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指甲刺進人的血肉中。

餘犀胳膊伸直,手捏住女人的脖子,緩慢收緊。

咔嚓咔嚓的聲音出現。

琥珀眼睛的女人臉上的貪婪之色漸漸消退,開始出現恐懼和退縮。

她身體下意識後仰,但脖子被人拿捏住,想後退也後退不了。

女人雙手瘋狂抓向餘犀的臉、脖子、胸前。

餘犀反應遲鈍,被她抓了好幾下。

她皮厚,女人沒有抓傷她,但衣服被扯爛了一塊。

餘犀厭惡的看了女人一眼,手上用力,想擰斷她的脖子,但她想到兩人現在不是在戶外,而是在實驗室內,手上的力道再次松懈。

餘犀擡頭,看了眼房間角落。

牆角的紅燈不亮了,不知道是誰關閉了監控器。

餘犀松開女人,一腳踹在她肚子上,把人踹出一米遠。

女人窩在地上,半晌沒有爬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從地上起來,畏懼地看了眼餘犀,乖乖回到自己的位置。

房間內的其他人好像吃了安眠藥一樣,對兩人弄出的動靜沒有絲毫反應。

又過了一段時間,有一個男人翻身,身體趴在地上,圍着房間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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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只爬蟲一樣,一邊轉圈一邊昂頭,鼻子不停翕動。

又過了一會兒,又有人從地上爬起來,做出奇奇怪怪的動作。

不大的房間宛如鬼屋,時不時出現恐怖的聲音。

餘犀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睡覺。

她接下來睡得很好,沒有被吵醒過,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房間內非常安靜,有一小片地方圍了一圈人。

那群人默默地圍在那裏,也不說話。

餘犀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地上躺了個人。

是一個二十七八的男人,腹部多了個大洞,雙目圓睜,看着天花板,頸部的青筋暴起,雙手捂住腹部,鮮血流滿周身。

他的內髒被人掏空,地上有散落的腸子和內髒碎片。

這會兒醒的人不多,沒人發出叫喊聲和害怕聲。

沒過多久,房間內的人陸陸續續醒過來,有人看到男子的死狀,捂住嘴巴,驚恐地打顫。

陳焰爬起來,打了個哈欠說道:“看到他是怎麽死的了嗎?”

餘犀搖頭,她睡着前,男人還沒有死。

上官南:“是哪個實驗品殺的吧,誰這麽惡心,專挑人的內髒吃。”

“這誰知道?”

越來越多的人醒過來。

新來的一批看到死者後,紛紛色變,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弱的,躲在角落裏哭泣,有些避的遠了些。

越來越多的聲音從新來那批人的方向傳過來。

“誰殺了他吧。”

“也可能是他自己殺死自己的。”

“太吓人了,這麽多人,究竟是誰殺的他,我要出去,我不要在這種地方呆了。”

“我也要出去,他們把我們關在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這群人裏有變态,我不要和變态關在一起!”

有兩人臉色煞白,幾欲嘔吐。

沒有人聽到他們的訴求,也沒有人理會他們的意見。他們像是被放養的羊群,只要不跑丢,便不會有人注意。

早飯的時候,換了一批人發放飯食。

有個婦人領飯時大哭着撲向其中一人,嘶啞哭泣道:“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我出去吧!我不要呆在這裏,這裏有人吃人!求求你們了!”

被她撲到的男人滿臉嫌惡,扇了她一巴掌,将人扇倒,冷漠說道:“不在這裏,你就只有去死了。”

女人的哭聲戛然而止,愕然地看着男人。

見男人神色不好,眼神陰冷,吓得打了個寒顫,畏畏縮縮收斂哭聲,低聲啜泣。

其他人暗暗觀察他們,聽到男人的話後,好多人露出失望的神色。

房內的老人大多抱着看熱鬧的心思,見婦人灰溜溜走開,一個男人嗤一聲。

他聲音太大,惹得衆人看向他。

分飯的隊伍仍在繼續,婦人的事發生後,房間內的氛圍要沉悶得多。

吃飯的時間,衆人互相交流昨晚打聽到的東西。

劉國裏扒拉口米飯:“昨晚我打聽多了,房間裏的人大部分是被注射過藥劑的,注射到他們身上的藥劑并不成熟,藥劑會讓他們成為‘半成品’,所謂的半成品,就是擁有動植物的某些能力,但這些能力會消耗他們的壽命,使用的越多,他們存活的時間也就越短。當然,即便你不使用,也活不了多久。”

劉國裏停頓下,瞥了眼陳焰,繼續說道:“部分半成品已經具備動植物的能力了,他們現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偶爾會失控,所以昨晚那個人才會被掏空內髒,他就是被失控的半成品殺害的。”

刁楚:“這種事情會經常發生嗎?”

