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給爺爬
場上煙塵依舊不散,也不見有人站起來。
一衆男弟子圍在喬莺莺周圍,笑聲刺耳:“立下了靈契不可反悔,否則必生心魔。喬莺莺,脫衣服啊。”
為首的男弟子尤為開心:“怎麽,還是你想等着和裴煙一起爬?她十有八九被祁延打成重傷,決計是爬不了了,你這麽仗義,還是自己來,你說呢?“
喬莺莺兩掌擊退面前逼近的二人:“急什麽,還沒看見人呢!”
男弟子道:“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他讓其他幾個人退下,饒有興致的看着臺上。
喬莺莺必然會輸,這場賭局本就沒有懸念。裴煙才幾斤幾兩,祁延可是金丹境的靈力,即使只是比拼體術,裴煙也毫無勝算。
看着面色蒼白,周身繃緊的喬莺莺,他無奈的聳了聳肩:女人哪,就是感情用事。輸了這種丢人的賭局,誰會承認這個朋友?這樣的做法并不讓人感動,失敗的結果只是體現她的愚蠢。
他看了看喬莺莺的身材,又想了想素日裏裴煙玲珑體态,不禁有些遺憾。早知道讓她們兩個一起爬,那才好看呢。
煙塵終于散去,花醉沖到臺上,扶起裴煙。她的雙臂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垂下,顯然是斷了。祁延素來憐香惜玉,最後一擊竟然這般毫不留情,真是讓人意外。
不過裴煙斷臂,比賽的結果不言而喻。場上衆人發出了然的聲音,裴煙的失敗是意料之中,她能夠打出這樣大的陣仗,甚至讓祁延都受了傷,已經是非凡了。
想到方才裴煙的最後一擊,男弟子呼吸顫動了兩下。不知裴煙是不是吃了什麽增加實力的丹藥,方才的攻擊若是沖他而來,只怕他會當場重傷。
那又怎樣,反正對敵的是祁延,贏了賭局的是他。喬莺莺輸給他,只能說是活該。
男弟子轉向喬莺莺,臉上是勝券在握的笑:“怎麽樣,認輸吧。”
喬莺莺咬住嘴唇,怒罵一聲:“裴煙,你個不中用的東西!”
其他人笑着圍上來,喬莺莺倒也豪爽,正要一把撕下道袍,一道驚訝的聲音響起來,直直插進包圍着喬莺莺的衆人耳中:“祁延師兄!“
衆人猝然回頭,只見石臺破敗盡碎,蜘蛛網般的裂痕由石臺中央蔓延至四周。蜘蛛網的中央躺着一個昏迷的男子。
眉眼美豔,鼻梁高挺,還有标志性的微笑唇,不是祁延又是誰?
裴煙雖然折斷雙臂,可她竟然把祁延打昏了!
花醉驚喜的聲音響起:“師父,是裴煙贏了!”
是裴煙贏了!
男弟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住身邊人的衣領問道:“誰贏了?”
那個弟子也參與了打賭,眼下面色難看:“是,是裴煙!”
男弟子還不肯相信,忽然屁股被人猛踹一腳,他毫無防備撲倒在地,手掌被地上滾落的碎石磨的生疼,他剛要心疼的捧起自己的手,一只腳就踏在他的背上,惡狠狠的踩了下去。
喬莺莺神采飛揚,踩在男弟子背上道:“給——爺——爬!”
.......
