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多的危機
平頭身後,還站着他們進超市時遇到為他們指路的光頭,對上向天則的目光後,光頭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向天則又移回平頭臉上,語氣冷漠:“你是警察。”
平頭眼底閃過悵然,很快又恢複如常,他正色道:“抱歉,我……”後面的話因向天則銳利的目光而卡在喉嚨裏。
他該說什麽呢?說他要槍是為了保護人民群衆,所以請對方割愛?
其實只要不瞎就能看出向天則和亓墨身上肅殺的氣勢,平頭也是從部隊轉業過來,眼睛更毒,他非常肯定向天則和亓墨手上見過血,哪怕他身邊有同事,動起手來也不見得能從對方手上讨得好處。
可還是想争取一下。
“我們打算在這裏建一個安全基地,但是缺少武器。”平頭道。
向天則聲音更冷:“這不是你們從別人身上掠奪武器的理由。”
聶風淩皺眉問:“你們建立基地,是有軍隊編制規模?”
“……如果有軍隊規模,我們就不必問你們索取武器。”平頭身邊一個脾氣急躁的青年不耐煩道,“我們不會要你們所有武器,只需要你們拿出一半,另外你們背包裏裝的物資以及我們會再給你們一些食物都可以帶走。”
一聽這話亓墨也拉長了臉:“我且問你,這些物資是你們的嗎?”
青年語塞。
亓墨冷聲道:“既然不是,你又有什麽資格以主人的身份決定物資分配?”
青年一張臉漲得通紅,剛要辯駁,平頭睇他一眼,青年咬咬牙,咽下到嘴邊的話。
平頭望着向天則,沉默一會兒,方說:“這間超市有三百二十人,除現在搬物資的,還有二百九十人左右在倉庫,之後肯定還會有人來找物資,現在外面形式不好,只有團結在一起才能度過難關。”頓了頓,又接着道:“人多也意味着混亂,所以我們只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重組秩序。”
重組秩序需要一定的威懾力,對于花國民衆而言,槍械武器就是威懾力的代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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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頭等人在此前的确就職國家機關單位,可單就身份而言,也只有在執行嚴重的暴力犯罪任務時才會配備槍-支,平時出外勤并不會配備,因此平頭等人身上并未有武器。
“三百二十人……你們有沒有一一檢查過,是否有人感染喪屍病毒?”聶風淩神情嚴肅問。
傳染性疾病最怕人群聚集,而喪屍病毒雖不是傳染性疾病,也并非通過空氣傳播,但感染致死率太過可怕,以及感染者對他人威脅度太高,在沒有一個較為完善的管理制度下根本不适合多人聚居。
平頭面色微變,急忙問:“感染就會變成喪屍嗎?”
此話一出,聶風淩幾人齊齊變了臉色,亓墨厲聲問:“你們把感染者和健康的人安排在一起?”
“不、不,”先前說話的青年連連擺手,“我們把他們單獨安排在一間辦公……”“室”字沒說出來,遠處傳來的尖叫聲讓他渾身一顫。
……
衆人趕到倉庫時倉庫大門争先恐後有人逃出,但因為過于恐慌,人群擁擠反而将門口堵住,後面依稀可見黑壓壓的人頭。
平頭幾人一看先是一懵,旋即立刻跑過去,揚聲讓衆人保持鎮定,可面對危險時人的內心是恐懼的,恐懼促使他們想要比旁人先一步踏出倉庫大門。
“砰——”亓墨直接用下了□□的槍朝天開了一槍。
擁擠的人群有了短暫的靜默,有些膽小的直接抱頭蹲下。
平頭朝亓墨投去一記感激的眼神,又迅速指着擠在門口臉都憋紅的幾人道:“你,你,你先別動,你先出來,後面的人別擠!”
聶風淩眉頭緊擰,并不看好這短暫的秩序維持,他沒上前幫忙疏散,而是帶着闕一和谷穗遠離。
如他所料,沒過半分鐘人群再次混亂,這就像海裏鯊魚追擊魚群時,魚群會千方百計逃,落後就要進鯊魚嘴裏,喪屍就是那只鯊魚。
谷穗臉色發白,嗓音顫抖道:“如果不制服喪屍,受傷感染的人會越來越多。”
喪屍不會專注一只“獵物”,當它傷到一人那人卻逃走後,它會就近選擇另一目标,由此才是末世前期感染者數量成倍增長的最主要原因。
“亓墨,喇叭。”眼看情況越來越糟糕,聶風淩想到一個辦法。
亓墨微怔,旋即摸出喇叭抛給他。
聶風淩接到後立刻站上椅子,喇叭開啓,湊到嘴邊道:“四人一組各抱住喪屍四肢,限制它們行動……四人一組各抱住喪屍四肢,限制它們行動……四人一組各抱住喪屍四肢,限制它們行動……”
他只說了一遍,後面兩遍是錄音,可循環播放。
人在生死之間的确會被恐懼支配,但求生欲也不容忽視,求生欲讓落在後面的人暴起,而如廣播所說,只需四個人就能限制喪屍的行動。
喪屍,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可怕。
不出十分鐘,混亂的局面已經平複,不少人臉上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有些人眼神渙散,心有戚戚,還有一些藏在人群裏臉色煞白,冷汗淋漓。
聶風淩趁熱打鐵用喇叭科普:“遇到喪屍慌亂後盡量冷靜,逃不是唯一的生路,還能拿上武器。喪屍的弱點在頭部,記住,只有擊碎腦幹才能真正讓喪屍致死,割下它們腦袋或挖出心髒都不會殺死它們。另外,喪屍血肉有劇毒,擊殺喪屍時切忌不要張嘴。”
不得不說,亓墨珍藏的喇叭質量是非常過關的,至少在場的三百多人和喪屍(闕一)都聽得清清楚楚。
“求求你們放開我爸,放開我媽,他們不是喪屍,真的不是喪屍啊……”清淩淩的女音從倉庫裏傳來,拜聶風淩喇叭科普所賜,整個倉庫內外都很安靜,女音也格外明顯。
聶風淩朝聲源處望去,平頭已經擡腳準備過去,人群也自動為他讓開一條道,但平頭走了兩步又停下,轉身看向聶風淩,他舉了舉手裏菜刀有些尴尬問:“砍下喪屍的頭真的不行嗎?”
