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媽, 你要趕集的事情，最後确定了沒？明天又是一個大集，你到底去不去啊？”

農歷11月14號的白天, 劉婳再次接到了她便宜女兒的電話。當然這個電話，對方還是用他們那邊供銷社的公共電話打來的。劉婳接這個電話, 同樣是供銷社的老杜, 拜托村子的小孩子喊的她。

“去啊, 我正在做準備呢，等到了明天我就過去。”

自己要去做小生意的事情，小杜和村子的很多村民大概都知道了。所以劉婳此刻在接到電話後也沒有遮遮掩掩，便很大方的直接說了出來。

“你取了那些貨？是去什麽地方取的？是你一個人取的嗎？你是怎麽拉回來的？明天過去有人陪你嗎？”

在确定自己的母親竟然真的決定去擺攤趕集後，對面劉小娟的聲音中就滿是激動了。

當然在這個時候，她其實已經在想, 自己是不是要把孩子拜托給婆婆, 然後自己去給自己母親幫忙的事情。

“有人陪，你舅舅知道我要去趕集，已經決定明天陪着我了。我先跟你舅舅跑一陣, 等感覺能行了, 到時你再來。”

劉小娟的情況劉婳其實是知道的，她跟她婆婆的關系，其實只是面子上能過的去。她去什麽地方, 偶爾讓別人看一下孩子, 對方肯定也願意。但如果她想長期的過來幫忙，對方肯定不樂意的。所以現在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她這邊自己想辦法再堅持一下，到時等半個月後, 劉小娟丈夫從學校放寒假出來了, 他們中自然有人能幫一下自己了。

劉婳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一下, 劉小娟知道自己母親第一次出攤有人陪着，也感覺到高興。便連忙又問了一下，剛才她沒有回答的問題。

兩人在電話裏聊了十來分鐘，後來感覺這樣聊天太花錢了，才終于停了下來。

原主真的是一個特別幸運的女人，兒子不方便陪她過去趕集，羅珍珍要照顧孩子和丈夫，也沒有辦法。

在從身邊的鄰居的口中得知，劉婳是要去開車趕集後。

她那個大她三歲的哥哥，便主動的過來說要幫助。

然後在對方的陪伴下，劉婳在第二天的早晨，就跟對方一起開着小三輪去齊家寨的那個大集合了。

齊家寨的集會在農歷的一三五七九這樣的單數日子開，而其中一和五被稱作大集會，每次去的人都是特別多的。雙石鎮的另外一個集會，則是在陶寧村開，日子則是農歷二四六八這樣的雙數日子。他們的大集，則是六號和八號兩天，理由好像是因為這兩個日子比較好，大家才訂的這兩個日子。

今天就是農歷的十五號了，是個所謂的大集會。怕他們第一次過去，會找不到很好的對方，所以早晨五點半，劉愛國就過來了。

對于趕集取貨這種事情，劉婳也是知道的。

所以等對方過來時，已經收拾好一切的劉婳，就立馬出去了。

“媽，舅舅，如果生意不好或者天氣實在不好，你們就回來，別一直待在那裏。如果出什麽事情，你們就用公用電話給我們來個電話。”

已經把心情調試好的劉大軍，到了這個時候心情又有一點點糟糕了。

瘸着一根腿的他，另外一只手臂還不太好的他，說話時還艱難的給他們拿來了一床被子。

“我來——”

外面一有動靜，身邊的丈夫一起來，羅珍珍其實就知道了。

飛快的抱起丈夫懷裏的被子，又拎起她昨晚就燒好的一暖壺水，随即羅珍珍就飛快向外了。

“放心，如果實在沒有人，我們會回來的。”

現在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半月，可能現在逛集會的人，只是來逛逛好打聽價格，可能買這些東西的根本就沒有幾個。

自己雖然表現的信心十足，但內心深處其實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但自己的處境并沒有到那種出去一定要賺到錢的地步，看着孩子們的擔心。劉婳也沒有羞赧的感覺，就把如果生意不好，她肯定會早點回來，肯定不會苦等的話，認真的跟他們說了。

