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靜止
沈一是被餓醒的，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不知不覺就睡到了現在。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才發現自己還躺在喬意的床上。
轉過頭便發現喬意在自己的床上坐着。
對，坐着，沒有開燈，依舊穿着白天的那身衣服。他食指和中指間夾着一根香煙，那點紅色的火星會在他把煙霧吸進肺裏的時候猛的變亮，然後重新回歸暗淡。
已經是深夜，夜色很沉，兩個人看到的彼此都是朦朦胧胧的。模糊的輪廓，可是彼此都熟悉到可以自己在心裏替對方描補面部的每一個細節。
這就是熟悉。閉上眼睛，你可以清晰的知道那個人面部的每一跟線條，說每一句話時帶着什麽樣的表情。
沈一愣神的看了喬意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睡在喬意的床上，立刻就要開口解釋，誰知道喬意先行開口截斷他的話，
“沒有下一次。”
語調冷冷的，卻好像沒有任何情感起伏。
習慣了醫院的溫柔，這是再次回歸到從前，心裏驀然覺得一疼。
被打斷的沈一愣住，随即苦笑，不讓自己也解釋挺好的，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兩人沉默，餓的事情好像瞬間就被遺忘，僵持了幾分鐘，沈一首先放棄重新躺回被子裏，閉上眼睛。
喬意：“明天警察署有事，我不會在家裏。”
沈一：…………………………………………
沈一沉默良久才“哦”了一聲作為回應。
腦子強迫自己把東西全部都忘記，快睡吧快睡吧快睡吧……
然後，沈一就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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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意模糊的視線落在沈一的臉上，五官已經不再清晰，皮膚卻白的很，那種奶白色，好像可以在晚上也看得清他的臉。
喬意一個晚上沒有睡着，早上早早的就離開了。沈一睡醒之後，便是一屋子的空蕩。一個人坐在床上出神了好幾秒才爬起來找東西吃。
屋子裏差不多半個來月沒有人住，怎麽可能會有吃的。桌子也是空蕩蕩的，沈一估計喬意自己也沒有吃早餐，要不然，喬意一定會做他的那份的。
至少，沈一是這樣覺得的。
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都是一些無聊的綜藝節目。隐隐約約的覺得胃裏餓的有點兒疼。
可是不想動，身體像是失去了所有活動的意識，就想一個人賴在這裏，哪裏也不去。
情緒簡直低落到一個深深的低谷，而他卻完全不想從裏面爬出來。
抱着抱枕，小孩子一樣一邊看着電視一邊無聊的咬着抱枕的角。迷迷糊糊的竟然又睡着了。
似乎這樣的一天很快就過去了，胃裏餓着餓着餓過了勁兒也就沒覺得多餓了。
就好像自己的心，被冷着冷着也習慣了，不會覺得多寒了。可是，如果這顆心剛剛被捂熱呢？
沈一不願意想那麽多。
等到沈一發現的時候，一天的時光已經消磨殆盡，早已是晚上□□點的光景。
喬意還沒有回來。
沈一驀然心裏一驚，不知道為何就是覺得不安。喬意的傷還沒有好透，眼睛看東西也還是模糊的，怎麽會這麽晚都沒有回來？
越想心裏越不安。下意識的就拖出手機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
該不會……
猶豫的時間沒超過三秒，沈一就飛奔到門口換了鞋披上外套就出了門。
出門就見到了那只哈士奇，乖乖的等在門口，就好像是沈一養的寵物一樣，看到沈一出來就拼命的沖他搖尾巴。長着大嘴，舌頭吐出來，眯着眼，一副乖巧的樣子。
沈一的腳步頓了一下，門口的哈士奇搖尾巴搖的更歡了。
心裏升騰起一種鈍鈍的疼痛。
這只狗，從來沒有對沈一如此乖過。永遠都是一副大爺相。哈士奇湊過來用頭蹭沈一的腿。
沈一蹲下來，摸了摸二哈頭上的毛，
