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魔物

白綏剛喊了一聲:“花醉師妹,你帶着其他弟子找地方避一避,我和班文石擋上一陣!”

話音未落,其中一個頭就伸到了白綏面前,噴出腥臭劇毒的火焰。白綏閃避不及被毒液噴到,痛呼一聲,從空中不受控制的墜落。

花醉沖上前去接住白綏,還不忘喊一句:“裴煙,帶着弟子們隐蔽!”

裴煙:“。”

關鍵時刻一個比一個英雄,她這個狗熊只好老老實實做後勤。裴煙左右巡視一番,看準長滿火菁草的山洞,對着弟子們道:“快,快躲進那個山洞!”

弟子們正在抱頭亂竄,哪有不聽從的道理,十幾人沖向山洞,很快就都進去了。裴煙一跳抓住山洞頂,正要翻上去卻被喬莺莺一把拉住:“你不進山洞在幹什麽!”

裴煙推了她一把:“我立刻就來。”

她爬上洞頂,開始勤勤懇懇的采摘火菁草,忽然響起一聲蛇的嘶叫,有什麽重物沉重的砸在地上,山石急速滾落,把裴煙砸的不輕。

她匆匆看了一眼戰況。山谷中只剩下了花醉與兩位師兄,其中花醉以女武神的架勢騎在九首烈陽的脖子上,正狠狠的一劍刺入,另一邊是一根掉了頭的脖子,在盲目的揮舞,噴撒出大量的毒血。

裴煙多少放下了心,她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壺酒,從洞頂砸了下去,酒香四溢,流淌在山洞口。

裴煙手中燃起火焰,大喊道:“師兄師姐,快些過來!”

花醉聞言幹脆利落的跳下蛇身,班文石提着半死不活的白綏緊跟其後,三人剛剛鑽進山洞,裴煙就點燃了洞口堆放的火菁草。

火勢驟然變大,泛着不同尋常的幽藍色,九頭蛇原本緊跟三人,卻在燃着火焰的山洞口丢失了獵物的氣味,疑惑的嗅來嗅去。

洞口衆人都屏住了呼吸,裴煙不以為意的揮手:無事,你們快挪個地方,讓白綏師兄躺下。“

等安頓好了白綏,裴煙才轉過身面向洞口。九頭蛇的一只頭在洞口扭動,燈籠般的眼睛散發黃色的光,它頓了一下,猛地沖向洞口,離洞口最近的弟子吓的尖叫起來。

可洞口處好似有一層無形的屏障,九頭蛇只是做個樣子并沒有進來,很快就離開了。它龐大的身軀憤怒的在山谷其他地方碰撞,山石不停的下落,好在這處山洞相當結實。

衆人聽着山谷中轟隆隆的撞擊聲,一時都沉默了。

花醉最先開口:“屏障不錯,這是什麽?”

裴煙從乾坤袋中又掏出一把火菁草,均勻的灑在火焰上,看着火勢平穩升高,才轉過身道:“當時情況緊急,我看到這裏的山洞上長有火菁草,便讓大家進來躲一躲。”

她拿起一株火菁草給衆人看:“這種草是火系草,與酒水在一起燃燒,便會産生奇異的效果,可以隔絕氣味,形成一道天然的火焰屏障。“

裴煙繼續道:“蛇是瞎子看不見,聞也聞不到,大家盡可以放心,一時半會,這蛇是找不到咱們的。“

衆人一聽,終于松了口氣,有些原本僵直站着的弟子,心中一口氣松懈,登時手腳酸軟的靠上岩壁,滑落下來。

只有負責照顧白綏的弟子驚叫起來:“師兄暈過去了!”

裴煙忙跟着上前,只見白綏唇色蒼白,面如金紙,身上被蛇涎滴到的傷口發白,而傷口內又發黑。

她忙道:“可有水系的師弟師妹?”

一名天藍色留仙裙的女子走上前來,怯生生道:“我。”

接下來不用裴煙多說,恢複了一些的班文石就接管了全場。只是先前花醉與裴煙的舉動衆人都看在心裏,裴煙走動時,弟子們都自覺地為裴煙讓開一條路。

弟子們在一旁休息,山洞裏時而響起切切查查的低語,很快又平息。花醉與裴煙守在洞口。

裴煙再次鋪了一層火菁草,用靈力點燃,退回一步靠在山洞壁上:“這是最後一捧火菁草,我的酒也沒了。方才二位師兄可有聯系宗門?”

花醉也受了傷,她簡單粗暴的纏好腰間的傷口,皺眉道:“事發突然,兩位師兄的傳訊牌都被那蛇燒毀了。我匆忙發了簡訊,只是沒來得及報清楚位置,找到我們恐怕還要小半個時辰。“

她們兩人都知道,那一束剩下的火菁草,是絕對撐不到半個時辰的。

裴煙拉伸一下筋骨站起身,對着弟子們道:“集合。”

裴煙的經驗之談之二,和主角一起打架,無論是主角的對手還是主角的幫手,一般情況不死也重傷。

正如現在的白綏和班文石。

二人方才與九頭蛇搏鬥,都受了不輕的傷,幾乎沒有再戰之力了。為今之計只好召集弟子們擺陣,等待宗門的救援。

幸好她提前囑咐了弟子們,不要往山洞深處去,這山洞幽深無比,若非深入到一定地步,應當不會喚醒山洞水潭內的潭獸。

弟子們正在集合,喬莺莺面色難看的走過來道:“有兩個弟子不見了!”