見她這麽說，劉大軍和羅珍珍的心情才好了一點。

最後等包的嚴嚴實實的舅舅假裝不耐煩的說讓他們別在墨跡後，他們才停止了抱怨，才把自己的母親扶上了車。

然後很快，穿着綠色破舊軍大衣的劉家舅舅。以及帶着帽子圍着圍巾，身上又蓋了很厚被子的劉婳，就一起出發了。

劉大舅比劉婳大三歲，因為生活的艱辛，他臉上看着皮膚黑黑紅紅的，一看就是長期勞作吃過苦的。但即便如此，他的身體也特別的好。開着自家的電動小三輪，不知道他年齡的幾乎都會以為他是那個年輕的小夥子。

他的性格也是特別內向不善言辭的，一路上除了提醒劉婳把帽子戴好，被子蓋好外，他幾乎再也沒有多說什麽。

劉婳擠在後車廂的那點早就規劃出來的位置，沉默的點着頭。

車子在迅速的前行着，看着在黑夜裏開着車子的原主大哥，劉婳再次有一點點恍恍惚惚的感覺。

看着對方穿着軍大衣開車子的背影，劉婳也清楚的意識到，為什麽在這麽多的賺錢行業裏，她一定要優先選擇擺攤趕集。

為什麽害怕出去打工賺錢的她，等突然有了想趕集做生意的念頭後，之後她就再也不怕了。

她會這樣，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她的家庭，她的父親母親。

她的父親以前就是趕集攢了一點點錢，最後才破釜沉舟的用那點錢，帶着她母親去城市裏做買賣的。當時的他們，好像是從流動小商販做起，最後做到有錢租攤位，之後他們的攤位又變成了小店。然後慢慢的，因為那個臨街的小鋪面，他們家才有了城裏的那套房子。也是靠着那個水果小店，他們家才有了一直供她讀大學和研究生的學費生活費。

爸爸媽媽一起趕集，一起做流動小商販的日子，劉婳并沒有趕上。她出生時，她家裏已經有房子了。好像正是因為母親懷了自己，自己父親才終于下定決心真正買房的。當然因為這個，他們當時也借了很多的錢。

等她長大了，什麽趕集，什麽做小商販的事情。都是父母在閑聊時，無意中告訴她的。

甚至什麽為了趕集，他們早晨五六點就出門的事情。還有他們當時在小三輪上，放了一個被子。當時她母親感覺冷，都會把頭縮進被子的事情，也是他們告訴劉婳的。

她這一輩子被父母保護的太好了，但即便如此，父母特別忙的時候。她也會看店的，也會給別人賣東西。母親有幾次身體難受沒有辦法去取貨時，劉婳也主動坐過父親的車，跟對方一起去水果集散中心取貨。

因為接觸過這些，因為這是父母的曾經。因為她看過小說，知道好幾年後的楊瑞其實也是趕集做生意才攢了一點點錢，最後才有了自己開店的想法。

因為這些所有的因素交織在一起，她心裏的害怕才少了一些，才有勇氣自己試一下的。

望着前方的背影，劉婳有一種特別親切的感覺。

然後在他們的車子在等前方的一個紅綠燈時，劉婳還起身，從後面拉了拉她那個便宜哥哥脖子上的衣領和圍巾。

“我沒事，你把自己顧好。要是感覺冷，你把被子整個的蓋在腦袋上。”

她想心疼對方，對方卻也擔心着劉婳。

在說話時，原主的這個老大哥，已經轉身扒拉着劉婳身上的大被子，把她整個的蓋了起來。

帶笑乖乖的坐着，之後劉婳全程都沒有從那個被子裏鑽出來過。都是全程捂在下面，一直到齊家寨的。

他們感覺他們走的夠早了，但是經過将近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後。等他們過去時，那邊的天已經大亮了，很多的小商販已經過來了。

其實一般趕集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半到下午三點左右，一般人就算再積極。大家都是吃完了早飯，然後才慢悠悠出來的。

