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對于少年偵探團或是某個發明家在犯罪現場有理有據地先警方一步把案件破獲這件事,目暮警官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某位集團的富家千金也曾像沉睡小五郎般坐靠在地上,然後沉着臉将真相娓娓道來。

但是為什麽,随便一個來理發店理發的自由職業者,也能先警方一步,冷靜地說出:“兇手是他這種話呢?”

當理發店的九源滿臉震驚地搖頭否認自己是兇手時,目暮警官正在思考警察界的未來。

畢竟他越發的覺得,路邊随便一個人,好像都能比警方更快一步抓到真兇。

“如果你想否認的話,你先解釋一下,為什麽你替這位先生洗完頭時,使用的毛巾卻和給那位受害女士使用的不一樣呢?”黃昏指着安室透,質問九源。

“不一樣?什麽不一樣?”目暮困惑道。

柯南這時将一條毛巾遞給目暮警官,出聲道:“目暮警官你聞一下這條毛巾上的氣味。”

目暮低頭聞了一下,卻未聞到任何味道,随後柯南當着他的面将毛巾打濕後再遞來,這一次聞上去像是某種特殊液體伴有的刺激氣味。

“理發店洗頭間的毛巾有兩打,每一打上面的幾條都被塗抹了這種特殊的液體。在幹燥的時候沒有任何味道,但是一旦打濕,就會散發出氣味。”柯南解釋道,“就像步美頭發上的味道那樣,因為理發進行到了一半,她的頭發未能全部吹幹,所以還殘留着這種味道。”

目暮警官:“這個上面的東西到底是……”

“這東西大概就是造成那個女士頭發燃燒的元兇,一種燃點很低的油性物質。本身不會造成太大危害,但是一旦進入高溫的定型機器,就會因為低燃點點燃頭發。”安室透搶先回答了目暮的問題。

九源依舊不認:“你們的意思難道是,是我在毛巾上弄傷了那種東西?但是為什麽非得是我,其他人不可能嗎?”

黃昏搖頭:“還記得我的問題嗎?因為安泰先生的手受傷了,那位女士和安室先生的頭發想必都是你洗的吧?你給那位女士用了這種毛巾,卻跳過了上面的毛巾,抽出了沒有被你動過手腳的毛巾給安室先生使用,想必是害怕氣味散出後被發現吧。”

黃昏所推斷出的事情,沒有詢問過任何人,全部都是通過觀察得出的。

在替他理發時,他就發現了安泰先生的手指上貼了幾道幹淨的布制創口貼,所以洗頭工作他是無法接手的。

而另一位女店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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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巾我都是随便拿的,我會給那位女士洗頭确實是因為安泰先生的手受傷了,但只是因為那時長涼小姐在整理東西,不然會是她來洗頭的”九源辯駁道,“如果像你說的,這種東西遇水會散發氣味,顧客們不了解,難道長涼小姐不會覺得奇怪嗎?”

“是長涼小姐來洗也沒有關系。”柯南說道,“因為她一樣會使用上層被你動過手腳的毛巾,而且她也不會發現不對勁。”

目暮警官:?

“因為長涼小姐感冒了。”安室透解釋,“她的嗅覺今天應該不太好吧,不然不會給步美擦頭發時忽視了這種氣味。”

長涼小姐“诶”了一聲,表示她今天确實是感冒了。

“還有那個護理油。”安室透繼續道,“護理油雖然是長涼小姐打翻的,但是我剛才檢查過了,瓶身上非常的黏滑,無論是誰,只要使用那瓶液體,大概率都會不小心打翻,那個時候你只要提議墊上報紙就行了。”

目暮警官:?

等等,這個人又是什麽時候接觸了現場的證物的?

就在目暮警官的豆豆眼和阿尼亞的欲言又止中,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将這個案件給解決了。

最後,九源不得不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原因是他非常讨厭這個總是苛責他的顧客。

而長涼小姐卻告訴他,這個顧客背地裏還總和她誇九源十分努力,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

案子解決了,到頭來,阿尼亞還是由安室透連同柯南一起送回去。

畢竟警方得帶犯人回去,而她親自拒絕了自己的“父親”。

“目暮警官說已經聯系你的父母了,你不用太擔心他們會因為你晚回家說你。”安室透看着面色複雜的阿尼亞安慰道。

[畢竟黃昏就在自己女兒身邊,也不會那麽不通情達理。]

阿尼亞當然比他更了解父親,父親回去後一定會好好地教育她,以後遇到危險一定要第一時間跑去安全的地方,而不是在原地發呆。

畢竟這些話,她剛剛還在父親那裏聽過一遍。明明那個時候,她在想辦法幫助父親隐藏身份呢!

