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0

說實在的, 眼前的情形不僅是有點出乎意料,還有點恐怖了。

慘白的走廊頂燈下站着一個滿手鮮血的女人,汗水把她的短發打濕, 蓋住眉眼,看不清神情, 卻隐約能感覺到對方在壓抑着什麽。

晉蘊如第一次發現白書立原來有這樣的氣勢, 對方光是站在那就讓她忍不住後退,她屏住呼吸,低聲道:“學姐?白學姐?”

白書立的目光随着晉蘊如的聲音聚焦在她身上,對方突然上前, 抓住晉蘊如的肩膀,晉蘊如倒吸一口冷氣, 覺得自己面對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更像是一個野獸, “野獸”低下頭來, 将臉埋在了晉蘊如的頸窩, 深深吸氣, 灼熱的吐息像是能把人燙傷, 晉蘊如腿一軟往地上跪倒——這純粹是吓的, 白書立沒有放開她,而是順勢将晉蘊如抱在懷裏,晉蘊如正在心中暗道“糟糕”的時候, 白書立身後出現一只手, 按住了白書立的肩膀。

白書立回頭,立刻被迎面打了一拳,疼痛讓她松手,晉蘊如身上一輕就往地上摔,這時有一個手伸出手攔腰把她摟住, 晉蘊如看到面帶急色的謝折光的面孔。

對方此時看上去沒有受影響,她着急地伸手觸摸晉蘊如的肩膀,手指輕輕摩挲,順着肩膀的骨骼向下,纖細的骨骼包裹在手掌中,像是收攏手指就能夠握住。

“受傷了麽?”她說。

晉蘊如望向肩膀,發現衣服上全是血跡,忙說:“我沒事,這是白學姐手上的血。”

謝折光松了口氣:“那就好。”

這樣說完,将晉蘊如拉到了身後。

白書立似乎在這一拳之下稍稍清醒,茫然坐在地上,謝折光從口袋裏拿出一罐藥丸,倒出兩顆,走上前去。

“醒着麽?醒着自己吃。”

白書立擡頭,迷茫無措,謝折光就伸手捏住對方的下巴,把藥丸塞進了對方的嘴巴,又拿出一張抑制貼來,貼在了白書立的脖子上。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大概只花了三秒,白書立吞下藥之後,整個人像是失去力氣一樣癱倒,晉蘊如終于舒了口氣,這時才發現白書立的模樣真是有些凄慘,手上的鮮血幾乎染透了半條衣袖,臉上被謝折光打了一拳,已經腫起來了。

謝折光原本因為緊張晉蘊如的情況,忽略了空氣中的信息素,現在确認晉蘊如沒事之後,就又開始覺得這信息素叫人難以忍受,連忙把抑制貼遞給晉蘊如,說:“快去裏面給那個Omega貼上。”

晉蘊如道:“周學姐不用吃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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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折光微愣:“周意纾麽?也是……”

她皺眉,低聲道:“我沒有Omega的抑制劑,雖然裝在Omega抑制劑的瓶子裏,但是這裏只有Alpha發情抑制劑,總之,先讓這信息素消失……”

晉蘊如連忙站起來,說:“好的,好的。”

她走進辦公室裏,辦公室裏一片狼藉,她感覺到腳底下好像踩到了什麽,“咔嚓”一聲碎了,但是她也來不及管這個,先徑直走到了周意纾的身邊,周意纾靠在書櫃邊上,身邊全是書和文件,頭發蓋住了臉頰和肩背,晉蘊如就先捋開對方的頭發,發現對方的臉頰一片不正常的潮紅,因為晉蘊如地觸碰,對方發出柔媚的呻|吟,晉蘊如因為這一幕愣住,幾乎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麽。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發情的Omega,她過去曾有過想象,也看過小說,她知道發情時一種“求交|配”的生理狀态,但是親眼見到受到的沖擊和看小說完全不同,這種失去理智的狀态讓她無法相信會是人類的某種有規律會出現的常态。

周意纾難以控制地來擁抱她,但似乎又因為她不是Alpha感到不滿,發出輕聲的哼唧,對方的雙眸中似乎有迷蒙煙雨,欲說還休欲拒還迎。

——我也會這樣麽?

她想起了小說裏的描述,她第一次意識到那些描述現在可以落在她的身上了,她以後也會這樣……

她覺得口幹,咽了口口水,謝折光在門外催促:“你好了麽?”

晉蘊如揭開抑制貼,周意纾像是感知到什麽,莫名開始掙紮,對方的力氣自然沒有白書立大,但是在無意識狀态下也激發出了超越平常的水準,後背撞擊書架,書架大概先前就已經不穩,此時搖搖晃晃,向晉蘊如和周意纾的方向倒了下來。

晉蘊如下意識彎腰護住周意纾閉上了眼睛,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謝折光的聲音稍顯無奈:“你動作能快點麽?”

