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拍戲(二)

他忽然記起來當初何奈和嚴景庭的那場打架,怎麽看當初都是何奈被單方面虐殺。由此看來,何奈如果會打架,那他當初為什麽會被嚴景庭給打成那樣?

女主角被問得愣了一下,木然地點了點頭:“感覺他身手好像不算差……不過也有可能是路子安太弱了哈哈哈哈,你看那小愛豆哪個不是細胳膊細腿感覺一腳就能踹斷的。”

宋川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他知道嚴景庭平時會去練搏擊,每天鍛煉什麽的也沒落下過,或許真的是嚴景庭的戰鬥力太強也說不準。

他們沒聊多久,宋川的心還在吊着,沒進入狀态,就聽得有人通知他們開拍。

宋川絞着衣擺,大口呼吸了好幾次,争取讓自己平靜下來,何奈發現宋川的不對勁,心知可能是他太過于腼腆,還不适應這種大尺度的戲。他好心地沖宋川使了個鼓勵的眼色,可是宋川并沒有因為這一個眼色放輕松多少。

何奈舉起來手,一聲“action”,直接開始。

這場戲是講游平把女主關了起來,想要強行占有。宋川沒有拍過這種強迫戲,當初和齊千宸演過一次強吻未遂的戲,那時候的他就有些不是很适應,現在更是束手束腳。

女主角經驗豐富,倒是放得開,直接就進入了狀态。為了更貼合真實,她甚至把自己身上本就破破爛爛的衣服又扯了兩把,露出來大片鎖骨,眼眶裏含着淚水,恐懼地盯着面前的宋川。

“你……你不要過來,我求你了……”

女主角的狀态很讓人滿意,但是一向讓人放心的宋川今天卻猶猶豫豫地不知道怎麽下手。

他現在的演技怎麽看怎麽別扭,手足無措地耷拉着一張臉,就連平時背得滾瓜爛熟的臺詞都磕磕絆絆。

“明煦……我……我那麽愛你,你為什麽……就不能……不能看看我?”

宋川這臉漲得通紅,從脖子紅到耳根的狀态讓人覺得他好像才是那個受害者。

周圍人看得一臉無奈,最無奈的莫過于何奈。

“卡!”

何奈叫了停,宋川直接頹廢地往地上一坐,哭喪着臉:“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演,我……我就是感覺很不對勁。”

女主角從床上翻身坐起來,甩了一把頭發,好笑地看着他。她好歹在娛樂圈混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都二十多歲了還這麽純情的男人。

她沖何奈眨了眨眼:“我看他根本就進入不了狀态,這麽一直下去也是浪費時間,要不……你教教他?”

何奈面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宋川,還未說話,就聽得後面一聲低吼:“誰讓你教?”

嚴景庭直接從板凳上蹭的一下站起來,擋在何奈面前,兩個人身高差不多,面對面而站,目光如刀子一樣在兩人之間的空間裏交錯。何奈的氣質溫柔,所有人都本以為他會占下風,誰知何奈居然毫不遜色,眼底漸漸籠上一層陰鹜,他周身的氣質好像在那一瞬間變了,變得兇狠陰暗,把嚴景庭的渾身戾氣居然都消磨得差不多。

兩人站在一起居然可以說得上是勢均力敵!

嚴景庭剛才看宋川和女演員這麽親密,火氣就已經燃着了起來,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緊了,要不是看女主角一副對宋川毫無興趣只是迫于演戲的臉,他早就上去阻攔了。

但是何奈不一樣!

要說女主角只是為了演戲,為藝術獻身,對宋川本人沒有感覺的話,那何奈這個男人就是完全相反!

他對宋川的想法已經毫無遮掩地表現在了臉上,只有宋川這個笨蛋還毫無知覺,要是……要是他趁着教宋川演戲做出來什麽事……

“嚴先生,這是片場,我是導演,在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何奈皺眉,嘴裏的話說得輕飄飄,卻絲毫不留情面。

“你覺得我投了幾千萬是鬧着玩兒的?”嚴景庭冷哼。

“嚴先生,你要是不滿意可以撤資。”何奈不甘示弱。

“好啊,”嚴景庭冷笑,“我撤資之後,絕對有能力讓你拉不到任何投資。”

“嚴景庭你鬧夠了沒有!”

兩個人之間焦灼的氣氛被宋川橫插一腳打破。

嚴景庭的呼吸急促,他面對宋川之時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直接丢盔棄甲,任何冷靜都無:“你答應的!我讓你進劇組,但是前提是不能有親密戲!”

“我答應的?”宋川冷冷地說道,“這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不過是你自己想要我答應的罷了。”

“不是……”嚴景庭否認道,“你就是答應了的……”

“我答應了嗎?”宋川盯着他的眼睛,“我問你,我有沒有說過一句答應?”

