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Chapter11.苦澀的糖當時只道是尋常

Chapter11.苦澀的糖當時只道是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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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楮能看到的東西,不一定是真相。

——顧抒《夜色瑪奇蓮》

齊紹元隐約覺得常霖話裏有話,好像又不方便對他說,他瞥了常霖一眼,試探地問,“你有什麽麻煩嗎?”

“Jhon……咱們在DK公事很多年了……”常霖側過臉一臉認真地看着齊紹元,“能念在同事多年的份上幫我一次嗎?稔”

齊紹元一聽大驚,聽他口氣,這事情不簡單,他将車子拐進停車場,停下來後才一臉凝重地說︰“好,但你得說清楚。”

常霖将臉埋進雙手,像是在糾結要不要說,又像是在組織語言該怎麽說,良久他才擡起臉來,齊紹元看到的是一張豁出去了的臉!

“Jhon,GH和DK的案子必須成!”他聲音擲地有聲,眼神篤定!

“為什麽?”齊紹元整個身子都轉了過來。

常霖咬了咬牙,那額頭頓時細汗密布,他伸手握住常霖的胳臂,“Jhon,你幫幫我吧,我拿了GH的錢,答應他們一定會讓合約簽下來的!知道的,我老婆下個月就要生了,我不能讓他們連個家都沒有,所以……我拿錢買了房子,付了全款……”

齊紹元臉“刷”地一下白了,他竟然敢做這種事情!采購部的人最怕商業誘惑了,他怎麽能這麽做?

“這是……真的?”他有點不敢相信。

常霖點頭如搗蒜,如果眼前有片空地,他一定會跪在齊紹元面前,“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我以為一切都沒有問題的!你剛從質檢部轉過來,所以可能不清楚……Alxis在位的時候,我陪他參加每年的合作案,這幾年DK和GH的合作都是順風順水的,合約只是形式……我沒想到公司總部會調走Alxis,讓Mark接任,我也沒想到今天會發生這種事情,怎麽辦?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你該怎麽辦……”齊紹元的大腦也是一片空白。

“John,你幫幫我,合約談不成,肯定是要逼死我,GH的人一定會逼我退錢,公司也會開除我,我家裏父母只有我一個兒子,我不能沒有工作的,還有……還有……我老婆下個月就要生了,John你幫幫我,我求你了,你幫幫我吧,我不想讓我老婆和孩子無家可歸,不想讓我爸媽老無可依啊……Jhon!你幫幫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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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霖說着都快哭了,一個而立的男人紅着眼求助,他慌作一團,手有些發抖,此時此景,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動了恻隐之心,更何況是他一個感性的人。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齊紹元嘆了口氣坐回座椅,緊着又詢問︰“你怎麽能拿GH的錢呢?是誰找你這麽做的?”

齊紹元擡起臉,那血紅的眼眶逼回淚水,嘴角抽動了兩下,“是GH總裁秘書……”

“GH總裁秘書為什麽會找你?”齊紹元低頭思索着,忽然想起了關鍵的問題,他擡頭蹙眉問︰“以前呢?以前幾次合約案你有沒有拿他們的錢?”

常霖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他的手指摳的齊紹元有些發疼,“沒有,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拿過一分錢!”

齊紹元色若死灰,直挺挺地躺回到座椅上,恨鐵不成鋼地甩開常霖的手,“哎呀!Charles,你真是笨死了!”

常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眼神空洞地擡頭注視着齊紹元。

“你想想,前幾年之所以順風順水是為什麽?為什麽Alxs被調走,總部派Mark來,總裁又我來接手Pual的工作?就是因為公司已經發現了Alxs和Pual在放水!GH年年都給Alxs和Pual吃回扣,所以合約案才會那麽順利的!如今Alxs和Pual都被調走了,采購部能影響合約的人就剩下你了,GH的人就打到你的主意了,你個笨蛋!還乖乖上鈎!你真是氣死人了!”

