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雖然心裏惦記着殺人的事情，但蘇丞烨還是更擔心學生的身體。

他憂愁的嘆了口氣，這該死的責任心。

蘇丞烨打車趕到那簡陋的小出租屋，敲了半天門，也沒見人過來開門。

苗臻是合租，一個大房子拉成五個小單間，五戶人共用一個廚房和衛生間。

門是貼滿了各種小廣告的防盜門，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在蘇丞烨敲門的時候，不遠處的共用衛生間裏走出一個人。

男人頭發油膩身材瘦小，穿着一件汗衫。

他走到蘇丞烨旁邊停下，打開隔壁的房門。

蘇丞烨看他一眼，繼續敲門。

他餘光看到牆壁上貼着了一張紙，是房東貼的用來催租，苗臻的門牌號也在上面。

“你找那個學生？”男人撓撓脖子，“你是他爸？”

蘇丞烨愣了愣，男人仔細的打量着他，像是在猜測他的身份，“你那麽年輕不像他爸，我聽你敲半天，他昨晚回家，到現在都沒有出門，人是肯定還在家。”

他說完搓搓手，咧嘴一笑，“你要是急，給我一百，我幫你開鎖。”

蘇丞烨越過他往身後看看，男人的房間淩亂，滿地的垃圾，隐約能聞到臭味。

“八十也行。”男人比劃了一下，“不能再便宜了。”

蘇丞烨沒有理他繼續敲門，男人有些急，“五十，我無傷開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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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蘇丞烨給了他二十塊，男人不情不願的開了鎖。

他沒用正經的□□，找了根鐵絲就把防盜門打開了。

蘇丞烨有些震驚，男人收起錢指指一張小廣告：“這種門好開，我還□□，你要是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

他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女人的話，我也能聯系。”

蘇丞烨推着他的門，把他按回到房裏。沒了礙眼的人，世界再次清靜起來。

苗臻正躺在床上睡覺，臉頰泛着紅，眉頭死死地皺着，看上去狀态不佳。

苗臻電話裏只說自己快沒了，蘇丞烨不知道他到底回事。

他伸手探探苗臻的額頭，感覺燒的不輕。

他在苗臻家裏翻箱倒櫃，沒有體溫計也沒有退燒藥。

苗臻燒得迷迷糊糊，他努力睜開眼睛，隐約看到一個人影。

腦海裏傳來系統驚恐的叫聲，【小和尚！你39度3，你要燒沒了！】

苗臻有些頭疼，‘沒了？可小僧覺得自己還有救。’

系統第一次看到有人生病，吓得不輕，已經開始給苗臻物色下一個世界的身體。

苗臻真的覺得他還有救，他努力擡起手，拽住蘇丞烨的衣擺。

蘇丞烨低頭拉住他的手安撫道：“沒事，老師在，老師帶你去醫院。”

苗臻張張嘴，含含糊糊的說了點什麽，蘇丞烨沒聽清。

他俯身湊過去，聽到他的學生小聲說道：“小僧沒錢去醫院。”

系統嗚嗚哭着，【你放心的走，下一個世界，我肯定努力給你争取一個好身體。】

蘇丞烨胸口發悶，他知道苗臻沒有說謊。他剛剛找體溫計的時候，發現了苗臻的小錢包。

那掉皮褪色的錢包被塞得鼓鼓囊囊，裏面零零散散的，目測不到五百塊錢。

他私下了解了一下苗臻的情況，父母離異跟了父親，祖父母都回了老家，一直沒有回來。

監護人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學校，現在也聯系不上了。蘇丞烨懷疑，苗臻的父親或許已經在外面有了新的家庭。

不然苗臻的生活費，也不會少到這種地步。付完房租生存都是問題。

“沒事，老師帶錢了。”蘇丞烨把苗臻抱起來，這孩子看上去就瘦瘦小小，抱起來也不怎麽沉，看得出日子過得不好。

他出門的時候，又遇到了之前那個疑似小偷的男人。

男人從門裏探出腦袋，“小同學病了？”

蘇丞烨沒理他，男人幫着關了門，又一次湊過去，“去醫院？給我一百，我送你。這邊不好打車，我面包車能拉下。”

蘇丞烨腳步不停徑直下了樓，男人一路跟上來，“八十也行。”

男人說的沒錯，這邊确實不好打車。最終蘇丞烨給了他五十塊錢，帶着苗臻去了最近的一家醫院。

苗臻昏昏沉沉動彈不了，需要蘇丞烨照顧。

男人幫着挂號取單子，樓上樓下來回跑，樣樣都管蘇丞烨要錢。也不貴，一次要幾塊，看那樣是打算把蘇丞烨的錢包徹底榨幹。

等苗臻挂上水，蘇丞烨把男人轟走。男人留下自己的電話，告訴他打車随時找他。

雖說蘇丞烨家裏也不富裕，但今天遇到的事情，是他過去想象不到的。

開黑車撬鎖□□，還賺各種小費的小偷。舍得不得去醫院看病，疑似被遺棄的學生。

他坐在病床邊，垂眸看着苗臻心情沉悶。

他只是一個老師，沒有必要管那麽多，可他又實在是放心不下。

如果他上輩子沒有多管閑事，也就不會照顧楚思瑤，最後被牽連入獄。

就在這時，苗臻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拉住蘇丞烨的衣袖輕聲道：“老師，謝謝你救了我。”

