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抽絲剝繭,水落石出
颠倒頭與金包銀将身中五殘之招的談無欲送到昆侖山請號昆侖代為看顧之後,便直奔禁锢之窗。
“哼,如此惡毒,枉我們與他稱兄道弟。”
颠倒頭早前因浮雲散仙之死已對皇甫笑禪起疑,此事過後更是忿然,一路痛罵不絕。
“老番颠,事情尚無明确的證據,你先冷靜、冷靜啊。”
“五殘之招除了他還有誰能用?這麽明顯的事情還需要證據嗎?”
“那動機呢?如果笑禪真是野心家,何必做得這麽明顯,引起衆人懷疑?”
“嗯……”腦還颠被金包銀一席話堵得無可回應,暫時停止了揣度。
再行不遠,發現林間似有一人癱軟于地。
“咦,怎會有一個人?去看看。”
金包銀搖着蒲扇上前查看,一看之下肝膽俱裂。
“啊!鬼粱飛宇?!”
“什麽?他怎會在此?”
“飛宇、飛宇啊!”
二人手忙腳亂,把人擡到光線較明處,發現鬼粱飛宇早已氣絕身亡,而傷勢特征赫然又是五殘之招!
“金包銀!鬼粱飛宇死在禁锢之窗附近,這下還有什麽話說?!”
“這、這……”見此慘狀,金包銀的堅持也不得不動搖,可他還是無法相信皇甫笑禪會做這樣的事:“先把人帶到禁锢之窗,總要聽聽看他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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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還能辯解嗎?”
“走吧。”
入夜三分,幽靜的禁锢之窗。
殘林之主雖然靜心修性,但此時卻陷入迷惘之境。
刀瘟、患劍,罪大惡極、奪走他的父母與親族的至仇身影,反複在腦海中浮現。
“啊……!”
意識恍惚間,仿佛身臨舊境,刀瘟手持染血的不解步步進逼,患劍亦是目露兇光。
“嗚嗚,別殺我的父親!別殺我的母親!”
“哈哈哈哈哈!殺、殺、殺!滅盡皇甫家族!”
“住手,住手啊……”
癫狂的思緒,激憤的心情,竟連來人都無所察覺。
“皇甫笑禪!”腦還颠怒火沖天地開口質問:“談無欲是不是被你所傷?鬼粱飛宇之死是否你所為?!”
皇甫笑禪陷入迷障中,哪裏聽得進他的話語。
得不到回應,腦還颠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恨然嘆道:“你真是執迷不悟!”
然而友人的聲音落入皇甫笑禪耳中卻變為刀瘟患劍的狂言:“皇甫笑禪,你真是罪大惡極,乖乖坦承一切,伏罪受誅吧!”
“啊……”混亂的情緒終于失控,素來溫和悲憫的殘林之主仰天怒吼:“不可啊——!”
激蕩的內力,沖破禁锢之窗四壁,形同虛設的欄杆亦随之毀壞。金包銀與腦還颠二人都是一驚,退遠防備。
“啊,笑禪!”
“哈哈哈哈哈哈……刀瘟患劍,你們要殺我,我就先殺掉你們!五殘之招.神摧意殘!”
“小心!”
多年相交,金包銀深知五殘之招威力,與腦還颠一攻一守,小心應對。
然而意外成狂的殘林之主已無昔日出手仍要留三分的心慈作風,一招一式都狠絕無比,主攻的金包銀首當其沖,受創不輕。
“慘了!金銀罩身!”
“天地逆轉。”
金包銀腦還颠豁力相抗,然而在威力無匹的五殘之招面前,二人的抵抗依然顯得愈發薄弱。
“哈哈哈哈……該死!”
皇甫笑禪越戰越狂,神智錯亂,金包銀腦還颠無奈使出極招。
摯友相殺,局面逼急。
雙流吸化神功對上逆化之招,竟而失效。
皇甫笑禪再起手時,已是五殘之招第三式——神銷骨朽。
“危險啊——!”金包銀擋在腦還颠身前出招抵擋,逼命之刻,天外忽來磅礴掌氣。
“玄牝補天。”
玄牝之力,分化至極氣流,漫卷黃沙,地動山搖,五殘之招,散于天地!