此刻,除去父親先前和她不在一個頻道上的郁悶,她還在苦惱柯南那跟個不斷膨脹的大喇叭一般,擠滿了各種想法往她耳朵裏冒的內心。

[那個僞裝的男人,無論是觀察能力還是推理能力,都十分出色,所以安室先生和他,到底是有什麽目的呢……說到僞裝,上次富士山的那次交易,安室說過,是他們派來的人去和組織交易的,這個人一定類似貝爾摩德那樣,擅長僞裝的人……那位所謂的“售後服務”,難道也是有那個人負責的?以交易者的身份,繼續卧底……]

救命,阿尼亞要扛不住了。

她是誰她在哪,柯南到底在說什麽?

等柯南不再思考了,他又擡眼去看身邊的安室透。

對方還給了他了一個眼神,意思很明确:別問,問了我也不說。

阿尼亞也很想轉移話題,她想起了某樣東西:“對了,蝴蝶結領結的事情,你問過新……”

[不好!]

“……問過了嗎?”

這句從柯南腦海裏飄過的一聲巨大的“不好!”,讓阿尼亞硬生生地把名字本能地憋了回去。

“哦?福傑小妹妹,你剛才是想說新什麽呀?”但是這沒能逃過安室透的敏銳。

柯南眯眼。

[安室透并不清楚我的真實身份,但是他作為組織的卧底,一定知道工藤新一已經被組織殺死的這件事,如果在他面前提到新一還活着,他這個人,一定會去調查的。]

阿尼亞眨了眨眼睛。

原來卧底哥哥不知道超能力者柯南的身份呀。

那麽豈不是說,她,阿尼亞,是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多秘密的人!

“沒有,你聽錯了,阿尼亞說的是,想讓柯南問問能不能也給我一個蝴蝶結領結。”阿尼亞自得地仰起頭。

安室透:?

為什麽她覺得這個小妹妹好像在鄙視他。

“蝴蝶結領結?”安室透看向柯南那對小孩子而言有些格格不入的領結問道,“這個東西,有什麽特殊的嗎?”

柯南先一步接道:“沒有,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領結而已。”

[如果告訴安室透是變聲領結,那麽他肯定能聯想到小五郎叔叔的破案過程都是我配音的吧。]

阿尼亞:!

等一下,她又聽到了什麽?!

她雖然從未真正親眼看過小胡子叔叔的破案過程,但是從朋友們那裏她聽說過,小胡子叔叔被稱之為“沉睡的小胡子”,會在陷入沉睡後,将兇手和犯案過程以及證據,一字不落地指出。

她的腦海裏,冒出了柯南趁着小胡子叔叔不備,一腳将他踹暈,然後将他拖到現場用自己的變聲領結開始破案的過程。

原來如此。

阿尼亞感覺自己又洞悉了一切。

此刻的阿尼亞笑眯眯的,嘴角挂上了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得意笑容,她對柯南說道:“是的,只是一個好看的領結而已,柯南打算什麽時候送給阿尼亞一個?”

“……”柯南,“領結我就只有一個啦,你想不想要別……”

阿尼亞無奈嘆氣:“那沒辦法了,既然這樣,阿尼亞只能自己去向……”

那個“新”子還在舌尖,柯南就晃着手匆忙阻止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過幾天就送你一個啦!”

“那阿尼亞一定會十分感謝的!”

阿尼亞快樂地得逞。

一旁的安室透看着兩個小孩子,總覺得他們在瞞着他什麽,但是又猜不透。

“對了,聽說之前圓谷同學走丢過?”

安室透想起了之前一次,黃昏再和他交流情報時,提到的一件事。

那個和組織暗地裏交易的西蒙公司,之前曾經有一次被警方封查的特殊發布會,那場發布會的消息雖然被警方封鎖了,但是透露出的情報表示,和某種影響孩子們大腦的裝置有關。而據他從少年偵探團在咖啡廳的聊天中得知,他們也去過那次的發布會。

柯南睨了他一眼:“我以為你知道這件事。”

他指得當然不是光彥走丢這件事,而是組織追查那枚被盜存儲卡,并利用孩子們的事情。

安室透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表示:“我只是個咖啡廳的小員工,怎麽可能什麽事情都知道。”

[我只是組織裏一個名不經傳的小成員,怎麽可能事事都清楚,清楚的話,我也不會卧底到現在了。]

他确實從貝爾摩德的口中聽到過這件事,但是細節他一概不清楚。

只是知道組織的某個成員,将一枚帶有一部分研究內容的存儲卡帶出去後,巧合地被小偷連同錢包偷走了。

組織不得不再派人去追回存儲卡,但是那個人據說非但沒有帶回存儲卡,還因為買賣贓物的罪名被警方帶走了。好不容易接觸後對方卻偏偏說,東西被一個可能是警方的人察覺到然後拿走了。

這幾天組織裏順着他的話各種調查,都沒能找到他口中說的那個警方的人,就幹脆把這個人放棄了,還想了個辦法秘密處理掉了。

阿尼亞:“……?”處理了?