此時山洞中靈力最高有又戰鬥力的,無非是花醉裴煙和喬莺莺三人。花醉與裴煙守洞口,山洞深處由喬莺莺看管,重傷的師兄和弟子們在中間。方才集合,喬莺莺忽然覺得少了兩個熟面孔,一點人數,果然少了兩個。

裴煙的臉色也不好看,她想到了最壞的可能。正要詢問,山洞深處就響起了慘叫:“師兄師姐救我,水裏有東西!”

随着這聲慘叫,一個弟子跌跌撞撞的跑出來,白色的弟子服上血跡斑斑,他像是被吓的忘記了什麽,指着山洞深處,好一會才顫抖着道:“曾丘還在裏面!”

喬莺莺一腳踏上石壁借力,轉眼之間飄出數米,裴煙只看到一抹鵝黃色的衣角。花醉攬過那名吓壞了的弟子,向裴煙示意:“需要幾個人跟你去?”

潭獸是守護獸,輕易不會離開守護的東西。裴煙打算救回弟子就離開,越輕便越好,于是道:“喬莺莺已經去了,我自己前往即可。”

花醉面有憂色,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只說:“那你一切小心。”

裴煙點點頭,匆匆向山洞深處趕去。山洞幽深曲折,裴煙懸了一束火焰在衆人前方不遠處照明,靠近水潭,水氣越發深重,還帶着隐隐的水腥氣。

前方是熟悉的石壁,經過這面石壁,後面就是潭獸沉睡的水潭。裴煙剛剛轉過石壁,幾道風刃不受控制的刺向她,裴煙連忙閃開了。

喬莺莺的聲音因遙遠而失真:”裴煙,這些潭獸皮糙肉厚,快用火燒它們!“

裴煙周身凝成一幅火焰盔甲,極高的溫度讓潭獸不敢近身。她環視四周,這裏是一處廣闊的空間,外部有環形的水池,水池正中是一個古老的祭壇。

祭壇的花紋繁複而妖異,與裴煙所見過的神族文字更是大相徑庭,絕非光明的力量。

不知怎麽,沒有潭獸敢爬上祭壇,喬莺莺正在祭壇中央,一手提着一個弟子的衣領,一手想要去拿祭壇上一塊泛着幽藍光芒的牌子。

裴煙注意到,随着喬莺莺一步步靠近祭壇,水池中鱷形的兇獸逐漸的浮出水面,黃色的獠牙若隐若現,悄無聲息的向祭壇游去。

就在她即将觸碰到令牌之前,裴煙厲聲喝道:“別碰!”

喬莺莺驟然一驚縮回了手,怒道:“吓死人了,你喊什麽?”

她的手一離開祭壇,譚中兇獸也沉了下去,宛如水中漂浮的木頭,裴煙松了一口氣,也怒道:“什麽東西你都敢拿,你不怕死啊!”

喬莺莺面有不忿之色,不過也沒再說什麽,提了手中那弟子,就想從岩壁處攀岩而上,避過那些潭獸。

這不失為一個避過潭獸的好方法。裴煙看着喬莺莺輾轉騰挪,只覺得周圍靜的出奇。

水中的兇獸靜靜蟄伏,常年潮濕而幽暗的湖底讓它們的背上長滿了綠色的水草,大致一看,這些兇獸就像是綠色的。

因為前世的經驗,裴煙知曉它們的血也是綠色,一共走失兩名弟子,一個逃回了洞口,另一個被喬莺莺帶着,并無一個人受傷,那紅色血跡......是誰的?

她看向祭壇周圍的水面,大量的潭獸擠擠挨挨的浮在水面上,并沒有攻擊人的意思,相反,它們的姿勢恭謹而畏縮,不像是方才那名驚慌的弟子所言,潭獸被激怒了,更像是尊貴血脈威壓了這些低等的兇獸,它們是在虔誠又驚恐的朝拜。

它們...朝拜的是誰?

濃重的不詳陰影籠罩在裴煙的心頭,她再次環視石洞四周,祭壇的水面,頭頂懸挂的火焰四處飄蕩。忽然,她在一處潭獸密集的水面看見了一片白色的衣料,已然被染成了血紅色。

背後一只巴掌拍來,裴煙猛地一抖,轉頭是喬莺莺,她肩上扛着那名昏迷的弟子,表情老大不耐:“這人可真沉,趁這些玩意還趴着,咱們快走吧。”

借着裴煙的燃起的火光,喬莺莺半響才辨認清楚裴煙的表情,狐疑道:“你的臉色怎麽這樣難看,我欠你靈石?”

見裴煙沒回答,喬莺莺又道:"你這眼神真叫人害怕...還有我背的這個弟子,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一直嘟囔個沒完,可滲人了,快走吧。”

說着就要邁步,裴煙攔住了她,俯身去聽那名弟子的低語:“許旗,它們把許旗吃了,許旗,都是我不好,我太害怕了,許旗,我對你不住....“

裴煙緩緩起身,後背全被冷汗浸濕了,她忍不住想起水面上血色的袍角:如果許旗真的被潭獸吃掉,曾秋在這裏,那剛才跑出去報信的,又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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