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逢醫生
天色微亮，窗外的景色都籠罩在一片灰白裏。
喬意恢複意識的時候第一感覺竟然不是頭上的疼痛，而是左手。
有些麻痹一樣的刺痛，像是密密麻麻的小針刺進肉裏。
試着動了動，發現手臂被一個東西壓住了，根本抽不出來。
隐約還可以聽見自己左手那裏傳來熟睡的人特有的那種拉長的呼吸的聲音。
…………
無奈的擡起自由的右手，按了按疼痛的額頭。記憶開始慢慢回籠。
笑着的龍三，那個像高中生一樣的男子，還有冰冷的海水，意識朦胧中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哭泣的沈一………………
喬意把思緒從回憶中拉回來，按着纏滿紗布的頭睜開眼睛，一片黑暗。
…………
喬意的心停了一拍。
試着閉一下眼睛，再睜開，還是黑的。
心裏突然“咚”的一下，像是什麽沉了下去，直接到了深海，黑暗，冰冷。
在都市裏，即使是黑夜也不會徹底黑暗，街燈，月光。
絕對不可能出現這種一絲光亮都沒有的情況。
喬意心裏有些慌亂，直接用手去揉眼睛，情急之下，手抽出來直接弄醒了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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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到沈一剛剛睡醒是那種朦朦胧胧黏黏糊糊的聲音，很清晰，
沈一：“唔…………嗯？……阿意…………阿意！！！！你醒了？！”
沈一幾乎要立刻跳起來，一臉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表情。
可惜喬意看不到。
喬意只是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後沉着的問，“現在天黑了？”
沈一回不過來神，滿腦子都還是”阿意真的醒了，我的天，醒了終于醒了”之類。
喬意：“怎麽了？”
“啊？……什麽……哦，那個，天快亮了啊，”沈一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嗯，都看得到朝霞了。”
喬意再次沉默。
沈一即使神經再大條也開始注意到喬意神色的不對勁，更何況對于喬意的事，他一向是敏感的。
沈一盯着喬意的臉，等待他先開口。
喬意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開口，聲音沉穩，卻聽得到那種壓抑，“幫我叫一下醫生。”
沈一：“怎麽了？！哪裏不舒服？是不是傷口？”
喬意語氣聽不出感情，只是有些刻意的平淡的道，“我看不見東西。”
…………………………
沈一幾乎是立刻就去把值班室打盹兒的醫生給拽過來了，臉上表情比喬意還要緊張，一臉都是“你個庸醫，治不好寡人要你全家陪葬”的表情。
醫生打了個哈欠，睡眼朦胧的聽完了病情陳述正準備開始解釋，突然發現眼前這兩位略眼熟，指着喬意道，“你不是那晚那個……”
喬意聽着聲音，腦子裏的人物篩選了一遍，也就對上號了，然後平和的打招呼，“又見面了。”
醫生一臉複雜，“是啊，而且你倆可真是多災多難。上次是他腳扭了，這次是你頭傷了，啧，還真是“有頭有尾有始有終”啊，你倆果真好緣分。”
這個醫生就是上次沈一扭了腳，在山下診所碰到的那個。
沈一壓根沒反應過來這貨是誰，而且也沒耐心管他是誰，抓住他就問，“他眼睛怎麽回事？！好好的眼睛怎麽看不見了！你們醫院會不會有治病啊？！！啊？！？”
醫生繼續打了個呵欠，顯然昨晚睡眠不足，表情又從驚訝回到了剛剛的懶散，懶洋洋的說，“沒事兒，這是腦傷引起的視力下降幹活失明，是因為視網膜中央動脈阻塞，也就是大腦的神經中樞受損……”
沈一：“…………聽不懂，說人話！！”
