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雨他拿槍的手很穩, 瞄準餘犀,扣動扳機

所,以求得進入柳島的機會。

不僅是實驗品會自己賣自己,一些規模較大的研究所也會将研究所的實驗品拿出去“賣”。

這種實驗品統稱為臨時保镖,被人“買”回去後,會在進入柳島後保證雇主的人身安全,離開柳島後雇傭關系自動結束。

郎震看到一排排實驗品,捏了把自己的肌肉說:“嘿!這主意好,我們也可以賣賣看。”

當天下午,他拉着上官南,從集市上找了個位置,寫了兩張紙牌,坐在那兒等顧客上門。

沒過多久,郎震就把自己賣出了。

上官南雖然長得挺高,但身體瘦弱,又不是實驗品,沒人願意要他,直到他後來隐隐透露出自己是醫生的事,才把自己賣出去。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寫了個牌子,各自找了位置,争取把自己賣出去。

陳焰沒想混進其他隊伍裏,想着就這麽進柳島也可以,但沒人應和他,其他人仿佛着了魔一樣,玩鬧心突起,非要跟這裏的人進行買賣交易。

他看着桌子上的牌子,心裏湧上無奈。

餘犀坐在他旁邊,面前規規矩矩擺放着一個牌子,牌子上寫着臨時保镖出租字樣。

有人會停在他們的位置看幾眼,看到他們倆人後便收了眼神,邁步離開。

也有人朝他們頭來鄙視的眼神,心說這麽兩個瘦弱的人,怎麽也好意思出租自己。

陳焰還好些,他蒼白的面龐和青紫的血管預示着他和正常人的不同,有人猜測他可能是實驗品,于是問道:“你跟我們一起上島的話,我要付多少報酬?”

陳焰指指旁邊的餘犀:“兩個人。”

那人瞬間明白,想租他還不行,還要一塊租上他旁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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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瞅了眼那個女人,左瞅右瞅只覺得這女人除了好看,其他方面沒什麽特別的,看起來像個正常人,身體也不夠強壯。

他擺擺手,離開了。

餘犀趴在桌子上,險些睡着。

抹了把臉,迷迷糊糊的對陳焰說:“要不然你先把自己租出去吧。”她發現了,帶上她,陳焰別想把自己租出去。

陳焰倒也不介意,覺得租不租無所謂,搖頭拒絕了餘犀的提議。

他們在集市坐了好久都沒有人問,最後打道回府。

第二天,隊伍裏沒把自己“賣”出去的殷菁眉早早起床,吃過飯後,拉着幾人又去了集市。

餘犀兩人坐在桌子前,拖着腮發呆。

就在這時,一名六十多歲的老人領着一個女孩走了過來。

女孩七八歲的樣子,面色蠟黃,手指關節粗大,整只手比成年人的手要大一圈,她背着只小竹簍,簍裏裝了些幹草。女孩偶爾會從竹簍裏扒拉出根草,然後放進嘴裏咀嚼。

老人看了一圈實驗品,從某個實驗品的攤位上停住,張口問了問價格後,轉身離開,後來又問了兩個,價格都不合适,便沒能成交。

他領着小女孩,來到餘犀這裏,瞅着陳焰問:“報酬怎麽算?”

陳焰對報酬并不介意,随便說了點什麽後,指了指旁邊的餘犀:“要帶上她。”

老人目光渾濁,擡起眸子看了眼餘犀,斟酌許久,說了聲好。

老人姓鐘,他領着的女孩是他的孫女,兩人是某個小基地的高層成員。

說是高層,實際上小基地統共也沒有幾個人,大多數是些被其他基地抛棄、不肯接受的老弱病殘,一群人為了生存聚集到一起,勉勉強強組成了個小基地。

他們所在的基地距離柳島不遠,和鐘老一同去柳島的,除了他的孫女,還有一個矮小的男人。

男人身高不足一米四,長相粗犷,手腳粗大,身體關節的地方凸出一小塊,看起來如同盤虬的樹根。

鐘老介紹,男人名叫阿傑。

他手裏的包裹遞給阿傑,牽着孫女,對旁邊的陳焰說:“本來想多請兩個實驗品的,但這裏的實驗品太貴了。”

