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子娴素來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從末世過來的人,早就煉就一副冰冷心腸。
現在是十月,北方的十月都快要落雪了。天有多冷,水有多寒?若是換個人掉進水裏,她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可是,那個掉進去的是個孩子,不過兩三歲模樣。這一掉進去,便是救的及時,也必是要大病一場。若是身子底子差一些,怕就是一命嗚呼。更別說,現在并沒有人去救人。
而周圍,她掃了一圈,兩個丫環外加兩個嬷嬷正急急的跟過來。可她們的視線都在女娃身上,然後開始尋找男娃,卻并沒有看到男娃掉進水裏了……
等到她們找到了,那男娃怕是早就死了。
子娴一看這樣,幾乎本能的向前跨了一步。可猛的又停了下來,也不管邊上目睹這一切,卻早已吓癱了的朱兒。神識直撲向那池子水。
“來人啊!救命啊,大阿哥落水了!!”那邊的人終于發現了男娃,甚至有一個嬷嬷直接沖進水裏,可冬日穿的多,那麽沖下去,等于是找死了。
子娴對孩子有愛心,對嬷嬷可沒有。控制着水,立刻感應到男娃,才眨眼功夫,就已失去意識,面色發青。
快速控制着水,托着男娃向上。
男娃才剛剛露出水面,又急步來了一群人,卻是之前那群阿哥們。而池子邊的人卻已經呆了,只是怔怔的瞪着池子裏。待那群阿哥們到了池子邊,也同時一呆。
子娴控制着水,将男娃托到岸上,将男娃輕輕的放在地上。順便将他身上的水份抽幹……到了此時,子娴開始頭疼,只是,依舊咬牙忍着,控制着水,化為巴掌來到那女童面前,并不用力,卻足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這是對她對一個孩子出手的懲罰,哪怕她自己也是孩子。
到此,子娴的神識再也支持不住。巴掌直接化為水,癱落在地。
“神,神仙!!神仙顯靈了,佛祖顯靈了……”邊上的人跪了一地,誠惶誠恐,不住磕頭。看向被救的人,神色莫測。再看被扇了巴掌的女娃,更是帶着考量。
“還愣着什麽,快去請太醫。”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那個子娴猜測是四貝勒的男子。他沖到男娃跟前,将他抱起,便往園門口跑。其他阿哥也是愣了一下,有幾個側站在一邊,只不去礙事。那兩個小的,卻是跟了上去。
園子裏在那一陣靜谧之後,再次沸騰起來。
子娴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朱兒,擡頭揉了揉眉心,轉身繼續向她院子方向走去。好似身後的一切,全都與她無關。她的頭很疼,如果不是給那小女娃一個教訓,也許會好一些。現在麽,其實也還好,只是要頭疼幾天。不過,她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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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因為如此,她沒有看到,在那群阿哥的方向,有個人,一直盯着她。尤其是轉身之前,她那雙眼睛,更是被他瞧個正着。而她因為神識使用過度,甚至都沒感覺到那雙訝異的視線。
…………
子娴一回到自己屋裏,直接往炕上一摔,沉沉睡去,管外面捅破了天也不知。
等得她一覺醒來,已然過去了兩天。而屋子裏,除了朱兒外,居然又多了一個人。還有這滿屋子裏的藥味……頭還是疼,只不那麽狠了。
“格格,您可醒了。”朱兒如今就怕這格格出點什麽事,她受牽連。雖是為她自己,到也顯得關心。
“不許哭。”子娴嫌棄她的眼淚,當下冷叱了一句。
而另一個人,“奴婢桃紅見過格格。格格如今醒了就好了,福晉和貝勒爺也該放心了。朱兒妹妹,你好好侍候你家格格,姐姐這廂去給福晉回話……”
“朱兒送姐姐。”朱兒止了淚,就要去送。
“千萬別,你還是給佟佳格格把藥端了過來吧。好不容易醒了,可得好好養着……”
雖然這麽說,朱兒依舊将人送了出去。
子娴微微眯着眼,人卻是一動不動。待到朱兒回來,果然端着藥。
“格格,這是福晉請的太醫專門給開的藥,您……”
子娴瞄了一眼那藥,“我餓了,去弄些粥來。”
“是,奴婢這就去。”朱兒此時是半點不敢違抗她,絕對是一個命令一個動作。聽了這話,将藥碗往邊上一放,人便又沖了出去。
不一會兒,便端着粥過來:“格格生病,奴婢去求了福晉,在小院裏搭了個竈臺,這粥是早就備好的,只是格格睡了兩天……”說着淚又要下來,卻被她利落的一擡袖子,給抹了去。
雖然昏睡兩日,她身體卻并不怎麽壞。直接自己坐起來,端着粥,很快便将一碗粥給喝了下去。又看那藥:“這是什麽藥?”她不懂藥,中藥更不懂。但她知道,她這身體就是被各種藥給毀了的。
“主子當日被吓壞了,太醫開的也就是寧神的藥。”
子娴又看了一眼,“端過來我試試。”
“是。”朱兒立刻将藥端了過來,她喝了兩口,苦的很。她不在意味道,可喝了兩口,對她的頭疼并沒有作用。便直接推開:“你想辦法處理了吧。”
“是。”
待朱兒處理了藥再回來,她又問道:“太醫是怎麽來的?”