她說完補了句:“我說的是死人的事。”

劉國裏點頭:“發生的次數非常多,聽這裏的老人們說,上個月,這裏一共死了十七個人,大部分死于同房間的半成品手裏,極少的部分死于藥劑。”

殷菁眉捏捏胳膊,手指觸在皮膚上毫無感覺,痛覺還沒有恢複,她加大力度,依然沒有感覺到疼痛。

其他人也紛紛試驗了下。

郎震雙手交握:“昨天我問了一些人,他們被抓到這裏的時候,也出現了痛覺消失的事情,這是因為迷藥的原因,過上三四天,藥效退去,我們就會感覺到疼痛了。”

他挑下眉:“當然,痛覺回來以後,我們就要開始注射藥劑了。”

這所基地內的藥劑還處在研發階段,甚至比不上B基地的藥劑,這玩意兒打在人身上,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餘犀想到昨晚那些人的奇怪表現,順嘴說了出來。

郎震激起一身雞皮疙瘩:“老子可不注射那玩意兒。”

劉國裏嗯了聲:“趁這幾天的時間,我們想想怎麽逃出去。”

他們想逃出去,其他人也想。

以前不是沒有人逃過,但大多沒能逃出去,不僅沒能逃出去,被抓住後,生活更加凄慘。

有個差點逃出去的半成品,被捉回來後,兩天之內,身上注射了幾十種藥劑,各種屬性的藥劑在她血液中翻騰重裝,致使她狂性大發,最後自己把自己咬死了。

房霸一員蹲在牆角,眯起眼睛,細細回想,說:“這個月也有人逃走,沒幾天的事情,就在你們來的前一個星期,他是個非常成功的半成品,身上凝聚的粘液可以腐蝕建築物。他把粘液收集起來,每次都放在一個地方,最終在實驗房內腐蝕出一條通道。”

“那他逃出去了嗎?”

房霸扯扯嘴角:“逃?他逃到哪裏去?實驗房只是基地內的小小一角,逃出了實驗房,還有基地圍牆,走出基地,還有游樂場成群的喪屍,他只是離開實驗房,連實驗基地都沒出,便被捉了回來。”

房霸想到男人的死,驀地停了下來,緩了陣說:“他被剝掉皮,澆灌在某種腐蝕性液體中,活活疼死。他的屍體裝在腐液中,巡邏者擡着腐蝕箱,每間房走一圈,讓我們知道逃跑者的下場。”

“那段時間有人成功逃出去了,導致大批半成品起了心思,一個星期內,基地發生無數逃跑事件,基地內的巡邏者煩不勝煩,抓到一個便以最殘忍的方式處決,借此威懾我們。”

郎震唔了聲:“這麽說,我們現在正處于最嚴峻的時期?”

房霸:“可以這麽說。”

衆人聞言,心說,看來要想個不容易被查到的方法。

房霸見他們沉默下來,咳嗽一聲,腦袋前探,壓低聲音說:“你們不會是想逃跑吧?”

殷菁眉翻了個白眼:“你不是廢話嗎,誰不想逃跑?你不想?”

房霸啊了聲,點頭稱是:“想啊,欸你們逃跑的時候記得叫我啊,老子待夠這個地方了,想出去看看太陽。”

他說到太陽,語氣忽然低落下來:“我已經三個月沒有見過太陽了。”說着捏捏自己胳膊:“我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麽白過。”

