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垂死病中驚坐起
在中山門陪跑一天,裴煙和喬莺莺道別,各自回到了房間。
她盤腿坐下,感受體內的變化。識海內的小火苗依舊半死不活,只比昨天強了一點。
這也難怪,她剛要火燒花醉褲子,轉頭就自己打散了火焰,兩相抵消,現在已經算是賺了。還是要再做兩件壞事,才能恢複如初。
裴煙發了會呆,閉上眼睛靜心打坐。
今日是因為争搶女主才耽擱了拜師,明日裴煙就會被鐘離牧收為弟子,她今天吐血,傷的着實不輕,要是不好好休養,怎麽能擔負起給女主找茬的重任呢?
........
裴煙和喬莺莺一同來到中山門,這次的弟子就不再那麽多了。耽擱了一天,長老們也想盡早結束,今日便只許通過比試的弟子們參加。
程序也很簡單,長老們根據輩分,依次挑選自己中意的弟子即可。
今日平穩交接,沒什麽關鍵劇情要走,最多是裴煙和喬莺莺嫉妒的對着花醉罵上兩句,無傷大雅。
她心情極佳的站在弟子隊伍中,看着宗主從空間中走出來,将目光轉向花醉。
毫不意外的聽到宗主說:“花醉,來吧。”
花醉不卑不亢的點點頭,随後看向了一臉閑适的裴煙。
裴煙:“?”
女主不會發現昨天是她捅刀了吧?她要擺出什麽表情才符合人設?譏笑,諷笑,嗤笑,白眼?
就在裴煙努力思索的時候,花醉堅定的看着宗主,做了個朝向裴煙的表情。宗主頓了頓,無奈道:“裴煙,你也過來。”
弟子們齊刷刷的扭過頭,用吃驚震驚以及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裴煙。
要知道宗主很久沒有招收過親傳弟子,為花醉破例已經是殊榮。裴煙根骨天分是不錯,可還達不到宗主的要求。宗主叫裴煙,難不成是要收她做親傳弟子嗎?
裴煙她何德何能啊。
裴煙:“。”
裴煙:“你們看我幹什麽?”
她胸有成竹,知道自己的師父是鐘離牧,是以完全沒聽宗主和花醉說了什麽。左不過是父慈子孝,大能師父和天才弟子的風雲際會,還能有啥。
裴煙狐疑的摸上自己的臉,沒東西。她又悄悄低頭看了看全身,衣服很整潔。一擡頭,弟子們還是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神經病啊!
她依言走向宗主,規規矩矩行了個弟子禮:“宗主。”
宗主看着花醉絕不退讓的眼神,頭痛的嘆了口氣:“花醉執意要與你同門,我也沒有辦法。可貿然收你為弟子,未免衆人都不服氣。”
“這樣吧,”宗主朝一邊颔首,指着一旁笑容燦爛,容貌清朗的祁延道:“你能在他手下走過十招,我就收下你。”
裴煙還在疑惑,花醉已經大跨步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裴煙的雙手。她一雙含水美眸充滿真誠的看着裴煙:“師妹,你為了我受傷,我必定會罩着你。日後我們同在一個師門,你有什麽問題盡可以來找我,好嗎?”
花醉不愧是臨天宗十大美人之首,她一雙秋水眼脈脈含情的看過來,裴煙顏狗屬性發作,下意識道:“好啊。”
她話音剛落,花醉美眸亮起,高興道:“裴煙答應了,師兄請。”
不對,什麽師兄請?
天哪,她能打得過祁延嗎?
裴煙看向一邊,祁延腳步輕快的走近,裴煙識海內的火苗用力的搖晃,仿佛很激動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被祁延的威壓吓的。
裴煙的火苗與尋常火系修士不同,其他修士的伴生火長在丹田,她的卻長在識海中。也許是這種緣故,裴煙的伴生火多了三分靈智,可以與裴煙共情。
她現在确實很激動。
裴煙打定了主意,要給天道這個不要臉的一點顏色看看。眼下不就是一個機會嗎?只要是違背天道意願的事,裴煙樂意之至。
何況這個提議是女主提的,和她惡毒女配有什麽關系。
裴煙咽了口口水,或者說是血。
第四世開始已有七日,這七日她沒有一日不在遭受反噬。裴煙畢竟只是配角,違背世界意志也不至于被雷劈,但會消耗她的生命力。主要體現在內髒和經脈受損,她會吐血。
開始還痛的難以忍受,現在幾乎習慣了,就是人有點虛,不知道會不會被祁延一巴掌打死。
不過怎麽挂掉都是挂,打架挂掉也不虧。
裴煙立了一個起手式:“請師兄賜教。”
“且慢!”
