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行
剪完頭發的陸武情緒有點低落,但他并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沉默的跟在顧瑜身後。
顧瑜拿掃把把掉在地上的頭發掃幹淨,再次看着那十平米的小房子犯愁起來。
毫無疑問,他今天晚上必須和陸武一起睡,在這一路上,他必須時刻盯着這個怪獸。
但床只有一張單人床,并沒有多的被褥,該怎麽分配?
自己睡地下?開玩笑,這魔獸身體壯的和一座小山似得,在地牢裏面關了那麽久,能夠不帶鐐铐的睡在地下,已經是睡在天堂的雲端了。
但是,如果自己睡床的話,會不會惹得這家夥更加仇恨自己?顧瑜覺得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時警惕不斷也是件很累的事情。
顧瑜拿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摸着下巴,說:“看,只有一張床……”
陸武很識趣的幹脆躺倒了地上。
顧瑜有些詫異的看着這個家夥,沒想到陸武這麽好說話。
随即,他發現陸武正在脫衣服,而且動作很快,眨眼就脫得渾身一絲不挂。
“你……?”顧瑜踟躇着說,“兩個大男人在一起,就不要裸睡了吧?”
然而話音尚未落下,躺在地上的陸武渾身閃過一道淡淡的金光,将他的渾身籠罩。
片刻之後金光消散,一直毛發短的不忍直視的魔獸蜷縮在房子裏。
魔獸的身體很大,小小的房子根本裝不下,完全沒辦法伸開手腳,于是他把顧瑜的床放在自己肚皮的空隙處,剛剛好塞滿整個房間。
顧瑜忽然覺得壓力山大,特別是他看見陸武的血盆大口就在自己床頭附近,這種倒黴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陸武睜開一只眼,看了顧瑜一眼,理所當然的說:“地上有點冷,所以我變成這樣子暖和點。”
Advertisement
顧瑜死命謙讓起來:“沒關系,我睡地下就可以了,你睡床吧!”
陸武說:“不敢孟浪,我常年睡地下習慣了。”
顧瑜花了一點時間才明白過來“孟浪”這個已經在現代口語中消失的詞是什麽意思,他不明白陸武睡床怎麽就成了對自己的冒犯,但最終他還是接受了這個設定,并且不斷地在心裏說:這是一只來自唐朝的魔獸,不要用常理推測它的行為。
于是顧瑜踩着陸武不知道是大腿還是肚子的地方爬上床,心驚膽顫躺下。他一擡頭就是陸武的血盆大口,似乎能夠聞到裏面的血腥味,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下,他見過陸武生吞那些野外的怪獸。此刻那些畫面不斷在他腦海中回放,根本沒辦法睡。
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顧瑜換了個方向,腦袋朝着陸武大腿那邊。
要害部位離開了陸武的鋒利牙齒,顧瑜覺得壓迫感減輕了點。
但随即顧瑜發現這個姿勢自己更倒黴,他一睜眼就能夠看到陸武的某個關鍵部位坦蕩蕩的垂在那裏。之前陸武渾身是毛,這種地方完全可以遮住。但現在……陸武的頭發被剪掉了,渾身的毛發只有不到兩厘米長,什麽都遮不住。
顧瑜又不能斥責陸武睡覺不穿內褲,因為沒有這麽大型號的內褲。于是他只有翻過身背對那種讓自己看了很不舒服的地方。
結果眼前又是陸武閃着寒光的爪子,顧瑜還記得那爪子抓住自己咽喉的感覺。
“唉!”顧瑜在心中嘆了口氣,當初他受訓特種兵,在長滿蛆的糞坑裏吃滿頭都毫無壓力,在滿是蠕蟲的叢林睡覺都能夠休養精神,如今……是退步了吧?
顧瑜又翻了個身,終于看不到那些讓自己或尴尬或心驚或不舒服的東西了,卻聽見陸武的聲音沉厚:“你叫什麽名字?”