“笑禪,住手。”
冷清的語調,無動于衷的神色,身形起落,一阻皇甫笑禪攻勢。
“啊……”好似對來人有所感應,皇甫笑禪頭痛欲裂,飛竄而逃。
死裏逃生,鼎爐分峰二人組只覺腿腳發軟,汗滴如急雨。
“可惡!被他逃走……”
“不用追了。”
“多謝閣下相救,不知如何稱呼?”
“明鏡染霜芳華逝,晝夜不舍問春秋。”
短短詩號,已表明身份。
“嗯?藥王谷之主?閣下退隐已久,為何會涉入此事?”
“讓吾一觀鬼粱飛宇屍身。”
不予回答,冷寂的身影徑直上前觀視鬼粱飛宇死狀:“已死去兩個時辰。嗯……談無欲何時受傷?”
“已是兩日之前的事。你看出什麽端倪?”
“談無欲之傷,并非笑禪下手。”
“有何證明?”
“算時間,當時吾正與笑禪在此地交談。”
“那鬼粱飛宇之死要如何解釋?”
“你們難道沒察覺他中毒?心智錯亂至此,中毒已深。”來者依舊平鋪直敘不帶波瀾,仿佛全然與此事無關:“吾已前往皇甫家族廢園查探,當年收藏《五殘之招》秘笈的暗室,早已空無一物。”
“啊?!這……你的意思是,真正有人偷學五殘之招?”
“不無可能。”
“哼,就算如此,皇甫笑禪的嫌疑也不能洗清。”
“随你怎樣猜測吧。殺人抛屍兩個時辰之後仍端坐現場待人前來抓現行,如此莫名其妙的謀殺犯,吾倒是未曾見過……”來人懶與明顯先入為主的腦還颠争論:“眼下必須帶回發狂的笑禪。轉告素還真,殘林之主——吾保下了。”
“你!”
“懷疑吾之信譽嗎?若無确定證據,吾會力保到底。請。”
止不住內心的歉疚與思念,身懷造化之鑰的無悼一人庸離開岘匿迷谷,希望借由造化之鑰改變天倫慘劇。
離開一段時日,刀瘟的墳前早已青草茂盛。
一人庸撫摸着墓碑,自言自語:“談無欲,請你們原諒我……”
突然間,天地變色,紫氣流竄,是前所未有的恐怖氣氛。
“嗯,天象異變,必有殺劫。”
“喲,好像要來大只角的。”
背着藥囊的青年擦了擦滿頭汗,神态舉止仿佛只是一名上山采藥的普通大夫;散發的老者則拎着酒壺,醉态酣然。
“你們是何人?”
“江湖閑醫,柳恒舟。先生,比起詢問吾等的來歷,還是先應付眼前這位不善的來客比較好。”
“嗯?”一人庸适才将注意力轉移到濃霧中踏出的人影:“你是……?”
外貌怪異,死氣罩身,根基超絕。
——正是因為執念而從黃泉返回人世的上古奇人,一筆千秋卧龍行!
“造化之鑰。”
無情的神态,無情的聲音,目标惟有神器。
感覺到對手的非比尋常,一人庸立刻拔劍戒備。
然而,劍拔弩張的氣氛卻再被不期而至的訪客打亂。
儒氣浩浩,目光空洞,被人操縱的風千雪伫立另一方,與卧龍行隐隐對峙。
“丫頭?真正是你!”老者扔掉酒壺,醉态全無,刀身一半出鞘。
“五大神器,果真招惹殺機。”青年連連搖頭:“缺老,那邊好像比較難對付,你去給這位先生搭把手,風千雪就交我如何?”
“好啦。”
局面再變,上古奇術,儒門正宗,無救患劍,六翼刀法。
神器之争,引來各方觊觎,沖突瞬間觸發!