但這個時間是客人出來逛街買東西的時間，不是集市上小商戶過來的時間。

為了過來搶占位置，他們就是需要早早的過來，先把位置占好。

就像此刻，即便很多小商販都已經早早過來了。

但所有的東西，大家都沒有立馬擺出來，很多人暫時都只是幹等着。

這是劉婳他們過來第一次擺攤，關于找擺攤的位置，他們确實花費了一點點時間。

這邊有人已經停好車子了，那邊有人鋪了塑料袋早早占了地方。那邊的位置上，有人拿粉筆和布條畫好了線。甚至有些地方上，直接早早過來人站着了。

反正他們在找了很久，問了很久後，最後才找到了位置。

這個位置是馬路的邊上，是整個集會場地幾乎要完了的地方。當然，換位思考一下，這裏也是上面村子的人下來時，入集會的第一個地方。總之這個地方，其實并不算好。

因為剛下來的人，肯定不會第一時間就購買東西。也有一些人，在逛的差不多後，根本就不會走到這裏。

但不管怎麽樣，他們确實還是有些晚了，最後只能把小攤擺在集會在最上面。

“沒事，這次就這樣，下次如果還來，我們再來的早一點。這樣，我們就能找一個好位置了。”

看出劉婳的不滿意，這次專門過來陪她的劉愛國抖着手上的旱煙管子，還專門的開口安慰了劉婳一句。

“嗯！”

大清早兩人過來還沒有吃飯呢，在讓自家便宜哥哥先看着攤位後。劉婳就借口去轉轉，立馬向下面的集會走去。

“嗯，沒事你去慢慢逛吧。”

在劉大舅的眼裏，妹妹不管什麽年紀都是妹妹。以為她是無聊想玩，坐在車上的劉愛國也沒有在意，就讓她先去轉轉了。

這個大集會，劉婳上次已經逛過了。現在天這麽早又這麽冷，劉婳出來的目的自然不是單純的逛了。

慢慢走到那個專門規劃出來的四四方方的集會裏，劉婳在裏面轉了一圈。等找到上次吃飯的地方後，她就沒有猶豫，就直接去裏面要了兩碗羊雜碎，還要了三個大餅。

她說的是打包帶走，但這裏沒有打包盒。看出劉婳是來這裏做生意的，年輕的老板娘幹脆給劉婳找出了一個托盤，直接把她要的所有東西都放在了那個大托盤上：“大姐你就端着托盤過去吧，等吃完了，你再把盤子和碗拿過來就行。”

“好！”

這個時代的人，好像骨子裏就透着一種單純和善良。

沒有再多說什麽，劉婳就下意識的端上盤子，小心翼翼的回去了。

冬天的雙石鎮說實話真的特別冷，但看着自己端着熱氣騰騰的羊雜碎。看着一路上，大家都帶着一點點小羨慕的眼神。看到等她把東西小心翼翼的端了過去，她那個便宜大哥露出意外又驚喜的眼神後，劉婳就感覺不冷了。

“你啊，還是跟以前一樣。咱們過來是賺錢的，這還一分都沒賺呢，這就花錢了。就算想吃，你買一碗我們分着吃就好了，或者你買個便宜的也行啊。”

把自己手上的玻璃杯子和幹糧往旁邊挪了一下，即便高興，即便知道妹妹是一番好意。但在連忙接過東西時，劉愛國還是習慣性的抱怨了一下。

“沒事，這點錢我們很快就能賺回來的。就算賺不來，這錢也是要花的。”

這裏的物價，總是給劉婳一種這裏的吃食很便宜的感覺。

反正在她的眼裏，省什麽都不能省吃的。所以即便聽到身邊的老大哥在埋怨，拿着一次性筷子的劉婳也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你啊——”

