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求婚被拒
墨菡剛要下車,就被範斯岑拽住。他痛苦地皺着眉:“墨菡,真的不能考慮一下?我們是同類,嫁給我才是你最正确的選擇。”
墨菡輕輕推開範斯岑的手:“斯岑,對不起。”
說完,她就狠心下車。她不會因為心軟而答應範斯岑的求婚。婚姻不能只是因為他們惺惺相惜,還要有對等的愛。她無法給他愛,嫁給他只是徒增兩個人的痛。也許他現在可以說不在乎她愛誰,可是以後呢?她不希望有一天他因為得不到她對等的愛而怨恨她,他心中的恨已經太多,她不想他再多一個。
現在這樣,只做朋友,才是他們最明智的選擇。
楚一飛看到姑姑下車,立刻跟着下車,站在墨菡身旁,朝範斯岑擺擺手:“範叔叔再見。”
“飛兒再見。”範斯岑看了一眼始終背對着自己的墨菡,內心充滿掙紮。如果對方不是墨菡,他也許早就采取強硬手段,可她是墨菡,是他最不舍得傷害的人。
當範斯岑離開後,楚一飛拽拽墨菡的衣擺:“姑姑,你很難過嗎?要不要我把範叔叔叫回來?”
墨菡立刻搖頭:“不是。姑姑很好。”
她知道自己的拒絕傷害了範斯岑,可她必須這樣做。
她偷偷擦掉臉上落下來的淚,笑着對侄子說道:“姑姑只是手痛,姑姑不夠堅強。”
“姑姑乖,姑姑不疼。”楚一飛握起墨菡纏着紗布的手,一邊吹一邊哄她,像個小大人一樣。
看着侄子眼裏的童真,墨菡感慨地将他摟進懷裏:“飛兒是姑姑的止痛藥,有你姑姑就不疼了。”
楚一飛開心地笑起來。
墨菡牽起侄子的手走進家門,楚一飛一進院就大聲嚷嚷:“爹、娘,我們回來了。”
正在屋裏圍着錢盒子數錢的楚墨晁夫婦一聽到楚一飛的聲音,立刻用布将銀元都裹起來。顧宸宇給的這些錢可千萬不能讓墨菡看到。
“你手腳麻利點!”沈月桂着急地催着丈夫。如果一會兒墨菡進屋,看到家裏突然多了那麽多銀元,一定會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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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什麽催?”楚墨晁有些惱火,手上的動作更慢了幾分。當他把錢盒塞好關上櫃門時,墨菡正好進屋。他心虛地抹了把汗。
“墨菡回來了,還沒吃飯吧?大嫂幫你熱去。”沈月桂趕緊上前,熱情地招呼。
“大嫂不用麻煩,我跟飛兒遇到朋友,在外面吃過了。”墨菡淡雅地說道。
楚一飛興致勃勃地說道:“爹、娘,飛兒今天坐車車,好威風。還有,西餐的牛肉都不給切開,還要自己用刀子切。飛兒今天還吃了蛋糕。”
“什麽人那麽有錢?”沈月桂好奇地問道。他們楚家家道中落,現在連吃個豬肉都很難,墨菡竟然被人請去吃西餐。那個請客的人一定是個有錢人。
“是顧叔叔。”
“原來是顧先生。那好,那好。”沈月桂聽到是顧宸宇,立刻連聲說好。只是她有些奇怪,她跟墨晁去邢軍指揮部的時候,顧宸宇并沒有跟墨菡在一起。那這一下午,墨菡又跟一飛去哪兒了?
“我們今天遇到一個瘋子,把姑姑的手都踩破了。”楚一飛想起餐廳裏的一幕,立刻嘟起小嘴跟爹娘說道,“不過,飛兒也咬了她一大口。”
楚墨晁這才注意到墨菡的手:“傷得嚴重嗎?”
墨菡把手藏到背後,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只是磨破了點皮。哥,嫂,我今天夜班,我去睡會兒覺。”
“哦,好。”楚墨晁吶吶地應道。“去吧去吧。晚飯讓你大嫂做。”
“是啊是啊。連着值夜班一定很困,墨菡,你趕緊去補個覺。我蒸些白菜豬肉包子讓你捎着。”沈月桂趕緊谄媚地讨好墨菡。今天她眼裏的墨菡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拖油瓶,而是一顆搖錢樹,不,該說是尊佛,她得好好供着,一天三柱香地燒。
對于大嫂的莫名熱情,墨菡有些不适應。她已經好幾年沒在家裏看到過肉的模樣,往常大嫂即使是炖了肉也會藏起來不給她吃。今天竟然說要給她蒸豬肉包子。她再遲鈍的人,也感覺到了怪異。
她納悶兒地看了兄嫂一眼,在看到大哥眼裏心虛的表情時,她的懷疑更重。
……
顧宸宇正跟李副官商議事情,電話鈴就響起來。他放下手中的筆,起身去接電話。
“孽子,你現在立刻給我回邢郡!”顧霸天似乎怒火中燒,大吼聲差點穿透顧宸宇的耳膜。
“父親何事如此激動?大動肝火對您身體不好。”顧宸宇貌似關心實則涼薄的話冷冰冰地說出,惹得電話那頭的顧霸天火氣更旺。
“你……你把致中槍決,為什麽事先不征求我的意見?”顧霸天憤怒地質問。“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父親沒有?”