刀光、劍影、掌氣,奇招頻|出,氣勁四竄,三方混戰,險之又險。
柳恒舟以掌應敵,為擒不為殺,運陰陽之力化解儒劍攻勢,疾而不亂;孤獨缺與患劍刀劍合作,一擋怒源心流之威。
風千雪、卧龍行,一者受制無感無痛,更類活屍;一者殒命無悲無喜,正是鬼人。
凡軀戰詭邪,沖突越來越激烈,三人倍感吃力。
直至金陽露晨光,卧龍行攻勢一頓,抽身而去;風千雪亦虛晃一招,随即不見行蹤。
“呼……這一戰,真是十分艱難。缺老,你無恙乎?”
“皮肉傷沒事。倒是你,怎樣折騰半天也沒把人抓回來!”
“必須先弄清控制她的蠱毒才能對症下藥,不必急于一時。”柳恒舟不慌不忙,面色沉穩。
“你們究竟……”一人庸收劍,終是忍不住疑惑。
“現在可以自我介紹了。在下柳恒舟,與藥師慕少艾為同修好友,這位孤獨缺先生,乃是羽人非獍之師。”
“嗯?傳聞中孤獨缺已死。”
“哈,一把老骨頭不肯散,撿回一條命。”
“方才那名女子,莫非是羽人之妹風千雪?”
“正是。慕少艾身亡,吾為完成他生前囑托而來。無悼一人庸,你身負造化之鑰,應該隐匿行蹤才對。”
“我……溫娘……唉!”
“造化之鑰對亡者無用,何必冒險?你傷得不輕,讓我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唉,多謝。”
患劍戀戀不舍看了看刀瘟的墓碑,步履沉重跟着二人往琉璃仙境而去。
一路上,柳恒舟沉思不斷。
“喂,想這麽出神,到底想出什麽辦法來?”
“交手之時觀察她的脈象,應是翳流獨有手法,血蠱術。施蠱者以自己血液作為養分,喂養蠱蟲數十年。中蠱人對施蠱者的血分外敏感,當感應到主人危險,可随時出現,極為忠誠。”
“神神秘秘聽不懂,直接講怎樣解。”
“眼下不可解。”
“啥?!”
“若要解,必須先弄清施蠱者身份,再以施蠱者血液為引,拔除蠱毒。”
“嗯……”孤獨缺敲着腦門有些頭大地喃喃:“聽你這樣講,要先找出下手的人?你有目标沒?”
“翳流有此能為之人,首先是現任教主北辰元凰,其次長老醒惡者,然後嘛……軍師寰宇奇藏也有可能。”
“坐人力車裝神弄鬼那個?”
“是啊,不過聽說他現在不坐車改步行。”
“切,我還以為他是什麽正派人士,原來也不是啥好東西。”
正說着,已經到達琉璃仙境。
素還真外出尋訪神秘的六極天橋,留屈世途看家;談無欲回到岘匿迷谷不見一人庸身影,心急如焚,剛跑到崖上琉璃仙境詢問是否有消息,見三人回歸,松了一口氣。
“無悼一人庸,幸好你無恙。”
“抱歉,吾……”
“不用多說,懷璧其罪,多加保重就是。嗯,孤獨缺?還有這位是……”
“在下柳恒舟,出自藥王谷,為完成慕少艾遺願特意前來。”
談無欲與柳恒舟視線相對,雙方眼中都閃過一絲了然,心照不宣。
“原來如此。唉……藥師亡故,乃是武林巨大損失。先生出自藥王谷,莫非藥王谷之主打算重出江湖嗎?”
“家師并無此意,只是柳恒舟個人意願。不過家師與皇甫家族交往甚篤,目前正在追查殘林之主遭到誣陷一事。”
“哦?有前輩處理此事,想必能為林主洗清冤屈。不知柳先生此行有何計劃?”