聶風淩語氣平靜:“你可以先砍試試。”砍頭殺不死喪屍,但可以讓禁锢喪屍活動的的四個人解放。
平頭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想再多問兩句又不免想起之前那點尴尬事,頓時不好意思再開口,只提着菜刀往裏面走去。
這裏的人多發現喪屍後有“先見之明”跑來避難的,最多只見過喪屍襲擊人,殺喪屍估計僅限于小說影視劇作品中。
“別、不要,他們是我爸媽,他們不是喪屍,不要殺他們……”平頭剛到那兩名被壓在地上除了頭能動的喪屍面前,先前喊話的女子惶恐的攔在他面前并下跪哀求:“警官警官,求求你,別殺我爸媽。”
長在國旗下的平頭生平第一次被人,還是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年輕女孩下跪哀求,臉色發綠,他的同事們亦是頭一遭,無需平頭開口,立刻上前拉人。
“警官,他們是喪屍,絕對是喪屍,我被咬了,我會不會變成喪屍嗚嗚嗚……”一個長發女人舉着幾乎被咬下一塊皮肉的手臂,涕泗橫流。
“也咬我了……”
“還有我……”
接二連三有人站出來,神情皆惶恐不安,更有一人沖向聶風淩,在撞到他前被向天則攔下,只能隔着向天則眼巴巴問:“先生,被喪屍咬後會不會變成喪屍?”
聶風淩定定的看着那人幾秒,片刻後,視線轉移向另十幾個站出來的被咬的人,所有人都以期盼的眼神望着他,只期望能從他口中說出“不會”二字。
然而,答案只有一個字。
分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字,卻輾轉在舌尖,怎麽也說不出。
“吼——”地上被壓制的女喪屍發出吼聲,也掙脫了原本抱着她左手之人的手。
被掙脫手的人驚呼一聲,重獲自由的女喪屍下-身不動,上半身撲向壓制它右手的人,眼看就要咬上那人脖子,亓墨用一枚子彈結束了一切。
“媽——”年輕女孩撕心裂肺喊着朝女喪屍撲去。
聶風淩清晰的看到年輕女孩的後頸上一個結痂且附近有褐紫色斑點的傷口,當然,僅憑結痂和斑點并不能認定美女已被感染,可和一對喪屍父母待在一塊,她安然無恙的幾率有多少?
倉庫裏仿佛只餘少女痛徹心扉的哭聲,但很快,這份“安靜”也被另一陣騷亂打破。
進超市時看到的光頭慘白着一張臉道:“隊長,辦公室有人變成了喪屍!”
平頭等人神情驟變,更惶恐的當屬被咬傷的人,而就在這時候,按着男喪屍的人像是被卸去所有力量,輕易讓它掙脫鉗制。
人群再度騷亂,不過持續時間很短——聶風淩給了那只喪屍一梭子。
“不——”年輕女孩瞳孔驟縮,随着子彈沒入喪屍眉心,她的心髒仿佛也被子彈擊穿,無力撲倒在地。
年輕女孩單薄的身影讓她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惜,人群中有憐香惜玉的男人要上前安慰,腳步剛跨出一步,另一頭的呼救聲讓她止住腳步。
有人想到之前聶風淩所說限制喪屍的辦法,手舞足蹈指揮起來:“快,上去幾個人!”
倒是很快有一個人沖上去,可他一上去就發現別人都沒動,只他傻乎乎像是去給喪屍送菜,登時臉色一白,掉頭就跑。
喪屍追了上去,周圍人被吓得紛紛逃竄,驚叫聲此起彼伏。
聶風淩腦子裏一根筋繃緊,很想揪住那些逃竄人的手沖上去給喪屍一拳,就想問:你們這麽多人團結起來還殺不死一只喪屍嗎?
結果還是平頭拎着菜刀沖過去,第一次下手有點手生,砍了好幾刀才砍中喪屍,還險些被咬到,吓得他同事們紛紛幫忙。
那邊解決喪屍時,聶風淩這邊卻有一雙赤紅雙目仇恨地望着他,終于,眼睛的主人趁所有人不注意從地上爬起,沖向被聶風淩握着手護着的衣衫單薄的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