阿傑一路上悶不吭聲的,聞言張嘴說道:“不用請什麽實驗品,我們自己也能行。”

鐘老沒反駁,笑着摸摸孫女的頭發。

當天晚上,餘犀和陳焰回了帳篷,收拾好東西。

隊伍裏的其他幾人也成功把自己“賣”了出去,第二天一大早,早早背着包裹,出發集合。

餘犀兩人到地兒的時候,鐘老三人已經等在那裏了,他們的行李不多,鐘老和阿傑各背了個背包,小女孩依然背着昨天的竹簍,簍子裏裝滿幹草。

餘犀拿的東西也不多,她沒帶防身用的工具,大多是些吃的。

陳焰也拿的不多。

兩人去的時候,鐘老看着兩人的背包,問了句:“就帶這些?”

陳焰嗯了聲。

岸邊聚集了無數人群。

占據岸邊最近、最好位置的,是幾個比較大的隊伍,每隊人數在二十人以上。

僅次于岸邊的,是二階梯隊伍,隊伍裏也有十幾人。

再後面就是些零零散散的小隊了。

餘犀掃了一圈,看到了刁楚幾人,他們隐沒在人群裏,有的和她一樣,在一個小隊裏,有的則在隐藏在大的隊伍中。

天還沒有全亮,泛着黑色。

最中間是一個衣服上刺着“N”字的隊伍,他們占據了最好的位置,隊伍旁邊,其他人自動遠離,空出了一個安全地帶。

N基地的領頭人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年輕人長相普通,單從外表看看不出哪裏不同。

又過了一會兒,河邊的人越來越多。

河岸上停靠了無數艘船,實驗品們拽着船繩,将它拉進水裏。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N基地的年輕人擡頭,看了眼天邊泛起的亮光,一揮手說道:“出發!”

