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7.+18.
17.
張侖坐在酒店的床邊,大咧咧張着一雙腿,上身裸'着。啤酒肚的一個男人側手拿着蠟燭,蠟油一滴滴往他身上淋。
“疼麽?你怎麽不吭一聲,怪沒勁的。”
男人酒氣熏天,但并沒有醉,手邊的道具一件件準備好了,他的頭腦別提多清醒。
“讓李伯燦介紹一個玩得起的……也不怎麽樣嘛。悶葫蘆一樣,不趕充'氣娃娃呢。”
男人拿了細繩一圈一圈絞着張侖的脖子,說道:“哪一種你比較有反應呢?”
張侖一口氣接不上來,只能咬着牙關。男人油膩的臉看得他心煩意亂,他慢慢把眼睛閉上。玩窒息性'愛的,一年不知道能死多少人,男人一個沒度,他就要嗝屁了。張侖腦子裏空空的,周圍的一切都沒有實感。
今天周四,鐘森結束一科考試會留宿在學校。
繩子松開的那一刻,張侖卡着脖子劇烈地咳嗽起來。氣管裏嗆到了自己的口水,越咳越停不下來。張侖擦了擦臉上沾到的口水,朝男人笑,“我爽了有什麽用,我來幫你弄。”
男人饒有興致地把繩子遞給張侖,張侖接過手沒半點遲疑,眼見着男人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口鼻往外亂出氣,張侖手上還沒松勁。
“媽的,你找死麽?”
男人緩過氣狠狠往張侖鼻梁鑿了一拳,張侖不顧着鼻子在淌鼻血,前頭沒生氣的臉挂着客氣卑微的笑意,跟帶了面具一樣,嘴角揚起怎麽都落不下。
張侖說:“爽吧。”
男人遲疑着,點了頭。人畢竟是怕死的,男人平時玩不了這麽厲害。
和男人當然是做到底的。除了疼,張侖沒別的感覺。食髓知味。以前沒比較,所以無所謂。現在……剛吃過甜得發膩的牛奶糖,再喝一口純牛奶,能惡心得吐出來。
他的感受不要緊,重要的是顧客滿意。張侖跟拆過一輪似的,零件沒拼回去,只能癱在床上裝死。實在累得厲害,他帶着一身白濁就睡了過去。
李伯燦說求他,張侖當下心底一涼。張侖以往占着李伯燦的好處,一個是仗着多年的交情,再一個,李伯燦心裏算着賬,他總不會自己吃虧。
接完電話,張侖的念頭只一個。李伯燦來讨債了。
張侖迷迷糊糊覺得自己浮在水裏,後'穴教一雙手摳着,光是溫水泡着已經疼得厲害,更別說給人碰着了。張侖一個激靈,醒了。
他躺在浴缸裏頭,鐘森陰沉着臉在給他做事後清理。
李伯燦,我□□'媽'逼!
被李伯燦找來應付一個變态,張侖沒生氣。被變态壓着腿做活塞運動,張侖也沒計較。鐘森跑他跟前來,張侖心頭火一下子給撩起來了。
鐘森沒說話,張侖更尋不着話頭。何況他手腳軟了沒半點勁,擡個眼都費勁。鐘森把他背起來,一把扔在床上。張侖看了眼四周,發現自己不在原先那家賓館了。
張侖原本想說什麽,看眼鐘森又給憋回去了。過了會,他說:“我搬出去。不做你的生意了。這個月的錢我也不要了。”
鐘森沒搭理他,張侖覺着自己像個傻逼。對他而言,鐘森也好,那個男人也好,他的錢都是賣屁股賺的。具體怎麽讨雇主歡心,那是技術性的問題。
張侖說不來心裏堵得慌,他待在鐘森身邊日久,手上的力氣恨不得都教人抽幹了。他這樣的懶蛋,能躺着絕不坐着,這些日子他何嘗不是像條八爪魚牢牢在巴着鐘森?
不行的。這樣不行的。張侖直直地看着鐘森,“我不要你的錢了。”
18.
李伯燦草草提了一回,但張侖是真考慮過自己有沒有對鐘森認真的可能。他想這個問題,就已經不對味了。是以,他将這一念牽了個頭,并沒有再想下去。
沒用的事,張侖不願費這個勁。要用他的想法看,那世上一大半人的戀愛都是在白費勁、瞎折騰。
張侖的話,鐘森沒說同意不同意,不過第二天張侖就進不了鐘森的房子了。可見,鐘森是聽進去了。
張侖看眼手表,估計鐘森六點能回來,下樓跑了回,拎着雪糕蹲在鐘森房門口大口啃着。
“你是鐘森的……室友吧。”一位打扮入時的中年女人站張侖面前,藍色的雪紡裙在張侖眼前一擺一擺的。
張侖原地蹦起來,扔了雪糕棍,搓着手說:“是啊。你是他母親?”
張侖能猜着,全賴鐘森和鐘母長相神似,他想不着和鐘森媽有什麽好說的,起了身就想避着點。
“同學,我們聊聊吧。”鐘母喊住他。
看來,鐘母對他的誤會不小。
從咖啡館出來,張侖兜裏揣好一家飯館了。
親驗證明,被人用毛爺爺打臉的感覺頗為銷魂。鐘母對鐘森的動态不是一無所知,但顯然也沒有多熟悉。她誤會張侖是鐘森的小男朋友,一張支票氣勢洶洶往桌上拍着了。
天上下餡餅了,張侖恨不得四仰八叉去接。然而他起了玩心,裝起糊塗。
鐘母爽利得厲害,撥了個電話給張侖聽。
電話那頭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自家母親。這回欠了外頭五萬塊,高利貸上門說要剁手了。
剁吧。剁了一了百了。
張侖接了支票,什麽心思也沒了。
拿人家的手短,但張侖擱鐘森那兒的行李還是得去拿回來的。
隔了一天而已,鐘森把門給張侖打開,張侖又有種身在夢裏的滋味。
“李伯燦說,你和我一個高中,我們見過麽?”張侖忽然問道。
鐘森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新聞,按了遙控器把節目給關了,說:“你真沒想起來?”
張侖把鐘森一張臉上下左右鑽研一通,搖搖頭。
鐘森說:“你高一在學校被通報批評,記得吧。”
張侖傻眼。他沒有忘掉的道理。
那件事說來很簡單,無非是他人生中第一樁裝逼不成反被艹的慫事。他吃飽了撐的去勸架,結果反而被揍進了校長室。
這事沒忘,但他還是想不起來有見過鐘森這個人。
張侖沒想起來,鐘森也沒接着往下說。張侖拎着一包衣服,提着一只背包從鐘森家裏出來,身後鐘森把門嘭一聲關上,這才是現實。
要是鐘森覺得不解氣,把他按地上打得鼻青臉腫,這也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