他的話引起一衆笑聲。

接下來的時間依舊,聽房霸說,實驗室內每天晚上十點到淩晨四點,房間內的監控器都會關閉,想逃跑的話,這個時間點是最好的。

當劉國裏問他為什麽這段時間會關監控時,他撓撓腦袋,想半天說了句不知道。

中午分飯時,劉國裏從一個女巡邏者身上偷了串手鏈。

他們身上的武器在進實驗房時被搜刮的一幹二淨,現在他身上連根鐵絲都沒有。

劉國裏收起手鏈,等到淩晨爬起來,拆了手鏈,靠上面的裝飾和銀絲制造出簡易的武器和□□。

他把其他人叫醒,幾人圍着房間轉了一圈,思索逃出去的辦法。

這間房裏以前有人逃跑過,房間的牆壁上有裂痕,靠近廁所的地面上有一小片水泥灌注的地方,看起來像被誰挖了個洞。

房間一角,餘犀找到一扇門。

那扇門比前門小些,用一種特殊的合金材料制成。

小門緊閉,門鎖的地方是一把非常大的金屬鎖,鎖有她手腕一半粗細。

她颠了下鎖,很重。

郎震擠開她,手鏈制成的簡易鑰匙塞進鎖眼裏,輕輕轉動幾下。

鎖沒開。

郎震拔出簡易鑰匙,再次塞進去,還是沒能打開。

他納悶道:“怎麽打不開?”

反反複複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打開,郎震不信邪道:“今天我還不信了,老子非打開它不可!”

再一次開鎖失敗後,劉國裏接過他手上的鑰匙,輕弄了幾下鎖,也沒能打開。

他搖頭說道:“不要白費力氣了,打不開。”

劉國裏是隊伍中的開鎖小能手,遇見的鎖沒有他打不開的。

這鎖他打不開,說明別人同樣打不開。

郎震啊了聲:“那怎麽辦?我不是白偷手鏈了?”

劉國裏聳肩:“沒辦法,只能找其他方法了。”

67、逃離途中

門打不開,幾人只能尋找其他方法。

實驗房看起來大,真正找起來發現并不算大。

他們把每個角落都翻遍了,也沒找到出去的辦法。

刁楚皺眉:“怪不得能逃出去的人那麽少。”

殷菁眉:“我覺得我們可以趁早上巡邏者送飯的時候,把他們拿下,從他們身上拿到鑰匙,制造混亂後逃出去。”

她的話讓幾人暫時停下來。

陳焰:“方法是可行的,但不知道成功率高不高。”

殷菁眉:“管它成功率高不高,先試一試呗,成功了算賺到,不成功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了。”

其他人還在思考,陳焰走到小門前,拿起鎖,觀察了一陣。

他用力扯了下鎖,鎖頭動了幾下,重新回歸原位。

看起來能扯動。

陳焰又扯了幾下,每次差一點就扯開了,但就是那麽一點,卻怎麽也扯不開。

他回頭找到餘犀,喊道:“餘犀。”

餘犀正靠在牆壁上閉目養神。

陳焰沖她招招手。

餘犀走過去。

陳焰閃到一邊,指着鎖說道:“你能扯開嗎?”

餘犀點頭,說可以。

陳焰嗯了聲,沒讓她立即弄開鎖,而是拉着她走開,繼續觀察房間。

實驗房不大,裏面留下了很多人為的痕跡。

有些牆面上用指甲刻出字跡,上面寫着數字和對游樂場基地的詛咒。

房頂的天花板上還藏了一個包裹。

殷菁眉解開包裹,發現裏面是一些繩子和奇奇怪怪的小玩意,也不知道是誰放進去的。

東西大多沒用,她扒拉幾下,又放回原處。

此時正值淩晨,房內有些人發出奇怪的聲音。

新來的一批人裏有人醒了,他們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動也不敢動。

有人起來,和餘犀他們一起,在房間裏觀察起來。

房內的老人們睡眠特別好,他們弄出如此大動靜,那些老人都沒有醒。

劉國裏走到一個實驗品身邊,按住他脖子,輕輕用力,在實驗品的脖子上看到一個針眼。

這個實驗品昨晚沒睡着,眼底烏青,晚飯時巡邏者往他的脖子上紮了一針。

劉國裏看着滿地熟睡的人,猜想他們吃的晚飯可能有問題。

至于為什麽他們這批新來的睡眠正常,可能是他們身上還沒有注射藥劑,飯菜裏的睡眠藥對他們不管用。

陳焰觀察了幾個實驗品,從他們身上看到了很多針眼。

大部分實驗品已經出現喪屍化變異,身體顯現出和常人不同的特征,少部分沒有變異,外表仍然保持原狀。

陳焰看到和他們一起被捉來的小女孩。

小女孩進實驗房時傷勢嚴重,基地的人破例先給她打了藥劑。

此刻小女孩的傷口處被透明的粘液包裹。

那種粘液看起來像樹皮劃破後流淌的粘液,密不透風裹住傷口,令傷口慢慢愈合。

昏暗的房間裏,一株巨大的根莖漂浮在藥液中,它的外皮已經剝落,內部看起來不再是米黃色,而是淺淡的黑色。

無數黑色的小點依附在根莖中。

根莖脫離母體,卻好像還活着,在密閉的玻璃封箱內強有力的甩動,震得藥劑水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一道模糊的聲音傳出來:“還有多久?”

