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遵守着該有的禮數,蕭泓端正顏色,道:“昨日回京後,父母訓誡,族中往來絡繹,今一早兒就在殿外候着,困乏成這樣,讓您見笑了。”

去你的見笑,哪個沒事找事去笑他,言家耀輝低着眉目,抿着嘴唇,不予理睬。

瞄瞄垂着眼簾不理睬他的言家耀輝,蕭泓道:“你可知道,今日過來鸹噪是誰嗎?”

不提這事還就罷了,這麽一提起才想起,惹下禍端的蕭泓在此事上毫無作為,其不可靠是有章可循的。言家耀輝對此沒什麽興致,道:“無非是牽扯進塞北江氏一案的人系吧。”在京城中,哪個深宅大院相互沒個勾連,要不是見如狼似虎的禁軍捉拿了那人,他也未必會敢擂響京兆府衙欲借官家的律判了結此事。

“外戚。”蕭泓低聲。

聽得言家耀輝當即擡起了眼簾。自王上登極起,自诩勢弱,廣納地方權門之女充斥後宮,有欲借勢掃清永固一黨的意思。可惜,“利”和“害”從來是相輔相成,暗鬥多年,這些外戚也漸行做大。說句大實話,永固王爺之所以在民間聲譽有如神祗般顯赫,原因多半在于這些在人禍上都能沾些功勞的國戚們的幫襯。民間無力的怨怼,也就自然而然轉嫁為對永固王的祈望。

“十年風水輪流轉,又有哪個會想到,王上會花下這偌大的心思,借了江夫人之手,設下這麽個死結,”蕭泓感嘆着,道:“置其身于厲害之外,而後可以觀厲害之變,今日在大殿上方才看得明白。”

天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聽得言家耀輝正覺有趣,突然想到了什麽,側過頭看了看和他唠嗑的蕭泓,言耀輝皺眉,“這些和我有什麽關系?”

“現今牽扯下這麽大的事端,定下這不覆之罪,門戶之家那個沒有牽連,哪家不去周轉鑽營,現在有你的訴狀,這就是送上門來的确切罪行。”

“這麽說來,我自找了的麻煩了?”看了一眼這位明顯在扯淡的蕭泓,言家耀輝轉過臉去,道,“就算被牽扯其中,要解決的辦法很多,眼下就有一個,只要您也能寫個訴狀,一起狀告誣陷之罪,定能安穩渡過此關。”

“我絕對不會跟着你一起上告的,你還是放棄了吧。”看着姿态淡然的言家耀輝,蕭泓正色道:“你着人向我父親通報的書信也被我攔下了,說起來您可能不信,在蕭府,敢對我這個大公子放肆的還沒有。”

斜過眼,言家耀輝盯着顯擺起來的蕭泓,好會兒道:“你是什麽意思?”他寫狀紙的時候,精明的大掌櫃就派了人去蕭府通報了,請蕭大人也壓着蕭泓一起上告,一起占個先機,沒想到蕭泓居然會攔截了,蕭泓究竟打着什麽主意?。

看着神色愈加漠然的言家耀輝,沉默片刻,蕭泓道: “我可曾輕薄于你?”

這話問得怎麽這般耳熟?擡目看着蕭泓,不談今日眼前的是是非非,言家耀輝道: “未曾。”

“那,我可曾無禮于你?”

這言辭聽得愈加耳熟了,陡然想起了初來京城的那日在永固王府時和薛钰的一番問對,言耀輝當即打斷了蕭泓的話音,道:“若是您要是這麽問起來,那麽我也請問,我可曾得罪于你?我可曾無禮于你?現在外頭傳言着是是非非,一派要将我言家子弟聲譽陷入不覆之地,這無端的事端,難道是我招惹來的?”

“不是傳言,是真的。”蕭泓道:“而且,我也明說吧,不管今日的官司是不是打下來了,我也是絕不會回避的。”

“……”盯着坦言得理直氣壯的蕭泓,堅決不願意接受這種說辭的言家耀輝深吸了口氣,“憑什麽?”

看着努力冷靜的言家耀輝,也不太找得出合适理由來回答這個“憑什麽”的蕭泓想了又想, “我的處境有些艱難,昨夜永固王府三次着人将我訓斥痛責,永固王爺那邊是求不到了;借家主之位相誘,同母的兄弟居然連番回拒;也不是沒想着去請王上做主,可眼下無論是示弱還是做出強勢都會引來無盡麻煩;本想裝作為情所困裝瘋了的,不過,最終還是覺得不妥,只得取消了。”

“為什麽覺得不妥?”俗話說得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眼前這位居然公然耍賴,一時間,言耀輝聽得氣極而笑了。

蕭泓坦言,“京城中名醫甚多,若是號了脈後被瞧着些端倪,再淪為市井談資,實在得不償失。”

“眼下已經早已成了別人談資中的談資了!”盯着眼前的蕭泓,言耀輝斥責,本已經覺得自己臉皮夠厚實了,而眼前蕭泓居然理所當然得耍賴,實在太可惡了!

對這種斥責,專程來交涉談判的蕭泓也不惱,依舊正色道:“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任憑如何折騰,也沒有法子遮掩咱倆的事情,還是避重就輕,我倆共同聯手将眼前的事情平息解決了吧。”

“聰明人?你別擡舉我,智者不與命鬥,不與法鬥,不與理鬥,不與勢鬥,眼下,我所做的任何一件都是大不智的行徑。勿論是在他人或是自身眼中,言耀輝充其量不過是鑽營的小人罷了。”咱倆的事情?盯着理直氣壯賴定他的蕭泓,已經是氣極而笑的言耀輝都不知道該羞憤還是該自憐了。

也不再客氣,要是再為這一廂情願的啰嗦話争口角,定得沒完沒了,言耀輝道:“明說了吧,你想怎麽做?”

看着着惱的言家耀輝,蕭泓道:“我的意思是咱倆好好商議一下如何将婚事辦得理所當然,風風光光,我們倆這麽争執下去,只會讓他人笑話。”

婚事?好會兒才從噎着了狀态緩過神的言家耀輝盯着端着涼茶喝得老神自在的蕭泓,“這麽說,你是鐵定賴定了我?”說着這話的言家小三抛棄了對臉面的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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