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五節

幾日之後易存山得到通知說可以見易存在,但之前得去見見湯鐘葵。

湯鐘葵因為戰事所以特別忙,吃喝睡都在辦公室裏,易存山進去的時候湯鐘葵正好批完一份文件,見易存山進來了,就招呼他坐下。

看得出湯鐘葵很累,累到都沒時間刮胡子了,他的長相并不瘆人,但是這青胡茬長了滿臉,再加上他魁梧的體格确實是蠻吓人的,要是拉到古代的戰場上,一定是個殺敵的好手。

湯鐘葵剛坐到易存山的旁邊又想起什麽似的轉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旁,從抽屜裏拿出一盒東西然後又走了過來,他打開盒子,自己抓了一顆丢到嘴裏,然後遞給了易存山,“怠慢了,吃顆糖,我這也沒煙酒,不好招待你。”

易存山也不跟他客氣,拿了一顆放到嘴裏,果然滋味還是不錯的。

“知道我為什麽吃糖麽?”湯鐘葵問他。易存山拿起他的糖盒子把玩。

“因為好吃?”易存山故意逗樂他。

“哈哈,非也。”湯鐘葵指着桌上的一副相框的照片,“因為那個。”他停了停,把嘴巴裏的糖果嚼得“咔嗞咔嗞”的,“我妻子在世的時候不喜歡我抽煙,我不抽煙又難受,然後她就給我買了很多糖,讓我想抽煙的時候就含一顆在嘴裏,過一會兒就不想抽煙了。你知道的,這煙瘾一上來,做什麽都沒用,但是沒辦法啊,為了讨她歡心只好假裝不抽啊。其實直到她死的那天,我還在抽煙。她走的時候跟我說:‘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抽煙,但是我走之後就別抽了,對身體不好。我不在的時候沒人管你,沒人照顧你,你就要對自己好,讓我安心。’你看,這為了讓她安心,我就真的戒了,從此以後就只吃糖了。不是想抽煙的時候就吃顆糖,而是想她的時候就吃顆糖。咦,怎麽跟你說這個了,讓你見笑了。”湯鐘葵又拿了顆糖放進嘴裏,置在右側臉頰。

“前幾天老師來找我,說想讓我開開後門讓你見見易存在,但是你也知道,這是軍事要密,像你們兩個,目前來說都很重要的人物,是不能輕易讓你們見面的,但是後來老師跟我說了你妻兒的事,我當時就想答應了,後來硬忍着拒絕了老師,這幾日想想,如果是我呢,為了讓我的妻兒安心怕是什麽事我都願意去做吧,但是我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你很幸運,你還有。當然我也不是這麽草率就做了這個決定,我調查過了,這些年你與易存在根本沒有任何聯系,你的家人也沒有,所以說讓你們見面還是很安全的,你們就像一般的陌生人相見一樣。既然這樣,我何不成全你圖個心安呢?”

易存山站起身來,十分感激地說道:“十分感謝您的體諒,放心吧,我和易存在之間的見面,不會存在任何問題的,尤其是威脅到你們的問題。”湯鐘葵也站起身來,把糖盒子舉到他面前:“再吃一顆?”

易存山是被蒙住了眼睛用軍用的吉普車送去見易存在的,直到進了屋子坐到易存在對面他才被允許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對面的易存在早已不是他多年前見的小孩,如今他已是棱角分明的年輕人,皮膚很白,比易家人都要白,恐怕這就是遺傳他母親的吧,頭發烏黑,這點倒是像極了易家人。

易存在也在打量着他,雖然他不認識對面的是誰,但猜也猜得到,肯定是唯獨留在遠都沒有去錦江的易存山,不過他是為什麽要來見自己呢?易存在想不通,早在很多年前就抛棄他的人,難道現在回頭來找他來救他麽?這種僥幸的心理他還真是沒有過。

見兩個人誰都不先開口說話,一邊陪着易存山來的警官急了,說:“易總啊,您倒是趕緊說話啊,完了我們好去交差啊,這耗在這也不是個事,對吧?”

易存山跟他點點頭,然後問易存在:“在這吃苦了麽?”

“不勞您費心,我在這過得很好。”易存在這倒沒有完全說假話,他雖然被囚禁,但是其他方面并沒有被虧待。

“那就好。我可以勞煩你個事麽?”易存山問。

“說吧。”易存在看着易存山覺得他像極了父親,不,是像極了父親最醜惡的嘴臉,抛棄他們時的嘴臉。

“如果你不幸在這裏或者任何地方被殺害,可以不算做是我們易家的責任麽?”易存山問得雲淡風輕,仿佛易存在被殺害根本就不是件大事。

“呵呵,我與你們易家本來就沒有任何瓜葛,不論是生是死,我都不想與你們有任何關系,不必多慮。”易存在說完就站起身來,叫人送他回去。

“那就好,永別。”易存山說完又被蒙上黑布乘着吉普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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