“宸宇只是按軍規處罰一些不守軍紀的士兵,宸宇以為此等小事不需要跟父親備報。”顧宸宇低沉的聲音一點兒歉意都不存在,他根本不認識自己有錯。“記得父親說過,一支好的隊伍要有嚴明的紀律,違紀者必須嚴懲以儆效尤,宸宇一直謹記父親的訓戒,不敢稍有松懈。”
“致中是你二姨娘的侄子!”顧霸天不悅地吼道。“你看你就是看你二姨娘不順眼,殺雞儆猴。”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宸宇觸犯軍紀,自會主動受罰。我想換作父親也會如此。至于二姨娘有哪些阿貓阿狗的親戚,宸宇并不清楚,父親何言殺雞儆猴?”顧宸宇淡定地回答。隐約中,他聽到馮圓圓又哭又鬧的聲音。早就知道馮致中的死會引來馮圓圓的一頓大鬧,果真不出所料。只是他沒想到這麽快,消息就傳到馮圓圓耳中。看來他的身邊有馮圓圓的親信。
“顧宸宇!”顧霸天被兒子嗆得無法反駁,只能大吼。“你翅膀硬了就不拿老子當回事了?”
“父親若沒別的事,宸宇就先挂了。”顧宸宇不願意再聽電話那頭兒馮圓圓一邊撒潑一邊摔東西的聲音,就将電話挂斷。
“督軍發火了?”李副官擔憂地看着顧宸宇。将馮致中就地正法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寵愛小老婆的督軍,最聽不得那個馮圓圓的枕邊風。果然,不出半日,這質問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早已預料會發現的事,不必驚訝。我們剛說到哪兒?”顧宸宇不屑地勾了勾唇角。父親在他心時原本非常高大,可是一個馮園園就讓父親變得愚蠢,再也不是他心中的偶像。他不喜歡中國男人的沙文主義,父親所認為的多情在他眼裏實為薄情。
“我們剛說到封軍與棣軍在洛河一帶的戰事……”李副官用手指着地圖,開始跟他研究起戰局。
顧宸宇回到桌旁,拿起筆,在地圖上做着标記。
……
秦雅芝跪坐在佛堂裏,手中撥動着佛珠,氣定神閑地念念有詞,仿佛根本沒聽到客廳裏的吵鬧聲。
她的貼身丫環春堂在聽到馮圓圓難聽的怒罵聲時,小心翼翼地彎下腰,在秦雅芝耳邊說道:“太太,二太太這次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她侄子沒了,吵鬧兩句,随她。我只管念我的佛。春堂,你也不要惹事。”秦雅芝連眼皮都沒撩,坐在那裏淡漠地說道。
“是。春堂記下了。”春堂恭謹地彎彎腰,可是眼裏卻有明顯的擔憂。她擔心二太太會跟大太太鬧個沒完沒了。畢竟是少爺下令殺的她侄子。
春堂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馮圓圓已經一腳踢開佛堂的門,一臉怒氣地闖進來:“秦雅芝,你兒子讓我們馮家斷子絕孫,我也不會讓你清淨地在這兒念佛。”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随形。”秦雅芝雙手合十,閉着眼睛,優雅自若地說道。
“維人自召?你是說我侄子的死是他的報應?”馮圓圓氣得跑到秦雅芝面前,揚起手就要掌掴。
“圓圓!”顧霸天及時喝止馮圓圓,連拖帶抱地将她帶開。他有些忌憚地看了一眼秦雅芝,然後沉下臉對馮圓圓吼道:“你消停點!”
“他們母子毀了我們馮家,你讓我怎麽消停?”馮圓圓氣憤已極地指着秦雅芝。她傷心欲絕的時候,秦雅芝竟然還在那兒悠哉地念她的“阿彌陀佛”,是可忍,孰不可忍!“秦雅芝,都怪你!你們母子就看不得我好,想着法兒害我,害我們馮家!”
“夠了!佛堂淨地,你休要胡鬧!”顧霸天被馮圓圓煩得瞪大眼睛。平時的她總是柔柔媚媚,如水一般,今天的她竟像個潑婦般無理取鬧,讓他很是不悅。
被顧霸天訓斥,馮圓圓眨巴了兩下眼睛,委屈地一邊哭一邊鬧,“致中,姑姑無能,沒法保全你。姑姑幹脆也随你去吧。省得在這個家被人欺負。”
秦雅芝面部沒有任何波動,她仍然穩坐在那裏,一邊撥動佛珠,一邊說道:“阿彌陀佛!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
顧霸天忌憚地看了一眼妻子,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眼裏便不再有他?似乎,她只在乎宸宇與她的佛經。
他扛起正要鬧事的馮圓圓,把她帶出佛堂。
“總算清靜了。”春堂抹了一把汗,咧着嘴說道。“這督軍也真是瞎了眼,竟然娶了馮圓圓這麽個小老婆,折壽。”
“紅塵堆裏任他忙,我心清淨無煩惱。”秦雅芝露出一個浮幻的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