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鳳凰門

遠處天空雷雲滾滾, 頗有些壓迫的意味。第一聲驚雷響起的時候,裴煙猛地睜開眼睛,去看手中貼着的符咒。

符咒一動不動, 并未感受到天道的氣息,這是正常的雷,不是劫雷。裴煙松了口氣,靠在石碑上, 卻也沒有心思修煉了。

自九韶燈之後, 裴煙雖不明原因, 但足以确定劫雷是追着她跑的。她不覺得是因為違背世界之力不再做反派的緣故, 一定有什麽更深層的原因。

她看着蹲在石碑上百無聊賴的長尾鳥,心中有種預感——一切也許會在長生淵中得到答案。

花海女感知到裴煙的情緒, 她站在裴煙身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

一道驚雷劈下, 雷聲中隐約夾雜女人的驚叫聲。裴煙皺眉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花海女聳了聳肩:“你聽錯了吧。”

裴煙并不在意雷聲, 卻被聲音勾起些許憂心:“我和喬莺莺她們走散幾天,也不知道她們怎麽樣, 安不安全。“

裴煙想了想,心道花醉應該不會有事。她有大氣運在身,出發前自己又把危則硬塞給了花醉, 再見面花醉說不定強的逆天。倒是喬莺莺....沒有她看着, 又是反派命格, 不會死了吧。

還有數日不見的玄淮.....

她有些心浮氣躁, 還沒來得及多想, 一陣劇烈的震動傳來,險些将裴煙晃倒在地。長尾鳥振翅飛起, 厲聲道:“準備好,潮汐來了!”

天際浮現一圈奇異的光暈,光圈中層層疊疊的影子向下降落,而後重重撞在看不見的透明屏障上,撞的血肉模糊也不後退,散落的肢體和羽毛鋪天蓋地,竟然遮蔽了大半的太陽。花海女顫聲道:“那....那是什麽?”

裴煙沒有答話,握緊了手中刀柄——想必這就是所謂的“潮汐”,只是随潮而來的不是什麽海水,而是被污染過的靈獸!

自進入火元素界開始,除了長尾鳥和蛟蛇,她們再也沒見過其他靈獸,本身就透着詭異,現在倒有了答案。

“吼!”

屏障長久無人維護,被如此沖撞,終于撐不住現出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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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一只被擠壓的重傷的靈獸掉落在地後,屏障上的破綻越來越大,察覺到屏障的縫隙,更多靈獸瘋狂的湧向破口處,裴煙只覺得一道看不見的沖擊波重重拍上胸口,屏障徹底碎裂!

當裴煙拄着長刀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面前的場景也算得上終生難忘:無數奇形怪狀面目扭曲的靈獸浩浩湯湯的朝她奔來,幹燥的地面塵土飛揚,滾滾煙塵模糊了她的視線。

花海女看了看自己和裴煙,再看了看遠處的獸潮,喃喃道:”比兩軍對壘還誇張....可那時候我手下起碼也有十萬兵.....“

但她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最擅長的戰術反倒是慨然赴死,只見花海女雙手刀光乍亮亦如潮水,眼看要沖入獸潮中去,裴煙尚未阻止,長尾鳥搶先喝道:“不可用刀!”

花海女的刀勢硬生生中斷,幾乎倒逼出她一口鮮血,氣急敗壞道:“那你不早說!”

獸潮越來越近,長尾鳥卻不緊不慢,見花海女急了,在獸潮踏入看不見的界限時一揮翅膀,火焰牢籠自地面升起,熊熊火焰霎時阻止了獸潮前進的速度。

他繼續不緊不慢道:“此處火元素界,火焰才是最有用的東西,也最能.....得到傳承。”

裴煙不甚明白,但長尾鳥言之有理,此處火元素取之不竭,正是錘煉氣海丹田的好時機。花海女觀察着二人的神情,閃身鑽進長刀之中,片刻後長刀铮鳴,刀身泛出柔和熱烈的火焰。

花海女的聲音響起來:“器靈歸位,九韶燈是火系神器,一樣能用!”

獸潮已經漸漸逼近眼前,花海女說罷不再停留,長刀脫離裴煙的手,旋轉着卷入獸潮中,刀光所過之處血花飛濺。裴煙雙手凝出火焰長刀,刀鋒點燃靈獸的皮毛,帶出燒焦的氣味。

随着越來越多的靈獸倒在石碑前,空氣中火元素更加濃郁,這些靈獸原本生活在火元素界,不知遭到什麽污染變得狂躁,但體內的火元素依舊是純淨的。

他們的血液被裴煙的火焰蒸騰,化作火元素滞留在空氣中,濃郁的味道讓裴煙無法呼吸。裴煙用力揮出一刀,斬斷一個近乎湊到她鼻子底下的靈獸頭顱,用力的喘息。

在她身後的頭顱骨碌碌滾了滾,撞在石碑停下了,那座刻着“長生淵”三字的石碑忽然一頓,随即顫動了兩下。

裴煙警覺的轉身,卻只看到長尾鳥立在石碑上,無辜的歪了歪頭。被血染紅的長刀滴溜溜守在她身前,讓她得以短暫的休息,裴煙看着無窮無盡的獸潮無語道:“你讓我來這,應該不是為了讓我喂靈獸吧?”