花醉的聲音再次響起:“宗主,祁延師兄是鐘離長老首席弟子,實力出衆,裴師妹初入內門,怎麽能經得住祁延師兄的十招?弟子認為不可。”
“那你說怎麽辦。”花醉是不世出的天才,宗主對花醉幾乎是有求必應:“你若說得好,我可以采納。只是一條,臨天宗的規矩不能破,裴煙必須要經過測試。”
花醉顯然早有準備,立即道:“漫漫仙途,修仙并非只修靈力,同時也兼修體術。何不讓祁延師兄與裴師妹卸去靈力,比拼體術?“
她邊說邊向裴煙眨了眨眼睛:“體術既可體現修行的潛力,差距也不至于像靈力一樣大。弟子認為這樣更妥當。”
接收到美人眨眼的裴煙,心中湧起一股熱流。花醉是真的為她着想,才提出了這個法子。
根據每個修士契約的靈獸不同,相應的方面也會有所增強。譬如契約海洋類,游水能力就會增強;契約飛行靈獸,禦劍飛行也比別人快些。
祁延是木系,靈植是朵水仙,裴煙契約的閃電是只白虎,力氣和敏捷自然是一等一的,大大增加了她的勝算。
見裴煙了悟了她的意思,花醉抿嘴一笑,看向宗主:“這樣好麽,師父?”
宗主無奈的笑了:“你這丫頭奸滑,都喊上師父了,師父能不答應你?”
他朝祁延揮了揮手:“就依花醉所言。”
祁延倒是無所謂。他的袍袖一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裴師妹,請。”
祁延是鐘離牧的首位親傳弟子,實力不俗,加之為人...浪蕩,在總門內頗有聲名,裴煙心裏着實沒底。
可一想到天道的操縱,裴煙就怒火中燒,戰意升起。她握緊拳頭,一拳直擊祁延面門。
祁延是首席弟子,饒是久負盛名,但宗門中許多人并沒見過他出手。現在有機會一飽眼福,在場所有弟子眼也不眨,觀看這場比試。
“嘁!裴煙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還敢接下祁延師兄的比試,能走得過三招嗎?”
“就是啊,平時比花醉師姐差了多少,她自己心裏沒數?花醉師姐就是太善良了。“
“是啊是啊,誰知道她又有什麽損招,也就是花醉女神才會相信她了!”
幾個愛慕花醉的男弟子聚衆閑磕牙,聽的一旁的喬莺莺心頭火起。幾位弟子說的熱火朝天時,只聽得一個聲音幽幽道:“你們滿嘴在放什麽屁?“
見男弟子們回頭,喬莺莺柳眉倒豎,怒道:“還是同門呢,說話竟如此難聽。”
男弟子們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後嬉皮笑臉起來:“這不是和裴煙住一個院子的喬莺莺嗎?怎麽,你要替裴煙鳴不平嗎?”
喬莺莺道:“是又怎樣。”
男弟子中走出一人,眼神黏膩的盯在喬莺莺的身上,一寸一寸掃過,回頭跟衆人說了些什麽,男弟子們又哄笑一番,氣的喬莺莺雙頰染紅:“笑個屁啊!”
那人道:”你既不讓我們笑,想必覺得裴煙能贏了?“
喬莺莺瞄了一眼場上,裴煙和祁延暫時平手,場面膠着。她的心落下三分,肯定道:“那是自然。”
男弟子又笑了:“既然如此,你可敢跟我們打賭?”
喬莺莺見不得他猥瑣的笑容,硬聲道:“有什麽不敢!”
“那好。”男弟子笑容裏有說不清的意味,眼神來回在喬莺莺身上掃過,看得人心中不适:“要是裴煙輸了,你就穿着裏衣 ,在中山門爬一圈。”
“你!”
修士不比凡人道德規矩森嚴,道袍本就輕巧缥缈,何況正值夏日,裏衣輕薄,這樣走上一圈,和裸奔沒什麽兩樣,何況還要爬行。
喬莺莺心知被耍,手中菱刺已出,寒聲道:“你再說一遍?!”
男弟子連連擺手,卻依舊是涎皮賴臉:“開個玩笑而已,真是開不起玩笑,太無趣。”
他正色道:“走一圈即可。”在喬莺莺手中菱刺落下之前,他又道:“若是裴煙贏了,我們也只着裏衣走一圈。”
随即道:“你不會是不敢吧?”
在他身後,其餘幾個男弟子哄然大笑,重複道:“你不會是不敢吧?”
遭到這種激将,喬莺莺的臉色反而平靜了下來,她朗聲道:“有什麽不敢?只是一樣,如果裴煙贏了,你們要穿着裏衣,繞着中山門爬三圈。”
見幾名弟子不答話,喬莺莺一笑:“你們不會是不敢吧?”
為首弟子被喬莺莺挑釁,臉色難看下來:“有什麽不敢?”
