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傅景猶猶豫豫着:“可、可我不敢……”

“看來你還是有種小動物的直覺,”陶娴給她出主意,“這樣吧,你就說是我叫你傳話,最近店裏水電網經常出現小毛病又要準備月末活動,我應付不了,叫她每周至少過來一天幫忙。”

傅景興奮地應着:“明白!保證傳達!”

陶娴挂了電話,完全能想象到對面傅景臉上挂着的傻笑,她有點看熱鬧,也有點感嘆。

顧青瓷是什麽人?她可不是一座普通的冰山,也就傅景這種傻不愣登的半大孩子才敢借着熱情往上沖。沸水澆凍土,怕是水沒往下潑就全凍盆裏了。

這會兒她完全醒了,幹脆起床去弄點吃的填填肚子。

陶娴切着三明治,聽見手機響了幾下,大概是傅景打電話碰壁完轉頭找她訴苦來了。

她拆開保鮮膜把三明治包裹住固定成型,可可牛奶倒進玻璃杯裏,再拿一個橘子,全部放到木質托盤上端去起居室的木桌上。

一邊喝牛奶,邊随意地看眼傅景發過來的消息。

她猜想,顧青瓷應該不至于厲色到把人弄哭,但肯定也不會太客氣。大概這次足夠讓傅景明明白白地放棄了。

真想象不出來顧青瓷會喜歡什麽樣的——如果這種人真的存在,她估計得震驚到吃橘子連同橘子皮一起吃下去。

傅景:[她說可以!]

傅景:[她以後都周四來!]

傅景:[可是只有晚上有空,她就來兩個小時的樣子……]

陶娴一口牛奶嗆進鼻腔,劇烈咳嗽起來,頓時放下杯子起身到處找餐巾紙。咳到臉漲紅飚出淚花。

差不多緩過來,她馬上抓起手機又确認了遍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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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并沒有眼花看錯字啊……

顧青瓷竟然能同意???

她得快點翻翻黃歷查看今天是什麽日子……

終于到周四,全天大雨瓢潑。

傅景早早到了酒吧,擔心顧青瓷會不會因為天氣不好就不來了。

工作日加上大雨,根本沒有客人。

陶娴去隔壁便利店買回來了兩盒撲克牌,帶頭消極怠工,跟店裏人一起玩小貓釣魚。輪流把牌放成長龍,自己加上去的牌跟前面的牌有一樣,就能收走牌的小游戲。

傅景說了句:“這麽玩有點沒意思,結局早就固定,我們只是翻來翻去觀賞這個過程而已。不然加點變化吧?”

“什麽變化?我可不會玩複雜的打牌。”

“簡單的,”傅景語氣很随意地說,“就是自己出牌的時候不需要按照順序放,可以抽任何一張,怎麽樣?”

大家都無所謂:“行啊。”

一局開始,幾輪放放收收之後,四個人手邊剩下的牌明顯出現差距,傅景似運氣極好,總是在牌稍微堆長時直接整條收走。

然後順位的陶娴只能放上底牌。

又幾輪放和收。

大半牌都在傅景手裏,別人陸續出局。

這局很快結束。

幾個人熱熱鬧鬧聊着天,有一搭沒一搭地嗑瓜子喝喝紅酒,繼續玩牌。

傅景咬吸管喝橙汁,手上牌玩得漫不經心的,主要在專心聽她們講八卦。

從奇聞異事開始,漸漸聊到被顧青瓷拒絕過的女人……有老總有嫩模,來這兒或豔遇或尋偶,每個人手段不同心态不同,只有結局相同。

顧青瓷每次拒絕的話都是看人來的,這次不喜歡上班的成熟女性,下回不喜歡大學的年輕妹妹。話直接又委婉。

陶娴繼續說:“結果有次,一個身材火辣的嫩模裝醉坐到顧青瓷大腿上,你們沒看見當時,她臉色唰一下黑了,然後小嫩模還以為她在內心動搖,就去強吻她——”

傅景瞪眼,聽着聚精會神到忘記收牌:“……”

“結果沒親到,”陶娴笑說,“而且顧青瓷直接拿起酒杯往她頭上澆下來,說讓她醒醒酒。”

傅景立刻渾身放松,重新收着牌,“那就應該這樣的!幸虧現在沒有流氓罪,否則她這還得要關進去呢。”

她很快又把幾個人的牌都收得幹幹淨淨的。

再結束一局。

“……”

三局之後,再傻的人也反應過來不對勁。

葉欣怡想到她開頭的提議,不可思議地瞪眼:“你不會是把自己的牌全記住了吧?所以想要哪張抽出哪張,跟玩明牌似的?”