嚴景庭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因為事實就如宋川說的那樣,只是他自己一廂情願而已,宋川根本就沒有說過要答應。

“我不管,你不能拍!”嚴景庭索性破罐子破摔,抓着宋川的肩膀,“宋川,我可以再投幾千萬,把這一段删了好不好?”

“你錢多的話可以捐出去。”

宋川使勁甩開他的胳膊:“不要以為有錢就了不起,這劇本是何奈的心血,是他用心構造出來的藝術品,不要拿你那肮髒的思想來玷污它。”

何奈聽得這話,唇角微微勾了勾。

“他的心血?”嚴景庭呼吸越發的急促,“你就一定要向着他是嗎?”“對。”

宋川狠狠點頭,他甚至連一句解釋都不肯給他。

“所以……你能不能滾。”宋川這一句話是徹底的冷酷決絕。

直接切斷了嚴景庭所有的退路。

“宋川!”

“滾!”

何奈叫來工作人員,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走了進來,要把嚴景庭直接拉出去。

“誰敢!”

嚴景庭想要動手,宋川直接對他說道:“你敢動手,我就報警。”

嚴景庭不可思議地看着宋川,怎麽也想不到他是怎麽這麽狠心,寧願把他送到局子裏,也要維護這部戲,也要維護何奈。

他停在了原地,幾個工作人員趁機就把他拉了出去。

門被重重地關上,嚴景庭的聲音被隔絕在門外。

只聽見幾聲重重的踹門聲,宋川恍若未聞,擡頭對何奈說道:“我們開始吧。”

何奈勉強地勾了勾唇角,點了點頭:“你要是覺得不舒服,那就告訴我,不要忍着。”

他真的把溫柔這兩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宋川心裏忽然熱了一瞬,何奈真的是一個極好極好的人,好到宋川都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來形容他。

宋川沖他笑了笑,深呼一口氣,坐在了床上,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此時的宋川飾演受害者明煦,而何奈飾演游平。

沒有人喊“action”,也沒有攝像,沒有圍觀的工作人員和演員,整間房間裏就只有他們兩個。

何奈把天花板上的吊燈關上,整個房間裏陷入了一片黑暗。片刻之後,床頭的暖燈被人打開,整個房間裏只有床這邊被罩着些許的燈光,而遠處則全部隐匿在了黑暗裏,看不真切。

就像是此時被關起來的明煦,充滿着對未來的恐慌和未知。

何奈很懂得怎麽去調動情緒,就這麽一瞬間,宋川立刻就感覺陷入了一陣沒來由的恐慌。

何奈修長的指尖慢慢地略過那一個小小的暖黃燈,然後慢慢地觸上了宋川的側臉。

宋川甩過頭,把臉轉向一側,眼裏滿是厭惡。

小小的暖黃燈照着兩個人的影子,一個高大扭曲,一個小巧羸弱。影子忽然交疊了一瞬,緊接着那個小小的影子被推到了床上。

宋川被強行推在床上,何奈順手從床頭邊的櫃子裏拿出來一截繩子,繩子很粗糙,約莫着有半個手腕那麽粗。宋川看到那個繩子,心裏沒來由地一跳,身體本能地就要往後縮,何奈直接一手拽着他的腿給拉了回來,宋川甚至連一點逃脫的能力都沒。

他的力氣怎麽這麽大?

宋川心裏沒來由地略過這一個想法。

何奈把他的手綁了起來,垂下眼簾,他的眼尾彎彎,這天生的笑眼卻因為蒙着陰鹜的瞳孔而變得更加駭人。

“我那麽愛你,你為什麽還要跑?”

他的話輕緩而溫柔,此時的眼神完全變得不一樣了,陰冷弑殺,又藏着極度的變态。

何奈現在根本就不是在演游平,此時的他,就是游平!

“你瘋了,游平,你瘋了!”

“我瘋了不還是因為你嗎?”何奈的語氣平淡,臺詞從他嘴裏慢慢地吐出來,他的這種處理方法遠比宋川急促的語态要好得多,更突出了游平對于掌控獵物的絕對自信和極度變态的心理。

何奈松了松領帶,領口的扣子被他解開了兩個,露出修長的脖頸。

他勾了勾唇,貼在宋川的耳邊輕聲說道:“我愛你。”

一股戰栗感從宋川的耳朵瞬間發展到全身,他現在已經感覺到了徹骨的恐懼。

“游……游平,放過我……”

宋川的聲音變得顫抖:“放過我……求你了……放過我……”

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是在向游平求饒,還是向何奈求饒。

他心裏忽然閃過了一個想法:這兩個人好像合在了一起,又或者說,游平,就是何奈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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