妹妹家裏條件好，但劉大舅家裏的情況卻不是很樂觀。像羊雜碎這樣的東西，他已經很久沒吃過了。難得她都把東西買來了，他也就沒有推辭，也端着大碗大口的吃了起來。

冬日的早晨，突然的這麽吃一頓，整個人都會突然的暖和起來。

等吃完了這個，劉婳跟劉愛國都感覺渾身熱騰騰的，一下子就來了幹勁。

趁着身上熱乎，劉愛國跟劉婳就迅速的搬起貨了。等把後車廂的所有東西都搬下來了，在劉大舅慢慢整理時，劉婳就趕快先去還他們吃完的餐具了。

之後在把所有的東西都擺好後，劉婳和劉大舅一直站到早晨的十點，他們才算真正的開張了。

劉婳是文盲，她這個便宜哥哥也是沒有讀過書的。

所以在別人過來買東西時，年紀很大的劉愛國确實有那麽一點點不知所措想往外溜的感覺。

但好在劉婳的反應很快，總是讓劉大舅幫忙看一下貨或者拿一下東西。

之後就在劉婳推銷賣貨打頭陣，劉大舅拿貨看貨的情況下，他們的生意就真的一點點做起來了。

一小袋的冰糖一毛五，桂圓也是同樣的價格。

散裝的黑糖和紅糖，也是同樣的價格。

其實這個價錢，就是劉婳去供銷社問到的。因為這些東西是原主這個世界大家過年轉親戚，幾乎每年都拿的東西。所以在原主的記憶裏，它的價格其實也是這個。也就是說，這個東西的價格其實沒的說，大家都是知道的。

價格一樣，但劉婳用的秤跟別人不一樣，她用的是最新的電子秤。

等她給別人推銷東西時，她幾乎都會把自己賣的東西放在秤盤上，給大家看看。也會熟練的說出，假一賠十絕不缺斤短兩的豪話。

所以來她這邊問價格的人，基本上過來了，就會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

“大兄弟，貨好不好我拆開了給你看看。你看看我這個冰糖，裏面可是正宗的□□糖，絕對不摻一點假。還有斤數，你也放心，我這邊有電子秤，你拿一袋就可以稱一袋，絕對不會缺斤少兩的。如果這個你還信不過，附近大家的攤位上都有秤，不信你可以去旁邊稱一下。至于冰糖和桂圓的好壞，我拆開了，你現場就可以吃一下。我是想以後長期做生意的，絕對不會缺斤短兩，以次充好的。”

賣這個跟賣水果一樣，質量要好，銷售口才也要好一點。

反正等有人過來問價看貨了，劉婳的嘴巴就沒有停過。

她專門的拆開了兩袋冰糖和桂圓，就是方便大家現場檢查試吃的。

不管這個生意她要做多久，把散裝變成袋裝已經是她的極限了。但裏面的所有東西，她确實選了對得起自己良心的東西。就是這個東西它肯定不是最頂尖的，但也肯定不是最次的，是肯定對得起這個價格的。

然後碰到那種特別喜歡講價的，劉婳雖然說着東西不能再便宜的話。但到了最後，她還是會主動的抹一下零頭。

可能是在這個地方擺攤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人，反正到了後面劉婳留意到來他們這邊買東西的。幾乎都是跟他們年齡相近，或者比他們大一些的。

而這個，大概就是今天他們的位置不是特別好，但生意确實不錯的關鍵了。

“沒想到畫畫這麽厲害了，這生意确實比我們想象的好。”

兩人都是文盲，但自己的妹妹不管是算賬還是說話，确實比自己厲害多了。

做生意都是一陣一陣的，趁着暫時沒人了。劉大舅一邊給劉婳他買的零錢，一邊感慨着。

“我這是為了做生意，私底下惡補了很久。而且關于怎麽算數，怎麽說話，以前大軍爸爸也教我了一些。”

原主的丈夫現在就是一塊磚，不管別人懷疑什麽，劉婳都直接搬出他。

而妹夫是怎麽識字，怎麽教自己妹妹寫字的，劉愛國是知道的。所以劉婳一解釋，他就不懷疑了。

劉愛國這邊是太複雜的不會算，太客套的話他也不敢說。

但簡單的五包以下該怎麽收費，他是知道的。

他是不會像劉婳那樣的能說會道，但別人問價格，他是可以回答的。別人猶豫時，他也能迅速的拿出拆開的冰糖桂圓讓大家先嘗嘗。

漸漸的，劉婳說的那些套話，他也學會了一點。

再碰到那種一下子拿很多的，他也不怕了。立馬告訴劉婳算價格，他則是飛快的給大家打包和裝袋子。

這個年代，大家确實很重視春節。

不管有錢沒錢的，這個時候來趕集的，幾乎都是過來買東西的。而且平時花錢扣扣搜搜的大家，在這個時候真的是完全不省錢了。而且過年轉親戚，這些東西好像也不能省的。

反正到了最後，劉婳和劉大舅都顧不上吐槽他們的地點不好了。這裏一陣一陣的來人，生意真的出乎意料的好，他們就迅速的成長了起來，全部都變成了最好的銷售。全部都不知疲倦的賣着貨，也算着帳。