“……”

被發現了,傅景老實巴交地點點頭:“這不難。”

“靠,不難個屁!你一直豎着耳朵認真聽我們唠嗑,竟然還能分神記那麽多張牌?!”

傅景嘿嘿傻笑。

陶娴不由搖頭感嘆,“小傅景,你真的好神奇,在我們都覺得你是一個傻子之後,又突然顯露出我等凡人無法企及的超高智商。”

傅景唇角抽了下,眼神譴責地盯着她們質問:“你們竟然會覺得我是一個傻子??!”

“她覺得,”程楠楠迅速擡手指向陶娴,笑呵呵地說,“她這人心腸不好。”

“對啊,安久姐心腸不好。”

大家齊齊擡手指向陶娴,一個個臉上挂着看熱鬧起哄的笑意。

“看來我最近是太溫柔了吧,”陶娴眼皮一跳,擰眉目光瞪過去,“信不信老娘給你們一個個手指掰斷?”

葉欣怡故意發嗲:“掰斷了今晚你拿自己的手指滿足我~”

傅景哈哈地笑。

“……”

“傅景好得意呦,”程楠楠嘆口氣,“高材生打個牌都那麽厲害。”

“沒有啊,”傅景怔愣了下,“只是小貓釣魚玩得好而已,這有什麽可得意的?”

葉欣怡拆了一包蘇打餅幹吃起來,嘴裏含糊地說:“這代表你有強大的瞬間記憶能力,還不能得意嗎?”

“只是記憶力好點,有什麽可得意的,”傅景認真搖頭,“記憶再好也證明不了理論,哪怕研究了些理論也制作不出時光機器,親近的人還是會永遠離開,最愛你的人總是沒辦法陪你。”

“……”

停頓幾秒。

傅景扯唇結尾:“所以記憶力好又有什麽得意呢。”

所有人都沉默住了

傅景擡眼,後知後覺氣氛不太對勁。

大家都互相看看,又凝望着她,滿臉欲言又止的巴巴表情。

“當然,打牌能随随便便虐你們我還是很開心的,”傅景趕緊揚唇笑起來,眼眸彎彎,“要玩別的牌嗎?反正只要跟記憶或數學有關,我保證會贏到最後!”

“那麽嚣張嗎?”陶娴摸摸下巴,給她們使眼色,“換別的玩其實我們可以稍微配合配合……”

傅景相當淡定:“我估計你們攤開牌商量着來都不一定能贏我。”

“吼!”葉欣怡不服氣,正要跟她好好說別的牌。

卻見傅景忽然起身往門口去。

顧青瓷一進店裏,門口就有人捧着超大的玫瑰花束遞給她,“給你。”

她沒有防備,一下子還真接了。

白皙精致的臉龐映着鮮紅的花朵,眉眼冷意,被豔色襯托得柔和許多。她身上穿着筆挺黑西裝,一手拿着嬌豔欲滴的玫瑰,渾身上下有種反差。

诶呀呀,美人抱花。

傅景臉上挂着癡迷的表情,眼神亮亮的。

“……”

顧青瓷反應過來,有點無語地把花束扔回傅景懷裏。

她一言不發徑直往裏走。

“你為什麽不要了?”傅景自己抱着花束,追在後面,小聲說,“你是不喜歡玫瑰嗎,那你平常喜歡什麽花呀?”

陶娴咳嗽了聲,裝模作樣地收收牌說:“趕緊幹活去吧,想想辦法拉幾人過來玩,能拉幾個是幾個。”

“剛才在玩牌?”顧青瓷随意說。

“不算玩牌,”葉欣怡搶答,“我們單方面在被傅景玩,傅景超厲害!”

“……”

顧青瓷的視線轉到傅景身上,有點意外的樣子,“這小朋友還能玩牌厲害?”

傅景想着她很可能是喜歡傻白甜的,話裏删删減減,最後語氣不确定地說:“還可以,可能也就比安久姐好一點兒。”

她拿手指比了個幾毫米的距離。

要多謙虛有多謙虛,還露出一個屬于乖巧小學生的腼腆微笑。

仿佛剛才嚣張虐全場的人根本不存在。

陶娴喝着紅酒差點被嗆到,忍不住翻白眼說:“勿cue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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