蘇丞烨握着那滾燙的手，低頭看着苗臻。

他一邊覺得苗臻說出的話又蠢又羞恥，一邊覺得這孩子呆頭呆腦的還挺可愛。

苗臻眨眨帶着淚水眼睛，依賴的看向他。

蘇丞烨深吸口氣，心跳開始加速。那些人被流浪狗纏上的時候，或許也是這種心情。

苗臻長期沒人照顧，對身心都不好。旁邊住的還不是什麽好人，萬一哪天出了問題，蘇丞烨良心過不去。

他數學本來就差，應該把心思多放在學習上，不能總出去打工。

而且苗臻是男學生，根本不可能出現懷孕的可能，同居風險基本為零。

蘇丞烨思考完後，下定決心，把苗臻帶回家養着。

雖然他工資也不多，但養一個孩子也是夠的。苗臻又是一個素食主義者，很好養活。

養了苗臻之後，蘇丞烨就不能總想着殺人了。要給學生留下好印象，免得把孩子帶歪，成了社會敗類。

蘇丞烨把原本的殺人計劃推翻，開始思考如何通過合法途徑，将畜生關進籠子。

……

晚上的時候，苗臻燒退了。除了身上還有些酸痛外，已經沒有大礙。

蘇丞烨和他探了關于暫住他家的時候，苗臻十分感動，并且當天就搬了進去。

如果可以，他想把自己黏在蘇丞烨身上，這樣蘇丞烨就沒有機會殺人了。

系統看苗臻還活着，擦擦眼淚，把苗臻的小人從棺材裏掏出來，重新放回到地圖上。

苗臻能帶的東西不多，除了衣服，就有幾本練習冊。

他背着書包提着塑料袋，一出門就看到蘇丞烨黑着臉和他的鄰居讨價還價。

住到蘇丞烨家裏，苗臻舒舒服服的沖了熱水澡，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蘇丞烨做了麻婆豆腐和菠菜湯，招呼苗臻出來吃飯。

晚上苗臻坐在書桌上寫作業，蘇丞烨在一旁上網看車。

一天被宰兩次，讓他意識到擁有一輛車是多麽的重要。

蘇丞烨只有一間卧室，床還算大，睡兩個人也不算很擠。

苗臻躺在床上想了想，猶豫的開口道：“老師，楚思瑤的父母有點不對勁。”

蘇丞烨心裏一突突，他已經調查出了一部分事情，背後牽扯的很廣，近日警察頻繁夜間出警可能就與之有關。

他重生回來是為了給上輩子的自己複仇，雖然複仇的形式從動手殺人，轉變成走法律途徑。

但他自信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就有能力處理好這件事。

苗臻一個窮學生，要是真敢摻和進來，保不準哪天人就沒了。

想到這裏，蘇丞烨沉默着沒有搭理他。

苗臻見他沒有出聲，以為他沒有聽到，“老師，我覺得楚……”

蘇丞烨打斷他的話，“我覺得你作業題做的有點不對勁。”

苗臻茫然都問道，“哪不對勁？”

蘇丞烨轉過身，眯起眼睛盯着苗臻，“每道題的結果都和答案長的不一樣，是不是不太對勁？”

“我生病了，頭暈看不清試卷。”

“嗯，腦袋沒問題想錯那麽多都不容易。”

苗臻覺得蘇丞烨在罵他，擔憂的對系統道：‘他人設好像崩了。’

系統正在修bug，它之前安裝了一個角色好感度檢測系統。但這個程序壞了，數據一動不動，還總是閃退。它罵罵咧咧的跟bug較勁，心情很差，【崩個屁崩，讓你抄答案你不抄，挨罵了吧，笨蛋。】

說完它把自己關了小黑屋。

可能是罵了苗臻有點心虛，但苗臻覺得它是在撒嬌。

苗臻原以為和蘇丞烨同居後，他就能看住蘇丞烨。

結果第二天一早，蘇丞烨就出門了。他給苗臻留了速食便當，和幾套數學題，告訴他晚上回來檢查功課。

男主走後，苗臻對着桌上的題發呆。

吃午飯的時候，男人的小人已經打車跑出了地圖的範圍，只能在地圖邊緣看到他此時的狀态。

上面顯示【外出訪友】和【忙碌勿擾】。

苗臻沒有做題，給喬婉打了個電話，約她出來玩。

喬婉很高興，這邊喬婉電話剛挂斷，蘇丞烨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在做題？”

正準備出門的苗臻沉默半晌，支支吾吾的嗯了一聲。

蘇丞烨聲音一沉，“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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