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孩子

林際俞要趕回殡儀館,蕭潇卻要回刑偵大隊。車子開到公安大樓樓下,蕭潇開門下車,才關上車門,正撞見兩個孩子背着書包,在樓下蹑手蹑腳地轉悠。

蕭潇覺得奇怪,跟上去幾步,正要出聲,一個孩子扭頭看到了她,登時就站直了身子,順手扯了扯另一個。

另一個正踮腳朝裏張望,被拉了一下還有點不耐煩:“你老拉我衣服幹……”

他也看到了蕭潇,閉緊了嘴巴不再說話。

蕭潇認出他們身上的二小校服,她記得二小到這裏不近來着。

“小朋友,你們有什麽事情?”

兩個孩子欲言又止地互相看了一眼:“我……我們是王哲瀚的同學,王哲瀚還沒找到嗎?”王哲瀚就是那個失蹤的孩子,蕭潇點了點頭,拉着兩個孩子進了大樓:“你們是他同學?這麽晚了,爸媽不擔心嗎?”

矮點的孩子迅速去看高個子男孩,男孩拉了拉書包帶子:“我們和王哲瀚是好朋友,想來打聽打聽他的消息。”對于她的第二句話,則明擺着自動忽略了。

蕭潇摁下電梯:“王哲瀚的案子我們還在查,他爸媽也很關心,你們還太小,晚上不要随便在外面逛——爸爸媽媽的聯系方式是多少?”

高個孩子左右看了看:“我媽媽玩牌去了,沒空接我,爸爸也不在家。”

另一個也立馬接口:“我認識路,能自己坐公交回去。”

蕭潇挨個看過去,等電梯停了,重新按了一樓:“那阿姨送你們回去。”

兩小孩便不再說話。

等到了公交站,高個孩子又問:“阿姨,王叔叔和王阿姨也在你們單位嗎?”

王哲瀚父母被那個女孩的事情吓到,确實在這邊好幾天了——他們還分了工,家裏爺爺奶奶守着家門和座機,夫妻倆來接待室坐着等消息。現在還不到十點,肯定還在接待室等着。

蕭潇于是“嗯”了一聲。

高個孩子便大人樣地安慰道:“您讓他們也別太擔心了,王哲瀚成績那麽好,人又聰明,肯定會沒事的。”

矮個孩子也在邊上點頭附和。

蕭潇摸摸兩個孩子的腦袋:“謝謝你們,我一定轉告他們。”

矮個孩子家在電影院邊上,蕭潇一手一個拉着他們,下了車再步行五六分鐘,一直把他送到家門口,看到他媽媽開門才松了口氣。

本市的家長們顯然都知道了最近的女童分屍案,一見穿警服的蕭潇就是一悚,知道來意之後便連聲道謝。

蕭潇随口問了幾句王哲瀚相關的事情,矮個孩子媽媽瞬間就有點緊張起來:“王哲瀚還沒找到?他挺乖的,來我家做過幾次課,還會幫忙收拾水果盤。”

蕭潇點點頭,笑着跟她道別,拉着高個男孩往樓下走。

“你家在中河新村?你叫什麽名字?”

“柳盛輝,”高個男孩輕輕答了句,溫熱的小手輕輕搭在她手心上,微微沁出點汗漬,“阿姨,殺那個女孩的兇手找到了嗎?”

蕭潇搖搖頭:“馬上就能找到了。”

柳盛輝“哦”了一聲,又問:“你們會給她報仇嗎?”

蕭潇愣了一下,笑着點頭:“會的。”柳盛輝便跳了一下,做了個勝利的姿勢,書包因為這個動作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路燈把水泥路面照得發白,孩子小小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像是棵矮矮的松樹。蕭潇幫他把書包摘下來:“我幫你拿吧。”接過來的瞬間,手臂不由自主往下墜了一下,這書包實在太沉了,起碼有好幾公斤。

兩人邊聊邊走,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剛才的公交站牌。

柳盛輝家隔得遠,足足轉了兩趟車才到家,蕭潇看着他拿出鑰匙開了門開了燈,再讓他把防盜門鎖好,這才安心離去。

這麽一耽擱,再回到大隊就已經快十點了。

王哲翰父母果然還在,大家經過接待室都覺得壓力重重。正式的屍檢報告還沒出來,王哲翰沒找到,王信雅和朱實績兩個最大的嫌疑犯還沒落網。

懸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蹤的孩子一直沒有音訊。完全不和家長聯系,基本已經排除了綁架的可能,那麽是為了什麽呢?單純的變态虐童殺人狂?

