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深夜偷襲
夜深。
聶風淩被闕一鬧醒。
頂着雞窩頭和兩個黑眼圈, 渾身被幽幽黑氣裹挾，他很怨念：“一寶，我好困, 你餓了就吸收晶核, 不是都給你裝兜裏了嗎？”
睡得正熟且香時被鬧醒，脾氣再好的人都要暴躁。
也就我，還能這麽溫柔對男朋友, 我可真是舉世無雙男朋友。聶風淩邊打哈欠邊在心裏給自己臉上貼金。
[阿淩，有人, 危險。]闕一将信息傳遞給他。
哈欠打到一半的聶風淩立時正色，翻身下後座時差點撞到頭。
車裏的動靜讓坐在車蓋上守夜的亓墨立馬發現, 今夜月色明亮, 他借着月色看到聶風淩舉止, 立刻跳到駕駛位車旁，從開了一條縫的車窗說：“二少, 還沒到換崗時間。”
末世的夜裏比白天更危險，想要保證安全，夜裏自當需要人守夜。
白天大家都累得夠嗆, 聶風淩也不是偷奸耍滑的人，晚上守夜他自然也安排上。
聶風淩壓低聲音說：“一寶發現危險，把所有人喊起來。”
亓墨一聽雖疑惑闕一是怎麽發現危險，但考慮到闕一與衆不同的“身份”，他覺得還是有必要信任。
再心大的人到了如今危險重重的末世也不會在沒安全保障的外面睡死, 就連魏雲晏這人設崩壞的不靠譜車神都是一喊就醒。
沒等聶風淩問明闕一危險來自何處, 七八個乒乓球大小的火球自幾個方向飛來。
[趴下！]繼聶風淩和魏雲晏之後，其他人也聽到了闕一的聲音。
聶風淩、向天則和亓墨反應自是迅速，魏雲晏、谷穗和梁旭則是普通人, 當危險來臨時，向天則和亓墨第一時間護住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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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衆人剛趴下的同一時間，他們聽到了兩聲槍響。
“二少，上車！”向天則喊道。
無需他提醒，聶風淩也迅速将闕一推上車，随後跟着鑽了進去，關車門時見到子彈擊中車身反彈擦出金屬火花……如果他速度慢上一些，被擊穿的可能是他腦袋。
聶風淩眉頭擰起，心裏隐有不安。
“砰砰砰——”車外，又傳來三聲槍響，有隐藏在暗處的不知名敵人，也有向天則和亓墨的反擊。
[阿淩，回擊。]闕一拍拍聶風淩的手，他手裏拿着一把槍。
聶風淩心中惴惴，握槍的手卻很穩。
對方不知道幾人，但上來交流全無直接動手，明顯來者不善。
聶風淩将車窗開到能容槍口探出的大小，凝神仔細觀察藏在暗處的人。
然後他的視野中出現一朵小小的火苗，他心中驟然一緊，之前突然出現的火球明顯是用以給偷襲者們照明，那這朵小火苗是否也是起到指引方向的作用？
如聶風淩所猜測，火苗的确是指引方向用，卻不是為偷襲者，而是他。
闕一：[我的。]
聶風淩：？？？
若非此刻形勢緊張，聶風淩真的很想仔細問問他家男朋友究竟是什麽異能，之前不是說精神異能和水系異能嗎，怎麽這會兒又多出一個火系異能？
三系異能嗎？這怕不是十萬裏挑一的天選之子吧？
聶風淩內心活動豐富，手上動作也迅速，一寶那顫巍巍的小火苗看着随時都會滅掉，必須得在能指引時利索将敵人解決。
偷襲者打死沒想到這個擁有改裝車的隊伍不僅擁有能予以他們重創的槍械，還有闕一這個bug一樣的異能者，以及異能雖雞肋但視力超凡的神射手聶風淩。
說闕一是bug當真一點不含糊，偷襲者藏再嚴實終究還是人，闕一是比普通喪屍級別更高的源喪屍，老遠就能感受到活人氣息，他甚至還知道那些偷襲者中異能者的準确方位。
隊伍裏有闕一，就仿佛有一個全能監測器，想逃過他的探查，除非跑出他能感受到的範圍。
偷襲者一共十二人，數量超乎預料的多，可惜，全軍覆沒。
十二個偷襲者中有兩個是向天則和亓墨的人頭，其餘全是聶風淩拿下，當闕一宣布危險解決後，聶風淩剛要誇贊他時，卻見他從兜裏掏出晶核。
——初次使用火系異能，不熟，消耗過大，得補一補。
“二少，你怎麽下來了？”亓墨見聶風淩下車，面色驟變。
聶風淩擺擺手：“都已經解決，你們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有，向哥受傷了。”魏雲晏立刻舉手，臉上猶帶槍戰後的心有餘悸，說話聲音也有些顫。
聶風淩看向向天則，向天則搖搖頭說：“沒事，一點小傷。”
他口中的小傷在谷穗幾人眼裏看來委實算不上小，上臂肌肉被子彈擦傷，留下一道深深的充斥硝煙味的痕跡，傷口血肉模糊，甚是駭人。
梁旭眉間擰出一個疙瘩：“車裏有藥，我去拿。”
魏雲晏忙補充：“後面車座下有醫藥箱，需要消毒，必須消毒。”否則以如今的炎熱天氣，那麽重的皮外傷很容易發炎。