另一道聲音要弱一些,輕聲說:“一個星期。”

“……會不會死?”

“……不會……藥劑……”

聲音越來越模糊,耳朵旁好像糊了層布,外界的所有聲音被布過濾,漸漸地消失不見。

眼前微弱的光逐漸暗淡,最終只剩下一片黑暗。

“你在幹嘛?”

陳焰猛地清醒過來,呆在原地沒動,清了清神,低聲說道:“沒幹什麽。”

餘犀手搭在他肩膀上,輕拍了兩下,看向小女孩。

十六七年紀,正待芳華,此刻卻躺在地上,面色煞白,體型瘦弱,身體時不時就會抽動幾下。

餘犀頭頂鼓了兩下,她按下作亂的植物,說:“她被打了植物類藥劑。”

陳焰嗯了聲,掀掀眼皮:“你怎麽知道?”

餘犀指着腦袋說:“小黑對她有反應。”

小黑是她給B基地撿到的怪異植物取的名字,這玩意兒自從鑽進她頭頂後,好像就在她頭上安了家,每天大半的時間會藏在她頭發裏。

小黑對所有注射植物藥劑的實驗品有感應,每當遇見這種實驗品,它便會出現暴躁情緒,不停在餘犀頭發裏鑽來鑽去。

餘犀看了眼小女孩的傷口,末了轉身離開。

天亮後就是新人們注射藥劑的時候,或許是不想注射藥劑,或許是對未知所抱有的恐懼,有人跑到劉國裏身前,“撲通”一聲跪下,拉住他褲腿,低聲哀求道:“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帶我們走吧!我們想離開這裏。”

劉國裏皺眉,想推開她又無處下手,于是說道:“帶你們離開是不可能的,我們自己都自身難保。”

又有人往這邊看來,臉上挂淚,說:“不用帶我們離開,你們逃跑的時候,允許我們跟在你們後面就可以了。”

幾個新人紛紛看向他們,眼神哀求。

他們莫名其妙來到實驗室,看到這裏的人因為藥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內心早已被恐懼占滿。

沒有人願意成為變異實驗品,他們寧可在外面被喪屍咬死,也不願意成為這種怪物。

可能是于心不忍,也可能是他們一行人早晚要離開,劉國裏思考了陣,覺得晚逃不如早逃,決定今晚就逃。

幾人湊到一起,商量好逃跑計劃。

劉國裏手指在地上比劃:“我們先想方法出實驗房,出了房間後,我的想法是設法找到基地內的停車場,偷兩輛車,直接開車撞出去。”

游樂場的喪屍不是鬧着玩兒的,沒有車子,他們想逃出去,要花巨大的精力。

郎震:“車庫的方向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出了實驗房,往左走,一直走到頭,轉個彎就到了。”

劉國裏:“出實驗房後,郎震、刁楚負責去車庫找車,其他人負責制造混亂。餘犀和殷菁眉一組,陳焰和上官南一組,各自找好方向,開其他實驗房的門也好,襲擊巡邏人員也好,怎麽混亂怎麽來。”

他說完補了一句:“當然,不要把自己賠進去,制造完混亂後,所有人去車庫集合。”

計劃算不上高明,卻是他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了。

大概知道他們要走了,新人們把沒有醒的人叫起來,一齊靠在一起,默默等待着。

這時,這間實驗房的幾個房霸也醒了,他們比其他人好些,醒來後沒有表現出怪異的行為,安靜地坐在原地,默默等待着什麽。

有個房霸和房間內某個實驗品交好,走到實驗品身旁,大力将人拍醒。

實驗品醒後,很快意識到什麽,又拍醒了另一個人。

這麽一個拍一個的,很快實驗房內的所有人都醒了。

大部分人默默坐在原地,呆愣地看着空氣發呆,少部分起身,在房內轉來轉去,幫忙尋找出去的方法。

他們不知道陳焰一行人要怎麽出去,這間房他們呆了很久了,房內的每個角落、每個細節,他們閉着眼睛都可以描繪出來。

依他們看,這間房是沒有辦法出去的。

但即便心裏知道沒有辦法出去,即便知道逃出去的希望渺小,即便知道,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逃出去,逃出去後,他們體內的藥劑會令身體和神志痛苦不已,會讓他們無法變回正常的人類,甚至會讓他們死亡。