99、異常

随着N基地幾人上船, 其他基地的人也紛紛上船出發。

大批船只順着河流往前走。

餘犀也上船了,她跟在鐘老後面,上了一艘不大的小船, 小船上除了他們五個人, 還有兩個帶着面具的男人。

青灰色的面具上印了幾道裂痕,裂痕自下而上,看起來像人的臉從下巴處裂開了。

餘犀瞅了兩眼, 其中一名面具人發現了她的目光,朝她看了過來, 沖她做了個兇惡的手勢。

她轉過頭, 看向別處。

兩名面具人和餘犀他們各坐在船兩側, 彼此互不幹涉。

阿傑在前方開船。

鐘老指着不遠處的船隊, 向餘犀兩人介紹每個基地的情況。

N基地隐隐是最大的基地,基地距離這裏不遠,坐落在附近某個山口處。

他們是最早開始研究實驗品的, 大量的研究員聚集在那裏, 制造出無數藥劑,不僅供應基地內實驗品的需要,甚至還将一部分藥劑出售給其他基地。

介紹完N基地,鐘老又介紹了其他幾個基地。

幾個大基地介紹完,他便不再說話了。

船上一時間沉默下來,只有船走動時帶起的水聲。

餘犀靠在陳焰的肩膀上,小黑被她從頭上薅了下來,纏在手指頭上。

鐘老的孫女從竹簍裏抓了棵幹草,塞進嘴裏慢慢咀嚼,一邊咀嚼一邊看向餘犀的手。

小黑纏在餘犀手指上,接觸到小女孩的視線, 掙紮了兩下,好像要沖出去一樣。

柳島距離陸地不遠,船只行駛了近一個小時,一座卧伏的島嶼出現在衆人面前。

衆人隐隐能看清楚島嶼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柳島的全貌露了出來。

整座島嶼被高大的樹木和灌木所遮蓋,高聳的樹幹直直插入天空,各色的植株纏繞黏貼在地表上,無數的爬蟲和長相奇怪的動物靜靜待在角落裏。

島上沒有聲音,黝黑寂靜,仿佛一座死島。

很快,船只靠岸,船上的人陸續上岸。

船靠近岸邊的地方,用某種特殊的白色金屬材料圍成看了一個圈,金屬欄杆上,用同樣材料的連接,将岸邊與島嶼分隔開,以免船只靠岸的時候遭到變異動植物的襲擊。

金屬欄杆上還塗了某種藥液,一股難聞的味道從上面傳出來。

欄杆外十幾米範圍內,堆積着各種石塊和碎石子,石塊上好像也塗了藥液,上面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鐘老指着金屬欄杆說:“剛發現柳島的時候還沒有這些欄杆,那時候河岸邊和島上沒什麽區別,四周變異植物聚集,後來有研究隊到島上,靠在岸邊的船只被變異植物破壞,那群研究員被迫在島上呆了兩天,等待救援。”

“再後來,為了防止船只再次被破壞,幾大基地聯合起來,鑄造了這麽一面金屬牆。”

他說話的時候,船只靠近岸邊,幾人從船上走下來。

欄杆內烏泱泱站了一群人。

寂靜的小島突然間活躍了起來。

餘犀能感覺到欄杆外的叢林中有無數生物悄悄靠近。

她看着某個方向,那裏有一棵矮小的樹,樹幹和樹葉上長滿某種鮮紅色的條紋。

人群上岸後,她好像看到那棵樹往岸邊的方向挪了挪。

餘犀半阖眼皮,仔細嗅了嗅,卻沒有嗅到變異植物腐臭的味道,反倒是另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另一邊,為首的幾支隊伍各自找了個地方,打開包裹安營紮寨。

阿傑從船上拿下來個背包,扯出裏面的帳篷,找了個地方紮帳篷。

鐘老見餘犀兩人沒動,問道:“沒帶帳篷?”

兩人沒吭聲。

鐘老像早料到了一樣,叫了聲阿傑,阿傑悶頭回到船上,又扯出一個帳篷。

陳焰接過帳篷,和餘犀一起搭起來。

帳篷搭完,所有的東西收拾好,已經過了一點鐘了。

有些隊伍正在吃飯,也有的原地休息。

大部分隊伍都呆在欄杆內沒有動,但也有幾支隊伍,裝備整齊後走出欄杆,沖進密林中。

鐘老掃了眼離開的隊伍,沒有說話,沖幾人做了個手勢,說了句不要着急。

下午他們也沒有出發。

當時島上大部分隊伍已經離開了,還呆在岸邊的沒幾支隊伍了。

到了晚上,出發的隊伍陸續回來,他們表情凝重,身上帶傷。

鐘老和其中支隊伍熟,走過去打探消息。

那支隊伍的領頭者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頭發長到脖頸,雜亂的披在腦袋上。

他摸了摸手上的傷疤,嘆口氣說:“

情況不太好,島上的生物有點異常。”

鐘老坐下來。

餘犀和陳焰也跟着坐了下來。

“怎麽回事?”鐘老從口袋裏掏出塊壓縮餅幹,遞給男人。

男人接過餅幹,三兩下扒開包裝袋,他餓狠了,沒顧上回答,狼吞虎咽吃了餅幹,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瓶水,灌了幾口,抹了下嘴,這才慢吞吞說道:“跟前幾次不一樣,島上的變異動植物就跟消失了一樣,我進去很久才遇到第一只變異動物,不等我發動攻擊它就跑了。今天一天的功夫,我總共遇見了三只變異動植物。”

在滿地都是變異動植物的柳島,一天下來只遇到三只變異動物是很不尋常的。

男人的話引起了其他人的警覺。

另一隊顯然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聞言說了隊伍遇到的情況。

男人走後,鐘老坐在火堆旁,半晌沒有說話。

坐在一旁的阿傑急的抓耳撓腮,幾次想開口,看到鐘老的表情,最後又忍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見鐘老不吭聲,他忍不住說:“鐘叔?”