顧瑜:“……”
兩人相處了也有四五天了吧,這怪獸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傳說中的高智商呢?
顧瑜仔細回想,似乎它很少跟自己講話,不得已喊自己的時候都是“哎,喂,那個誰”。
于是顧瑜開口:“姓顧,單名一個瑜。”
“字呢?”
“什麽?”
“沒什麽……顧瑜,顧瑜!”陸武低聲念了兩邊,語氣很怪異,有些感嘆,還帶着一絲咬牙切齒,似乎在磨牙。
顧瑜覺得遍體發寒,更加不敢睡了,生怕自己睡着後,這怪物一口将自己吃了。
但不料陸武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雖然……聽命于一個蝼蟻讓我很不舒服。但,上千年的黑暗和寂寞,已經差點把我折磨瘋了,有人陪我也挺不錯。放心睡吧,我暫時不會把你撕成碎片的。”
顧瑜“哦”了一聲,他才不會相信這個怪獸的話,顧瑜一整夜都處于淺眠狀态,聽到一點點動靜就會立刻睜眼。
但讓他很意外的是,陸武卻睡的很踏實,甚至還發出輕微的鼾聲。
顧瑜看見陸武的肚皮就在自己旁邊一起一伏,短粗的黑毛下,是金色的皮膚,就和傳說中那條西海金龍一樣的皮膚。
顧瑜輕輕伸出手,去戳了戳陸武有節奏起伏的肚皮,陸武在睡夢中被騷擾,下意識的一個巴掌拍過來,差點把顧瑜的胳膊拍成骨折。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陸武一臉精神的起來了,他恢複了人形,迅速的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并且熟門熟路的去洗簌。
等到一切都收拾幹淨後,顧瑜決定帶着陸武就此出發。
他昨天已經研究好路線,因為外面怪物橫行,制空權已經被掌控,所以只能夠走陸路。
在陳師長的推薦下,顧瑜決定乘坐一條由軍隊沿路守護的火車。
這個地區的怪獸不算太多,而且破壞力也有限,在最初的慌亂後,軍隊已經控制了一部分交通線。
陸路運輸,沒有比火車更方便和載重更多的交通工具了。
這輛火車行駛的地方并不長,只是在幾個避難點之間的安全地帶穿梭,所以這輛火車除了聯系這片區域的各處通信外,也擔負着往前線運送物資的重任。
顧瑜正好可以搭乘這輛火車,如果一切順利,晚上的時候就能夠抵達省城。
在抵達省城後,他還需要繼續北行,前去雙方交火的前線,并且跨越魔獸所占據的中原地區,穿越三個省十六個地區,才能夠抵達燕京。
至于魔獸占領的區域是什麽樣子,估計沒什麽人能夠知道。而燕京……現在又成了什麽樣子,顧瑜希望那裏好好的。
顧瑜他告別父親之後,就帶着陸武踏上了這輛列車。
火車頭是那種已經淘汰多年,進了博物館的老式蒸汽機車。末世來臨後,電力和柴油都很緊缺,唯有安全區內的煤礦人力還能夠開采。于是軍部就把這個老古董找了出來,稍加改造,就可以動起來了。
當老式的發黑的火車頭,帶着流線造型的車身停在顧瑜面前的時候,那種感覺簡直是說不出的詭異,車箱并不多,只有六節,五節車廂裏都裝着物資,還有押送物資的士兵。
供人坐的地方,只有第一節車廂。
陸武雖然已經見過路上奔馳的汽車,但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怪異的火車,他在原地呆了一會兒後,才面無表情的上車,有人跟他打招呼也不理會,只是找了個窗邊的位置,正襟危坐。
顧瑜就坐在他對面,時時刻刻的盯着這個不直到什麽時候會暴起的怪物。
嗚~~~!火車開始緩緩啓動。陸武看着窗戶外,眼神中透露出好奇,但什麽都沒問,等到火車啓動起來,駛出避難點,并且開始全程加速的時候,陸武的眼中露出一絲驚奇,但依舊沒有說話。
“顧哥,你這個朋友脾氣有點怪呢!”有名護送物資的士兵對陸武有些好奇,他之前是個學生,在末世來臨後,才臨時參軍,沒有經受過系統訓練,還帶着一絲稚嫩。
顧瑜把食指豎起唇邊,做了個噓的動作,他可不想陸武在火車上被惹怒而發起狂來。
果然,顧瑜才剛“噓”了一聲,陸武就扭過頭來,冷冷的看了那個新兵一眼。
新兵被這一眼看的渾身發毛,卻還強自鎮定自我調節的笑着說:“是個混血吧?金色的眼睛呢!嗨,哥們你在國外呆過吧,有沒有漂亮妹子……啊~~~~~~~~!”