“回格格,是奴婢發現格格昏迷不醒。便去回了福晉,正好這兩日太醫因為大阿哥及大格格生病,一直在這裏,福晉便讓太醫給格格也看了看。”
順便麽?那也就是說,應該沒引起誰的注意了?這便好,希望繼續保持。
不再多問,只讓朱兒又送了一碗粥。喝完便打發朱兒出去,而她則繼續閉目養神,不知何時,又迷迷糊糊睡去。精神不濟便是這般模樣,而睡眠是養神的最好辦法。
如此時而清醒,時而昏沉的又養了兩日,頭便徹底不疼了。又養了兩日,神識便恢複如常。她也從炕上起身……
朱兒又提醒了:“格格,如今您身子大好了,應該去謝謝福晉。”
身為小妾生病了,正妻派了大夫來,便該去千恩萬謝的。子娴厭煩的皺眉,眨了眨眼,“你先去正院替我給福晉請安,就說我身子有了起色,想向她請安。”
朱兒心中雖覺這樣不好,卻依舊乖覺:“是。奴婢這就去……”
子娴猜摸着,朱兒若是将這話說了,那福晉必定還是會讓她靜心休養的。一來她的身體未痊愈,帶着病氣。二來,如今這福晉頗有些草木偕兵的意思。尤其是對小妾,更是防得似老鼠,恨不能看到就直接打死。
這些卻是子娴這兩日從朱兒嘴裏聽來的。
卻原來,那日那兩個娃娃,女娃是李格格的女兒,男娃是福晉的兒子,今年才三歲。正是好動的時候,那日雖然被她從池子裏救了出來,可又驚又凍,到底還是大病一場。
她養了這麽久,那男娃也才剛停了藥。以後大概還要再休養許久才能緩過來……而她那日最後打了那女娃一巴掌,自然也落在有心人的眼裏。
當時的被稱為神跡的事如何處理子娴不知道,只知道這貝勒府裏并無人提及半句。而那女娃的行事卻被問了出來,再往深裏問,竟是那李格格所教唆!李格格失了寵,女娃卻也被吓得不清,病了一回。到底還是四貝勒的親生女兒,也只能放過。
福晉如何不氣,如何不恨?這幾日裏,所有格格侍妾都不許進正院。
因此,子娴讓朱兒去,以那福晉現在的心态,必定不會讓她過去的。
果然,朱兒帶回來的消息正是她所要的。福晉讓她好生休養,一切還是等她與四貝勒圓了房再說。
朱兒很遺憾很失望,子娴卻是松了口氣。繼續她每天如常的修煉生活,只是有一點改變,那兩個太監終于也找着了關系,調走了,又調了個年紀大的。是個會偷奸耍滑,沒好處絕對不動彈的老油子,叫德興。因此,這院子裏越發的破敗,落了一層的葉子。
朱兒每每暗罵那些偷懶的小蹄子,卻是有心無力。她每日裏打掃住的地方,還要跑去大廚房領每日的飯食,便已經很辛苦了。這活她不敢請德興去,只頭一回不知道,那些菜竟讓他扣了一半。從此,朱兒再累,也非得自己去大廚房。否則便吃不飽!!
而子娴,是絕計不會伸手幫忙的。不過,她到是給了朱兒銀子,讓她自己看着使。這卻是一份獎賞,她昏睡醒來之後,朱兒便趁着她精神不錯的時候,主動坦白了一件事。
她那個嫡姐來見她的時候,她也被她嫡姐的丫環找上了。給了她一瓶藥,命她找機會抖進她的飯菜裏。她收了藥,卻轉頭就把她嫡姐賣給了她。
于是,子娴決定寬待她一些。幹活她幫不上,可有銀子就好辦事。而她現在手裏有銀子,自然不小氣。而朱兒得了銀子後,每日裏帶回來的八卦越來越多了。
比如,皇上半個月裏來了四貝勒府三回。太子也來了三回,而其他幾位皇子阿哥,更是成了常客。再比如,皇上很看重府裏的大阿哥,太子都吃醋了。再比如,宮裏又有了多少多少的賞賜……
……
日子這麽不鹹不淡的過着,那塊金鎖都刻出了一面。這一次超負荷使用神識,到是讓神識又凝練許多。這半面雕刻下來,已然隐隐有突破之意。
十一月十五,月圓。子娴所選的突破之日,不顧外面的鵝毛大雪,直接翻身上了屋頂,盤膝而坐,慢慢吸引着月之華光,引動着天地靈氣,感受着世界的法則。
她一心求突破,神思專注于體內靈氣運轉。卻不知,她的一切,都落入他人眼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