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受罰 孟棠這會兒只想捂臉

執法堂一共有三位長老,其中首席長老姓宋。

宋長勞生就一張國字臉。膚色挺黑的,所以每當他沉着一張臉的時候那就是真正的黑如鍋底,看着極有威嚴。

這會兒他端坐在上頭最中間的位置,肅着一張臉聽丁樂萱在說萬劍冢中發生的事。

丁樂萱自然添油加醋,說的就好像孟棠想要置她于死地一般。

但可惜她縱然說的再唾沫橫飛,天花亂墜,宋長勞等人的關注點卻還是跑偏了。

什麽?!萬劍冢中竟然有已經能幻化出靈體的劍?

唐長老在執法堂三位長老中輩分最低,性子也最為沉不住氣,當下不等丁樂萱說完,就問孟棠:“你肩頭上站着的那只小鳥,果真是你在萬劍冢中尋到的本命劍所化?”

這沒有什麽可隐瞞的。孟棠點頭:“是。”

“既如此,你讓它幻化出它原本的長劍模樣給我瞧瞧。”

唐長老激動啊。

入修真界幾百年,一向只在傳聞中聽說過有人的本命法寶能幻化成靈體,沒想到現在竟然有能親眼看到的一天。

身子不由的往前探,想要将青鸾變形的過程看的更清楚些。

另一位吳長老雖然面上沒有唐長老表現的急切,但擱在椅子扶手上的雙手緊握成拳,還是顯露了他內心的激動。

只有宋長勞從始至終都沉着一張臉,沒有任何變化。

但也可能只是人家皮膚黑,就算神色有變化旁人也輕易看不出來。

總之宋長勞并沒有開口阻止唐長老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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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幾位長老目光灼灼的看着,孟棠還是覺得有點壓力的。

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慕華晖。

剛剛丁樂萱在萬劍冢外面那麽一鬧,執法堂很快來人。待問明了緣由,就要将幾位當事人都帶過去細問,好判定到底是何人的罪責。

慕華晖不放心孟棠,就跟着一起來了。

而且自從進了執法堂的門,他就一直站在孟棠身邊。

這會兒對上孟棠的目光,他就輕輕的點了點頭。

孟棠現在也知道了本命法寶能幻化出靈體是多罕見的一件事,自然也就能理解唐長老想看一看的要求。

更何況現在連師兄都點頭了。

就側頭叫青鸾:“青鸾,你變成劍吧。”

她是知曉青鸾的性子的。雖然是個小吃貨,但其實高傲的很,只怕不肯聽她的話。

所以她心裏就在默默的祈禱,拜托了,青鸾你這次可一定要給我面子!!

但是青鸾不高興的時候顯然誰的面子都不會給。

這麽多人都盯着我看做什麽?特別是坐在上頭的那個白胖子(唐長老),你叫我化形我就化形啊?你算老幾啊?

不鳥他!

青光一閃。堂中的衆人凝目看時,原本站在孟棠肩頭上的小鳥确實是沒有了,但她手中可也沒有劍啊。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依然沒有劍......

“孟棠,劍呢?”唐長老率先沉不住氣,“你的劍去哪了?”

孟棠這會兒只想捂臉。

天底下像她這樣,說的話直接被本命法器無視的修士想必也只有她一個了吧?

就默默的擡高自己的右手,弱弱的說道:“它在這呢。”

衆人望過去,就見她纖細雪白的右手腕上圈了一只碧玉镯子。

這碧玉镯子顏色極澄澈通透,粗略一眼望過去,會讓人将它錯認為一汪碧水。

而且還是冬夜滿月下淬了薄冰的碧水,清寒無比。

唐長老再次震驚了。

這劍不但能幻化出靈體,甚至還能随心所欲的變換成其他任何東西。這怕不是已經成精了吧?

目瞪口呆了好一會,他轉頭看宋長老。

宋長老是他們的大師兄,活的比他們都要久,他們不知道的事他或許知道。

就見宋長老一張黑臉嚴肅。

“你剛剛說,你這劍名喚青鸾?”

沉沉的語氣。

孟棠點了點頭:“是。”

宋長老停頓了片刻,又問:“你是如何與它結契的?”

孟棠心想,這事該怎麽說呢?總不能說青鸾其實是我用一瓶清心丹誘哄回來的吧?那不說我,就是青鸾也很沒面子的啊。

就說道:“這個我也不大清楚。是青鸾跟着我,我同它說了兩句話,然後她就啄破我的手指頭跟我結契了。”

宋長老目光銳利的看着她,似是在判斷她這話的真假。

高階修士的威壓還是很厲害的,孟棠忍不住就覺得雙腿發軟,幾乎有些站立不穩。

關鍵時刻,慕華晖伸臂虛虛的攬住了她的腰,目光平靜的看着宋長老。

宋長老看他一眼,收回目光。

随後他開始詢問:“劍冢中到底發生了何事?丁樂萱說你意欲置她于死地,是真是假?”