“首要之事,救回風千雪。”
“風千雪不是已經亡于異度魔界之手嗎?”談無欲明知故問,驚訝的神态十分逼真。
“非也,她被人做了手腳,現在正與卧龍行同樣,四處追搶五大神器。”
“嗯?竟是這樣?看來此事必須盡快解決。先生有腹案否?”
“先找醒惡者調查線索,然後……”
“素還真、素還真啊……”腦還颠和金包銀步伐匆匆,跑入琉璃仙境。
“兩位前輩,素還真不在,可是有何要事?”
“唉……鬼粱飛宇慘死。”
“啊?!怎會如此?”
“又是五殘之招!”
“這……跟林主有關嗎?”
“不能确定,笑禪發狂不知所蹤,藥王谷之主出面為他擔保,目前還在追查他的下落。另外據藥王谷之主所說,皇甫家族秘藏的《五殘之招》文本亦失竊多年了。”
“事情如此湊巧,看來确有有心人在內中陰謀。”談無欲想起自己之前遭受五殘之招攻擊,也像一個精心布置的局:“鬼粱府主知曉此事嗎?”
“我們已将屍體送回鬼梁兵府,他如今把自己關在房內不吃不喝,情況堪憂。”
“喪子之痛,何止錐心刺骨。唉!究竟是誰在暗中行此毒計?兩位前輩,鬼粱府主對武林貢獻甚多,談無欲與你們一同前往吊唁少府主吧。屈世途,勞你安頓無悼一人庸。”
“我知了。唉,談無欲你現在也跟素還真一樣,忙得腳不沾地。”
“消息傳到,我們也該去找醒惡者一探究竟。屈世途,請。”柳恒舟與孤獨缺趕時間,也提出告辭。
“順走,順走。”屈仕途轉身對患劍道:“一人庸,我送你到岘匿迷谷。這一次你是不能再亂走了。”
“嗯,吾知曉,多謝。”
“啊……”
狂亂多時,皇甫笑禪吐出一口毒煙,終于悠然轉醒。
“醒了?”
“前輩……吾這是……”
“之前發生的一切,還有印象嗎?”
“啊……”皇甫笑禪轉動腦子試圖尋回記憶,思緒卻是支離破碎紛亂不堪:“吾究竟是怎樣了?”
“你中毒迷失心智,打破禁锢之窗四處狂奔。”
“怎會如此?”
“陷害你之人可謂絞盡腦汁。”醫者冷漠的雙眼閃出深切的厭惡之色:“先是下毒影響你的心智,打傷談無欲、更殺害鬼梁飛宇,棄屍于禁锢之窗附近,引金包銀腦還颠與你針鋒相對。若吾未及時趕到,金包銀恐已命喪五殘之招。”
“這……!”
皇甫笑禪又驚又急,強行起身欲問詳情,身上卻是陣陣疼痛。
“休要亂動。你奔逃之間遭遇幽燕征夫埋伏,目前傷勢雖已痊愈,依然有些虛弱,仍需小心謹慎。”
“到底是何人,竟如此毒計連連……”一生善良的殘林之主,既為自己未鑄成大錯而慶幸,又不禁滿心不解痛切:“前輩,可有查出吾所中何種□□?”
“吾正在調查。”冷冽嗓音掩去了半分遲疑。對過于仁慈善良皇甫笑禪而言,有些事情,告知他也只能徒增傷害。
“哎……”
“你在此安心靜養,其他事情自有泊寒波等人處理。另外,有人想與你一談……進來吧。”
藥王谷之主語罷,閃身而出,讓出談話的空間。
柳恒舟與孤獨缺前後踏入房內。
“嗯?孤獨缺,你……”
“喲,好久不見!”
“想不到你竟還活着,看來是天不絕你。”
“哈哈,是老天覺得輕易讓我死太便宜我吧。倒是沒想到,你這種廣結善緣的人被算計到這麽凄慘的地步。”
一語戳中心中痛處,皇甫笑禪一時沉默了。
柳恒舟趕緊拽了拽孤獨缺,賠笑道:“林主,在下柳恒舟。”
“觀閣下裝扮,亦是醫道中人。”
“正是,吾與慕少艾是多年同修好友。”
“嗯?陌生的名字。藥王谷中未曾聽聞過你。”
“咳咳,這嘛,吾一介游醫,學藝不精,早早辭別師尊四處游蕩去了。”
“找吾何事呢?”