醫生鄙視的看了他一樣，用大白話解釋道，“沒大事兒，這種情況很平常，過一段時間就恢複正常了。“醫生下意識瞄了一眼依舊淡定的喬意，補充道，”不過保守起見，你們還是可以去做個檢查的。畢竟醫院要靠這個賺錢，我家領導會很高興的。”
沈一：“都看不見了還沒大事兒！那你們這兒什麽算大事兒啊！！”
喬意本來就頭有些疼，沈一大聲一吵就更頭疼，扶着額頭示意沈一安靜一點。
然後沈一沒辦法的瞪了醫生一眼，也就不說話了。
喬意：“大概需要多久？”
沈一被問的一愣，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這是問醫生的。問的是多久才可以複明。
醫生繼續打呵欠，一只手擦着因為打呵欠而流出來的眼淚：“這個啊，說不定，不過你這問題不會太大的，安啦~”
喬意：“…………多謝。”
醫生嘻嘻哈哈的，“不用~”眼睛在屋裏轉了一圈，然後把目光停在了那束玫瑰的上，嘴角有些抽搐，“這個………………”
沈一注意到他的視線，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了昨晚的玫瑰，“想要也不給你，又不是給你買的，哼~”
醫生黑線，“你白送我都不要。”
喬意一時好奇：“什麽？”
沈一和醫生同時，
沈一：“不許說！！！”
醫生：“紅玫瑰╮(╯▽╰)╭”
喬意：……………………
醫生：“血紅血紅的，象征着某人的愛情與惡俗的品味╮(╯▽╰)╭”
喬意：……………………
醫生：“就放在你在左邊的櫃子上，伸手就可以把它扔掉，不要大意的扔吧少年╮(╯▽╰)╭”
喬意：…………
沈一直接眼神擊殺：你個死赤腳大夫，看我滅了你啊啊啊啊啊啊！！
醫生：(;? ?? ）你要幹嘛？！
沈一：放學不要走，小樹林見。 (◣皿◢╬）
醫生：(◣皿◢╬）不要以為我怕你啊，你個死跛子！！
沈一：嗷嗚！信不信我咬死你！！
醫生：來啊！汪！汪汪！！
…………
對于以上的兩只非人類生物的腦電波交流，喬意完全沒有感受到。
此刻他的心緒還在失明會持續的時間長短上。
雖然醫生說是會恢複，但是心中終究還是會有一個疙瘩。
讓人不安，隐隐擔憂。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吃早餐的時候，早餐是醫院的營養餐，本來沈一是各種積極的要求自己出去給喬意買的，可惜被醫生給截了，義正言辭的說醫院的食物雖說沒有多好吃，但是至少營養和安全還是有保障滴，外面的東西你造放了多少添加劑你造嗎？！
然後沈一就愣了，自己想了一想，一拍腦門覺得也是呀！然後醫生就把買的兩份早餐一起順走了，決定回去和自己老婆大人同享。而沈一和喬意一起吃醫院的營養餐。
因為喬意眼睛看不到，所以沈一相當蹬鼻子上臉的要求自己喂給喬意吃，
沈一：“阿意~你自己吃多不方便啊~我幫你呗。”
喬意：“不用了，我自己來。”
沈一撒嬌打滾：“我幫你我幫你我幫你嘛~”
喬意：………………
喬意語氣不怎麽好，“我自己可以。”
沈一一邊“嘤嘤嘤”的把東西遞過去一邊埋怨：“讨厭…………阿意你不愛我惹……嘤嘤嘤”
早餐吃的是粥，操作雖然還是相對簡單一點，但是依舊不好把握。
失去了眼睛的矯正作用，右手的勺子在舀粥的時候總有一點誤差，雖然不至于說舀不到，但是勺子一直在和碗的邊緣碰撞，發出響聲。
這種響聲莫名的讓喬意心煩，就好像把心裏那種不安放大了一樣。
可是越是刻意就越容易碰到碗沿。
沈一端着自己的碗呆呆的看着皺着眉頭的喬意，睜着的眼睛找不到焦距，空白無神，臉上的表情滿滿都是焦躁。
喬意從來都不是個把情緒寫在臉上的人，可是現在…………
沈一小心翼翼的：“那個……阿意，我幫你吧？”
喬意：“不用！”
沈一安靜的拿着自己的粥喝了兩口，突然鼓足勇氣一樣站起來嘻嘻哈哈的準備接過喬意的粥碗強行幫忙，“阿意~”
喬意直接避開他的手，語氣很暴躁，“我還沒成廢人！”
沈一愣了一下，鼓起的勇氣瞬間消失，莫名開始覺得有點兒委屈，乖乖的坐下來。拿着自己的粥碗開始慢慢吃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