新兵的脖子被陸武揪住,陸武比那個新兵足足高了一個半頭,抓他簡直就跟老鷹抓小雞似得。陸武面無表情地把那個新兵拎到十米開外,塞進一個裝滿大米的集裝箱裏,又面無表情的走回來。
後面一片混亂,其它的士兵忙着從箱子裏解救倒黴的戰友,再也沒有任何士兵敢過來和陸武搭讪了,就連小聲議論他眼睛的顏色都不敢。
顧瑜想要對陸武的這種行為斥責上幾句,但話到嘴邊覺得或許鼓勵更有用,所以改口說:“有進步,不再胡亂殺人了。”
陸武哼了一聲,沒回答,只是扭過頭,看着窗外的風景。
一個小時候,火車抵達第一站,是避難點附近的一個城市。
那個城市比顧瑜出發的避難點維持的差多了,當那裏的居民聽說有火車前來,都圍在周圍,想要拼命的擠上去逃離這個城市,搞的那些士兵連卸載貨物都困難。
士兵們在槍殺了兩個已經失去理智的民衆後,才維持住秩序,他們把貨物卸下,裝上了一些居民,繼續前行,朝着下一個目标駛去。
就這樣,這列火車朝着一個又一個的聚集點運送物資和人口,有的地方秩序維持的很好,但有的避難點卻十分混亂。
在四個小時後,火車又一次停下。因為要在這裏停留将近兩個小時交接,顧瑜覺得在火車上氣悶,就下了車。
陸武自然是跟在他身旁,兩人在附近轉了一圈,但沒想到等再回來的時候,這個臨時停車點已經變了樣。
秩序已經完全失控,顧瑜可以看見有不少的屍體橫在地下,應該是這裏發生過一次火拼。
這次火拼的原因是為了什麽,不得而至,可能是為了搶奪物資,也可能只是因為一句話不合。
顧瑜運氣好,沒有遇上這次火拼,但他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流淹沒,根本擠不上這輛火車,也擠不出去了。
整個火車上都站滿了人,甚至連火車頂都扒上了人,顧瑜一時間還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但很快,有些人的尖叫聲就告訴了顧瑜一切。
“快跑!!前面的省城,已經被魔獸占領了!”又是一大群人朝着火車這邊奔跑,一邊跑一邊叫喊,那種驚慌失措,引起了更大的慌亂。
僅僅六節車廂,在這樣的人群中,就好像一粒米掉進了螞蟻窩一般,黑壓壓的人群擁着火車,顧瑜被擠進人流,身不由己的或前進或後退。
當顧瑜被擠進人流的時候,他就預感到一種不妙,陸武……和自己分開了。
他只能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在人群中大喊:“站在那裏別動,我來找你!”
然後,人們的尖叫聲就,叫罵聲就更大了起來,顧瑜也聽不見自己在叫什麽了。
他數次被擠向火車門,但又數次被擠出去,在這種人流中,就算是再厲害的身手,也根本無法施展出來。
有人砸開火車的玻璃,從車窗爬進去。
而在車廂裏面的人則在瘋狂的叫罵:怎麽還不開車!火車怎麽還不開?!