“什麽?”常霖大驚失色,面如土色,手又激動地扣住了齊紹元的胳膊,如果不是有車座,他此刻一定跌坐到了地上。

齊紹元也被他氣的臉色鐵青,“看你這下怎麽辦!”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Jhon,你幫幫我,好不好?我求你了!”常霖的聲音顫抖着,他的眼淚恣意縱橫。

“我該怎麽幫你?”事到如今,他也毫無辦法,他又不是神仙可以力挽狂瀾。

常霖臉上露出一點點的希望,“你幫我一起促成DK和GH的合作案好不好?”

“我?你真是高看我了!你想想,Mark是何等驕傲的人,現在讓一個女人打了耳光,他會點頭答應簽合約?”齊紹元一臉絕望,甩開常霖的胳膊下了車,“除非有奇跡發生!”

方錦路驅車一路狂奔回家,他怒氣沖沖地下車,狠狠地拍上車門,張姨打開車門看到他鐵青着臉,一言不發進了屋子,鞋也不換,見了方母也不問候,   地上樓去了。

“這孩子今天怎麽了?吃槍藥啦?”方母摘下眼鏡放在桌上,起身仰頭望着二樓。

只見方錦路一腳踹開卧室房門,将手裏的鑰匙扔到桌上,反手扣上了門,“啪”的一聲響徹天地,整座洋樓都跟着顫了兩顫。

張姨将燒好的菜擺到桌上,“方姐,我去叫少爺。”

方母瞅了瞅二樓,“我去吧。”

“好!”張姨松了口氣。

方母上了二樓,聽見方錦路的房間異常安靜,她敲了敲門,見方錦路不說話,她扭動了門鎖,門開了,方錦路坐在椅子上,背對着門口,看着窗外的後花園。

“錦路,該吃飯了。”方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錦路不回話。

方母走到他面前,低頭看他,只見他白皙的臉頰赫然印着幾個鮮紅的指印。

“怎麽回事?是誰打了你?”方母心疼地彎腰捧起他的臉,這才看清方錦路的整張臉,他滿目的委屈、忿然、震驚。

方錦路收起飄遠的眼神,在方母的臉上聚集,他別開臉看向左邊,将那半張受辱的臉藏起來。

“男人還是女人?他為什麽打你?”方母的聲音有點抖,“你告訴我!”

“沒事!”方錦路轉動椅子,背對着方母,“媽,你去吃飯吧,別管我。”

方母張張嘴巴還想問什麽終究還是咽了回去,她撫了撫方錦路的肩頭,“我去把飯菜給你端上來。”

方錦路垂下眼眸,黯然傷神,“算了,我沒有胃口,不想吃。”

“不吃怎麽行?”方母着急得眼楮都紅了,方母半輩子所有的心血都在守護這個孩子,不忍他受一丁點傷,受一丁點委屈。

“我餓了自己下去吃。”方錦路揚起眸子沖方母露出一個比哭還難堪的笑容。

方母只好點了頭離開,出去的時候幫他帶上了門。

方錦路起身進了浴室,他站在鏡子前仔細地端詳自己的臉,這張臉是像誰?他伸手觸了觸那紅色的指印,到現在還有點疼,她究竟試了多少力氣?這個女人,看起來外表柔柔弱弱的,怎麽骨子裏有這麽大的勁!他和她有什麽深仇大恨,不就是譏諷了幾句那個景非然麽,她出什麽頭?

指印細細的,很明顯的四根,還有一根漸漸消去,已經不太明顯了。

她打他一巴掌的時候在想什麽,她把他當作那個人在打,還是單純的打的是他自己?

如果是那個人,她打的就這麽理所當然嗎?如果是他自己,他就那麽招人恨嗎?

等等,他是真的長得像他們認識的一個人嗎?難道是他誤會他們了?

方錦路煩躁地打開淋浴,草草洗了澡出來,鏡子一片氤氲,他伸出大掌抹去霧氣,臉頰上的紅印還頑強地存在着,一遍遍提醒着他下午發生的事情。

她是多麽不想和他合作了,竟然膽大包天地掄了他一巴掌,他是多麽失敗,以至于被一個女人打耳光。

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他套上了浴袍走出去,方母手裏拿着冰袋,見他過來便要給他敷臉,他躲閃着接過冰袋,背對着方母敷了起來。

“告訴媽媽,是誰打了你?”方母上前撫着他的脊背。

他沖了個澡,好像把壞心情沖走不少,現在情緒漸漸平穩了下來。握着冰袋,轉過身,一臉認真地問︰“媽,被女人打是不是很丢臉?”

