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收拾

‘美仕’的起死回生, 讓裴揚在迦樓集團內站穩了腳跟,再也不用在他舅跟前夾着尾巴做人了,走路都趾高氣揚了不少。

只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死穴’的, 但凡看不慣他那作風的人, 都會拿他親手扶持起‘嬌杏’來打壓她。

“你得意個啥?‘嬌杏’是能賣很多錢, 可是和你有關系嗎?和迦樓集團有關系嗎?迦樓集團就是個打白工的,只能眼饞‘嬌杏’的進賬, 卻是一分利潤都分不到!”

只要別人把這句話擡出來, 裴揚就啞口無言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當初‘嬌杏’沒有起來的時候, 國內的頂尖護膚品只會出現在迦樓集團和老對家嘉華集團之間, 如今有了‘嬌杏’,這兩位曾經的巨人都淪為了二流梯隊。

在這件事情上, 他舅倒是看得很開,不僅沒有再出言刺-激裴揚,反倒給裴揚送去了一波安慰與溫暖。

“不用管別人怎麽說, ‘美仕’做起來了是真的,迦樓集團的賬務出現了增長也是真的。如果實在覺得心裏不舒服, 那就去看看嘉華集團的現狀, 他們才叫一個措手不及,國內市場和國外市場全線萎縮,聽說淨利潤直接垮了七成。”

“不過我們也不能甘于現狀, 仔細想想, 我們同‘嬌杏’差的地方是哪裏, 盡全力補足這個弱勢。只要底蘊積攢得足夠多, 便有翻身的機會。若是一直都找不到正确使勁兒的地方, 那才是亦步亦趨地走向深淵。”

“放手去做吧, 再給你十年時間,等到新世紀到來的時候,如果你能帶着迦樓集團做起來,開創新的先河與紀元,這迦樓集團一把手的位置,我給你留着。”

裴揚苦笑連連,“舅,維持現狀容易,可已經被‘嬌杏’吃下去的市場,我們很難再搶回來的。國外對咱的‘美仕’做了很多的研究,在功效角度,可能比我們都更了解‘美仕’。‘美仕’算是我們傾盡所有研發人員的心血,可真正起效的核心是什麽?是從‘嬌杏’買回來的原料。”

“看完國外那些洋鬼-子的研究結果,我甚至都覺得,是我們的心血玷污了那些買回來的成分。或許只是用水稀釋開那些原料,都會比我們精心生産出來的産品效果要好。”

“我們與‘嬌杏’之間的差距,越是了解得深入,越是絕望。是觸目驚心的絕望,是令人窒息的絕望。只要有‘嬌杏’在,我們很難更進一步。”

“我現在體會到了當初助長奶粉廠的絕望,二者之間的鴻溝,是窮盡想象力都無法彌補的。”

他舅反問道:“可如果有一天,‘嬌杏’自己收縮了市場呢?護膚品市場看起來光鮮亮麗,實際上就是一個淺水池子,養不出真龍來。同醫藥市場的利潤比起來,護膚品市場只能算是薄利。”

“連外國那麽多搞皮膚學、搞醫藥的人都下場稱贊‘嬌杏’了,我們國內還有些人反應慢了半拍,也真是遲鈍的。他們遲鈍……我去給寫封建議書吧,動用國-家的力量,請‘嬌杏’這尊大神挪挪窩,給我們騰出一點空間來,也算是給我們留一條活路。”

迦樓集團的董事長打定主意之後,就将自己的建議書遞到了上-海市的高層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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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借他的力量,将建議書遞到上-海市高層已經是極限了,想要真正将建議傳到核心決策圈的耳朵裏,還需要上-海市高層再努把力,配合他跑完這場接力賽。

助長奶粉廠作為反面教材擺在那兒,迦樓集團的董事長才不會步他們的後塵,不會去做出破壞‘嬌杏’的市場與口碑等昏聩無腦的事情,他要做的,是以推波助瀾的方式幫助‘嬌杏’更進一步,去往更高的平臺上。

大魚何必在淺水塘中游戲呢?淺水塘是小魚的樂園,大魚應當去往更廣闊的的江河湖海。

這便是迦樓集團董事長的格局。

成就‘嬌杏’,将‘嬌杏’推往更高的平臺,也算是圍魏救趙,從側面給迦樓集團疏通一下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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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樓集團董事長寫給上-海市領導的建議書中,仔細分析了‘嬌杏’系列護膚品的科技含量,極力為陶嬌杏背書,聲稱陶嬌杏是一位在醫學、藥學領域的集大成者,并建議上-海市領導給予陶嬌杏足夠的關注,及早布局醫藥産業。

誰不知道醫藥産業是暴利?