“就算知道這樣遷怒你很沒有道理。但是你知道的，我就是這麽個做事讨人厭的人。”
哈士奇也不懂，依舊嘗試着擡頭舔沈一的手心。沈一揉着哈士奇的頭，長長的舒出一口氣，然後笑着說，
“抱歉啦，可能以後都不會幫你買狗糧啦。”
沈一站起身，腳步匆匆的走出去。留下哈士奇坐在原地莫名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嗷嗚”了兩聲，終究走道裏又恢複到一片安靜。
這個世界，有些東西是不能退讓的。哪怕只有一次，但是傷就是傷，所有被原諒的傷只是因為它沒有砍在你心頭最柔軟的地方，還沒有足夠讓你絕望。
一直，不停的傷害，總有一天，那疼痛會蓋過一切。
沈一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善良而聖母的人。他原諒，只是因為他不曾絕望。
沈一出門直接奔向了警察署，反正上次喬意受傷的時候就已經把他們倆的關系放在了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沈一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來到警察署沈一進去直接抓住一個警察就問，“你們警察署的喬意警官今天有來過嗎？”
由于內部審問在黃sir的安排下是秘密進行的，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就只是高層和幾個親近的人，例如小邵他們。
被抓住那小警官一時沒反應過來抓住自己的這人是誰，雖說是迷惑滿滿也依舊還是很盡心的解答了疑問。
“行動組的喬sir嗎？來過了。”
沈一舒出一口氣，心落了回去，随口埋怨到：“怎麽病人夜晚加班？”
小警官“咦”了一聲接着道：“我記得喬sir已經下班很久了，據說是慶祝喬sir出院，黃sir出錢幫忙弄了個慶祝會。”
沈一一愣。
随即敷衍的笑了笑，“這樣啊。”
原來…………
自己好像真的很容易做腦殘才做的事。自己剛剛還擔心成那個樣子，真是……
對小警官道了謝，才又轉身往回走。
——半個小時後——
沈一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麽才走出門了又回頭找小警官問了地址。更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腦子裏哪裏短路了才會真的找到這個地方來了。
沈一按着額頭，自己絕對是有病吧。
要不，還是回去吧？
果然還是回去比較好。
沈一轉身準備打的回去，走出沒兩步，卻又堅定的轉身，直接踏進了大門。
一進屋子就聽到屋子裏聲音很吵，燈紅酒綠，欲望僞裝，這種場景以前的沈一很熟悉。
但是自從和喬意住在一起後他基本上沒有踏足過這種地方。突然一進來他還真是不适應，很難想象自己以前到底是怎麽忍受下來的。
裏面很嘈雜，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個跳舞女郎又勾搭了英俊小哥，進門就聽見“親一個！親一個！！……”的口號喊的格外響亮。
沈一沒心思去理這些。下意識就開始直接就開始在人群中搜索喬意或者是他的同事聚集的地方。
可是，目光卻不期然停在了的焦點的中心。
一對男女。
沈一覺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整個人有些呆住了。
周圍“親一個！！親一個！！”的口號依舊熱烈。
然後沈一看到喬意走上前去托住顏柔的頭，把嘴唇印到了顏柔的嘴唇上…………
周圍像變成了是一部黑白電影，只有人群正中央還在接吻的喬意和顏柔是彩色的。
喧鬧的人群瞬間爆發出一陣口哨的起哄聲。
喬意捧着顏柔的臉，吻的激動而熱烈。一點也不像那個嚴肅自持的他。顏柔把手自然的搭上喬意的肩膀。
沈一站在局外，看着那個人，站在所有人的正中央，親吻着一個女人，聽着所有人因為他們而發出的喧鬧。
一個人的寂靜。那是自己深愛的人，但是這一切與他，半點關系都沒有。
時間，好像在沈一的心頭靜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