“女人?”方母吃驚地瞪大了眼楮,她的兒子相貌堂堂,英俊非凡,走到哪裏都是花團錦簇,那些莺莺燕燕好好表現還來不及,怎麽會動手打他,還下這麽毒的手。

方錦路默默地點了點頭。

方母忽然緊張地試探問︰“你酒後亂性?”

方錦路眉頭緊蹙,腦子裏閃過陸千夏的臉,“我怎麽會做這種事……”

“那為什麽呢?你出口侮辱人家?”方母又提出一中假設。

方錦路眼神一怔,他沒有侮辱她,只是輕視了他們,說話有點狂妄。

方母見他不回答,一陣愕然,“難道是真的?”

方錦路抿着唇,搖了搖頭,“一兩句也說不清楚。”

“錦路啊,對待女孩子要溫柔,要寬容,不能……”方母話還沒說完,就被方錦路打斷,“媽……不是你想的那樣!”

方母着急地拍了一巴掌方錦路,“那是什麽樣子,我問你你又不說,那女孩子是誰家的千金?”

方錦路撇撇嘴,“就那天在門口那個。”

“哪個?”方母忽然腦子閃過那個雨夜,“站在門口淋雨那個?”見方錦路點了點頭,方母緊着問︰“可是,你不是說不認識她嗎?她是不是喜歡你?不對啊,她喜歡你幹嘛打你?”

方錦路撫着額頭,一臉愁容,果然不能跟她提這些事情,一個問題引出這麽多,他推了推方母,“你去吃飯吧,我一個人待會兒。”

“唉……你這孩子……”方母的好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他反而不說了,真是能急死她。

方錦路将門反鎖了起來,他背靠着門,冰袋下的臉已被凍僵,他将冰袋丢在桌上,進浴室照了照鏡子,發現紅腫消去,他換了身衣服下了樓。

方母還以為他下來是吃飯的,結果他穿一件黑色襯衫和黑色緊身牛仔褲,拉開門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汽車啓動聲響後,車子出了大門。

陸千夏和景非然兩人回到家裏,景非然默默地坐在飯桌前吃飯,幹銷售這麽多年,這種跑單的情況很多見,甚至還有到嘴的鴨子飛了慘劇發生,他的心情很快就調節過來了,倒是陸千夏一直垂頭喪氣,随便對付了兩口飯,看電視也是唉聲嘆氣,把景非然逗樂了。

她下午不是挺厲害的嗎?擡手一巴掌啊,他都聽到那清脆的聲音在大廳回響,到現在仍是猶在耳邊。

電視裏播的什麽東西她也不清楚,景非然忽然間記起了一件事情。她好像沒有問過他,當時為什麽見到方錦路是那個反應,可她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卻好似非常懂他當時的心情,才給了方錦路教訓的。

不對勁,邏輯上來說陸千夏應該和在場的人一樣都是一頭霧水靜觀其變啊,怎麽會那麽靈光?

“你……怎麽不好奇,為什麽我會說認識方錦路?”

陸千夏心一緊,腦子裏有根弦繃了起來,她轉過頭看景非然,腦子瞬間閃過一個靈光,她反問︰“難道你們不認識?”

景非然舌橋不下,半響才說︰“你難道沒看出來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嗎?”

陸千夏搖了搖頭,“我以為兩家公司多年合作,你們早就認識……”

“怎麽可能!他如果認識我,怎麽可能說那些話呢?”

“所以啊!”陸千夏铿锵有力地說︰“我才覺得他很過分啊,一點情面都不留!”

景非然感覺背後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你這麽一說……他不認識你啊?”陸千夏心裏狠狠罵了自己一句,什麽時候開始說謊連眼楮都不用眨了?

景非然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然後摸着景如初的頭,緩緩開口︰“他和許暮辰長得一模一樣。”

“什麽?”陸千夏露出驚訝的表情,“怎麽可能,天底下怎麽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呢?”