一旦上-海市布局成功,未來的財政水平絕對會飛上一個大臺階。

當國-家的醫藥研發産業站在世界浪潮之巅時,便擁有了從全球斂財的能力。

決定一個國-家老百姓收入的,是國-家的總體資産。而國-家的總體資産由兩部分構成,一部分是自身生産總值,一部分是資産流入流出量。

有些國-家站在國際博弈的優勢方,提早布局好了暴利産業,哪怕自身生産總值很低,依舊能憑借暴力産業的斂財能力将國-家總體資産拉高。

國-家有錢了,老百姓哪怕幹很少的活兒,都能享受到很高的社會福利,因為他們可以蹭着國-家的便車去收割其他人的勞動成果。

而那些站在國際博弈弱勢方的國-家,自己費勁吧啦搞生産,卻既被原料卡脖子又被技術卡脖子,就好像是一塊被蒼蠅蚊蟲盯住的肥肉,哪怕自己再用力的長肥,都無法彌補被蒼蠅蚊蟲吸走的血量。

在這種情況下,國-家總體資産是自身生産總值減去資産流出量,等于是從上到下當韭菜,幹着最苦最累的活,拿着最微薄的收入。

優勢方與弱勢方的差距,就是剝削方與被剝削方的差距。

上-海市領導看到這份建議書之後,一點怠慢都沒有,立馬就提振了精神,趕緊将這份建議書交到了更高的層次。

這種布局有多麽艱難,只有真正布局的人才知道。

唯有上層經過認真的研判,并且點頭同意之後,彙集全國之力來搞一次‘大會戰’,才有可能搞成。

真正的産業,絕對不是一個公司,一座工廠,而是從産業上游到産業末端的全鏈路覆蓋。

唯有保證沒有一個弱勢環節,那才算是形成了産業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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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種層次的大佬惦記上的陶嬌杏這會兒正在忙啥?

忙着安胎。

家裏的事情她還會做上一些,廠子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動動嘴就交給謝挺去忙活了。

謝挺忙活了好幾年,不僅把助長奶粉廠讓出來的市場給接盤了,還在自家原先那些養牛場的基礎上建立了更多、更大的養牛場,逐漸提高了‘特級牛奶’在市場中的占比,也避免了哪天助長牛奶廠倒閉了給自家帶來的原料供應不足的風險。

養牛場和奶粉廠剛穩定下來,連半年都沒休息夠,啤酒廠的建設事宜就提上了日程。

謝挺不想接受那些破産倒閉的國營企業自帶的爛攤子,還嫌棄人家的設備不夠新,不夠先進,只能自個兒從零開始。

得虧宋紅琴是個事業心強勁的女強人,‘嬌杏’的生産和銷售不需要謝挺過問,哪怕有什麽事兒也是宋紅琴直接找陶嬌杏拿主意,不然謝挺是真的忙不過來。

陶嬌杏已經在家給胖仔啓蒙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娃從小就營養補充得很足的原因,那叫一個活潑,就好像是從深山老林跑出來的猴兒,每天上蹿下跳,稍有不慎就爬高上低,半點都不叫人省心。

更要命的是,耿菊花太過溺愛這娃兒了,甭管胖仔怎麽折騰,耿菊花都不舍得數落幾句,甚至還會幫着胖仔在陶嬌杏跟前打圓場。

陶嬌杏一開始覺得孩子嘛,淘氣一點沒啥,等長大一點自然就懂事了,也懶得管,哪能想到胖仔偷偷溜上山爬到了覓珍蜂的蜂箱上玩……

覓珍蜂都是經過馴化的,從來都沒傷過人,上山采蜜的人都說琥牢山上的蜜蜂通人性,脾氣好,是山神老爺養的靈獸。

胖仔愣是把這些好脾氣的覓珍蜂給惹急了,就好似一片烏雲一樣烏泱泱地把胖仔圍在一塊兒,也不主動蜇人,就是圍着。

胖仔走一步,覓珍蜂蜂群就跟着挪一下。

胖仔淘氣是淘氣了點,可都是從小到大被人慣壞的,哪裏見過這種大場面?嗡嗡嗡的蜜蜂振翅的聲音把他吓了個不輕。

意識到自己闖大禍的胖仔哭爹喊娘地從琥牢山上跑了下來,從後門溜進了院子,一進門就看到正在曬菜幹的耿菊花,一聲聲淚俱下的“奶”,喊的耿菊花骨頭都酥了。

自家寶貝孫子這是遇上啥事兒了?咋哭成這樣?

耿菊花的怒火蹭地一下竄起來,正要罵是哪個不長眼的欺負自家乖孫了,就看到那跟在胖仔身後的蜜蜂群,吓得肝膽俱裂。

“我的個親娘呀!!!!”

耿菊花趕忙脫下自己的襖子,鬧着自個兒被蟄一頭包的風險沖進蜂群裏,用襖子把胖仔包住,這才松了口氣。

等她回過神來時,被覓珍蜂包圍的人就變成了她。

耿菊花這會兒才感覺到了腿軟與後怕,她說話的聲音裏也帶上了哭腔,“杏子!杏子!咋攆這些蜜蜂來着?它們把胖仔給圍了!”

在二樓看書的陶嬌杏吓了一跳,三步并作兩步跑下來,趕忙沖那些覓珍蜂揮手。

在往常的時候,陶嬌杏只要揮揮手,這些被馴化的覓珍蜂就都散了,然而這次沒有。

陶嬌杏好忙打開仿真區,點了一下覓珍蜂蜂群,看着面板上顯示的信息,這才明白是發生了啥。

“覓珍蜂的憤怒——覓珍蜂的家園被毀,幫覓珍蜂重建家園可平息覓珍蜂蜂群的怒火。”

陶嬌杏心裏明白了,怒火蹭的一下就蹿了起來。

這小兔崽子再不收拾,估計真能把天給捅出個窟窿來。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點事,待會兒還有一更,明天補上這一更(明天四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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