但他們依然期待,期待着有朝一日能逃出去。

劉國裏幾人湊到後門前,看着那把大鎖,幾人紛紛讓開,将站在隊伍最後面的餘犀推到前面。

劉國裏做了個請的姿勢。

郎震嘿笑兩聲:“小犀,犀姐,靠你了。”

餘犀沒吭聲,走到鎖前,單純靠手勁掰斷門鎖。

房內幾十雙眼睛看着這邊,見他們讓一個小姑娘上前,還挺納悶,眼瞅着他們眼中的小姑娘掰斷門鎖,神情抑制不住驚訝。

一個男子低聲說:“原來也是實驗品啊。”

另一人若有所思道:“看來他們說的B基地研究實驗品的事不是虛構。”

這姑娘年紀不大,長得也不壯,能輕松掰斷門鎖的原因只有一個。

一個力量型實驗品握緊拳頭。

他旁邊的人問道:“她是力量型的吧?看起來比你力氣大好多。”

實驗房的人基本都試過去開小門,但試歸試,沒有一個人能打開。

力量型實驗品嗯道:“以我看,她的力量已經不單單是力量型實驗品能達到的了,已經超出人類極限了。”

議論和探究發生在幾秒之間,幾秒過後,餘犀一行人打開門離開。

房內的人在他們全部出門後,想也不想全部跟上。

很多實驗品在基地內呆的時間長,對基地的地形和分布大致了解。

他們和劉國裏的想法一樣,出門的第一時間左轉,往停車場的方向跑去。

郎震和刁楚跑在最前面,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停車場。

餘犀和陳焰往右,直奔下一個實驗房。

陳焰跑在前面,很快找到一間實驗房。

實驗房內固若金湯,但從外面卻很容易打開。

白色的合金門上用某種特制的鎖鏈纏住,鎖鏈上栓了把鎖。

鎖也不需要用鑰匙開,鎖身上有一個金色的按鈕,輕輕一按,鎖便會“啪”的一聲打開。

陳焰按動按鈕,鎖眼彈開。

他拿下鎖,把纏繞在門上的鎖鏈解下,用力推開合金門。

合金門打開的一剎那,傳出吱呀的聲音。

有實驗品醒過來,朝門的方向看過去,看到開門的不是巡邏者,而是兩個陌生人後,腦袋轉得快已經想到了什麽,迅速爬起身,往門這邊跑過來。

68、停車場

餘犀兩人開門後,再次尋找下一間實驗房。

越來越多的實驗品醒過來,越來越多的實驗品逃出房間。

實驗房內的監控會在晚上關閉,但走廊裏的監控是一直開着的。

很快有巡邏者通過監控發現逃跑者,一邊快步往這邊趕,一邊呼叫應援。

一間又一間實驗房打開,大批實驗品跑出來。

有間房的合金門和其他房間不一樣。

這間房的門是密閉的,沒有鎖也沒有鏈條,只有一個小巧的鑰匙口。

陳焰不知道從弄了根鐵絲,戳進鎖眼裏。

他手不停轉動,卻沒能打開門。

就在他束手無策時,餘犀上前,手搭在腦袋上,從頭發裏薅出小黑,一把甩了出去。

小黑根莖亂飛,懵逼中被甩到門上,身體緊貼門上。

餘犀指着鎖眼,冷漠說道:“打開。”

小黑:“……”

小黑一動不動。

餘犀上前一步,擡手作勢。

小黑根莖後撤,想爬遠一點。

但它速度沒有餘犀快,很快被餘犀抓住。

餘犀拎着它的葉子,甩了兩下,再次扔到門上,說道:“把門打開。”

