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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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這一次蕭郁念出宮來見孟非途,也不只是為了通知他邊疆大捷一事,還有一件事是因為葉昌去見了太後,他們預料中的最壞的結果出現了。
孟非途知道,就算不顧及葉昌也要顧及到太後,蕭郁念必須得對禦龍司做出懲罰,畢竟這次禦龍司不僅得罪了葉昌,還得罪了呂毅。
如今楊太後和葉昌做大,就算沒有直接的證據,蕭郁念也得吃這個虧,所以處罰禦龍司的聖旨恐怕馬上就要到禦龍司了。
作為一國皇帝,連擁護自己的手下都保護不了,當真是窩囊至極。
想到這裏蕭郁念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緊:“楊如意這個妖婦,若不是她,我大昭怎麽會走到這個地步?”
孟非途端着茶杯的手頓了頓,心中暗道:蕭郁念這麽說,是不知道前世這個時候楊如意做的多過分,邊疆那次戰敗,那可是五萬将士的命,就因為楊太後的錯誤決斷葬送了。
今世若不是自己重生了一遭,那樣的悲劇只怕還會上演,想着孟非途道:“陛下無需自責,終有一天您會走到頂峰,奪回屬于您的一切的,到時候大昭會在您的帶領下走向新的輝煌。”
“況且,你才登基半年,”孟非途又道,“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前世,這條路他走了十五年,失去了太多的人也沒有走到頭,這一世至少,他不想再失去他們了。
雖然孟非途說的話有些打擊人,但是這也算是事實,畢竟葉家和楊家的勢力不是一朝一夕壯大起來的。
這也是他喜歡和孟非途聊天的原因,他總是能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沉穩下來:“這次計劃本來挺完美的,可惜不知葉昌那個老東西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如果不是葉昌那個老家夥突然趕來,再加上孟非途布下的針對葉家別院的天羅地網,他們至少會有五天的時間,到時候他們就算是耗也能好死躲在樹林裏的人。
沒錯,孟非途不僅布置了人攔截送信的人,還布置了弓箭手射殺去往葉府的鴿子。
可是終歸是百密一疏。
孟非途把玩着茶杯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陛下不必如此耿耿于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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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郁念總覺得孟非途有一種不符年紀的豁達:“你是大丈夫真漢子,總是能把成敗看的如此雲淡風輕,朕作為一國皇帝,卻只能看到眼前的輸贏,實在是慚愧至極。”
“陛下,”孟非途本來不想多說,最終還是選擇了開口,“您以後是要成為站在權力頂峰的人,有時候不是站的高才能看的遠,而是想要看多遠才能決定您要站多高的。”
“也許再過十年,二十年,您就會覺得您現在的縮憂所思也不過爾爾,您現在還小,對未來感到迷惘是十分正常的人,您不能一直被這種情緒控制。”
蕭郁念緊抿着唇,他知道,孟非途只是在委婉的告訴他,他的心理還是不夠強大:“朕會努力改變自己的,對了,你上次說的那位叫葉輕朔的公子怎麽樣了?怎麽不見你帶來給朕看看?”
蕭郁念得話音一落,孟非途一向雲淡風輕的臉突然僵了僵,這表情雖然細微,但是卻沒有逃過蕭郁念的眼睛。
看着神情這般吃癟得孟非途,蕭郁念哪裏還想不通:“嗯,看來這位葉公子當真是個人才,竟然能讓你孟非途如此吃癟。”
孟非途聽了對方的調侃,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一聲:“他這人就是狡猾,沒抓住很正常。”
蕭郁念可不相信一次受挫就能讓孟非途露出那樣的表情,但是到底是對方的私事,他也不好多言,便把話題轉回了正事上:“如今禦龍司被葉昌盯上了,我們必須要投鼠忌器,不能再輕舉妄動了。”
孟非途點了點頭:“此事我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陛下放心便是。”
兩人一番讨論下來,時間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再加上蕭郁念和李若雪一起呆的時間,差不多是一個時辰,也是蕭郁念能出宮的極限了。
臨走的時候他又道:“對了非途,你之前說讓我幫你找以前軍隊的圖騰,我已經找到了,只是數量太多了,得過幾天才能給你。”
孟非途也不着急:“那屬下就多謝陛下了!”
先前他們抓的葉府那個仆人,如果真的是大昭的将士,而他洗去的紋身又不是孟非途所認識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這圖騰極有可能是之前軍隊裏的。
在結合一下孫旭的年齡,孟非途把時間往二十年前推了推,又或者更久。
大昭每個軍隊在成型後,都會把自己的圖騰送到司禮監備案,這最初的用意是為了避免皇帝見到該軍隊的軍旗時會發生不認識窘境,沒想到現在還有這樣的用途。
送走了蕭郁念,孟非途和林蕭騎馬回去的路上,林蕭打趣他:“之前你在街上跑馬那麽快我還以為你要當街搶人,結果就看了人家兩眼,真慫啊!”
孟非途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說來說去,他不過是不想給禦龍司惹麻煩:“與其在這裏看好戲,不如擔心擔心你的屁股!”