鐘老:“嗯?”

阿傑:“我們什麽時候進島?”

鐘老聞言笑了下:“不急。”

夜裏,餘犀睡得正熟,忽然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微微睜開一只眼睛,瞥見不遠處的一支隊伍打包行李。

過了一陣,另一支隊伍也起來收拾。

鐘老也起來了,把他們挨個叫醒,指着網外黑黢黢的叢林,說:“收拾東西,我們出發。”

四點鐘,天邊僅露出一條淺淡的紅線,借着紅雲微弱的光,幾人走出保護區。

保護區外是個完全不一樣的地方,腳下是堆積的不知道多厚的枯枝爛葉,樹木高聳入雲,垂下的葉子時不時擺動兩下。

一只黑色的昆蟲從樹幹上躍下,跳到餘犀手臂上。

餘犀伸出兩只手指頭,捏住它脊背。

這只昆蟲失去了本來的模樣,它四肢很長,四只前爪像人手臂一樣蜷縮着,每只前爪上都有五個細小的分叉,仔細看有點像人的手指頭。

後四只爪比前爪長些,爪尖的地方長有倒鈎,可以緊緊附着在樹幹上。

被餘犀抓住後,昆蟲掙紮了兩下,發現掙脫不了後,它腦袋下俯,想開鋸齒一樣的嘴巴,狠狠咬了餘犀一口。

餘犀不為所動。

昆蟲奈何不了她,又趴下去繼續裝死。

如昨天的人所說,柳島上的變異動植物仿佛消失了很多,除了一些小型的變異動植物,他們沒遇到其它的。

唯一一只稱得上大的變異動物是只紅毛兔子,老遠看到他們,撒腿就跑。

鐘老皺起眉頭,嘀咕了聲不對。

阿傑蹲下身,手指從地上扒拉幾下,扒拉出一個腳印。他順着腳印的方向繼續扒拉,在腳印前方大概三米的地方,扒拉出一個相似腳印。

看起來是同一個動物留下的。

他對後邊的人大喊:“看我找到了什麽!”

陳焰走過去,手指在腳印邊緣摸索兩下,低聲說:“看起來像豹子的腳印。”

阿傑:“這地方怎麽會有豹子?”

鐘老從後面走過來,手指擦了點腳印邊緣的泥土,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沉聲說:“确實是豹子的腳印。”

往前幾米,又找到了一枚腳印。

面前清晰的腳印如同刻在了衆人的心口上,像一口巨大的石頭迎頭砸下。

幾人心情不佳,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沉默的走着。

除了豹子的腳印,他們還看到了其它動物的腳印,這些腳印有大有小,有些鐘老能夠辨認出來,有些辨認不出來。

餘犀腳下一滑,踩在了小坑裏,她低頭一看,發現腳下是個比她腳掌大三四倍的坑,她蹲下身,手指撫在腳印的邊緣,忽然意識到什麽,急忙轉身看去。

當看到身後某處時,她意識到什麽,呢喃道:“一個方向。”

陳焰站定,回頭說道:“什麽?”

餘犀拍掉手上的泥土,站起身來,說:“所有的腳印都是往同一個方向走的。”

她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衆人的頭頂轟然炸響。

鐘老陡然變色,幾步走到腳印旁邊,蹲下身,拂掉腳印上方的枯葉,觀察幾秒後又匆匆趕往下一個腳印。

連續走了好遠,鐘老返回,走到衆人面前,臉色仿佛塗了層青漆一樣難看。

鐘老的孫女仿佛感受到他內心的恐懼,掙脫阿傑的懷抱,慢吞吞走過來,張開雙手抱住他的雙腿,仰着腦袋,低聲的喊:“爺爺。”

鐘老勉強擠出笑容,摸了摸女孩的頭發。

他嘆口氣,對幾人說:“島上可能出現了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就腳印來看,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這些動物去那個方向幹什麽,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看了眼天色,頓了頓繼續說:“不往前走了,今晚就地休息,明天一早原路返回。”

100、躲開!