長尾鳥站在石碑上,腳爪不易察覺的移動兩步。他腳踩的石碑燙的驚人,細微的顫動從地底傳來,又被他壓了回去,他琢磨着輕聲道:”還不夠。“

裴煙:“?”

“你說什麽?“

裴煙忽然出刀,頭也不回的斬殺了身後撲上來的兇獸,皺眉湊上前又問道:”什麽不夠?“

長尾鳥還要敷衍,忽的在裴煙身後看到了什麽,爪子狠狠穿透了石碑,從翅膀下滲出點點金色的血跡。

地面再次傳來劇烈的震動,有什麽非常沉重的動物用力的奔跑,花海女着急的聲音從長刀上傳來:“問出什麽來沒有!再不躲起來你真的要死了!”

冰涼的刀鋒從裴煙身後閃過,花海女竟是顧不得其餘兇獸,徑直向遠處迎了上去!裴煙猛地轉過身,只見一個數丈高的靈獸撲向她,長刀在它脖頸處旋轉,卻連皮都沒磕破。

兇獸察覺到長刀的存在,巨大的爪子只一下,便将長刀打落,将花海女震出刀身之外!裴煙淩空接住花海女,花海女卻沒有退下的意思,她在裴煙掌心一點,再次沖向兇獸,又被打落在地。

這次落地後,裴煙明顯感覺到體內分出去的那縷子火黯淡了許多。

她把憤憤不平的花海女封進長刀之中,再度拔出刀時,刀身冰冰涼,全無被花海女掌控時的灼熱。裴煙咽下口中的血腥味,深吸一口氣。

兇獸距離她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她得以仔細的觀察兇獸的狀況。這只兇獸的靈力雄渾,甚至不需要憑借靈力,只憑借強橫的體質便将花海女打成重傷,她身為宿主,連帶着也受了不輕的傷。

不過要真想結果了它,也不是沒有辦法。

裴煙摩挲着長刀刀柄,燈影在她身後浮現,風吹漲高,很快就有了三四米高。

正當裴煙全心全意蓄力之時,身後的石碑顫動起來,一層粉末從石碑上抖落,整座石碑呈現出通紅的顏色,紅色在石碑上流動,像是燃燒的火焰,又像是死去兇獸的鮮血。

石碑上三個大字格外清晰——“長生淵。”

見到三字碑文浮現,長尾鳥并未放松,他張開嘴,一團金色的火焰吐在碑文上,金色的痕跡留在碑文上,将三個大字染成金色。

燈影重重,影中裴煙的臉無悲無喜,堅硬迫人。兇獸在燈影下有些猶豫,裴煙見勢上前一步,.....一腳踏空,摔進一片黑暗之中。

........

裴煙晃了晃腦袋,視線清明起來,眼前是一座不知道氣派了多少倍的山門,山門上是晦澀古奧的文字,宛如三只振翅欲飛的鳳凰,分明是裴煙沒看過的字體,她卻看懂了字體的意思。

“鳳凰門。”

裴煙還不明白為何她會懂得山門上的字,回過神來有些震驚,山門上的鳳凰,好像是活的!

她看第一眼時,這三只鳳凰雖說形态各異,但肢體不自然的扭曲,不知被什麽束縛了,掙紮着想要離開山門。現在她站在山門下,三只鳳凰的字體安定了不少,唯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裴煙。

真是見鬼了。

難不成是浮雕造成的錯覺?

裴煙正要退後幾步好好看看,長尾鳥落在她肩膀上,催促道:“還等什麽,快按我說的把手放到門上!”

裴煙沒有理會長尾鳥,仔細端詳山門後,看準一處地方,将手貼了上去。

山門顫了顫,裂開了一條縫.....又啪的一聲合上了。

裴煙:“.......”

長尾鳥:“.......”

一人一鳥面面觑,長尾鳥用翅膀撓了撓頭,撓掉了好些根羽毛:“怎麽回事,不應該啊?”

掉落的羽毛洋洋灑灑,飄落在裴煙肩頭。她随手接住一根羽毛細看,長尾鳥通紅的羽毛根根分明,豎起來時堅硬有如鋼片。羽毛上點點金色痕跡已經幹涸,極難分辨。

裴煙狐疑的看着長尾鳥,這只鳥不知道撓掉了多少根毛,漂亮的尾羽掉了不少,之前同水獸纏鬥時也沒見它多麽狼狽,現下簡直像一只禿了一半的野雞。

長尾鳥在山門下跳來跳去,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麽,只見山門顫動了幾下,方才被裴煙拍過的地方現出一只鳳凰流光溢彩的尾羽,在光照下熠熠生輝。

長尾鳥又掉了不少羽毛,身形有些奇異的虛無起來,頭上先前趾高氣昂的羽毛也不見了,鳥喙中隐約有金色的血流出,分明是已死之!

他卻渾然未覺,對着裴煙笑嘻嘻道:“你倒聰明,一下就找對了地方,快來,我教你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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