晉蘊如擡頭,看見謝折光不知什麽時候進來,把書架支住了。

晉蘊如頓時感覺挺不好意思,連忙屏息壓住周意纾亂動的胳膊,把抑制貼貼在了對方的腺體上,而謝折光把書架推正,拎着晉蘊如的領子把她從書架邊上往外拖。

“別,別啊,我能自己走。”

“呆會兒書架又倒了,我可不再幫你推回去。”

“那還有周學姐呢周學姐。”

謝折光語氣不耐:“她關我什麽事。”

對方這話說的沒好氣,但是晉蘊如不知為何心中一動,把自己拖出來,是因為自己關她的事麽?

那麽一來,被拖出來好像也沒那麽讓人覺得丢臉了,晉蘊如坐在辦公桌邊上,看見謝折光把辦公室所有窗戶打開用以通風,窗戶全打開後,她松了口氣,回頭見晉蘊如還坐在地上,無語道:“就那麽懶麽,不能自己找張椅子坐?”

晉蘊如眨巴了下眼睛,無奈承認:“忘了……”她都忘了還有椅子可以坐了。

周意纾貼了抑制貼之後,看起來更難受了,哼哼唧唧在地上打滾,但是謝折光看起來好受了很多,環顧辦公室,喃喃道:“得找個東西把她綁起來……”

話音剛落,有個虛弱的聲音道:“別吧,她本來就很難受了。”

謝折光聞言立刻閉嘴,望向門口,白書立靠在門框上,微阖着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能暈過去但是強撐着,謝折光有點慌,不确定白書立到底聽到了多少。

白書立搖搖晃晃走過來,找了把椅子坐下,擡手按着額頭,晉蘊如想起上次在酒店的遭遇,連忙站起來替白書立倒了杯水,但她現在有點不敢接觸白書立,就小心翼翼走過去放在了桌子上,開口道:“學姐,喝水。”

白書立擡頭,看見晉蘊如,臉色微變,道:“是你。”

晉蘊如不好意思地點頭:“對,是我。”

白書立低頭,掩飾自己的尴尬與慌亂,她發現如果給最不想被看見這一幕的人選排個名單的話,裏面一定會有晉蘊如。

這慌亂讓她暫時忽略了謝折光的不對勁,而謝折光則說:“就是因為難受才把她綁起來,這是為她好,你也是,快去醫務室看看吧,渾身都是血。”

白書立這才感覺到是血過多的眩暈,但是她又不想去校醫院:“現在去校醫院會被發現是發情的……”

她咬住嘴唇,不安地皺起眉頭。

她沒有做好準備,她根本沒想過自己會那麽早分化——當然,或許不是太早,她上學早,生日也早,距離她分化的時間也只有半年不到,但是就算只有幾個月,現在也确實不是她分化的時間,只是因為她距離一個發情的Omega太近,才被催發了。

這讓她有點緊張又有點不好意思,她害怕醫生會問她為什麽那麽早分化。

她又忍不住回想起先前的事,周意纾發短信讓她晚上先別走,等別人都走了,就來體育部找她,她便等到黃昏,天色快暗的時候,她走到體育部,看見周意纾蜷縮在地上。

她以為周意纾只是身體不舒服,連忙上前攙扶,但是當她走到近處,甜膩的信息素将她完全籠罩了,像是有一只手直接鑽進她的大腦把腦漿攪和的亂七八糟,接下來的所有事都變得模糊,她全部都記不清了。

說起來,周意纾原來是Omega!到現在,白書立才回過神來,意識到這件事。

這感覺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就算從小就這一直明白這一刻遲早會發生,仍然太奇怪了。

白書立慌亂道:“我、我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會長你分化了麽,你當時是什麽心情,我怎麽感覺那麽奇怪?”

謝折光柔聲道:“別想太多,主要是去包紮手上的傷口,我會跟醫生說的,這是遲早會發生的事,不是奇怪的事,是代表……你成人了。”

作為在場唯一沒有“成人”的人,晉蘊如低頭喝水。

白書立苦笑,謝折光從放雜物的櫃子裏找出了一條長繩,把周意纾綁了起來,白書立似是不忍地扭開頭,周意纾意識恍惚,一直扒謝折光的胳膊,謝折光心浮氣躁但又強裝鎮靜,忙給晉蘊如使了個眼色,晉蘊如上前,把周意纾的手臂抓住了,兩人齊心協力把她綁在椅子上,謝折光道:“蘊如在這裏看着意纾,我送書立去校醫院,沒問題吧,有事随時打電話。”

晉蘊如點頭說好。

謝折光帶着白書立出去,白書立走到門口,突然回頭,對晉蘊如說:“對不起。”

這麽說完,就出門了。

謝折光聞言,若有所思,待兩人走到辦公樓門口,謝折光道:“你為什麽要對晉蘊如說對不起?因為她是Omega麽?”如果是,那怎麽沒覺得對不起自己,難道是發現自己不是Omega了?

她有點緊張,說不好自己想得到什麽答案,而白書立則是苦笑着說:“她那麽小,怕給她留下什麽心理陰影,畢竟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可怕。”

謝折光聞言,恍然大悟,贊同地點了點頭了。

确實該擔心這事,畢竟這都兩次了!

白書立,不愧是自己看上的書記,就是比較細心。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太好了,謝謝你們嗚嗚嗚,就是因為有你們我才能堅持寫作的,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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