第100章夜裏, 四周靜悄悄地,沒有動物活動的聲音,連蟲鳴聲都沒有。

幾人不敢睡覺, 兀自靠在樹幹上, 睜大眼睛觀察四周。

第一個撐不住的是小女孩,她窩在鐘老懷裏,手裏抱着背簍, 眼睛時不時往左側的方向瞅。

十一點鐘左右,瞌睡蟲來襲, 小女孩腦袋一點一點的, 很快支撐不住睡了起來。

接下來是阿傑。

阿傑所在的地方離餘犀很近, 兩人中間隔了不到兩米, 餘犀看到他眼睛不眨,一直睜着,看向同一個地方, 剛想仔細看下, 就見阿傑腦袋一歪,徹底睡了過去。

鐘老瞅瞅懷裏的孫女,又瞅瞅阿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們要是困的話,就睡吧,我守夜。”

陳焰擺手說不困。

說完看向餘犀,見她眼睛清明,臉上不帶困意,便側頭跟她聊天。

周圍太過寂靜,兩人即便壓着嗓子說話,也能清楚聽見。

後半夜的時候, 鐘老抵擋不住困意,也睡了起來。

餘犀沒感覺到困倦,無聊地靠在樹幹上扒拉小黑。

小黑掙紮兩下,沒掙脫開,軀幹和枝葉硬挺挺垂下來,死屍一樣趴在餘犀手指頭上,偶爾趁餘犀不注意的時候擡起葉子,往小女孩的方向瞅。

等它第N次看向小女孩時,餘犀飛快出手,兩根手指頭夾住它葉子,将小黑整個拎起來,挪到眼前問道:“你認識它?”

小黑葉子動了動,先是點了兩下,又搖擺了起來。

餘犀的問題好像把它問住了,它弄不清自己是不是認識小女孩,它只覺得小女孩身上有一種它熟悉的味道。

小黑又看了小女孩兩眼,垂下葉子,徹底裝死。

淩晨三點,樹林中突然刮起了風。

窸窸窣窣地風吹葉子的聲音接連響起。餘犀閉目養神,忽然聽到一陣很輕的聲音,她睜開眼,看向左側。

那裏一片漆黑,看不出異常的地方。

正當她想繼續閉目養神的時候,忽然又聽到了聲音。

聲音仍然很輕,聽起來像什麽小動物踩在地上一樣。起初是一只動物,後來是好幾只,再後來聲音彙聚成海,發出沙沙地聲響。

餘犀直覺有大批東西靠近,摸起幾塊石頭,嗖嗖幾下扔在正在熟睡的幾人的腦袋上。

陳焰本就沒睡,石子飛過來的時候偏了下頭,睜眼看向她。

餘犀指着聲音發出的方向,說:“有東西。”

陳焰聞言立刻站了起來。

他轉身,雙手扒住樹幹,手腳并用,三兩下爬了上去。

阿傑和鐘老剛醒,臉上帶着迷迷瞪瞪的表情,鐘老見狀意識到什麽,立刻抱起孫女,往阿傑的方向靠了靠。

陳焰爬到樹幹三分之二的位置,很快看清發生了什麽。

西北方向有一群白色的動物飛速疾馳,正往他們的方向跑來。

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麽動物,又瞥見西北方向有兩個黑點,陳焰凝眉直視,看清黑點是兩個形容狼狽的人,兩人正踉跄地往這邊跑。

陳焰來不及看清兩人身後的東西,沖底下的人招了招手,順着樹幹滑了下來。

他腳踩地上的那一刻,其他人也已經準備好了,紛紛背上背包,往東跑去。

柳島地形複雜,別說他們這些沒來過的新人,就是常年生活在這裏的人也不敢到處亂走。

稍不容易便會遇上意想不到的麻煩。

鐘老也沒來過幾次柳島。

阿傑跑在最前方,穿過某株雜草時,他撥開雜草,發現草後是一片斜坡,阿傑脊背瞬間冒起冷汗,他想停下,可先前奔跑的速度太快,巨大的慣性令他身體前傾,以極快的沖力滾下斜坡。