“不是像!我覺得他就是許暮辰……”景非然腦海裏又出現了下午那張神氣活現的臉,“你知道嗎?他下午看我的眼神和看他老婆的眼神一模一樣,我再熟悉不過了!”

陸千夏立馬抓住了景非然後半句話的要點,她追問︰“看他老婆……不會吧?我怎麽聽不懂你說什麽?”

“聽許暮辰說,他老婆左星朵從大學開始就不停糾纏他,他躲去了美國,沒想到左星朵陰魂不散,跟着他去了美國,後來……我被公司派回國,沒多久他們也回來了

景非然看向陸千夏,只見她一臉驚恐,色若死灰。

十年了,她從來不知道許暮辰大學時候有過這麽瘋狂的一個追求者!他沒有在她面前提過一個字!她更加沒想到,許暮辰是躲她到的美國,可是,躲一個女人,需要如此嗎?

“你怎麽了?”景非然碰了碰陸千夏。

陸千夏努力擠出一個笑,搖頭道︰“沒事,你接着說。”

“許暮辰很厭煩左星朵,我還問過他,人家女孩對他一片癡心,為什麽不在一起?許暮辰說他有女朋友,從小到大青梅竹馬,就是因為左星朵,他們沒辦法在一起,可具體是為什麽,我也不清楚……”

景非然的話猶如晴天霹靂,陸千夏的心猛地一顫,眼底浮上一層水霧,驚慌失措地握住景非然的胳膊,語無倫次地說︰“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什麽?”景非然眉頭微蹙,“你緊張什麽?”

“既然這樣,他們怎麽會結婚?怎麽會有孩子呢?”

她記得許暮辰當初甜蜜地摟着左星朵,向她介紹他那位年輕漂亮的女朋友,那女孩靥笑如花的臉幾乎成了她的夢魇。

“還有……為了躲一個女孩為什麽要躲去美國?這不是太誇張了?”他的話疑點重重,讓她無法消化。

“我也不清楚,我猜,應該是左星朵家挺有勢力吧,竟然做到逼婚,至于拿什麽要挾的他,是一個無解題……孩子怎麽來的?你這問題問的好奇怪!”景非然說罷将景如初摟進懷裏,這麽乖的孩子,真招人喜歡。

“要挾?”陸千夏瞠目結舌得注視着景非然的眼楮,“你是說他愛的人是他的女朋友,是被要挾才娶了左星朵的?”

景非然沉默不語,點了點頭。

只見陸千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星眸微嗔,雙瞳剪水,鼻尖泛紅,貝齒緊緊咬着下唇。

“喂!”他碰了碰陸千夏。

陸千夏目光遲鈍,唇無血色問︰“那左星朵呢?她去哪裏了?既然她這麽愛許暮辰怎麽會不見,怎麽會不管他們的孩子?”

“她也失蹤了……”景非然神色一黯,“聽他們附近的鄰居說在許暮辰之前幾天就沒有見過左星朵了,因為前段時間聽見他們争吵,鄰居以為左星朵回娘家去了,可許暮辰失蹤後警方聯系過左星朵,竟然找不到任何她的信息。”

“什麽叫做……找不到任何信息?”陸千夏大惑不解。

景非然挑挑眉,說︰“查不到她的父母是誰,住址也是假的,號碼已經變成空號……”

“不會吧?這麽神秘?”陸千夏半信半疑,“警察到底有沒有好好調查?”

“我想應該盡力了,畢竟關系到一個孩子的一生,無父無母,無親無故是要被送去福利院的。”

陸千夏喃喃自語︰“那是去哪裏了呢……”

“那就不知道了!”景非然笑着揉了揉她的發,“好了!不早了!趕快洗洗睡覺吧!”

“我不困……”陸千夏的腦子一團亂,“睡不着。”

景非然将懷裏的景如初交給陸千夏,“我先去洗澡!”

陸千夏哄着景如初睡着後進了浴室,可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剛剛景非然的話吓到她了,颠覆了她這麽多年堅信的所有,她一直在告訴自己,他是真的變心了,盡管不願意相信,可事實擺在眼前,她不得不信,盡管她騙過了自己,卻沒有騙過那顆心,她仍舊放不下他。如今,景非然卻告訴她許暮辰是愛她的!他是不得已才和左星朵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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