當即上前,與喬莺莺劃定靈契。在喬莺莺的目光注視下,其餘幾名弟子,也依次簽訂靈契。
喬莺莺還要還嘴,只聽嘭的一聲,場上一人急退數步,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她猝然轉頭,受傷之人正是裴煙。
男弟子輕浮笑道:“喬莺莺,今日之後,我看你有何臉面留在臨天宗。”
他豎起三根手指:“裴煙還有三招就要輸了。”
喬莺莺臉色難看,并不回話,只是牢牢注視着場上。
裴煙将火焰蘊在掌心,五指成拳,一拳向祁延打去。祁延輕松避過,裴煙的掃堂腿就來到,祁延跳躍避過,裴煙的拳風又至,直逼祁延挺拔的鼻子。
祁延有些詫異的看了裴煙一眼,面上不動神色,裴煙卻看出他認真了些,心中嘿嘿一笑:怎麽說她也是僅次于女主的天才!叫他小瞧自己這個天才!
裴煙的快樂沒有維持多久,祁延略端正了态度開始反擊,她就占不到什麽便宜了,在祁延淩厲的攻勢下難以招架,被打的四處逃竄。
花醉在一邊比自己挨打還着急,一開始喊道:“打他下盤!打他面門!”後來就變成了:“師兄,點到即止!若有指教下次再說!”
裴煙心口又是一痛,哭笑不得,花醉喊的越是真心,她就遭受更多反噬,更要被祁延吊打。
在花醉又一次急切的話音落下後,裴煙忽然腳步滞澀,而祁延掌風已至。她來不及閃躲,祁延一掌拍在她胸口,裴煙猛地吐出一口血,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筝飛了出去。
眼看她就要飛出界外,一只手牢牢抓住裴煙,單手将她拉回場內。随着這只手與她肌膚相貼,一股清涼的靈流湧進裴煙體內,裴煙識海內的小火苗肉眼可見的恢複,很快支棱了起來。
随後那只手離開了,一個冰玉相擊的冰涼聲音道:“沒事吧。”
“沒事。”這把聲線獨特磁性,裴煙不必回頭就知道是誰,正是潛伏在臨天宗把妹的神族男二,玄淮。
裴煙轉身謝道:“多謝師兄為我療傷。”
玄淮:“?”
他輕微挑了一下眉,顯然有些意外:“我并未為你療傷。”
那是怎麽回事?
裴煙腦海中靈光一現,她顧不得別人,一把抓住玄淮的手搖了搖。熟悉的靈流再次進入識海,小火苗高興的舞動,不知是不是裴煙的錯覺,小火苗甚至變大了一些。
說來不可思議,這還是第一次裴煙和玄淮接觸如此之多。前三世她忙于反派工作,總是被玄淮揍,心平氣和的說話次數少之又少。
裴煙也不覺得有什麽損失。這是女主的男人,哪怕只是男二,她們反派也敬謝不敏。現在看來,她簡直錯過了一百億。
她和玄淮站在這裏,身後的祁延等的不耐煩:“裴師妹,還打不打啦,怎麽打到一半跑了?”
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裴煙厚着臉皮道:“多謝玄淮師兄出手相助,師妹沒有別的可以感謝,就.....”
玄淮沒聽完就拒絕道:“師兄妹之間何必言.....”
“謝。”
裴煙一把摟住他,将玄淮勁節修竹般的身形壓的微彎。玄淮遭此突擊,整個人都有點發愣,等他反應過來要推開裴煙,對方早已跑遠了:”多謝師兄!“
祁延也被裴煙的騷操作震驚,等裴煙回到身邊,才再一掌将她打了出去。
裴煙:“我艹。”
看臺邊,一旁的男弟子笑着将手搭上喬莺莺的肩頭,被她一掌拍開。
男弟子罵了一聲,聲音清清楚楚傳進她的耳朵:“表子,兩招之內裴煙輸了,看你怎麽爬着求我。”
喬莺莺剛緩和三分的臉上再次失去血色,手在大袖中狠狠握拳:裴煙啊裴煙,老娘可是為你豁出去了,千萬別讓我丢臉。
最後一招。
祁延手上蘊藏勁氣,笑的燦爛:“裴師妹,宗主目光如炬,我不能放水。不過以後你來內門找我請教,我必定知無不言。”
裴煙嘴角血跡未幹,深吸一口氣,沒有回答。前九招盡是防守,統統失敗,裴煙後退幾步,識海中恢複了的小火苗沿着經脈游走,彙聚在雙手。
她加速狂奔一個虎跳,在祁延頭頂落下,小臂上紋身一閃,雙掌平平落下,極速之中祁延只看出一雙巨大的虎掌當頭落下!
“轟!”
石臺上發出一聲巨響,場上煙塵彌漫,擋住了衆人的視線。
“誰贏了,到底誰贏了?”
“不知道啊,看不清。應該是祁延師兄,裴煙怎麽能搞出這麽大的動靜?”
“你說的是,祁延師兄是金丹期,裴煙最多是個築基九層,能抗住就不錯了。”
喬莺莺的肩膀再次被人拍了拍。
那個惡心的聲音響起來:“輸了還不認,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