阿傑背着小女孩,滾下山坡的一瞬間,為了保護孩子,他抓住小女孩頸後的衣服,把人整個薅進懷裏,緊緊護在胸前。

接下來是樹枝雜草和石塊擦在人身上的刺痛感,起初是很輕微的、幾乎感覺不到的疼痛,然後是密密麻麻的鋪天蓋地的疼。

餘犀和陳焰緊跟在阿傑身後,阿傑滑下斜坡的一瞬間,陳焰腳下一頓,身體駐在原地。

餘犀看到阿傑滾動的身形,原本也想停下來,但她動作慢了一拍,止步的時候一只腳已經踩空了,身體控制不住後傾,很快倒了下去。

站在她左後方的陳焰見狀,伸手去拉她,但她下滑太快,陳焰沒能拉住。

眼見餘犀大半身子消失在視線中,陳焰來不及細想,飛身撲向她。

他雙手抱住餘犀的肩膀,把人緊扣在懷中,身體盡量蜷縮,脖頸微縮,堪堪護住腦袋。

下滑時巨大的沖擊力令他脊背狠狠撞擊在地上,尖銳的石塊像一把鋒利的鋼刀,倏忽間刺穿了他的背部。

陳焰抱住餘犀的手不自覺用力,身體蜷縮的更厲害了。

空氣中彌漫起甜膩的血液味,餘犀鼻翼動了動,耳邊是身體砸在草木上的聲音,她腦袋動了動,慌亂中蹭了蹭陳焰的臉頰,喊道:“你受傷了。”說着想要掙紮起來。

陳焰雙手環繞住她,低聲說:“別動。”

他說完,兩人一個翻轉,再次撞到一塊大石頭上。

沖撞中的震擊力讓餘犀愣了一下,一時間忘了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面逐漸平坦,滾動的速度越來越慢,經過一株灌木時,陳焰瞅準時機,迅速出手,握住灌木的根部。

強大的阻力終于讓二人停了下來。

餘犀從陳焰懷裏爬起來。

此刻的陳焰渾身上下彌漫出一股血液的味道,他的臉上、身上,到處是被草木和石塊劃破的痕跡,額頭處一出傷口正汩汩冒出血滴。

陳焰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手撐在地上,想坐起來,卻不小心牽動了背部的傷口,血肉的撕裂感讓他踉跄了下,又坐回了地上。

餘犀敏銳的察覺到他後背的傷口。

她走到他身後,蹲下身,發現他後背的衣服上擦破一個大洞,順着破洞能看到裏面發黑的傷口。

餘犀掀開陳焰的衣服,望見了插在他背部的尖石。

鐘老喘着粗氣走過來。

他是幾人中唯一沒有滾下山坡的人,他當時跑在最後面,看到其他人滾下去後,鐘老順着山坡跑下來,先是跑到阿傑那裏,查看了兩人的狀況,見阿傑和孫女都沒有受傷,又趕到餘犀這裏。

陳焰身形狼狽,裸露的肌膚上滿是血絲。

他皮膚白,白的幾乎通透,看不到血色,這也使他身上的傷痕格外矚目。

鐘老看到餘犀想要拔掉陳焰身上的尖石,急忙制止:“先不要拔!”