“我來吧，傷口需要縫合。”不到萬不得已，聶風淩是真不想“秀”他的醫術，畢竟他還是個暈血症患者呢。
可向天則的傷口深，光是上點藥晾着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
索性聶風淩本身藝高人膽大，又有多天下來挖腦殼經驗積累，一個小小的外科傷口他還是輕易處理妥當。
魏雲晏望着向天則被處理妥帖的傷口頗為感嘆的贊道：“聶先生真厲害。”
聶風淩瞥他一眼，輕飄飄道：“我把病患肚子剖開做手術更厲害。”
魏雲晏：“……”
等聶風淩替向天則處理好傷口時，去查看偷襲者的亓墨也帶着高冷膽大少年梁旭和一個重傷沒死的偷襲者回來了，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亓墨說：“囚犯。”
“囚犯？”聶風淩看着重傷者驚訝。
土著少年谷穗恍然：“這附近是有一所監獄。”
“我想起來了。”梁旭忽然說，“昨晚偷車的賊是兩年前新聞報導中用殘忍手法殺害妻子和岳父母一家的兇犯黃溝。”
“黃溝？是他？”谷穗大驚，他知道黃溝倒不是新聞報道，而是黃溝本人雖非海市人，但他是在谷家村作的案，他妻子剛好是谷家村人，離他養母家非常近，谷穗以前還見過他，只是兇案發生後黃溝潛逃了。
最初梁旭也沒将昨晚的賊和黃溝聯系到一塊，主要黃溝殺人潛逃後警方公布的通緝令中他還比較胖，也有頭發，昨天那賊瘦骨嶙峋，光頭還半腦袋紋身，不太好辨認。此時說起囚犯，他便想起去年年初黃溝落網時警方的公示和審判結果，黃溝被判了死緩，執行處罰是在監獄沒錯。
聶風淩給亓墨帶回來的唯一一個活口簡單檢查傷勢，語氣平靜道：“脾髒破裂，大出血。”若還在末世前，即使送醫手術的話尚有一救之力，現在要啥沒啥，連輸血都做不到，聶風淩手術做再好也沒用。
“我、我不想死、救、救我……”傷者邊吐血邊求救，眼中滿是對生的渴望。
然而聶風淩很沒感情的說：“救不了，沒得救。”
“不、我不要死……救我，我給你錢……我有很多很多……你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對死亡的恐懼讓傷者爆發出了驚人的求生欲，話說多了，也開始利誘。
亓墨突然後悔把他帶過來，早知道這人是這番臭德行他就該直接恁死。
自然，聶風淩不會被他利誘，剛想幽默回對方一句“我不缺錢”，闕一拉着他就走。
喪屍有晶核，人類有異能核，所以，吞晶獸闕一是絕不會放過近在咫尺的能量。
偷襲者中有火系異能者，闕一今天用剛剛學會的火系異能給聶風淩引路着實消耗過多，不整一點回報哪對得起他的付出？
于是乎，大半夜的，聶風淩被自家男朋友指使着挖新鮮的腦殼。
emmmmmmm……
可以向組織申請換個男朋友嗎？
答案：不能。
就在聶風淩勤勤懇懇當工具人的過程中，闕一又有了新的發現。
一輛離得很遠的警用囚車裏還有兩個人，一個臉上橫貫一條巨大傷疤穿着囚服拿着刀的犯人，一個奄奄一息的獄警，他被挖去一只眼睛，原處只留一個黑洞洞的眼眶；四肢血肉模糊，竟是胳膊和腿上的肉被利刃削去大半，新鮮的傷口尤在汩汩流血。
只一眼，就能判斷出車裏形勢。
向天則、亓墨和聶風淩有志一同給那名察覺有異想逃的犯人貢獻出一顆子彈，打在他身上，沒人會覺得是浪費。
“快走，他有同伴……”獄警看到他們，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緊張，他艱難地出聲，卻因過重的傷勢做不到起身。
亓墨臉色發黑，沉聲問：“他們一共多少人？”
獄警費勁回道：“十、十四……他們搶走獄警的搶……危險，快逃……”說到最後二字時，已只剩微弱的氣音。
亓墨沒說話，看向給獄警做檢查的聶風淩。
聶風淩面沉如水，正常成年人體內血液總量約為4000ml，失血量達到800ml左右就有可能危及生命安全，眼下車裏地面已被血液浸透，獄警的失血量絕對超過800ml。而且他還在獄警胸口發現一個彈孔，怕是肺葉也被傷及，還能保留一絲意識已經是奇跡。
“逃啊……”獄警見他們無動于衷，無聲的催促。
聶風淩望着他的眼睛，認真道：“不用逃，他們死了。”
獄警意識已經模糊，他消化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眼睛微微睜大，不敢置信地無聲問：“死了？”
聶風淩颔首：“對，死了，十四個囚犯，全部死了。”
獄警愣愣的看着他，看着看着，仿若回光返照一般，他牽起嘴角笑了起來，還說出一句完整且清晰的話：“謝謝，謝謝你們，替□□道，我也……該去陪我的朋友……”
話音落下，這名年輕的獄警也永遠阖上了雙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