林蕭:“……”
而林蕭口中的另一位主角,此刻正在做夜探王府的最後的準備。
葉輕朔從小就不是個能吃皮肉之苦的人,這也造就了她的武功注定不高,所以各種藥粉石灰粉簡直是她的常備之物了。
所謂武力不夠腦力來湊,這也就造就了她其他方面的偷奸耍滑。
這次與她一起去夜探王府的還有朱龍,本來黎霧還想多給她找幾個幫手的,但是葉輕朔覺得目标太大反而會惹人懷疑。
不如她和朱龍一起去,正好朱龍探路,他們把贓物放進去,拿了信立馬撤就行。
安撫完黎霧,葉輕朔便準備出發,不想心髒處卻突然傳來了一陣銳痛,葉輕朔一時不備直接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黎霧臉色微變,伸手扶住她:“小月,你怎麽了?”
葉輕朔緊蹙着眉頭,捂着胸口緩過了那一陣一陣的銳痛才擺了擺手:“沒事!可能是行岔了氣。”
黎霧卻依舊擔心:“你真的沒事?”
“沒事!”這倒不是葉輕朔逞強,而是緩過了那陣銳痛之後确實什麽事也沒有了。
而且她這身體前世這個時候健康的不得了,還能有什麽事?
黎霧再三确認她沒事了之後,才放她和朱龍離去。
因為這事是瞞着黎明天做的,所以葉輕朔走的是後門,這邊一出門過了長寧坊就是王家所在的安柱坊了,距離倒也算近的。
朱龍則是備着包袱在前面帶路,等到了王府院牆外,朱龍看着他細胳膊細腿的:“你确定你能翻過去?”
葉輕朔道:“別說廢話了,快看路!”
王家并不是什麽達官顯貴,能住在安柱坊的官員,院子自然也大不了,更別說養多餘的護院侍衛了。
故而沒多久葉輕朔就接受到了朱龍傳來的暗號,葉輕朔聽到暗號之後三兩下就翻過了牆頭。
倒是讓朱龍對他一時有些另眼相看了:“可以啊小子。”
葉輕朔沖他翻了個白眼便朝王家的書房走了過去,前世她為了查案也來過幾次,所以對內部結構還算了解,因此去書房也沒有用多久。
葉輕朔接過朱龍手裏的包袱低聲道:“你望風,我去找東西。”
說完人就利落的進了書房,那速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個慣犯呢。
朱龍在葉輕朔進去後看了看四周,确定沒人後就躲到了回廊下去望風。
而裏面的葉輕朔卻是沒有太着急動手,她先觀察了一下這個屋子裏所有物品的擺放順序和細節,确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開始在有可能藏匿書信的地方翻找起來。
大約找了一刻鐘,葉輕朔在一塊空了的大理石地磚下找到了一個盒子,待她确認了盒子的各種細節之後才小心翼翼的用一根銀絲撬開了鎖。
打開鎖的那一刻,不出意料的葉輕朔看到了一沓信。
葉輕朔将信拿出來挨個嗅了嗅,卻發現那香料霸道的很,這裏所有的信不出意外都沾染了那香味,不過若不是這樣,葉輕朔也不會在前世中發現這香料的端倪。
好在其中一封味道實在是太重了,葉輕朔打開信封看了看,正是那封關乎黎家生死的控訴信。
就在她把信收入懷裏,打算把剩下的信放回去的時候,一封已拆開的信封一角卻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見那信封的角落處用朱砂印着一朵紅色的花,而這朵花,葉輕朔認識。
猶記的前世選侍結束後,不久的一天,葉輕朔處理完葉昌布置的公務,去找葉昌彙報的時候,他将一封印有這樣小花的信遞給了她,讓她幫忙帶給侍衛趙金。
看到這朵花的時候,葉輕朔不知怎麽的就想到了幼年時小容頭上戴的絹花,所以她把信遞給趙金之後,就去了書閣查了這種花,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這種花叫木槿花。
也正是如此,她才會對這朵小花的記憶如此之深。
又想到前世,她親手送出這封信的時間,正是八月中旬。
葉輕朔看着手中的信封,一時間竟是有些發抖,她只覺得所有的事情越想越是讓人毛骨悚然:怎麽可能?葉昌送出去的信怎麽會在王家出現?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若是,真的如同她心中所想,那麽前世豈不是她親手害了黎霧的父親?可是葉昌又為什麽非得經過她的手送信?看她的笑話還是檢驗她的忠心?
就在她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朱龍的聲音:“小子,好了嗎?有人朝着邊來了!”
葉輕朔聞言急忙将所有的信一股腦揣進自己的懷裏,随後把那禮盒和裝信的木盒都放在了大理石地磚下,确認一切歸位了,這才跟着朱龍離開了王府。
只是他們前腳剛走,就有兩個身影落在了院子裏,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負責盯梢葉輕朔的禦龍司的人。
長樂看了看緊閉的書房,又看了眼同伴長逸道:“這事我得告訴林哥和首領。”
長逸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盯好目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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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每章其實都很重要,畢竟劇情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