說着推開餘犀,手指在陳焰的傷口附近按了幾下。

餘犀冷不丁被推開,瞳孔閃過紅色,看到鐘老的動作,紅色很快消失,乖巧的站在陳焰旁邊。

鐘老手指在陳焰的傷口處按幾下,确定尖石沒有刺穿血管後,他手握在尖石上,猛一用力,将石頭拔了下來。

尖石離開血肉的剎那間,一股血液噴了出來。

餘犀早已站到陳焰的旁邊,見狀張開手掌,捂在了陳焰的傷口上。

她動作太快,用力又猛,陳焰臉色瞬間白了一個度。

陳焰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碰上她無辜的眼神,又默默低下頭,目光落在手臂的傷痕上。

來不及處理其他的傷口,餘犀扶着陳焰,幾人順着旁邊的河流往前走。

奔走了半個多小時,耳旁傳出呼啦啦的聲音。

擡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天空上黑壓壓的一片旋風般往這邊襲來。

沒過幾秒鐘,黑雲一樣的顏色滑過幾人的頭頂。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生物,渾身上下長滿了黑色的羽毛,鳥腦袋幾乎和身體一樣大,血紅的眼睛占據了大半張鳥臉,尖銳的鳥喙和身體一樣長。

這些鳥張開翅膀,擠在一起,往同一個方向飛去。

鐘老和阿傑在看到鳥群的時候臉色已經變了,他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空中有幾只鳥發現了他們。

它們脫離了大部隊,俯身沖了下來。

其中一只鳥體型巨大,像一道黑色閃電,借風滑翔,直奔餘犀的方向。

鐘老掏出別在腰間的匕首,目光如炬,死死盯住怪鳥。

第一只鳥率先抵達,它攻擊的對象是阿傑。

阿傑那雙仿佛永遠伸不直的手張開合上,如此反複了幾次,在怪鳥飛到他頭頂時,他腳下用力,忽的竄起來,枯樹枝一樣的手指張開,抓住鳥的翅膀。

滴答,滴答……

乳白色的液體垂直落下,滴在阿傑的臉上,阿傑抹掉臉上的液體,拽住怪鳥的翅膀,狠狠摔在地上。

另一邊,鐘老也解決了一直怪鳥,他年齡略大,體力不比年輕人,再者他不是實驗品,只是個普通人,解決到一只怪鳥後,胸口好像破了洞的風箱,瘋狂往外忽着粗氣。

他抹掉臉上的汗,剛想休息下,就看到一只巨大的怪鳥,忽扇着翅膀,直直奔向餘犀的方向。

鐘老臉色驟變,大喊一聲:“躲開!”

101、追擊

餘犀沒注意到頭頂的巨鳥, 直到聽見鐘老的叫喊聲,她才意識到她被某只怪鳥選定為攻擊目标了。

她擡起頭,看到一只巨大的醜陋怪物俯沖而下。

那只怪物的眼睛通紅, 尖喙張開, 她竟然從怪物扭曲的面龐上看到了興奮。

是一種弱肉強食時強者捕食弱者的興奮。

不遠處的鐘老還在叫喊,一邊叫喊一邊往她的方向沖過來。

餘犀眼睛不眨,直直看向巨鳥。

巨鳥接收到她的目光, 直覺受到挑釁,龐大的身軀陡然加速, 尖喙張到最大, 一個俯沖來到餘犀面前。

就在尖喙即将碰到餘犀眼睛的剎那, 她擡起左手, 食指和拇指彎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住怪鳥的尖喙。

巨鳥醜陋的樣子和尖喙的粗糙感令她覺得惡心。

她手上稍稍用力,堅固的可以刺穿人骨的尖喙如同紙糊的一樣, 嘣的一聲從中間碎裂。

巨鳥懵了一樣, 翅膀都忘了扇了,用僵直的眼神看着她,身體快要落地的時候堪堪反應過來,急忙揮動翅膀,發出一聲憤怒的長鳴聲。

巨鳥破碎的尖喙合上,一邊起飛一邊側過身體,龐大的翅膀掀起風聲。

它揮動巨翅,扇向餘犀。

面對迎面而來的翅膀,餘犀絲毫不懼。

她站在原地不動,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當怪鳥的翅膀撲到她面前時,她手握成拳, 一擊之下,拳頭砸在怪鳥的翅膀上。