她說完,就見小黑不情不願的伸出一根莖,莖上慢慢分化出頭發絲細的小莖。

小莖一點一點伸進鎖眼中。

幾秒鐘後,只聽“咔嚓”一聲,門應聲而開。

右邊的一扇門自動開啓。

小黑見任務完成,以最快的速度跳回餘犀腦袋上,很快把自己埋進頭發裏。

餘犀和陳焰順着門縫看去。

這間實驗房和其他實驗房完全不同,裏面有些類似B基地的實驗房,房內有房,裏面是一間一間的玻璃房,每間玻璃房內躺着一個實驗品。

和B基地不同的是,這間房內的實驗品大多被某種白色的藤蔓纏繞在床上,有些實驗品沒有被纏住,但他們腳腕上同樣鎖着白色藤蔓。

陳焰看着把控嚴格的房間,看着裏面被拴在床上的實驗品,忽然想起新品種這個詞,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想笑。

他看着床上的實驗品,心裏有些悲哀,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同類之間的稱呼也變了,有了實驗品,有了半成品,有了新品種。

他心想,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新的詞語出現。

房內的實驗品大多睜着眼睛,目光呆滞,有些實驗品明顯已經失去人性,不停地磨動牙齒,四肢用力,想掙脫藤蔓。

陳焰明白,把這些人放出去,雖然會增加他們逃跑的幾率,但這麽多危險的實驗品放出去,不知道會惹出什麽麻煩。

他想到湯曉成押運的那群實驗品中逃出去的那個,又看了看玻璃房內的怪物,深吸口氣,對餘犀說:“走吧。”

餘犀愣了下:“不放他們出來?”

陳焰沉默了下,沒有回答,轉身離開。

餘犀跟上。

就在他倆走後沒多久,一個衣着褴褛的老人走了出來。

老人探頭探腦,鬼鬼祟祟,見周圍沒有人,他快速走進實驗房內,看見裏面的實驗品,露出一絲笑意。

游樂場內的巡邏者不多,衆多實驗品逃出,巡邏者人手不足,沒有辦法兼顧。

幾隊巡邏者四處分散,挨個走廊尋找。

他們手上拿着槍.支,背上背着白色藤蔓,看到實驗品後,抽出一根白色藤蔓扔出去。

藤蔓宛如活物,被扔的瞬間枝葉散動起來,接觸到實驗品後,藤蔓立刻延展,緊緊纏繞住實驗品。

實驗品奮力掙紮,但藤蔓的韌度很好,他無法掙脫。

一路上遇到的實驗品基本都是被白色藤蔓解決的。

當然,也不是沒有實驗品逃出去。

白色藤蔓雖然厲害,但只要躲開它,不讓它碰到身體,很容易便能擺脫他。

一個實驗品明顯深知白色藤蔓的能力,她在藤蔓扔過來的一瞬間,速度提升到最大,閃身躲開。

白色藤蔓沒能落到她身上,而是落到了地上。

實驗品以最快的速度沖出包圍圈。

幾個巡邏者對她開槍,但她速度太快,子彈根本打不中她。

就在實驗品要逃出去的時候,走廊裏再度多了個人。

那人穿着灰色制服,一只眼睛戴着眼罩,另一只眼睛的瞳孔不像正常人一樣是黑色,而是刺目的紅色。

他手裏拿了把槍,槍口對準實驗品,猛然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實驗品眉心中彈,倒地身亡。

男人收了槍,一步一步走過來,看着地上的屍體說道:“有沒有實驗品逃出去?”

巡邏者們明顯很怕他,見他問話,其中一個上前一步,沉聲說道:“有。”

他指着走廊盡頭,說:“我們人手不足,不能阻擋所有的實驗品,有一部分往停車場的方向逃了。”

男人聞言冷笑一聲:“他們也是聰明。”說着闊步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幾個巡邏者互相對視一眼,默默跟在他身後。

實驗房的門差不多都開了,四處有跑動的人群。

陳焰握着餘犀的手,往停車場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他們遇見了很多實驗品,方向大多一致。

走到半路時,拐角處突然冒出個實驗品。

實驗品身穿長格子襯衫,微張嘴巴,眉心聚擰,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他一出現,人群立刻混亂起來。

有人加快速度,崩潰道:“誰把他放出來了?”

另一個人更崩潰:“誰把那間實驗房的實驗品也放出來了?他都跑出來了,是不是B組的其他實驗品也跑出來了?”