轟!一個巨大的聲音,一瞬間淹沒了所有的叫喊聲和叫罵聲,一股大力從遠處而來,人群像多米諾骨牌一般,随之搖擺。
“怪物!怪物!!”有人大叫,而顧瑜朝那股大力來的方向看去,只看見陸武一路朝着自己這邊走來,遇到攔路的東西,不論是車,是人,還是貨物,都随手丢開。
從來沒有人見過,擁有如此力量的男人,能夠随手抓起十多個人,然後像丢石子一樣輕松的丢開。
陸武沒有半點停留地飛開人流,猶如摩西分開紅海般,一路來到顧瑜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腰,将他扛起,繼續朝着火車門走去。
不斷有人飛出去,有人哭鬧叫罵,顧瑜只覺得箍住自己腰的胳膊,比鐵箍還要堅硬。他也想罵幾句,甚至念咒,但考慮到萬一陸武倒下,肯定會被踩踏,就在顧瑜猶豫之間,陸武已經到了火車箱的入口處。
一個染着黃毛,渾身刺青的小青年正好在車廂口,他看見陸武過來,就立刻從腰間抽出一把砍刀,朝着陸武虛揮了兩下,威脅叫罵:“滾蛋,你敢搶我的位置,我就砍死你……啊!”
一句話沒說完,小青年手上的純鋼砍刀被擰成了一團廢鐵,而那個小青年則慘叫着飛了出去。
盡管火車上已經是人貼人,有的甚至被擠在半空中動都動不了,但見到陸武一路走過來的方式,都還是紛紛變色,用盡所有力氣,拿出擠掉脂肪的精神,硬是給陸武讓了一條路出來。
陸武徑直走向自己原本的座位,本來只能夠提供四個人坐的位置,卻被十個人擠得滿滿當當。
“起來!”陸武走在那些人的面前,幹脆的說。
有一個身穿黑衣,神色冷峻的男人從褲兜裏掏出槍,二話不說就朝着陸武的腦袋開槍。
陸武手一揮,子彈被他抓住,随即,那個開槍的男人被揪住胸扔出了窗外。
陸武掃視了一圈,指着自己和顧瑜原先坐的位置,說:“這兩個位置是我的。”
其他人趕緊讓位置,陸武坐回自己的位置後,才把顧瑜從自己肩膀上放下,并且把靠窗的位置,讓給了顧瑜。
“坐!”陸武很生硬的說。
顧瑜面對這一幕,簡直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該罵他,還是該表揚他。
最後,他說:“我還以為你趁機溜掉了。”
陸武說:“不敢,怕你念咒。”
兩人就沒什麽話說了,外面的人流還在不停的往車內擠,有一個企圖把窗邊的顧瑜拉下去,被陸武一巴掌扇開老遠。
顧瑜說:“別真傷了人。”
陸武說:“好。”,然後起身把對面的座位給扯了下來,擋在窗戶那裏。
周圍的人見狀,盡管再擠,也還是讓出來了一個約莫一米的圈子,無人敢靠近顧瑜和陸武兩人,甚至還有人看出了點門道,朝着顧瑜讨好的笑,大概是希望能夠借此沾點什麽光。
顧瑜哭笑不得,但也只能夠安慰自己:好歹……這怪物聽話。
火車的汽鳴聲再次響動,終于緩緩開啓。
還有人在不斷的順着車身往上爬,有的爬到火車頂,希望能夠躲避傳說中前面出現的怪獸。
然而,在火車駛出不到十分鐘的時候,車內又再次出現了另外一輪騷動。
“天啊!火車的方向是反的!是朝着有怪獸的省城開的!!”
