳祭出骨劍,禦劍飛行。剛飛到一條街巷上方,倏地瞥見一道熟悉的紫色人影,正被?一群混混包圍。

竟是他的傻徒弟司徒熠!

司徒熠被?六七個疑似人教教徒的小喽啰圍在角落,臉色漲紅,額頭青筋突起,右手按在閻羅刀刀柄上,卻顧及對方凡人之身,沒有立即拍上去。

“你們?再瞎說,我真的要打人了!”司徒熠大聲道。

“瞎說?你是棺材裏跳出的僵屍嗎?”一個混混嗤笑道,“現在全天下誰人不?知玉折淵與聞岳和離?”

“玉折淵已經?死了!他早就中了地煞宮的十步空,魂飛魄喪,屍骨無存!”

見司徒熠瞪圓眼睛,嘴唇顫抖,一副天都塌了的模樣,小混混惡從膽邊生,繼續加料:“哦,聽?說那個前朝公?主也不?知所蹤,不?知死活。而玉折淵一死,魔尊聞岳便?搬空了整個碧竹峰的寶物,回到大本營逍遙去了!”

“說不?定他早就厭煩了玉折淵,這一切都是他在借刀殺人,鏟除舊愛好尋新?歡?”

“升官發財死道侶嘛,我懂,哈哈哈哈哈。”

“騙人!!”司徒熠七竅生煙,眼睛都氣紅了,“你們?胡說八道!!!”

仙君和師尊感情那麽好,在他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前,還一起去了雲雨閣,怎麽可能和離?!

仙君又?怎麽可能死?十步空不?是十步內必亡麽?!仙君一直在走路,沒有表現出一點異樣!

還有羽妹……

羽妹不?是剛剛才親過他麽?怎麽可能不?知所蹤?

司徒熠:“我打死你們?!!!”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他們?一下子诋毀了他最重要的三個人。

司徒熠不?再忍耐,抽出赤焰刀,掃過一道火弧。人教混混立即被?火焰附身,燃燒的人形炮彈一般,先?後飛了出去。

“砰砰砰……”

司徒熠原地氣成一只河豚。

見傻徒弟頭頂的毛都氣炸了,再出手,

真的會把這些混混打死,聞岳趕忙沖下去,道:“阿熠。”

司徒熠:“哇嗚——師尊!!!!”

他一看到聞岳,就像被?欺負的小雞遇到老母雞,一頭紮進聞岳懷裏。

“嗚嗚嗚,”司徒熠氣到眼睛通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連聲音都帶上鼻音,“師尊,他們?罵你,還咒仙君,編排羽妹,你沒有聽?到吧!”

聞岳一臉滄桑地拍了拍傻徒弟的頭:為師都聽?到了呢。

司徒熠:“都是假的對不?對!”

聞岳沉默了。

大概他沉默的時間太?久,司徒熠終于察覺不?對,擡起頭來。

便?聽?聞岳道:“我是與仙君和離了。”

“但?我們?還是一家人,不?論誰有難,都會互相幫助。”

“你和洛羽依然是我們?唯一的弟子。”

聞岳竭盡全力地回想前世電視劇中,父母離婚時對小孩的說辭,絞盡腦汁想要緩和司徒熠的情緒,讓他慢慢接受現實,而不?是活在過去的謊言中。

司徒熠慢慢睜大眼睛,淚水唰地湧了出來:“騙人的吧!”

他哽咽道:“師尊,你不?要騙我。”

“是不?是有什麽隐情?仙君中毒,不?想拖累師尊你?”

“或者你們?假和離,方便?對付殷長離?”

“仙君現在怎麽樣了?羽妹人呢?”

“為什麽我們?都出現在這裏?”

面對傻徒弟接二連三的诘問,聞岳無話可說。

他看着“世界都崩塌了”的司徒熠,大概懂了為何玉折淵不?願告知傻徒弟實情——這孩子太?單純了,可能真的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聞岳在心中長嘆一口?氣,放緩了語氣:“和離确實有其他原因,很複雜,是我和仙君之間的秘密,暫時不?能告訴你。”

司徒熠含淚點頭。

“至于洛羽在哪兒,仙君怎樣,為師也不?知道。”

聞岳想到剛才混混口?中的傳言,關于被?搬空的碧竹峰,不?知所蹤的洛羽……還有玉折淵為他擋下的十步空,心裏被?重重陰霾籠罩,不?祥之感越來越濃。

“走,”他對司徒熠伸出手,“我們?回碧竹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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