“咔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來,拳頭帶來的巨大沖擊力使怪鳥的翅膀應聲折斷。

翅膀斷裂後,力道不減,怪鳥的身體飛速後退,很快“嘭”的一聲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鐘老看着地上垂死掙紮的巨鳥,又看了眼餘犀,頓時目瞪口呆,張大嘴巴,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半晌默默後腿幾步,收回想幫忙的手,垂眼看了眼手裏的匕首,又看了看餘犀握着的白皙的小拳頭,一聲不吭的把匕首插進腰間口袋裏。

幾只怪鳥接連死亡,其它盤旋在幾人頭頂的怪鳥飛了幾圈,望了眼地上同類的屍體,長嘶一聲,決定放棄地上的獵物,追随大部隊而走。

怪鳥走後,衆人沒有放松警惕,他們當初看到的動物中并沒有怪鳥,而是很多其它的動物。

現在怪鳥走了,但身後還有一群危險的變異動物等着他們。

鐘老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地說:“前面肯定發生了什麽,我們換個方向,不要往那個方向跑了。”

他有種預感,前方的危險遠遠超出了他能理解的範圍。

幾人逃跑途中轉換方向,途中多次遇到變異動植物。

跑來跑去,跑了半天發現他們又被逼上了那條未知的、他們最不願意去的方向。

中途遇見了幾支隊伍,其中一支隊伍是排名靠前的實驗基地。

餘犀記得進島的時候那只退伍有十幾人,可現在整支隊伍只剩下五個人了,其中一人還身受重傷,一條胳膊從肩膀的位置齊根斷下,半張臉被某種變異動物的爪子撕爛,深可見骨的傷痕下泛出黑色的血液。

他的一只眼球被抓爆,只剩下空洞的眼眶。

即使受了這麽重的傷,他依然站得穩穩的,逃跑途中的速度也絲毫不慢。

除了這支隊伍,餘犀他們還遇到了兩支隊伍。

幾支隊伍彙聚在一起,十幾人互相戒備,一邊在各自的方向上奔跑,一邊注意其他隊伍有沒有異常。

每支隊伍中有實驗品也有普通人,有能力強者也有能力弱者,這導致他們的逃跑速度并不快。

隊伍很快被第一群變異動物追上。

那是一群看不出原本模樣的動物,身體嬌小,站起來差不多到人類的膝蓋處。

它們的四肢修長,手腳呈現肉紅色,看起來像剝了皮的血肉,身體其他部位被黑色的毛發遮蓋。

毛發很長,拖到地上,跑動時向後飄動,看起來仿佛地面上長出一片黑色的詭異野草。

率先受到攻擊的是一名高大的男人。

男人體格壯碩,長相粗犷,手裏拿了把巨斧。

他的速度沒有其他人快,跑在了隊伍最後方。

一只嬌小的黑色生物跑在他身後,幾秒過後和他并排。又過了幾秒,黑色生物瞅準時機,抓住機會竄到了男人的後背上。

男人手往後抓,想抓住黑色生物,但黑色生物非常靈活,在他身上上蹿下跳,它很快跳到了男人的肩膀處,張開大嘴,露出裏面密密麻麻尖刺一樣的牙齒。

然後狠狠咬在男人脖頸的動脈上。

伴随一聲凄厲的慘叫,男人頸部的血液噴出老遠。

黑色生物咬斷動脈後,從他身上飛速竄開,趴在離他不到兩米遠的距離,靜靜等待他的死亡。

周圍陸陸續續圍上來很多黑色生物,待男人的慘叫聲停止,捂着脖子雙眼無神地看向天空時,他們一擁而上,很快分食了他。

頭批到達的黑色生物大部分留在了高大男子那裏,這為其他人的逃跑争取了時間。

隊伍很快和黑色生物拉開了距離。

黑色生物們經過短暫的停歇後,很快再次追上來。

它們嘗到了人類血肉的味道,血腥味刺激着它們的神經,令他們精神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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