剛剛還拼命擠上列車的人,此刻開始不顧一切的往下跳。
那場景,就好像一只長滿虱子的貓落水時,無數的虱子紛紛逃離的景象。
“你能夠感受到前面有魔獸嗎?”顧瑜低聲問陸武。
陸武回答的幹脆簡單:“前面沒有!”
于是顧瑜站起來,大聲說:“前面是安全的,沒有魔獸,是謠言,大家不要慌!”
但沒有人相信他,不到半個小時,剛剛還擁擠無比的車廂,此刻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幾個人。
剛剛人多,顧瑜根本無法走動,此刻車上人沒幾個,在坐了一會兒後顧瑜終于覺得口渴了,于是他拿出茶杯,準備去打水喝,卻被陸武一下子搶過去:“你坐,我去。”
顧瑜有些意外,就坐在原地。
陸武一離開,車中就有人主動找顧瑜搭讪了。
一個和顧瑜差不多大的男人遞了根煙過來,故作熟悉的問:“兄弟,那個人是您的……?”
顧瑜說:“是……我表哥……”
一句話沒說完,陸武的聲音就在背後響起:“我是他的仆從,雖然不想承認,但不能否認這一點。”
一車廂的人,就用那種敬畏到無法形容的目光看着顧瑜。
陸武剛剛上車的時候有多麽兇猛,所有人都看到了。
就連現在,擋在窗戶邊上椅子,還是陸武随手拔下來的。
仆人都這麽厲害,那主人到底有多牛叉啊!
于是有更多的人企圖遞煙,順帶打聽消息:“您……是上面來的?”
“您怎麽稱呼……啊,不,就是想問問,可靠消息,省城安全嗎……”
“那個人其實是您的貼身警衛員吧?”趁着陸武去廁所的瞬間,又有人期期艾艾的上來找顧瑜搭讪,“您是中央首長?那人是中國龍組的吧?有特意功能嗎?”
然而這些聲音,等到陸武一出現的時候,就盡數消失了。衆人都裝作或淡定的欣賞風景,或玩兒自己的手指頭,或裝睡,絕對不跟顧瑜閑扯半句。
火車行了三個小時,一路順暢,根本沒有什麽傳說中的魔獸出現,那果然是謠言……
三個小時後,火車抵達這個區域最大的,也是管理最嚴格的城市,末世前的省城。
這個城市有正規的pla駐守,擁有坦克裝甲師,火力強大,周邊還有着豐富的各種礦藏,在末世中反映迅速,并且一直保持和中央的通信,是面對魔獸的中堅力量之一。
大多數人選擇在這裏下車并落腳,畢竟這是目前來說,最安全,也是最堅固的地方。
但顧瑜卻要繼續往前行。
省城檢查嚴格,避難點陳師長開的證明根本沒用,駐守當地的軍區司令硬是逼着顧瑜通過無線電發電報給燕京,得到上面的準确答複後,才允許顧瑜和陸武繼續坐車北行。
火車的幾節車廂在這裏換掉了全新的,足足有二十節,是用來向前線運送兵力的,新召集的士兵被裝上火車,源源不斷的運送到前線去。
因為這兩火車的不同,所以用寶貴的柴油做動力,還配備了卧鋪以及餐車。
顧瑜和陸武,被安排到了卧鋪,是那種兩個人單獨一間房的卧鋪。
顧瑜在鑽進卧鋪的隔間前四處看了看,發現其它的卧鋪都睡滿了人,整個列車将要運行約莫18個小時,所有車上的士兵,都會輪流在卧鋪休息,沒有任何人能夠特殊到一直獨占一間卧鋪,除了顧瑜和陸武。
自己可以說是整列車上,享受最高待遇的人。
顧瑜面對這種待遇,感覺心中有些不安,但當他返回自己的隔間,看見陸武正在生吞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帶血牛肉時,就覺得……還是把自己和陸武隔同這些士兵隔離開,比較安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