她想起了某個“外賣員”先生。

“那你知道街頭藝人那件事嗎?”柯南試探性地問道。

[看上去安室透并不清楚那件事,那那個能控制孩子們的人呢?他知道嗎?]

“街頭藝人,什麽街頭藝人?”安室透奇怪地問。

[組織裏什麽時候有這麽奇怪的人了?]

“就是一個會在接頭賣藝的叔叔,這裏帶着胡茬。”阿尼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後,又拉起自己的眼角,“眼睛長這樣,還戴了頂帽子,阿尼亞記得他彈奏的樂器叫……叫貝斯!”

安室透整個人微怔了一瞬。

在組織裏,他只知道有一個人,會彈貝斯……但是那個人,在很久以前就……

“看來你不知道。”柯南從他的臉色中讀懂了,“我覺得那個人很像一個人,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像誰?”安室透出聲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虛。

柯南将手機從口袋裏拿出後摁了幾下,随後将一張照片遞到了安室透面前:“諸伏高明,長野縣的一個警部。”

周圍的一切似乎被消去了聲音。

安室透只覺得有一張和諸伏高明相似的臉龐劃過記憶,恍然又遙遠。

阿尼亞奇怪地歪頭。

就像是這位哥哥似乎聽到了某個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就連他的內心,都寂靜了那麽一剎那。

很快,安室透冷靜了一下:“小弟弟,這幾天什麽時候有空,我給你看張照片。”

柯南知道他一定是認出了那個人:“好呀,随時奉陪。”

阿尼亞:“……那阿尼亞呢?”

“……”安室透擡起頭,“哎呀,那是你父親嗎?”

阿尼亞看向前方,果然是父親母親已經在家門口等她了。

“父親母親!”阿尼亞奔跑了過去。

安室透帶着柯南,和阿尼亞的父母短暫寒暄後離開,期間與勞埃德的視線沒有一絲一毫地對視。

幾分鐘後,阿尼亞滿臉氣鼓鼓。

她,被敷衍了,被忽視了。

晚上,勞埃德看着正在沙發上玩玩具的阿尼亞,有意無意地問道:“阿尼亞,你認識上次那位工藤新一嗎?”

“新一哥哥嗎?柯南總是會提起他。”低頭玩玩具的阿尼亞随口回答。

短暫的幾秒後,她猛地擡起頭。

才意識到父親剛剛問了什麽。

她轉頭去望父親,只見勞埃德正用一只半握着的手虛抵着下巴,沉思着,膝蓋上是一臺筆記本。

[工藤新一,江戶川柯南……據我剛才查閱到的情報,工藤新一有完整的經歷,包括出生到高中,但是江戶川柯南,卻很奇怪……就像是為了僞造一個間諜一般,唐突多出來的人生和身份,不論是父母還是背景,都有問題……這個小孩子,果然哪裏不簡單。]

阿尼亞雖然不知道父親是如何将柯南和新一哥哥聯系上的,但是她總覺得,父親很快就要發現真相了。

“對了阿尼亞,你上次有見到江戶川和工藤在一起嗎?”勞埃德問道。

阿尼亞:!

這個關鍵的問題,阿尼亞不知道是否應該回答。

可惜阿尼亞不是很擅長說謊,回答的有些語無倫次:“……那個,柯、柯南去說是阿笠博士找他,于是他就讓新一哥哥來處理的……嗯,他們好像很熟悉。”

“是嗎。”

[工藤新一消失在媒體和公衆視野間的時間,和江戶川柯南入讀帝丹小學的時間,過于吻合了。如果不是因為兩個人的年齡相差甚大,我都要懷疑江戶川是不是工藤的假身份了,總不見得是工藤新一用某種特殊的辦法變成小孩了?……我到底還忽略了什麽?]

讀完父親心聲的阿尼亞:……

吓死她了,她還以為父親要猜到柯南是超能力者了呢。

太可惜了,父親距離真相還差了那麽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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