“媽，舅舅！”

在劉婳和劉大舅全部都變身銷售達人時，穿着紅色棉服的劉小娟突然出現在他們的攤位前。

“娟娟！”

心裏高興，劉婳立馬讓趕來的劉小娟過來幫忙了。看他們在忙，劉小娟也不敢耽擱，立馬走了進去。

等把手頭的那幾個買賣做完了，似乎他們今天的生意也做到頭了。見劉小娟好奇的翻起車廂，見狀劉婳才微笑着跟她說起話來，也慢慢跟劉大舅一起數起錢來。

“我本來不想過來的，但實在擔心，我就想辦法過來了。看樣子我來的有些晚了，但這個生意，看着真的不錯啊。”

生意好不好，看地上的攤位，以及他們後面的空箱子就能看出來的。當然也能從自己母親和舅舅臉上的笑容，看出一點點端疑。

感覺到高興，中午搭便車過來的劉小娟臉上就全是笑容。

“生意确實可以，我們的地方都不算好，也能賣這麽多，确實算可以了。你現在也別着急擔心，你在家裏好好的管着孩子。我這邊等到了下個月最忙的時候，你跟你老公能過來一個，我就心滿意足了。”

對方會過來，确實完全出乎劉婳意料。

高興的着點着錢，劉婳發現今天已經賣了三十塊了，竟然只一天的時間，他們就把投入的那點錢全部都賺回來了。

明白剩下的幾十袋冰糖和桂圓，還有那些沒有賣完的散裝的東西就是他們今天賺的錢了。

在心裏一合計，劉婳就直接裏面拿出兩張兩塊的票子。一張遞給了自己身邊的便宜大哥，一張給了身邊的便宜女兒。

“我不要——”

“我也不要——”

劉婳一往外掏錢，劉大舅和劉小娟就不約而同的往外躲去。

“哥你拿着，這是你今天的工資。你要是一分都不拿，以後我還敢再麻煩你嗎？嫂子和旺旺他們能讓你，一直過來幫我嗎？”

這個世上，沒有誰必須一定要幫誰的。

從一開始同意對方過來時，劉婳就打定主意一定要給他錢的。

“我不要！”

嘴笨的劉大舅還是不好意思向劉婳要錢，最後等劉婳故意露出生氣的模樣，又說出了到現在他們已經回本了。剩下的這些，都是賺的後。看着下面的東西，感覺還能買個十來塊。最後老實的劉大舅也不跟自己妹妹客氣了，才略帶不好意思的接過了劉娟遞過來的兩元鈔票。

“那，這不是給你的，是給我三個外孫的，也是我提前給你預付的工資。等以後你家楊瑞放假了，你就趕快過來給我打工幫忙吧。”

劉婳是擁有原主的記憶的，在原主的記憶裏，她跟她老公其實最喜歡這個家裏的老大。以前的時候，不管對方什麽時候回來，他們老兩口幾乎都會偷偷給她塞錢。每次她不收時，他們都會說出這錢不是給她的，是給外孫女錢的話。

此刻等劉婳再次這麽一說，稍微的不好意思一下，随即出嫁很多年的劉小娟還是微笑着收下了自己母親給的錢。

之後的時間，他們的生意并不是很好。

但因為今天的生意已經超過預期了，所以他們三個人站在攤位後面。一起商量着下次多多取貨，一定要占個好地方的事情時，大家心裏并沒有太着急。

劉婳其實也是一個攢不住錢的，等後來再買賣八塊多後。

劉婳再次買了一大堆的好吃的，裏面幾根冰糖葫蘆，幾斤小蛋糕，幾個煮玉米和烤魚。

等把東西買回來，拿着自家的塑料袋一分。看袋裝的冰糖和桂圓已經不多了，劉婳就直接催着大家回去了。

今天他們賣的最好的就是袋裝的冰糖和桂圓，散裝的确實賣的少。

感覺那兩半袋的白糖和黑糖确實賣不完了，見集市上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劉小娟和劉大舅也就沒有再堅持，就聽着劉婳的話，迅速的收拾起來了。