鼻端是師兄身上獨有的冷冽雪松香,腰後是他有力的臂膊在扶着,孟棠慢慢的從宋長老釋放出的威壓下放松下來。

察覺到慕華晖要開口為她說話,孟棠忙悄悄的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說。

師兄在明華宗衆人眼中是光風霁月,處事公正的大師兄,她不想因為她的緣故讓大家覺得師兄現在徇私枉法。

于是她不着痕跡的往旁邊移了兩步,離慕華晖遠一些,這才站直身子,針對剛剛丁樂萱對她的指控,将萬劍冢中的事都說了一遍。

丁樂萱添油加醋,她不會這樣做。但強詞奪理,歪曲事實這種事她在行。

“回宋長老的話,弟子覺得丁師妹所言過重。”

“弟子在劍冢中之所以會先走,并非如丁師妹所說的不顧她的安危,抛下她獨自一人身處危險中。這是因為弟子知曉,第一,劍冢乃本宗劍冢,弟子乃本宗弟子,長老們怎麽可能會将本宗中的弟子置于危險之中?第二,”

說到這裏,孟棠看了一眼丁樂萱。

“即便長老們真的要在劍冢中對弟子們有所試煉,且不說絕對不會危及衆位弟子性命,只說各位能進劍冢的弟子境界都在築基之上,面對試煉的時候應該勇敢之上,豈有一味躲在別人身後的道理?”

“至于丁師妹說的我指使青鸾要啄瞎她眼睛的事,”

孟棠右手微揚,手腕上青鸾幻化成的碧玉镯子輕輕的晃蕩着。

“剛剛宋長老您也看到了,青鸾雖是我的本命劍,可它壓根不聽我的指令呀。”

孟棠一臉無奈的表情,“後來我叫她不要過來,其實也是好心。就是擔心她過來的時候一不小心送了性命呀。”

明明都是同樣的話,但是丁樂萱和孟棠口中說出來,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意思。

說完這些,孟棠還‘無意’間将以前丁樂萱他們是怎麽欺辱原身的事揀幾件性質最惡劣的說了一遍。

告狀嘛,誰還不會了?

聽的丁樂萱在一旁紫漲了一張臉,膽戰心驚的。待要開口辯解,瞥到宋長老一張威壓的黑臉又不敢說半個字。

依然是唐長老率先沉不住氣。

“身為我明華宗弟子,私下竟如此欺辱嘲諷同門?”

伸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唐長老氣憤憤的起身站了起來,給這件事定了性,“簡直無法無天!”

然後他又說孟棠:“你身為宗主的入室弟子,縱然宗主一直閉關,但你師兄,還有我們執法堂的三位長老一直都在,誰不能為你做主?怎麽你受了那些委屈,就一直不對我們說,自己一個人默默的藏在心裏?”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孟棠低頭,語氣誠惶誠恐:“弟子是覺得這些都是小事,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不想拿這些小事來煩擾三位長老和師兄的清淨。”

孟棠原就生的纖瘦,這會兒眉毛眼尾一耷拉,語氣再一低,簡直完完全全,标标準準的一朵小白蓮。

唐長老沒有那麽多的彎彎腸子,是個性情中人。又聽着這個晚輩口口聲聲為他們這些長輩着想,能不感動?

就嘆道:“想當年宗主帶你回山,說要收你為徒的時候我還在想,你這樣一個資質平平的小姑娘,哪一點配他看得上,竟然要收為你入室弟子。現在看來,你這孩子心底善良,慣會為人着想。就沖你這人品,也難怪宗主會對你青眼有加了。”

孟棠有點兒懵。

不是,這個唐長老這麽好騙的嗎?還是說男人們都吃小白蓮這一套?

宋長老卻是沒有這麽好騙的。

“師弟,你坐下罷。”

他這個師弟,往好了說那是性子赤誠,往孬了說那就是傻。

那個丁樂萱說的話固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這個孟棠的話也未必一點水分都沒有。

他們執法堂做事是要講證據的,不是憑當事人的一面之詞就能定罪責的。

萬劍冢中的事暫且沒有辦法。縱然有淩星遙和雲初月兩個人證在,但孟棠現在不能掌控她的本命劍确實是他們親眼所見。

便是孟棠抛下丁樂萱之事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沒有切實的證據。

一番裁定之下,宋長老做的決定是兩個人都要罰。

“雖說不知到底是否為試煉,但孟棠抛下同門之罪屬實,罰頭頂戒尺跪兩個時辰,抄寫宗規一百遍。丁樂萱以前欺辱孟棠之罪屬實,罰頭頂戒尺跪三個時辰,抄寫宗規兩百遍。”

至于以前欺辱過孟棠的那些同門們,查實之後也一并兒受罰。只是各人罰跪的時辰長短和抄寫的宗規多少不一樣而已。

宣布完之後,宋長老就喝命執法堂的弟子将孟棠和丁樂萱他們全都帶出執法堂領罰。

眼角餘光瞥見慕華晖要開口說話,宋長老先行開口。

“華晖,你随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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