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S市距離T城不過車程四個小時左右的路程,考慮到隐私的問題,安知野決定連左小博也不帶了,就帶着夏亦塵當天自己開車去S市。
本來今天的行程夏亦塵早就計劃好了,上午去醫院拿上次婚檢的報告單,下午去大學城的藝術中心的畫室繼續學習油畫課程,安知野忽然就把這些計劃全部打亂了。
雖然他不是十分明白,他應該以一個什麽樣的身份去見安知野的父親,他父親到底知不知道他們是假結婚呢?畢竟假結婚的事情逢人就告訴好像也不太好,但是他父親又不是別人……
夏亦塵懷揣着這些心思就上了安知野的那輛酷炫的黑色保時捷卡宴,他很自然的就坐到了後排的位置上。
安知野很不屑地回頭瞄了他一眼,冷冰冰地問了一句:“你不會是真把我當司機了吧?”
夏亦塵:“……”于是他很快就坐到了副駕的位置上。
在系好了安全帶之後,夏亦塵就發現了今天的安知野和平時挺不同的,他因為要開車戴上了一副金色邊框的近視眼鏡。
戴上眼鏡的他,忽然變得斯文了許多,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同了,很有點那種“斯文敗類”的禁欲氣質,夏亦塵好幾次裝作看風景側着頭偷看了好他幾眼。
“你在看什麽?”安知野在等紅燈的間隙,忽然問道。
“沒,沒,沒有看什麽呀。”夏亦塵心虛地回答道。
安知野往上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滿眼都是“你不說你今晚就給我等着”的警告意味。
夏亦塵低着頭思考了不過兩秒鐘,很快就繳械投降道:“我就是覺得你戴眼鏡挺帥的,忍不住多看了你兩眼,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看了。”
“……”在沉默了三秒鐘之後,安知野反問道:“所以我不戴眼鏡就不帥了嗎?”
夏亦塵聽了之後,忍不住偷偷地笑了,心想這是什麽幼稚又臭屁的小男孩兒的腦回路啊。
所以舞臺上那個猶如天神下凡魅惑衆生的偶像,會這麽在意一個人認為他是帥還是不帥嗎?不說別的,他微博三千多萬的粉絲不是就會每天各種彩虹屁誇到他煩嗎?
“笑什麽呀?問你話都不回答。”看到他的反應,安知野立刻不滿起來。
看安知野那個樣子,明顯是在這個問題上過不去了,夏亦塵只好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帥啊,你就沒有不帥的時候。我就是沒見過你戴眼鏡,覺得挺斯文,挺好看的。”
安知野的眼中明顯有一絲得意,問道:“真的?我眼睛近視只有一百多度,也就開車時戴戴。要不我考慮一下弄個半永久的?”
夏亦塵答道:“可以啊,我現在給你拍張照片,發到微博上,肯定會有很多粉絲點贊,肯定可開心了。”
夏亦塵在說完之後,立刻察覺到安知野的整個臉色都不大對勁兒,他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人家家裏現在正在辦喪事呢,還弄這些有的沒的……真是言多必失啊。
于是夏亦塵很自覺地不再說話了,他以前曾經聽左小博提起過安知野和他父親關系一直不好,他在原生家庭沒有感受過什麽溫暖。可是究竟是怎麽個不好法,他卻一點也不知道。
夏亦塵拿出手機,偷偷地開始用微信和左小博聊天,詢問下安知野的具體家庭情況。
左小博可能因為難得放假的關系,心情非常的愉悅,于是在度假酒店裏邊喝着香槟邊對着夏亦塵一通信息轟炸,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夏亦塵很快就了解到了有關安知野各種有史以來最強八卦。
左小博:“你竟然不知道安知野的父親是誰嗎?”
夏亦塵:“是誰啊?比安知野更有名嗎?”
左小博:“你可以去度娘搜索一下安健強這個名字。”
夏亦塵于是在搜索引擎上打上了“安健強”的名字,他立刻被出現的海量信息吓了一大跳。
安健強,從二十一歲起擔任安氏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長至今,豐功偉績不勝枚舉。他不僅蟬聯十一屆國家經濟商業領袖的稱號,更是和一般的富二代不同的是,安氏集團在他統領下的三十年裏,資産呈現了爆發式的增長。
他不僅是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的常駐人員,也是國家慈善榜的常年排名第一的人。夏亦塵忍不住喝了兩口礦泉水壓了下驚,所以安知野除了是個光鮮亮麗的大明星,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可是不對呀,他曾經去韓國做了好多年練習生,沒比別的練習生少吃苦,真是富二代的話,為什麽要給自己找罪受呢?
夏亦塵很自然地向左小博表達了心中的疑問,左小博立刻向他講述了安知野複雜的家庭情況。
原來安健強在遇到安知野的母親任凝雪的時候已經結婚了,雖然他的婚姻是豪門家族基于利益的商業聯姻,但是他卻沒有能力和原配夫人真正地分開,與此同時,他又割舍不下後來遇到的真愛。
任凝雪其實也是出身名門,在遇到他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所以那時被愛情沖昏了頭,甘願背着被人罵的小三的名聲,和安健強暗度陳倉,兩個人也确實甜蜜了好幾年。
然而在安知野出生後,看着兒子每天都在成長,任凝雪的心态卻發生了變化,她覺得自己可以為了愛忍受委屈活着,但是孩子應該有個名分,他應該活在陽光之下。
所以她用盡了各種辦法想讓安健強離婚,但是結果卻不如她意,顯然她是高估了他對她的愛。
面對愛情,男人永遠都比女人要理性得多。他可能也不是不愛你,但是永遠有很多東西比愛你更加的重要。
所以在安知野的記憶裏,母親是個明豔絕倫卻又每天挂着幽怨神色的冷美人。小小的他,常常在半夜醒來的時候,看到母親在他身邊默默地掉着眼淚。
在安知野看來,母親之所以活到三十來歲就得肝癌去世了,罪魁禍首就是因為他的父親安健強。所以他非常不喜歡他的父親,甚至覺得如果認同了他的父親就是對于自己母親的一種背叛……
看到這裏的夏亦塵,一方面很同情安知野小小年紀就承受了這麽多的艱難經歷,同時又産生了些許的懷疑。
夏亦塵忍不住問道:“這些是安知野告訴你的嗎?為什麽感覺他應該不太願意提起這些事呢?”