“沒想到自己做生意真的能賺錢，媽，你先堅持着。等我們老楊寒假放假了，我就過來幫你。”

“好！”

“今天還是你媽媽會說話，娟娟你是沒有看見你媽媽最開始跟大家胡說八道的場面。”

難得賺到錢，劉愛國起了興頭，還跟劉小娟學起了劉婳說的假一賠十，童叟無欺的銷售話語。

“哈哈，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這話我最開始說了，但後來你不是也學會了嗎？所以你就不要笑我了。”

錢好像是這個世上最有魔力的東西，賺到錢了沉默的劉大舅性格好像就稍微開朗了一點點。劉婳這邊，她內心也有一種特別亢奮和高興的感覺。

反正此刻，在原主的哥哥和女兒，一起微笑，一起取笑亦或是誇獎她時。劉婳就是感覺特別的開心，特別的興奮。

手上拿着早就分好的三樣吃的，等跟自己便宜女兒再次坐上回去的三輪車時，大家在車上說的還是生意上的事情。

而一想到，現在才是集會的開始，未來還有一個半月才會真正的過年。一想到今天的生意，不管是今天主導一切的劉婳，還是跟着劉婳過來幫忙，卻意外得到兩塊工資的劉大舅。亦或是今天上去晚了，只幫了自己母親一個多小時的劉小娟。大家都是非常開心的，都是對未來充滿信心的。

這個年代，一碗面才一毛左右，一想到自己今天上去一下。自己母親就給了自己兩塊錢，自己母親今天可能賺了七八塊。在回去時，提着母親給的東西。劉小娟的心裏已經有了，以後等自家老公從學校出來了。她一定要自己去幫母親，或者一定要趕着自己老公，去給自己母親幫忙的打算。

而劉大舅那邊，晚上等拎着手上的東西回去，又把兜裏的錢遞給自家老婆後。

看着對方驚訝又高興的模樣，許久都沒有出去賺錢的劉大舅也高高的擡着下巴，也難得的露出了高興得意的模樣。

所有的人裏面，今天最擔心最緊張的，其實是劉大軍夫婦了。

他們怕自己母親今天出去會受委屈，害怕她出去賺不到錢會打擊到她的自信心。也害怕他們整整裝了兩天的冰糖和桂圓，最後會真的賣不掉。

但最後，等出去趕集的舅舅和母親都回來後。

看着他們手上提着的購物塑料袋，以及他們臉上的笑容。他們就笑了起來，就已經明白一切了。

“我跟你們說啊，到現在我已經回本了。現在我們車子裏的那些，其實已經是我們賺的了。而且我們今天去的其實有點太晚占的地方其實有點不好，這個也影響了我們的生意。但就這樣的情況下，我們今天也能賺這麽多。這就說明，做這個是可行的。今天我就是一時沒有控制住花的有點多，如果不花這些，我今天應該有賺七八塊呢。”

七八塊那就是上輩子的七八百塊，感覺到高興。在吃飯時，劉婳的話就變得特別多。

而看着她高興的模樣，早就把晚飯做好的劉大軍和羅珍珍也是高興萬分。

兩人高興的附和着，然後當場就說出了，要再給劉婳湊一點點錢的事情。

因為這個決定，到了第二天取貨時，劉婳是帶着羅珍珍一起去的。

去什麽地方取貨，到時該怎麽跟別人講價，該怎麽取貨。

到了那個地方，電梯是怎麽坐的，怎麽跟人說話時不露怯，劉婳都是刻意的教給羅珍珍的。

這是羅珍珍長這麽大第一次來新城的小商品批發市場，她在新市這麽久，也沒有見過這麽高這麽新的大樓。

裏面的扶梯和垂直電梯，她确實是第一次坐。

見自己婆婆在貼心的教她怎麽坐這些，怎麽跟人說話打交道。她就側着耳朵，特別認真的聽着。

當然今天在跟着婆婆出來後，她也抓住機會，連忙把家裏的年貨大概的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