裴煙雙臂吊在胸前,惬意的欣賞窗外的景色。遠處是妩媚春山,微風徐徐吹進窗子,撩起裴煙的額發。
到現在為止,所有的劇情都被打亂了。她還記得下一個關鍵劇情是裴煙不服花醉成為宗主的弟子,特地向花醉挑戰,結果被剛好路過的玄淮聽到,順手就把裴煙收拾了,回去躺了三天。
假如世界之力當真是個人,也許會氣得他臉色發青,想想就很爽。
裴煙在窗前閉眼,沐浴着溫暖的陽光。
據說,人的五感是相通的,當一個人失去了一種感覺,其他感覺将更加靈敏。裴煙閉眼以後,甚至聽到了血液在體內流動的聲音。靈氣從丹田來,游走過奇經八脈,最後歸于心口。
識海中小火苗上有淡淡的金色光點,裴煙不知道那是什麽,但她肯定是這處光點在修複她的身體。
“你起來了,感覺還好嗎?”花醉推門進來,微笑着問。
裴煙轉過身:”多謝關心,我很好。“
花醉穿着正式的弟子服,長長的裙擺随風輕飄,漂亮極了。
只是不是花醉尋常的風格。
花醉好像看出了裴煙的疑惑,笑着說:“趁你休息的時候,我去看望祁延師兄。他雖然比你傷重,可根基總是比你強,醒的更早。”
她豪爽的拍了拍裴煙的肩膀:“我說要罩着你,難道只是說說不成?放心,師姐雖然是塊石頭,可也知曉人情世故。”
花醉在窗前兀自微笑,陽光從窗外打進來,正巧照在她臉上,簡直是聖光普照。裴煙感動中還有些不好意思:“師姐,你對我太好了!只是祁延師兄無意傷我,我卻下手太重,等我痊愈,一定要親自登門道歉。“
花醉挑眉:“這樣更好。不過你無須想太多,戰鬥就該竭盡全力,師父也讓大家向你學習呢。”
她關切的看了看裴煙的手臂:“雖說宗門內有療傷藥,可你這次傷筋動骨,總要多休息幾日。”
裴煙心道,那可未必。
她艱難的伸出兩只被包起來的短手,問道:“玄淮師兄在哪裏?”
花醉:“?”
花醉道:“今日玄淮師兄當值丹樓。“
裴煙走進丹樓時,陽光從雕花镂空的窗格裏透進來,玄淮拿着一本書翻看,空氣中一時只有翻書的沙沙聲。
陽光打在玄淮身側,給他精致的容貌鍍上一層光暈,美好又安靜。只可惜玄淮立刻發現了裴煙,一雙漂亮冰冷的眼睛看過來,打破了溫柔的假象:“什麽事。”
裴煙雙手無法移動,她努力示意,讓玄淮成功的注意到了她雙臂繃帶上,挂着一個小香囊。
見玄淮疑問的看過來,裴煙擺出她這輩子最誠懇的眼神,用無比真誠的口吻道:“前日比試,多謝師兄相助。我做了一個辟邪符咒送給師兄,還請師兄不要嫌棄。“
大荒修仙者以武力為尊,符咒師皮薄血脆,數量不多,符咒也罕見,更何況是辟邪的。至少玄淮知道能夠辟邪的血脈,也只有那一支而已。
他本想推辭,但陽光下少女眼睛圓圓,看他的眼神亮晶晶,小腦袋上好像有兩只耳朵在搖,若是拒絕,她的耳朵會耷拉下來,失望又可憐。
玄淮思量半響,伸手拿過香囊,淡淡道:“多謝師妹。”
果然,少女的眼神更亮了,頭上若真的有兩只耳朵,此時一定豎了起來。裴煙笑的眯眯眼:”不客氣!“
方才裴煙将香囊挂在繃帶上,玄淮要取便會碰到她,正是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只要她和玄淮有身體上的接觸,小火苗就會吸收到一種金色的光點,這種光點的存在,可以抵消違背劇情帶來的傷害。
這對于走了三輩子劇情的裴煙來說,無疑是天降大餅。原因是什麽可以慢慢思考,但只要她長久的待在玄淮的身邊,她就可以不走劇情,改變命運。
玄淮,我說你是無限血包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你真的是!
裴煙再接再厲,熱情洋溢的短手拉住玄淮的手,深深的鞠躬:“多謝師兄。”
玄淮看着自己被裴煙緊緊握住的手,挑了挑眉。他不喜與人接觸,可對着這張笑容洋溢的臉,他也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來。
半響,他終于忍無可忍的抽出了手,思索片刻,又勉為其難的拍了拍裴煙的頭:“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玄淮踏進空間,轉身離開了。
喻央在雲端等候多時,玄淮一來就大呼小叫:“你竟然讓那個弟子拉你的手,你不是玄淮,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
玄淮不理會喻央的玩笑,修長的手在虛空中劃過,逐漸現出一副泛着淡金色的地圖,他淡淡道:“神器的事查的怎麽樣了?”
說到正事,喻央臉上調笑的笑容褪去,正經起來:“第一處複蘇的神器,”他指向一處廣袤的大海,”正在浣花秘境。“
裴煙得知了這麽一個逆天改命的好消息,開開心心的從丹樓走出,迎面遇見了一群只着單衣,在地上艱難爬行的男弟子。
喬莺莺揮舞着一條短鞭眉飛色舞,朗聲道:“給爺爬!”
裴煙:“?”
這個畫面,讓她想起從前現代生活中耳熟能詳的一首歌——我騎着一頭小毛驢,我心裏真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