左小博立刻否認道:“當然不是了,他那種死鴨子嘴硬的個性怎麽可能講這些?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書叫紀實文學?有本叫《情殇》的書,就是以他們家的事為原型寫出來的,可好看了,我當時讀的時候眼睛都哭腫了!”
夏亦塵:“……”
忽然,夏亦塵的手機因為又被某位暴君霸道地搶走了,他才得以從沉思之中回到了現實。
“你在和誰聊天,這麽聚精會神的?我問了你幾遍要不要在服務區休息下,都沒有聽見?”安知野看着他的眼神滿是愠色。
“哦,”夏亦塵立刻帶着歉意回應道,“休息下吧,我也有點累了。”
“當然累了,你老盯着手機不暈車啊?”安知野本來還準備多罵兩句,可是當他看到夏亦塵和左小博那些聊天內容,他沉默了。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的。”夏亦塵見他的反應立刻道歉道,不管出于何種目的,翻出了別人的傷心事,總是不道德的。
安知野:“……”他把頭靠向後座,神情很是疲憊,一句話都沒有說。
夏亦塵很怕安知野在路途中發火,那樣不僅非常可怕,而且自己又不會開車,路上可能還很危險。
于是夏亦塵趕緊抓住了安知野的手,同時釋放出了能使alpha冷靜鎮定的安撫信息素。一瞬間,在整個車廂的密閉空間裏都充滿了鳶尾花信息素的味道。
安知野深深地呼吸了幾口帶有他最喜歡味道的空氣,看着因為瞬間釋放了大量信息素而累到流汗的夏亦塵,輕聲地說了句:“行了,我又沒怎麽樣,你再釋放安撫信息素,我可能就要睡着了。”
“哦,那我們去服務區喝點東西吧。”夏亦塵建議道。
可能因為是工作日的工作時間,所以服務區的休息區除了工作人員外一個人都沒有,安知野也大着膽子只戴了個漁夫帽和眼鏡,沒有戴口罩。
夏亦塵也沒有問他,自作主張的就給他買了盒甜牛奶,而他自己本來是很喜歡喝咖啡的,但為了肚子裏的寶寶也只好忍痛割愛也選擇喝牛奶了。
安知野喝了一口牛奶之後,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這個細微的動作立刻被夏亦塵捕捉到了,他詢問道:“不喜歡嗎?可是這就是你平時喜歡的那個牌子的牛奶啊!那是牛奶過期了嗎?”
安知野還真地翻看了一下牛奶包裝的生産日期,明明是上個星期才生産的,可是奇怪的是,安知野卻覺得牛奶的味道變了。
确切地說,他也說不出甜牛奶的味道哪裏有了變化。也許只是,他只是在一瞬間忽然就覺得甜牛奶沒有以前那麽好喝了。
當安知野忽然意識到,那個信息素是香甜牛奶味兒的人,他已經多久沒有想起來了呢?果然愛都是會變的,是嗎?愛都是敵不過時間的,是嗎?
見安知野只喝了一口,就不想再喝的樣子,過慣了窮日子的夏亦塵覺得太可惜了,就拿起安知野喝剩的牛奶,準備等會兒再喝。
“你能不能不要那麽寒酸了?窮瘋了嗎?”安知野立刻毫不留情面地挖苦道。
“我就是覺得服務區的飲料挺貴的,是一般超市的三倍呢,就不要浪費嘛。”夏亦塵被他這樣冷嘲熱諷的,竟然也不生氣,還好言好語地解釋道。
安知野想都沒想就回敬道:“喝人家喝剩的東西,叫間接接吻,你懂不懂啊,不惡心嗎?”
夏亦塵眨了眨眼睛,他在心裏斟酌了片刻,他的眼睛閃着亮晶晶的光,他很篤定地答道:“不惡心啊。”
安知野被夏亦塵又大又圓的眼睛裏閃爍着的一點都不摻假的坦誠打動了,他瞬間想起自己也曾經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吃過不少夏亦塵吃剩過的東西,他也确實沒覺得惡心。
安知野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态度強勢地命令道:“休息好了就上車吧,否則就到晚上了。”
夏亦塵最終把那盒沒有喝完的牛奶帶上了車,在系好安全帶之後,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他忽然開口問道:“安知野,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安知野漫不經心地回應道,瞬間開動了汽車引擎。
在汽車打燃引擎的聲音中,夏亦塵問道:“我想問你,那些有你的夢,究竟是在做夢,還是真實的?”
安知野:“什麽夢?春夢?”
夏亦塵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認真解釋道:“就是那種可以生孩子,讓人很快樂的夢。”
安知野忍不住唇角勾起,索性給汽車熄了火。
随着他那被造物主偏愛的臉湊了過來,眼見他越靠越近,夏亦塵的心跳立刻開始加速,撲通撲通的小鹿亂撞。
安知野一本正經道:“你一個懷孕好幾個月的omega到底能不能正經點?等下高速路上要不給你來開車?”
夏亦塵咽了咽口水,一臉緊張地回答道:“我不會開車,我沒有駕照。”
安知野眯着眼睛故意反問道:“你不會嗎?我覺得你挺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