沒人回答他的話,衆人加快速度,奮力往前面跑去。

那個奇怪的實驗品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他盯緊離他最近的人,張着大嘴奔了過去。

被追的人吓出一額頭汗,用盡全力奔跑。

他跑的快,怪異實驗品跑的更快。

沒幾秒鐘,怪異實驗品追上了他,雙手死死抱住他。

那人瘋狂掙紮,絕望哀嚎:“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沒有人救他,其他人趁着怪異試驗品停下,加快速度逃離現場。

怪異實驗品抱住男人的脖子,張大嘴巴,在他脖頸處咬了下去。

男人凄慘的哀嚎聲和怪異實驗品的咀嚼聲夾在在一起,聽得人毛骨悚然。

餘犀瞥了眼怪異實驗品,奇怪道:“那不是鎖在玻璃房裏的人嗎?怎麽逃出來的?”

她記得他們沒開玻璃房啊。

陳焰聞言看去,看到怪異實驗品後,目光一凝,沉聲說:“我們快走。”

玻璃房內的實驗品被人放出來了。

陳焰隐隐有種不好的感覺。

停車場距離實驗房不遠,沒幾分鐘,他們來到了停車場。

場內人數衆多,有人已經弄開了車門,上了車。

打鬥聲和發動機轟鳴聲交雜在一起。

餘犀二人一出現,劉國裏便發現了他們,大聲喊道:“這裏!”

兩人跑過去。

餘犀掃了眼周圍,說道:“上官南呢?”

殷菁眉答:“逃跑的路上,我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實驗品,他負責引開實驗品。”

她語氣不好,面含擔憂。

劉國裏撬開車門,招手說:“上車!都上車!”

殷菁眉急道:“上官還沒有回來!”

劉國裏語氣不容置疑:“你們先上車!我在外面等他!”

沒有人聽他的話,幾人固執地站在原地,不肯上車。

劉國裏望着停車場越來越多的人,又看了眼幾人,最後一咬牙,沒再督促。

時間過得異常的慢。

五分鐘後,幾人沒有等到上官南,反倒等到了兩名巡邏者。

巡邏者手上拿着白色藤蔓,進停車場後,被裏面的實驗品數量驚住了,一時呆愣在原地,沒敢進來。

陸續有實驗品發現他們,幾個實驗品看到他手上的白色藤蔓後,驀地變了臉色。

他們對白色藤蔓的印象太深,忽一見到,想到被白色藤蔓鎖住的時候,怒氣上湧,臉色開始變得漲紅。

其中一人被憤怒沖昏了理智,體內的獸性占據上風,他緩慢蹲下,四肢匍匐在地,昂着腦袋,眼珠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轉動,緊盯着巡邏者。

另一個方向,一名實驗品身體分泌出乳白色的汁液,汁液凝聚成滴,落到地上,緩慢浸開。

幾個實驗品同時走向巡邏者。

巡邏者察覺到不對,回頭看了下,沒有發現其他巡邏人員。

意識到這裏的人不是他們能對付得了的,兩人迅速後撤,想逃離這裏。

但已經晚了。

身體分泌乳白色粘液的實驗品率先跑到兩人面前,他把手裏的粘液甩在兩人必經之路上。

兩名巡邏者走動中沒注意,一不小心踩上。

粘液如同強力粘合劑,将兩人的鞋底牢牢黏在地上,動彈不得。

一名巡邏者反應很快,火速脫掉上衣,攤開放在地上,然後彎腰解開鞋帶,脫掉鞋子,腳踩在上衣上,想借此出去。

但另一波實驗品已經臨近。

他走出粘液包圍圈,就要離開停車場門口時,另一名實驗品從前方猛地撲過來,四肢牢牢扣住他,張嘴咬在他臉上。

巡邏者發出滲人的慘叫聲。

實驗品撕下他臉上的肉,桀桀怪笑,吐掉肉後再次咬了上去。

另一名巡邏者站在原地沒動。

不多久,他感覺到腳底發熱,腳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烤着一樣。

慢慢地,熱度越來越高,越來越高,腳仿佛踩在鐵板上,灼燒的熱度令人難以忍受。

巡邏者低頭,發現不知何時,他的鞋底已經被腐蝕掉,化成了一灘黑水,慢慢淌開。

他強忍住心裏的恐懼,拿掉腳上的鞋子。

只見他腳的邊緣已經發黑,小腳趾和鞋底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化成了濃水。

恐懼壓倒理智,巡邏者大叫一聲,用力擡腳,急速奔跑了起來。

跑着跑着,衆人便見他的腳慢慢化成濃水,一點點消失。

巡邏者失去了腳,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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