“想與林主談論風千雪之事。”
“千雪?嗯……她的屍身可有找到?”
“她并未死。相反,她被人操縱,失去自我心智,淪為搶奪五大神器的工具。”
“什麽?”
“是翳流所為。吾與缺老已經找過醒惡者、北辰元凰,多番試探,他們極力否認此事。而依照風千雪所中蠱毒特性來看,醒惡者與北辰元凰确實并非下蠱之人。”
“嗯……?”皇甫笑禪心念百轉,想到剩下的有嫌疑者,心下慘然:“那……是寰宇奇藏嗎?”
“很有可能。”柳恒舟猶豫片刻,終究還是說出未竟之語:“林主,關于寰宇奇藏……素還真已從北辰元凰口中确認他的身份。”
皇甫笑禪握緊拳頭,平靜的語調有了幾絲顫抖:“他果真是……我的兄長?”
“……正是。林主……”
“唉!為什麽?他怎會變得如此殘酷?!”
孤獨缺尴尬地撓了撓腦袋:“很抱歉呢,他可能是當年被我刺激到了。”
“造化弄人……”皇甫笑禪逼使自己穩定情緒:“你們今日的來意,便是告知此事嗎?”
“我們希望林主能找寰宇奇藏交涉,解開蠱毒。風千雪身份牽連甚大,如任其發展,中原與翳流之間的沖突勢必不能善罷甘休。”
殘林之主沉默不言。
“林主,如果感到此事為難,我們……”
“無妨……無需你們請托,吾亦打算與他會面。”
他需要一個答案——兄長不止失約、甚至變得面目全非……
布下刀戟斬龍之局,寰宇奇藏正欲前往現場觀戰,準備尋找适當時機支援教凰,半途忽遭遇攔路。
“嗯……?”
輕搖的羽毛扇稍一停頓:“殘林之主,攔路何意?”
皇甫笑禪面沉如水,心中滿是苦澀:“多年漂泊在外,連吾的名字也忘卻了嗎,兄長?”
“……”寰宇奇藏眸光稍黯:“先說明你的來意吧。”
“風千雪之事,是否你所設計?”
“此事與你有關嗎?還是接納意見,早日退隐為好。”
“哈……兄長。自幼吾便敬重你正直善良,為何你如今會變成這樣?你曾經的理想難道都抛卻了嗎?”
“吾無向你解釋的必要。”寰宇奇藏避開皇甫笑禪的視線:“吾尚有要事需要處理,讓路。”
強硬的态度,讓殘林之主心中更寒,慘淡一笑:“好……好。但在處理你的要事之前,請你先解開千雪身上的蠱毒。”
“嗯?休提這種不可能的要求。”
“兄長!勿自絕後路啊……”
“該怎樣做,不需要你來告知吾。你讓是不讓?再不讓開,休怪吾采取極端。”
“你要與吾動手嗎?哈哈,哈哈哈哈……同胞而出,竟要刀劍相見,何其諷刺?兄長,吾再說一次,請你解開千雪身上的蠱毒,放她離開!”
“固執。”
任務在身,寰宇奇藏急于脫身,靈符四散,浩劫劍現世!
“啊……父親,母親,孩兒不孝了!”
皇甫笑禪慘然一聲,掌氣激越而出!
熟料三招過後,寰宇奇藏劃開一條通路,抽身而退,漫天沙塵平息時,風千雪持劍而出。
“千雪……!”