技術室在王、朱兩人的宿舍搜到了不少頭發,正忙着和煙蒂上提取出來的DNA做對比。黃浩畫了一小黑板的線,最後也忍不住開始打呵欠。

程建雲還留在朱實績老家,白天跑了一天,這時就通過筆記本給韓小穎傳在當地拍到的照片和各種資料。

季志敏拄着下巴嘀咕:“抽煙的也未必是女人,不是超市裏的人,也可能……會不會是王信雅女朋友?”

司桦林搖頭:“不像,不過為防萬一,給她也驗一驗。”

十一點多,王哲翰的父母終于打算起身離開。

蕭潇想起樓下遇到的兩個小朋友,便順口跟他們提了下。夫妻倆顯然是認識柳盛輝他們的,有些苦澀地笑了笑:“謝謝他們關心。”說着,眼淚又要下來了。

兩人往外走了一會,丈夫王廉又轉了回來:“警察同志,我還有個事情想和你們說一下。”

蕭潇有些意外:“請坐。”

王廉的聲音有些幹澀:“我們哲翰,上個月跟我們吵過一次架……我本來以為沒什麽關系,就沒提。”

“沒關系,不管有用沒用,能多點線索總是好的。”

“他上個月跟他媽媽要兩百塊錢,說是捐助災區用。捐助災區小朋友這個想法是挺好的,但是這個數額也确實有點大,他媽媽不放心,就打電話去學校确認了一下。結果他們班主任說沒有這回事,我們覺得他小小年紀竟然騙人,就罵了孩子一頓。孩子情緒當時有點低落,還在柳盛輝家住了一晚上。後來,孩子又開始不吃早飯攢錢,被老師看到了跟我們反映情況,我們就問了孩子原因……”王廉頓了一下,有點尴尬地看向蕭潇,“孩子說是認識了一個身體不好的小朋友,爸爸是個酒鬼,每天都靠撿垃圾賺錢,拿回家的錢不夠,就總是挨打。我們……我們覺得那是人家家事,就不許他多管閑事……他唠唠叨叨跟我們提了幾次,也就消停了。”

蕭潇坐直了身體:“你們知道那個孩子家住哪兒嗎?叫什麽名字?”

“哲翰叫她小珍,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你們沒見過那個孩子?”

王廉搖頭,表情有些慚愧:“我們工作忙,家裏的條件也不是特別的寬裕,一方面怕惹麻煩,一方面也怕增加額外的經濟負擔,就沒怎麽關心……聽到超市那個事情,我們開始以為是哲……就顧着着急了。後來聽你們說不是,那個死了的孩子又挨過打,綁架哲翰的車子也停在超市附近……我們就覺得可能跟這個事情有關系。”

黃浩把小黑板上的字擦了又寫,最後揉揉臉坐下來:“咱們先梳理梳理啊。”他拿根棍子點了點王哲翰的“名字”,“王哲翰,二小四年級學生,學習成績好,不逃課不打架,在同學老師間評價都很好。父母是普通上班族,鄰裏關系和睦,最近也沒有和誰起過什麽大的糾紛。孩子于本月8號下午四點左右在二小附近的碧水公園失蹤,有目擊者稱看到一個男人把他虜上一輛就面包車綁架了。面包車現在在天合超市後門發現,車內有王哲翰的紐扣和一些指紋、煙蒂。

趙建民,六十三歲,碧水公園義務園丁,8號下午目擊王哲翰被綁架的目擊者。

餘至,三十二歲,食品公司銷售員,9號左右在碧緣小區附近開着舊桑塔納暴露身體吓唬女孩子,自稱9號下午一直在碧緣小區附近,沒有去過碧水公園,DAN檢測也與煙蒂上提取到的不符,現在被已經被行政拘留。

無名女童,大約八(和諧)九歲年紀,流浪兒,患有先天性心髒病,死前曾遭到毆打,死因初步判斷是受到驚吓後導致心髒病發作,屍體在天合超市冷凍倉庫被發現,少量身體組織被放入肉食制品盒內,在超市櫃臺銷售,于13號中午被發現。死亡時間推測大約在一星期前,也就是本月6號左右。

王信雅,二十五歲,在天合超市肉食區工作,于本月12號左右失蹤,女友是導購員,稱其失蹤前曾經得到大筆不明來歷的收入。

朱實績,三十九歲,R縣蓮花童村人,在天合超市肉食區工作,因為不孕不育而導致夫妻關系破裂,喜歡賭錢喝酒,于本月12號左右失蹤……”

他一口氣歸納完,又把王廉新提供的線索向大家說了一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都說說你們的看法。”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寫了總覺得不對,今天重新改了下,于是就拖到現在了……

另外謝謝1124519tx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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