皇甫笑禪無奈應戰,心,是如此悲傷。
結義兄弟幾乎反目,親生兄長沉淪邪道。
多年的等待,竟是等到這令人心碎的結果……
風千雪接受指令,本為牽制,然而竟莫名受到對手極度的悲傷情緒感染,冷漠的雙眼浮出混亂,下手失去分寸,時亂時明,忽輕忽重。
皇甫笑禪一心為救,處處留情,卻是受傷嚴重。
大病之後初愈的身體,如同心靈一般,深深的疲憊了。
看着風千雪狂亂的神态,他迎着直刺而來的劍尖,無言垂下雙眸。
紅塵一聲斷,悲歡多少淚。
當犀利的儒劍刺穿他的手掌、再刺入胸口之時,他終于扣住了風千雪手腕。
“千雪……醒來。”
“啊……”
與寰宇奇藏同源而出的血液噴濺到風千雪臉上、身上,蠱毒效用立減數分,中蠱之軀抽搐扭曲着,口中發出痛苦悲鳴。
儒門上層術法再催,腦識二度封鎖,風千雪無力倒落。
皇甫笑禪勉強接住她的軀體,怎奈傷勢沉重,只踏出半步,便跪倒黃沙之中。
一步江湖無盡期,這條漫長的路,他已行得太累、太累了……
“笑禪啊——”
泊寒波急急而來,心中滿是懊悔。
他不該懷疑笑禪,他不該啊……
孤獨缺快他一步趕到,一看之下失聲大叫:“丫頭!!!”
只見漫漫黃沙中,皇甫笑禪跪坐于地,氣若游絲;風千雪渾身染血,靠在他臂間,俨然兩敗俱傷之勢。
“笑禪、笑禪!”
“親家,丫頭沒事。我速度比較快,先帶殘林之主去醫治,你後面跟上。”
“好。”
事到如今二人也顧不上讨論現在還算不算親家之類的無聊問題,一前一後往琉璃仙境狂奔。
羽人非獍和燕歸人殺敗狂龍之後,被告知慕少艾身亡一事,頓時默然。
“素還真已将他帶回岘匿迷谷安葬,你要去祭拜嗎?”
“嗯。”
兩度聯手,更添默契的刀戟二人一同踏上歸路。
風千雪在天泣裏聽到慕少艾死訊,心裏頗不是滋味兒。
雖然她一直覺得慕少艾那種個性确實容易吃虧,但……太可惜了。她才剛交到這麽一個不錯的朋友……
自家老哥現在估計也是苦逼升級吧。
“羽人、燕壯士。”
岘匿迷谷與琉璃仙境崖上崖下,路是同一條,會遇上素賢人并不意外。
素還真甩了甩拂塵:“聽聞兩位聯手除去狂龍,可知曉銳感之纓的下落?”
“如果你是指狂龍頭上的頭盔,已經被人所奪。”
“啊?何人?”
“翳流教主與一名神秘人物。”
“嗯……羽人非獍,請你前往琉璃仙境好嗎?令妹之事,尚需要你定奪。”
“何意?”
“風千雪姑娘并未死,而是被翳流下了蠱毒,殘林之主豁命将她帶回,目前一息尚存,藥王谷的柳先生正在為她醫治。”
“……!”羽人平靜的神色明顯動搖:“這是真?”
“是。另外,孤獨缺得藥王谷所救同樣未死,也在琉璃仙境。”
一陣風過,羽人非獍已不見蹤跡。
“哈……”燕歸人面上猶有欣慰:“失而複得,可喜可賀。”
“恐怕事情并不簡單。”素還真微微搖頭。
“怎講?”
“腦識被封、魂體不全,非常棘手。”
“總能解決。”
“但願如此。燕壯士,西風姑娘非常擔心你,我們趕緊回琉璃仙境吧。”
天波浩渺,潮聲湧動。
海風吹動道者紫衫,更添仙風道骨。
“嗯……天象變化甚劇,真正與此女有關嗎?或者,仍有其他變數?”
“弦首。”
“赤雲染,傷勢恢複得如何?”
“已經無礙。”
“請你再到中原,協助處理風千雪之事。”
“弦首近來頗為關注此人,莫非她與道魔之争有所牽連?”
“天意變化莫測,吾不能随意料斷。”
“嗯……吾知曉了,這就動身前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